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1 / 1)

懷璧 伊人睽睽 4284 字 6個月前

上有劃痕,鮮紅輕微,是才劃傷的,無傷大雅。”

她緋紅了一下臉,聲音變低:“那是、是……”

晏傾淡聲說了下去:“是女子抓撓的痕跡。”

如此一來,周圍人“哦”一聲,全都意味深長地看向劉禹。

劉禹微黑的麵容漲紅,一把捂住自己脖頸,不知是該氣還是該怒:“胡說八道!你們這對未婚狗男女,真是口無遮攔。”

晏傾輕輕歎口氣。

這樣的亂場麵本不是他擅長的,他無法觀察出這些人眼中的情緒。但是徐清圓不好開口的,他會代替她說下去:“你脖頸上的兩道劃痕,是女子指甲留下來的。你中途離開過席位兩次,其中一次,必然與那位和你偷情的女子有關。

“你們抓緊時間行樂,她在你脖子上留下了劃痕。如果檢查在場諸位女郎的指甲,我們應當能檢查出痕跡。但幸好我們已經沒必要檢查,我們已經知道,與你偷情的女子,是映娘。

“映娘給我和露珠妹妹倒茶時,身上……某些氣味過重。”

徐清圓猛地看晏傾,見他玉麵平靜——原來這才是晏傾當時不搭理映娘的原因嗎?

她那時僅僅以為他畏懼人靠近,但實際上,晏傾當時便聞到了些氣味?

晏傾目光和徐清圓對上,躲閃了一下。他分析案情時那麼冷靜,對上她詫異的目光後,麵色卻紅了一下。

當徐清圓指出劃痕的時候,木言夫人身旁的映娘就開始不安。映娘曾為晏傾斟過茶,哪裡想到這位郎君敏銳至此?何況這郎君還說她身上有味道……

映娘漲紅了臉,羞怒萬分:“胡說八道!”

——怎會有味道!

她忍不住想偷聞自己身上氣味的時候,晏傾語氣溫和地安撫她:“女郎不必自責,不是你的問題,隻是我自幼對他人靠近很敏[gǎn],對他人身上的氣息自然察覺得早。”

映娘跳腳:“閉嘴!不許再說!”

晏傾目中微微迷惘。

徐清圓隻好硬著頭皮接口:“我清雨哥哥的意思,是說劉郎君以為映娘是凶手,才幫映娘遮掩。”

映娘原本在生氣,此時不禁疑惑地“啊”一聲,看向劉禹。

劉禹同樣震驚:“你……沒殺人?”

映娘:“……你這個死冤家,憑什麼覺得我殺了人?還替我遮掩?鬼需要你遮掩啊!”

劉禹一直緊繃著的肩膀一鬆,卻仍是疑惑:“但是……”

徐清圓接道:“但是劉郎君看到映娘床下有換洗過的衣物,發髻也換了一次。映娘承認自己中途離開過兩次,其中一次是與劉郎君在一起,劉郎君知道。劉郎君認為映娘離開的另一次,應當是去行凶。

“因映娘的屋子,是我們第一次搜查的。我們聞到滿室濃鬱花香,木言夫人去關了窗。雖然木言夫人解釋說是樓中女子都熏香,自己不愛聞,才讓女郎們離開屋子後開窗。但是劉郎君卻顯然認為,映娘屋子開窗,花香過濃,也許是為了掩飾屍體身上的血味。”

映娘臉色變來變去,她跺跺腳。她不是那類絕色佳人,卻也是一位清麗小佳人,生氣時又羞又嬌,無怪乎劉禹迷戀她。

她氣哼哼地瞪著自己的冤家,不甘地開口:“我離開席位的另一次,確實碰到了一個不想見的人。那人調?戲我,多虧木言夫人幫我解圍,我才走開。我回到屋子後氣不過,才換了衣服。”

客人中,一個矮胖的人便想往後躲。

但是晏傾點了他的名:“調?戲女郎的人,是否是他?”

