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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澄在這裡麵沒看到幾個真心實意難過的。

蔣育成做人真的很失敗。

送去火化,安葬在墓園。

以為事情就這麼完了,結果沒兩天,蔣老太太就去了。

蔣家又要辦喪事,不過這次要冷清許多,蔣奇峰出國了,行程這次沒掩飾,名城人精多,一聽,蔣老太太的喪事就沒蔣育成時的大操大辦。

兒子兒媳自己辦,喪禮還沒辦,先為了遺囑吵起來了。

蔣老太太活了一輩子,就年輕時買了兩處房子,一些珠寶首飾,彆的沒了。兩處房子都是老舊小區,真的稱得上老破小,珠寶首飾倒也有幾個成色不錯的翡翠,值一些錢,但加起來,統共也沒有五百萬。

全留給了大閨女蔣大姐。結果就為了這個,三個兒子媳婦撕起來了。

“宅子呢?”

“對啊,這宅子呢?爸走了,房子就是媽的,這宅子怎麼分?”

“怎麼可能就這麼點?媽過了一輩子,享福的老太太,怎麼就這點東西我不信是不是還偷偷藏了什麼。”

“我們平時守在跟前,大姐什麼都沒乾,到頭來一根毛都沒留下,全給了老大。”

“就是,媽老糊塗了,是不是留的遺囑腦子糊塗?這不算數的。”

“彆吵了,那些雞毛蒜皮的有多少,這宅子呢?”

對啊宅子才是大頭,一轉手出去,怎麼的也是一個億多。大家七嘴八舌圍著律師,律師念完遺囑,合上文件,“宅子的所有權不是蔣老太太的,蔣老太太的遺產就是剛才念叨的,幾位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啊,怎麼能沒問題。

一億多的大宅子到底在誰手裡?

這可是蔣家的祖宅。

兄弟幾個跟水滴進了油鍋,炸開了,媽的喪禮先放一邊,重要的是蔣家祖宅——最後查出來是在蔣奇峰手裡。

頓時一個個炮仗熄了火,敢怒不敢言,轉頭又和蔣大姐扯皮了。

最後喪禮還是蔣大姐辦的,遺產也沒拿,誰愛要誰拿去,她不想再和這幾個蔣家人牽扯上關係,三兄弟挑挑揀揀分了,最後知道要臉皮了,給蔣大姐留了個老式的金戒指。

是蔣老太太結婚時戴的。

蔣大姐轉頭就把這玩意融了,一點點地金疙瘩交給了女兒,以後讓家裡姑娘孩子都看看,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尤其是彆靠男的,靠不住。

快過年了。

今年大年三十正好是二月十四情人節,蔣家的喪事八卦,鬨哄哄的延續了半個多月,權叔都聽到了許多,有幾次沒忍住說蔣家那幾個兒子不是東西,可憐蔣老太太之類的。

齊澄當然也知道了,也不知道那三個叉燒最後什麼報應。

“澄澄想要什麼報應?”白宗殷問。

“那當然是想要什麼就沒什麼,三個叉燒在意錢,最好錢光光。”

白宗殷看少年氣鼓鼓的臉頰,輕輕在哪裡親了下,“肯定如澄澄所願。”

!!!

齊澄澄大驚失色,“老公你該不會為了我天王涼破吧?”他怕老公不知道網絡梗,還專門講了下,“就是你為了我一句話,大手一揮說天涼了,讓三叉燒破產吧。”

“那澄澄可要失望了。”白宗殷笑說:“不是我。”

“不是你老公?”齊澄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是蔣奇峰嗎?”

