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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璧 伊人睽睽 4342 字 6個月前

龍成五年的初遇他不認她;為什麼他那麼可憐那麼美好,又那麼討厭那麼無奈。

徐清圓眼淚掉得厲害,%e8%83%b8脯因啜泣而起伏,她哽咽著說不出話,晏傾試圖將醒酒湯再次送入她口中。

她扭頭不要,並在混亂中抓住他的手,打翻了他小心端著的醒酒湯。晏傾蹙眉看她,她口中呢喃著“不要不要”,滿臉淚水,讓他無法斥責。

徐清圓搖搖晃晃地掛在他身上,仰頸親他嘴。他顧念著那碗倒了的湯,狼狽間被不聽話的酒鬼拉下去,與她一同倒在睡榻上,衣袂糾纏。

親%e5%90%bb連連,呼吸滾燙,與淚水纏在一起。

四麵涼風起,雨簾如霧,帷帳將涼亭中倒在榻上的二人身形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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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斜臥日曛腰,一覺閒眠百病銷。儘日一餐茶兩碗,更無所要到明朝。】

明朝到的好快。

第108章 血觀音1

有兔爰爰,雉離於羅。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尚寐無吪……有兔爰爰,雉離於罦。我生之初,尚無造;我生之後,逢此百憂。尚寐無覺!

——《兔爰》

荷香一直在夢中晃蕩,時遠時近。

徐清圓醒來,身上好像都還帶著昨日荒唐的痕跡。

她睡姿習慣側臥,乖而小地窩在被褥中,正好能看到躺在旁邊睡著的青年。他和她不同,她睡著後喜歡依偎著人,而他喜歡遠離人。此時她側著臉看他,隻看到他一貫蹙著眉,睡夢中大約也不甚安然。

徐清圓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猜自己眼睛恐怕腫了。昨日吃酒後哭了太多,發泄了太多委屈……恐怕都讓晏傾為她兜著了。

她渾渾噩噩間,記著她拉他倒在涼亭中的小榻上,親抱不避諱,糾纏隻隨心。她的委屈需要他承受,而她纏纏綿綿的糾纏,讓他氣息不定,喘熄微微。

他哄著她:“不能在這裡,會得風寒的……”

她並不聽他的,隻是要親他,隻是要往他懷中埋,還在不停地哭。她覺得她弄丟了他好多年,又覺得她恨了他好多年。她覺得他討厭至極,她厭惡他至極,可她心口又那麼地疼。

她分明不知道他經曆了些什麼,才從太子羨變成晏傾,但她就是難過。

離她這麼遠的人,離她這麼近的人,她怎樣才能躲開他,又怎樣才能擁抱他呢?

徐清圓的哭泣不是那類撒潑的,她哽咽啜泣,都埋在他懷中,哭得晏傾一派心軟,又吮得他滿心顫唞。他好不容易用厚氅衣把她蓋住,將她身子抱在自己懷裡,抱著她回房。

一路躲著雨走,不敢讓任何仆從撞見,隻恐怕旁人看到懷中女郎迷離癡纏的模樣。

那段夜路走得艱難,晏傾抱著她走,她還在氅衣下亂動,掙紮著搗亂,讓他呼吸更亂……

晏傾也終於知道,吃醉酒的露珠妹妹有多難纏。

他們回到屋舍內,關上門窗,便荒唐了一夜。其中細節難以記清,隻此時此刻,臥於晏傾身畔的徐清圓,微微覺得腿肚子發麻,她一動之下,腰肢也有點酸。

可是這樣的羞澀,卻無法戰勝心中的荒蕪。

早早醒來的徐清圓睡在床榻內側,清水一樣的眸子在她夫君麵上盯了許久,她才移開目光,躡手躡腳地爬起來,在不驚動他的前提下下床。

徐清圓心事重重,不知該如何麵對晏傾。

她腳踩到地磚上,走出床幃,原本心不在焉地想著那些事,卻聞到了空氣中殘餘的濃鬱香氣。

這種香……和她在新婚之夜時聞過的一樣。

徐清圓回過神,在屋中尋找,半晌在外間的圓桌上找到了香爐,以及桌上殘留的灰燼。她輕輕嗅了下,閉上眼——

是的,她模模糊糊記得,昨夜晏傾將她抱回來後,又點了這柱香。

徐清圓咬唇,一時有些發惱。

晏傾瞞著她的秘密太多,她對他的信任開始瓦解。她此時看著這香,便不禁懷疑難道他陽奉陰違,繼續用這種東西壯暘?非不如此,他就無法行那事?

