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1 / 1)

禁止想象 勖力 4320 字 4個月前

駕上當場死亡的是他自小玩在一起的朋友,人家也是獨子呀,且與他是同僚。事態嚴重,輿論壓力大,他才被他父親勸退的,不然你以為趙家能簡簡單單出個教書的兒子?”

“他整整兩年難從心理障礙裡走出,是那個女人陪著他,結果呢,婚不是照樣沒結成。”

“香香,你知道這是什麼嘛,始亂終棄!”紀紜扽著她靠近自己,四目相對,“你和這種男人玩,隻有哭的下場。”

顧湘整個人全沒了氣力,紀紜捏在手裡能感受得到,他以為說中她心思了,再接再厲,“香香,你驕傲我是知道的,我也喜歡你的驕傲,如同你的漂亮一樣是個資本。可是聰明的女人該掌握男人甚至驅使男人,而不是活成男人一個附件,最後被棄如敝履。”

就像趙孟成前妻一樣。

紀紜眼裡,釣凱子的女人就活該彆人不尊重。

而顧湘眼裡心裡支離破碎的不是他的這些物化思想,而是,原來趙孟成去教書是因為這個,他說過,有個朋友去了,可是話匣子又戛然而止。

她好多不知道的事,不知道他完整的過去,不知道他有過這樣氣餒的低穀,不知道原來他前妻陪他熬過了低穀。這些碎片式的未知拚湊起來,依然是個未知的圖引。

她仿佛親眼看著一個鮮活的女人病入膏肓,這世上沒有比醫生宣布藥石無靈更難過的事情了。

顧湘怕死,也怕一切會腐朽的東西。

她甚至不明白趙孟成一直避諱談這些的初衷了。

但她可以肯定,他不是紀紜口中的那種人。紀紜不過是慣會拚搭,像做牌一樣,你捋不順,始終胡不了,他一向深諳其道的。

以及,此時此刻,她反而對那位馮小姐釋懷了。任何一段感情裡,看高處沒有用,得看低處,你跌得一身泥的時候,那人還守著你,無論是什麼樣的初衷,那一刻她必然是愛你的。

這或許也是趙孟成始終不肯說馮小姐一個不是的緣故。

他們確實愛過恨過,即便最後落得個怨偶分離,可是你不能抹滅你的過去。

而顧湘,此刻孑然一個看客,她好像入局了,又好像從來旁觀。

是的,與馮小姐的十年相伴、低穀相守,顧湘突然覺得自己單薄地像一根一折就斷的木頭。

事實足以證明,趙孟成始終還沒和她交心,他對於自己的心結隻字未提。

有些事情,不用強辯,自在人心。

吧台上反扣的手機在響,打著旋般地轉,顧湘機械地接通,那頭問她,“在乾嘛呢?”

她差點脫口,在聽你的故事。

紀紜在身邊喊了她一聲,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還是如實告訴趙孟成了,“在和我老板喝東西。”

她等著他的發作,如同在床上那樣,可是沒有,“湘湘,答應我,半個小時內回房間,好嘛?”

“趙孟成,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那頭靜默了,像沉默也像無話可談。顧湘拿不準,她從來拿不準他的心思,她甚至按捺不住地想問他一句什麼,可是難以啟齒,怕被言中,自己無路可逃。

他再次強調,早點回房間。

顧湘不聲不響地掐斷了通話。

回不回她心裡清楚,他即便不信自己,顧湘也要信自己。

她飲儘杯中一杯淺淺的酒,空杯磕回台麵上,下高腳椅,“謝謝紀總的酒和故事。”

紀紜不肯她走,扽著她的手臂,萬分下作又得逞地告訴她,“我會告訴你父親,我倒要看看顧文遠不肯我碰你,那會不會看上人家家世,賣他的寶貝女兒去做個二婚太太。”

顧湘無動於衷地由著他,徒然轉回剛才一個話題,釣凱子。

她問他,“何以你們男人玩女人就名正言順,而女人釣你就不尊重了呢。紀總,你這麼瞧不上女人,就該去玩男人。”

“香香,你在和我置氣,怪我拆穿你的夢?”

“不。反而我很感謝你。感謝你讓我更理智地去喜歡他。”

聽到最後三個字,紀紜氣得直咬後槽牙,“當真這麼喜歡?”

顧湘工作這幾年聽過很多男男女女開.黃.腔,但她真正也說的很少。她其實很嘴把式,所以趙孟成當真和她那些dirty talk,她很吃不消。“嗯,很喜歡他。因為我知道和有些男人上/床那就隻是上/床,和他不一樣,我就覺得他能進/入我靈魂。”

下一刻,如願看到紀紜厭惡地撒開她。

顧湘卻不依了,她無比魅惑人心的麵貌,這些年她在紀紜眼裡都始終是初見那一麵的小姑娘,像個花骨朵,綻放但也緊致,始終不到凋謝的程度。

鮮活靈巧,像張不老畫皮。

這丫頭酒量不差的,有個練家子的爹,這些年也多多少少學了些江湖氣,偏偏楚楚動人的麵容與嬌滴滴的口%e5%90%bb來湊近他,“你會娶我嗎?”

小狐狸已經修煉成精了,攝人心魂的本事,叫人甘願喟歎且臣服,醉生夢死間,紀紜來撈她,

“隻要你願意。”

第45章 045. 合格的前任

男人被欲.望布控的時候, 真真脆弱極了。

多精致的容顏倒在那轟然的一霎,形容都是猙獰的,甚至醜陋的, 這就是人性釘在十字架上最本真的樣子。

眼前的紀紜, 顧湘能輕而易舉地知道他要什麼。隻要你願意?誰稀罕。

顧湘告訴他, 哪怕你肯舍本逐末地娶我, 又與我何乾?