“嗯。”

蔣奇峰能為了他和母親當年的屈辱,隱忍二十多年,不擇手段發跡後,折磨了蔣老太太這麼多年,到死了都不得安寧,可見這個人性格和手段。

蔣老太太沒了,蔣育成死了,接下來一一遭受報複的還有原配留下的孩子。蔣老太太在蔣育成靈堂前那麼順從,估計也是被蔣奇峰捏下了蔣大姐這麼軟肋。

可惜。

蔣老太太還信了蔣奇峰這個人。或許蔣老太太也不願意信,但她沒有辦法,隻能儘自己最後一點力,幫幫這個虧欠過的女兒。

這些話,白宗殷不願和少年說。

“過年了,要辦年貨了。”

“對啊,我們今天去買年貨,帶著飯飯,我要給他買一套喜氣洋洋的新衣服。”齊澄也不再去想蔣家三叉燒的事了。

這就是壞人們湊堆,跟他們沒關係。

飯飯快五個月了,渾身的肉,軟乎乎的。家裡有地暖,平時穿個連體的,隔著一層衣服,一摸就能摸到一把軟軟的肉。

特彆好玩。

齊澄有點點get到擼貓和吸貓的快樂,雖然他沒有貓貓,但他有飯飯啊,胖嘟嘟軟乎乎的,沒事擼一把小肥腿子,把腦袋埋在兒子軟乎乎的肉?肉上,一股奶香味。

飯飯可喜歡這個遊戲啦。

爸爸一蹭他,他就高興的揮著胳膊,成了一個撲棱鵝子。

咯咯咯的笑。

齊澄又順了把翹的高高的胖jio,笑嘻嘻說:“好了,爸爸給你穿衣服,咱們要買年貨了,回來爺爺炸丸子,爸爸可以給你吃一點點。”

就%e8%88%94一小口。

飯飯能聽懂吃,伸著舌頭%e8%88%94了下自己嘴巴,一副饞貓樣。

齊澄給鵝子換好了衣服,鵝黃色的羽絨外套,%e8%83%b8口還縫了個小鴨子,肉腳上套的是鄭阿姨鉤的毛線襪,也是鵝黃色,上麵還有小花花,兩邊垂著毛茸茸的小球球。

飯飯喜歡揪這個球。

換好衣服,塞進嬰兒車裡,用毯子裹的嚴嚴實實的。齊澄就和鵝子老公出發了!

“給飯飯買新衣服咯~”

飯飯在裡麵揮著小拳頭,高高興興的。

先買了一串糖葫蘆,齊澄吃了一口,裡麵沒有花生,這才遞給老公嘗嘗味道,夫夫倆在這兒偷偷吃,嬰兒車裡的飯飯瞪圓了眼睛,鼓著臉頰,肉呼呼的看爸爸們。

一副‘快看看飯飯,給飯飯也吃一口’模樣。

“哈哈,你的三粒牙吃不了的。”齊澄雖然這麼嘲笑鵝子,但還是讓鵝子%e8%88%94了口上麵的糖。

飯飯剛圓圓的眼睛露出開心快樂,結果爸爸撤手快的,那副享受的模樣頓時愣在原地,還伸出舌頭%e8%88%94——但%e8%88%94了個空氣。

肉臉懵。

齊澄哈哈哈笑,說:“小朋友不能吃太多糖,今天飯飯糖量夠了,再吃三顆牙都沒有啦。”然後自己當著鵝子的麵哢擦哢擦吃掉。

酸酸甜甜真好吃。

“小朋友。”白宗殷說。

齊澄以為是說鵝子,附和說:“對啊,小朋友不能吃。”

奇跡飯飯當時就給爸爸表演了一個哇哇大哭。白宗殷探身,溫聲哄著說:“飯飯不哭了,大爸爸說說爸爸好不好?”

齊澄澄惹哭兒子,很願意配合老公哄崽。

“澄澄過來。”

“乾什麼呀?老公彆欺負我,嗚嗚嗚。”齊澄探身過去,先給鵝子表演個假哭。

真哭的飯飯當時就被震住了,哇的聲沒了,白潤的臉蛋上還掛著淚珠,睫毛長長的,像是一把小扇子,嘴巴也紅彤彤的,我家鵝子真漂亮,是跟了他的。

然後唇上溫熱——被老公親了!