可既然他不行,為什麼每每勉強他自己?

他還在病著,難道為了讓她高興,就一次次這麼糟蹋身子?

徐清圓越想越氣,目中忍不住凝了水霧。但她又定下神,說服自己眼見為實,不能憑猜測就冤枉那個誰。雖然那個誰在她眼裡,此時已經有些麵目可憎了。

徐清圓俯下`身,取出香帕,小心地將桌上殘留的灰燼撥入帕中。

晏傾聲音微啞,從帳內傳來:“露珠妹妹?”

徐清圓一驚,本能抬眼看外麵的天色。天尚有些黑,他已經醒來了?他是今日醒得早,還是一直醒的這麼早?

徐清圓匆匆折疊好帕子,將帕子收回懷中,才應了一聲:“我在外麵。”

一會兒,她調整好了情緒,才走回裡間。她抬目望一眼,晏傾隻穿著中衣,用牙鉤懸好帳子,聽到聲音,向她看來。

成婚五日,她才第一次看到他不修邊幅的模樣:長發散著,衣袖皺褶,襟口微敞。他睫毛飛顫一下,看到她時躲閃了一下,似乎想拉好衣襟,但卻又逼著他自己停了下來,沒有多此一舉。

他對她微微笑。

美玉琅琅,眉目墨黑。

平時徐清圓會喜愛他的美色,此時她腦子裡想的卻是,他原本會更好看。真實的他的容貌,比她想象中的畫作,要遜色多了。

她心又開始揪作一團,悶悶地痛著。

晏傾見她恍神,以為她是害羞昨日荒唐,他便也不提,隻柔聲問她:“怎麼起得這麼早?”

徐清圓回答:“昨晚睡多了,自然醒得早。”

晏傾一怔,目光閃爍。

徐清圓咬舌頭:“我沒有其他意思,你不要多想。昨天的事,你、你全都忘掉!”

晏傾莞爾,說:“好。”

徐清圓兀自不放心,但又不好說什麼。她咬唇糾結許久,見晏傾清泠泠的目光仍看著她,她才乾咳一聲,轉移話題:“你怎麼醒的這麼早?我吵到你了?”

晏傾自然不會說自己睡眠一向不好,除非病得昏迷,他很少能睡到好覺。

他隻回答她:“因為今日有些事,需要出門,自然不能睡懶覺。”

徐清圓愣住。

她方才心裡還在嘀咕他混蛋騙她的事,此時一聽他要出門,就急了,快步走上前:“不行,你不能出門。我記得大魏律法規定,四品以上的官員,婚假有足足九天。今日才第五天,你就要回朝,不,絕對不行!”

她說得很急:“你病成這個樣子,能回去辦公嗎?我不許你去!”

她張臂阻攔他,仰臉時一改方才的目蘊哀愁,何其嬌憨任性。

晏傾忍不住笑一下。

徐清圓瞪他:“壞蛋哥哥還笑!”

晏傾忙忍住笑,解釋道:“妹妹誤會了,我不是要回大理寺。妹妹也知道,今日我父母就要離開長安了,但在長安,有人對我的再造之恩,不下於我父母。常人成親,都有回門、拜親一說,你爹不在,我們不說也罷;隻是我這邊的長輩,也得拜一拜。

“如今已是成親第五日了,我已能出門了。若再不登門去拜,便太目無尊長了。”

徐清圓眼睛眨一下,若有所思:“你說的是大理寺卿左明左卿嗎?他是你老師,對你提攜甚多,確實應該登門拜他的。”

晏傾頷首。

然而徐清圓盯著他目不轉睛,心中則在想:左明知不知道晏傾的假身份,知不知道晏傾真正是誰?