眾人眼睛齊刷刷看去,見是那個訓斥%e5%aa%9a娘太醜了的中年胖男人。映娘也氣鼓鼓地瞪著他,恨恨道:“正是他!小錦裡是拍賣樓,他以為我們是做皮肉生意麼?我本來早早要去找劉郎,是他攔住我不停煩我,惡心死了!”

劉禹長長鬆口氣。

他撲過來就要摟住映娘,被映娘躬身一躲。

劉禹嘿嘿直樂,放心笑:“不是你就好……”

他看了抓著團扇、手指蒼白的木言夫人一眼,再看向徐清圓。他猶豫一下,還是彎腰作揖,謝這位女郎還他清白。

投桃報李,他告訴徐清圓自己的另外一次外出目的:“今夜拍賣會的頭彩畫作,在我這裡,我沒什麼好辯駁的。但這畫並不是我偷的,而是我私下和木言夫人買賣的。”

樓裡客人們本津津有味聽分析案子,一聽畫作被買賣了,嘩然之聲四起——

“什麼?我們來這裡拍賣,結果頭彩私下就賣出去了?”

“今晚這畫,肯定是要丟的,是吧?”

木言夫人臉色青青白白,她說了幾句話,但周圍客人虎視眈眈,情緒激憤高漲,無人聽她解釋。

衙役拿刀鞘拍了拍欄木:“安靜些!”

製止了吵鬨,衙役為首者手指徐清圓:“接著說。”

徐清圓頷首:“木言夫人與劉郎君私下買賣畫作的原因,方才一個侍女也告訴我們了——她近日缺錢。如此,我們便可以找出一個漏洞:所有人都承認了自己中途離席,而木言夫人卻說自己沒有離開過。但是無論是劉郎君與她買賣畫作,還是她替映娘解圍客人的調?戲,她都必然離席了。

“她撒了謊。”

木言夫人接緊團扇扇柄,僵硬地笑了一下:“屏風一直在,琵琶聲未停前,所有人都看得到我在屏風後坐著,沒有離開。”

徐清圓柔聲:“我清雨哥哥告訴我,小錦裡是拍賣樓。既然如此,作為花簪娘子的木言夫人,始終不離席,陪著客人一同等待,應該是小錦裡約定成俗的特色。但是一場拍賣會動輒一兩個時辰,讓人一動不動地坐著,非人之道。

“即便小錦裡的主人這樣要求花簪娘子,但是花簪娘子總有出現意外、必須離席的時候。為此,小錦裡想出了一個法子——以屏風相擋,提前剪一個美人的紙片。當樓中的花簪娘子不得不離席時,就利用燭火距離遠近的控製,將紙片投到屏風上,充作花簪娘子從未離席。但是事實上,屏風後的真人,早就離開了。”

徐清圓從袖口取出一張雪白帕子,帕子裡有一點紙灰。

她婉婉道:“這是之前檢查木言夫人所在的雅舍時,我從屏風後的蠟燭邊撿到的。紙片小人已經被花簪娘子燒掉了,剩下的這麼一點紙灰,應當能證明木言夫人中途離席。”

木言夫人眯了眼。

她道:“我還做了什麼?”

徐清圓望著她,不卑不亢:“你引我們先去搜映娘的房間,讓我們聞到花香,又去關窗。便是為了讓我們先入為主,懷疑映娘是凶手。之後再去其他女郎房間的時候,你再去關窗,我們就應當不會奇怪。

“在這些房間中,木言夫人,你的屋子也是開了窗的。映娘房中的開窗是為了掩蓋她和劉郎君荒唐後殘餘的氣味,你房中的開窗,是真正地為了掩飾血味。

“於是,我們可以還原這樣一個故事——

“你近日很缺錢,於是私下和劉郎君做了買賣,把作為頭彩的畫作給賣了。賣的錢你要以私人名義拿走,去填補你的賬麵,不給樓中,而這是‘無名君’無法忍受的。

“你知道畫作不見了,而拍賣會即將開始,有人需要為此買單。你精挑細選一個人,代替你成為凶手。你挑好的人本是映娘,卻不想劉郎君認了罪。你怕劉郎君說出畫作買賣的事,所以為他求情,積極地帶我們去捉拿真凶。

“正如劉郎君誤會的一樣,你迫不及待地要映娘代替你認罪。即使映娘否認……可是她隻是小錦裡中一個普通女郎,‘無名君’死後,小錦裡應當是木言夫人做主的吧?木言夫人要拿捏她,輕而易舉。”

周圍寂靜。

映娘的叫聲打破荒唐:“夫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夫人,我從來沒有和你作對過啊?”