齊澄臉先熱了,“老、老公,飯飯在看著呢。”

白宗殷又親了口,“澄澄是甜的。”

齊澄臉紅了一片,就看老公很正經和鵝子說:“大爸爸說了爸爸,飯飯不哭了。”

“哪裡是說,明明是%e8%88%94。”齊澄臉紅撲撲的小聲說。

他的嘴巴當然是甜的了,有糖葫蘆嘛。

嬰兒車裡飯飯不哭了,但撲騰著胳膊,大眼睛看大爸爸啊啊兩聲,又看爸爸揮著胳膊當企鵝。

“沒有說爸爸。”白宗殷看懂了,飯飯這是氣他呢。

齊澄樂了,“爸爸的好大鵝,來抱抱。大爸爸沒說爸爸,我們在鬨著玩呢。”

將飯飯抱了出來。↙思↙兔↙網↙

白宗殷笑說:“是啊,鬨著玩,澄澄你看飯飯不相信。”

“老公!”齊澄有點害羞,在外頭呢。但一低頭,看到鵝子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等待‘結果’,隻好湊過去親了老公一口,跟鵝子說:“看吧,是玩呢。”在親親飯飯的軟臉蛋。

香噴噴。

飯飯開心了,露出牙,揮著胳膊,這次是個喜慶歡快的胖企鵝了。

貼對聯、掛燈籠,家裡打掃乾淨,廚房裡每天都傳來香氣,權叔在炸丸子、炸藕合,做蒸的八寶甜飯。

大年三十前一天,蔣執過來了。

距離上次見麵,還是在蔣育成的葬禮上。蔣執瘦了許多,沒以前的二哈樣子,看上去成熟了些,也有些拘束。

“小蔣怎麼了?來先吃個藕盒,這個熱的好吃。”權叔也看出來小蔣不對勁,往日裡過來撒了歡,整個屋子都是說話聲,今天怎麼蔫了?

“謝謝權叔,我哥呢?”

“遊戲室,飯飯小澄都在。”權叔又取了一盤子遞給小蔣,“拿著一起吃。”

蔣執端著一盤藕盒,到了遊戲室門口,看到大哥在訓練走路,頓時什麼蔫都拋到腦後,高興說:“哥,你能站起來能走了?”

一家三口看向門口。

“啊啊~”飯飯認出來了,揮著手手打招呼。

齊澄聞到香味,快步過去拿,“是權叔炸的藕盒!!!太棒了。”接了拿著一個啃,一邊看傻站在門口的二哈,“進來?”

“哦哦。”蔣執脫了拖鞋進去。

齊澄自己坐在鵝子和炸藕合盤子中間,防止饞嘴鵝滾到這邊偷吃。這是飯飯能吃的嗎?當然不是啦!

飯飯:阿噗~

白宗殷扶著坐下,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說:“在魔都時候就能站起來,但走不了多久。”

回答的是剛才蔣執的問題。

氣氛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但蔣執裝著一肚子的猜測,自從上次分開回去後,他想了許多事情,還問了母親家裡的老照片呢?

趙箐納悶怎麼想起這茬,不確定說:“你看看是不是在地下室的倉庫。”

蔣執翻完了老照片,有他的、母親的,也有和大哥一家拍的,還在紅房子彆墅,那時候應該是大哥生日,他特彆小,記不清這段,看到了照片恍惚有點印象。

但從頭到尾,父親和白樺叔叔的合照沒有。

竟然一張都沒有。

父親和白樺叔叔是至交好友,兩家來往親密,絕不可能沒有一張合照,為什麼就是沒有了?

還有父親如果真的重情重義在乎照顧朋友的遺孤,為什麼,白樺叔叔死後,再也看不到李姨和大哥的身影,這裡麵的照片隻有他們一家人了。

父親真的不是如外界傳聞那樣,關心疼愛大哥。

用這個當做前提,蔣執突然發現,每次父親提及大哥,都是用大哥讓他上進、努力學習,有時候他說大哥很厲害論文又得到了教授誇讚,父親就會打斷他的話。

父親並不是很在意大哥。

蔣執渾身冰冷,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哥——”

“小執。”白宗殷看出小執情緒不對,這個人看上去簡單,但有時候直覺卻比誰都靈敏,他摸了摸飯飯的頭發,飯飯衝大爸爸踢了下腿腿,白宗殷便露出個笑容,看向欲言又止不知道說什麼問什麼的小執,“沒做好想問的,那就不要開口。”

“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就認你這個弟弟。”

蔣執握緊了拳頭,他很想問,想問到底怎麼回事,可又怕——他在來的路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