若是知道……他們這對師徒,舊日君臣,實在膽大妄為。

徐清圓今日才明白,她這個夫君平時說她莽撞,可他自己不枉多讓,他竟然敢在皇城下李代桃僵,真是膽大得瘋了。

晏傾不自在彆頭:“妹妹為何這樣看著我?”◇思◇兔◇網◇

清圓默默搖頭。

她說:“今夜公主大婚,我們該去的。”

晏傾疲憊道:“我便不去了,公主大喜之日,我一個病重之人,哪有平白給人添堵添晦的道理。妹妹帶著賀禮去,我讓風若陪著你,好不好?”

徐清圓道:“原來我是晦氣之人啊。”

晏傾微怔。

她本來懶得理他,但此時牙尖嘴利起來一點不讓人:“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說自己晦氣,那不是平白連累我嗎?”

晏傾道歉:“是我說錯了,我能娶到露珠妹妹,正是燒了高香、有福之人。”

徐清圓瞪他一眼,目中藏不住的笑意若有若無,又被她暗自壓下去。她道:“婚宴不用風若陪我,大喜之日有什麼意外?蘭時跟著我就好了。”

見他皺眉,她才不理會,走向箱籠前,便開始穿衣梳發。

晏傾想再提提建議,卻是一瞥之下看到女子若有若無的雪背,他臉驟紅,低下了眼睛。

徐清圓還在屏風外與他說話:“我去見見府上仆從,吩咐出門之事。你也快些起身穿衣吧。我找風若過來陪你喝藥……府上的事務還很多,我不陪你用早膳了。你用完膳吃過藥,我們再出門拜訪你老師好不好?”

實際是看到他就生氣,怕自己忍不住脾氣,徐清圓才想避免和晏傾獨處。

晏傾默然,他新婚後沒有一日與她一起用過膳。

但他娶她時就下定決心要順著她,自然從來不好多說什麼:“嗯。”

徐清圓掩口打個哈欠,一手揉著酸痛微腫的眼睛,一手攏著鬆散青絲,雪青色裙裾曳地,她向外走去。

晏傾:“露珠妹妹,你過來一下。”

徐清圓:“怎麼?”

晏傾:“你先過來一下。”

徐清圓以為他有什麼事,便打開簾子回裡間看他。碰觸上他冰雪將融般的好看眼睛,她失神一下,心中暗自唾棄自己的心軟。

徐清圓不情不願地走到床榻邊,被他拉住手。

她吃驚之下竟被他拉得坐了下去。

坐姿不太好,方位不太對,她跌倒之時%e8%87%80部挨了他一條腿,坐了上去。她臉刷地紅透,他抓著她手的手指也顫了一下,二人皆臉紅心虛之時,更容易出錯。

徐清圓躲避想站起時,晏傾沒有鬆手,她和他一扯一拽之下陡生狼狽,荒唐無比地和他一起摔倒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地來摟她肩膀,避免她整個人磕上床板,於是二人摟抱著,一同跌在了床帳內尚有些淩亂的柔軟被褥上。

於是滿滿的馨香、未完全散開的麝香味襲了一身。

昨夜記憶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徐清圓發抖,肩膀一顫,粉拳捶他肩膀,聲音微慌:“你、你快起來……”

平時總是順著她的晏傾也被這狀況弄得一愣,卻沒有挪開。他甚至猶豫了一下,伸臂將她抱得更緊,她骨架纖小,被埋入他懷中,聞到他身上的藥香。

徐清圓臉紅得厲害:“你、你……唔唔……”

帳內暖香讓人犯暈,晏傾唇貼上她時,徐清圓眼眸瞠大,抵在他肩上抗拒的手發抖,忘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