木言夫人垂了眼。

她低低一笑,緩緩抬眼。她拔下自己發髻中的步搖,眾人才看到,原來藏入青絲中的步搖另一頭,滿滿是血。~思~兔~在~線~閱~讀~

戾氣滿滿的美人,讓周圍人齊齊後退一步。

隻徐清圓沒有後退,盯著她。

木言夫人微微笑:“我是用這兩根步搖殺了他的。傍晚的時候,我去找他,向他借錢。他不肯給我,並斥責我花錢大手大腳,說我再不節製的話,我就不會是‘木言夫人’了。我怎能不是木言夫人呢?不如他不是‘無名君’好了。

“晚上的時候,我看到劉郎君又和映娘那小蹄子攪在一起。劉郎君來和我做買賣,話裡話外都向我打聽怎麼能從小錦裡帶走映娘。這真讓我生氣……我火燒眉頭之際,旁人還在卿卿我我。

“其實劉郎君認罪也不錯。劉郎君這樣的身份,進了牢獄也會被放出來……”

木言夫人笑意變寒:“可是你為什麼非要把事情查出來呢?”

寒光一閃,她目中猙獰冷光掠起,她衝向徐清圓,手中步搖高高舉起。

徐清圓滿臉空白地看著她,反應不及。她手指遲鈍地捏到自己袖中的玉匣子,沒想明白要不要射出針。可是針是向四麵發射的……她終是沒有動那玉匣子,被木言夫人撲到了地上。

那步搖要紮向她,她已經害怕地閉上了眼,那人的步搖卻沒有紮下來。

她聽到衙役嗬斥的聲音:“瘋了!”

徐清圓睜開眼,看到晏傾蹲在她身前,手抓住了木言夫人皓白手腕,製止了那步搖。晏傾緊扣著女子的手腕,木言夫人猙獰叫著要撲來,晏傾臉色蒼白,在衙役們反應過來衝來後,終於推開了那個瘋女人。

衙役們包圍住木言夫人,徐清圓顫顫地從地上爬起,過去快速地將他的袖子放好。

他因碰觸了他人肌膚而額上滲汗,手指顫唞,繃著臉像忍受巨大的痛苦。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受,自己對徐清圓的碰觸好像沒有那麼排斥,但是現實告訴他,似乎不是這樣……

徐清圓不知該如何是好,她見亂哄哄的人走來走去,靠近他們,不得不拉住晏傾僵硬的手臂。

她手足無措,壓根不敢碰他。

而晏傾低頭,跌靠著她肩,輕聲:“沒事,我們先離開這裡——”

--

他們不能離開小錦裡。

木言夫人被衙役們帶走,小錦裡的主人和花簪娘子雙雙缺席,這場拍賣會注定無法進行。客人們悻悻地想離開,又被衙役們堵住了門攔住。

衙役們囑咐他們:“今晚你們全都待在小錦裡不要離開。明日縣令審問木言夫人,需要找你們一一問話作證……”

眾人苦哈著臉,抱怨連連,被樓裡的侍女們安排屋舍湊活一夜。

風若和張文自然一間房,那二人討論了半天,打算不和晏傾過往過密,於是當做陌生人一樣,沒有搭理他們。

而侍女為晏傾二人安排屋子時,徐清圓擔憂地看眼晏傾。

雖然郎君已經麵色如常,但是她知道他此人擅忍。唯恐他發了病沒有人照顧,她隻好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