而我中意的男人, 他哪怕不能娶我, 哪怕他有妻子, 我也願意喜歡他。

這就是區彆。

作踐人就是要撿起他惡心你的屎坨子再塞回他嘴裡去才解氣!

他不是來給她喂惡心的嘛, 他不是覺得她該是很好拿捏的嘛,不是他自己說的,聰明的女人就該掌握男人驅使男人嘛?

她不過是現學現賣, “所以彆抬舉我了,紀總。我這人不識抬舉, 且咋咋呼呼,誰地鐵上貼我近些, 我都會大呼小叫不太平的。我記著您當初的恩惠,但是, 倘若你要憑這恩惠轄製我些什麼, 我會做出比那張黎更瘋的事情來!”

說罷,她摘開他的手。

揚長而去。

*

時間不多不少,半個小時後, 趙孟成再給她打電話,是酒店座機。

顧湘回房間沒多久,才預備去卸妝洗漱,抄起聽筒, 聽清是他,無名之火,“你是在查崗嘛?”

“我是在對你的人身安全做第一時間的監督。”

顧湘鼻孔出氣,“趙孟成,你離我二百公裡,我真出點事,你插翅也來不及。”

“他不敢。且來不及有來不及的辦法。”

“什麼辦法?”她總覺得他不是在開玩笑,即便是,也是黑色的。

“所以,你為什麼要為難我插翅也來不及呢?顧湘,你明明知道是個危險區域,為什麼還要答應他去?你不該是這麼沒分寸的孩子。”趙孟成說教的口%e5%90%bb,又是座機電話,看不到他的形容,聲音聽起來也十足地厭煩且不快,跟批評犯錯的學生沒什麼二樣,偏偏在顧湘一肚子隱忍的情況下。

“那是我自己的事。”

“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我說我有權自己判斷我去不去。”

下一秒,那頭掐斷了通話。

顧湘感覺就像溺水時有人把你撈上來,一看不是他想救得那位,直接撒手不管,她又沉下去的窒息感。剛準備情緒斷線的一瞬,手機重新進來視頻電話,她氣鼓鼓地掐斷了兩次,第三次他再打進來之前,一個字的短信先丟過來:接!

接通的那一刻,兩個人同時出聲:

“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嘛?”

“出什麼事了?”

聲音可以偽裝也叫人猜不透,目光相彙,起碼可以捕捉破綻。

顧湘還是那句車軲轆話,而趙孟成很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不對。

鏡頭裡,他在書房,忙沒忙完的工作。他其實近視,但度數不高,伏案或者夜讀的時候會戴眼鏡,顧湘想到撅掉他一副,他還有其他,總之,人一旦存了嫌隙,哪哪都是錯誤的伏筆。

她才不去主動問他,他不說自有不說的理由,她站在他進行時的時間軸線上,對他的過去毫無置喙的權利與能力,

她也懶得告訴他,是,是聽了點事。但我從來沒有質疑你的人品,隻是有些不爭的事實欺侮到我了。

顧湘甚至氣餒起來,即便你沒有始亂終棄,可是這樣的感情都可以病入膏肓,那麼她呢,她拿什麼去信自己能和他走到底。

這也許就是他不說的理由。他那晚在她的床邊,說另外一件事與她的介意毫不相關。顧湘現在很想反駁,不,你把最重要的東西鎖在一個最重要的匣子裡,而自己忘記怎麼打開了。

可她不想去揭他的傷心疤,她是那麼個怕血怕死的人,直到今晚,她才明白過來,原來趙孟成因為自己的過錯,親眼親耳視聽著自己的好友沒了,這種負疚感對他這樣驕傲性子的人無疑是毀滅性地打擊,而那樣的過往歲月,他們毫無交集。偏偏與他相伴相守的人,最後也沒有個好結果。

顧湘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還是嫉妒,總之,她以為的參與,其實微乎其微的交集。

“趙孟成,你從來沒和我說過‘我愛你’,哪怕是做/愛的時候。”她今晚十足的輕浮惡劣,幾回開黃.腔了。

那頭的人坐在台燈之下,聚攏的白光源照得他瘦削的五官過分分明,他沉著冷靜甚至略帶疲憊的口%e5%90%bb來問她:“顧湘,你告訴我,那個姓紀的找你說什麼了?”

“……”

沒等到她的答案,可是答案呼之欲出。趙老師一向會琢磨人心,或者他那個家庭出來的孩子,向來會雕琢人心,慧眼如炬道,“顧湘,倘若你因為彆人的三言兩語又起了反複齟齬的心思,那麼就此打住罷!”

“起跑線上都舍不得助跑的人,注定跑不完的。”

顧湘絲毫不覺得他在說氣話,或者,都市飲食男女床笫之歡後必然的結果。

她不禁幾分發笑,說不緊要,她也不會想不開地去質問他吃乾抹淨後就不認賬了,因為那是物化自己。回擊他的話十足的遊戲口%e5%90%bb:“打住就打住,互相愉快的事,也沒誰欠誰。其實遠遠到不了愛,對不對?趙老師床上/床下兩個樣,足以說明問題。隻是,趙孟成你記住,是我提分手的,因為我前麵幾個男人都是我提的,你也不能幸……”

話還沒說完,趙孟成嘟地一聲掛斷了。

快到零點的時候,他給她發信息:回來說。

再無旁言。

顧湘失眠了,她白天跑了兩個分廠,又在車間陪客戶等新試機的樣品。轟隆隆的聲音,折騰她一個下午,明明躺下該很累的,可是她格外地清醒。

工作或者感情,她都好像從來過分清醒。是不是糊塗點,人反而會輕鬆些。一個人或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