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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消息,詢問她們起床沒有,要不要先吃早餐。

黃希言在刷牙,咬著牙刷,打字回複他:“起來了,在洗漱,一刻鐘之後可以出門。”

大約二十分鐘,席樾來敲門。

趙露璐去開的,見麵笑眯眯跟他打招呼,“早啊,希希在換鞋,馬上就好。”

黃希言坐在床邊,往門口看了一眼,動作加快,兩下就係好了鞋帶。

有趙露璐在,黃希言感覺和席樾相處的氣氛要自在許多。

他們去找了一家早餐店,吃過之後,再回去賓館房間收拾東西。

離開鎮上之前,黃希言跟趙露璐去鎮上的醫院跟鄭老師打了一聲招呼。鄭老師的妻子過來陪護了,且過兩天就會出院,回去市裡再做骨折牽引手術,因此黃希言她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鄭老師玩笑地囑托黃希言,回去之後先把這次暗訪的稿子寫出來,有這麼一段被差點被“毀屍滅跡”的傳奇經曆,這新聞一出來鐵定很有可讀性。

師母打他手臂,說他都傷成這樣了,還記掛什麼稿子。

自醫院離開之後,就去了鎮上的客運站。

大巴車可隨時買票,半小時一趟,流水發車。

三人上車,趙露璐以孕婦需要寬敞座位為由,單獨坐了一排,讓黃希言和席樾一起坐。

兩人走到趙露璐的後麵一排,黃希言問:“你坐裡麵,還是……”

“你坐裡麵吧。”

席樾將她的背包舉起來,放在車頂的行李架上。稍一低頭,在靠過道的座位上坐下。

兩人沒有交談,都很沉默。

黃希言瞥他一眼,他眼下有長期熬夜造成的淡淡青色,臉色顯得很疲憊,很缺乏休息。

不久之後,車子發動。

微微顛簸之中,兩個人的手臂挨在一起。

黃希言不動聲色地往裡避開了一點。

外麵日光照進來,黃希言嫌刺眼,拉上了窗簾。車裡幾乎沒有人交談,頭頂有冷氣吹拂的呼呼聲。

令人昏昏欲睡的一程。

黃希言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和席樾有所交談,為了避免尷尬,乾脆闔上眼睛,假寐。

席樾盯著黃希言看了很久。

顛簸中,那被拉起的窗簾已經滑開了一線,日光照進來,落在她的手臂和膝蓋上,曬得皮膚如月光一樣的明淨。

窗簾在她臉上投下淺藍色的一片陰影,一縷頭發被壓在她的耳後,露出部分青黑色的胎記。

下一瞬,席樾伸手,輕按住她的腦袋,將其往自己這邊輕輕一扳,枕在肩上。

黃希言嚇得差一點睜開眼睛。

聽到他近在頭頂的,勻靜的呼吸聲,臉頰和他肩頭的體溫熨帖,太陽炙烤過一樣溫度升高。

她渾身都僵硬了,但是沒有動,懷揣如履薄冰的心情。

希望這一路沒有終點。

到了客運站,打了一輛出租車,先將趙露璐送到。

下車以後,途徑何霄家的超市。

何霄好像等待已久,立即跑出來,“張嬸說你同事……”目光一落在她身上,先愣了一下,緊跟著將她胳膊一抓,湊近細看,“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掛彩了?”

黃希言笑笑,“沒事,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已經解決了。”

何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那你怎麼不跟我說啊……”

“這不是已經回來了麼?都是皮外傷。”

何霄抬頭看一眼跟在她身後提行李箱的席樾,臉色很難看。

還有一肚子話要說,但屋裡何父喊他趕緊進去幫忙,他隻好先憋回去,“我等會兒去找你。”

黃希言和席樾一路沉默地上了樓,停在她家門口。

“中午想吃點什麼?”

黃希言笑笑,“我等下可能還要去趟報社,跟領導彙報事情經過。你不用管我啦,真的隻是皮外傷。”

席樾看著她,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說道:“有事找我。可以直接打電話……”話音卻是漸低的,說到最後,卻是背過臉一歎氣。

沉重極了的一聲歎息。

黃希言進屋之後,將臟衣服丟進洗衣機裡,休息了一會兒就去了報社。

主編出差去了,管事的副主編讓她這事兒不用再管,回去休息。

她想到鄭老師的囑托,回工位上開了一個文檔,想把此次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寫下來。

刪刪改改,加上潤色,花去一天時間。

晚上沒有加班,食堂裡吃過晚飯,到點就回去了。

剛到家沒多久,有人來敲門。

打開門,是何霄,提了個不鏽鋼的保溫桶,說是給她弄的雞湯。

黃希言哭笑不得,“太誇張啦,沒有傷到這個程度。”

“反正你嘗嘗,專門叫人幫你熬的。”

黃希言盛情難卻,“我隻收這一次,但是後麵你不要再費心了。”

“行。”

黃希言指一指屋裡,“要進去坐坐嗎?”

“不了,我說兩句話就下去。”何霄撓頭,“你,什麼時候走,定了嗎?”

“月底,二十八號吧。”

“那不是隻有一周多了。”

“嗯。”

何霄神色陡然就焦慮起來,“……問你個問題。”

“嗯?”

“你今天,跟席樾一塊兒回來的。你跟他說了受傷的事?”

“我請他幫忙送換洗衣服。”

“那怎麼張嬸說去的是你的同事?他們一起去的?”

“不是……我同事先去的。”

何霄瞬間了悟,“他沒及時看到你的消息?”

“他在畫畫嘛,沒看到正常的。”“你乾嘛替他說話?”

“我……”黃希言有點莫名,感覺到何霄語氣突然有點衝。

何霄神情不悅極了,“你為什麼不找我?甭管在做什麼,我肯定不會錯過你的消息。”

黃希言不作聲。

“席樾有哪裡好。”

“何霄……”

何霄盯著她,又指她手裡的保溫桶,“我還知道給你送雞湯呢,他呢!”

“何霄……”黃希言無奈,不知道怎麼哄突然發脾氣的小朋友。

“黃希言,我不陪你玩什麼粉飾太平的遊戲了。”何霄伸手,抓住她手臂,往後輕輕地推了一把。

他身高一七五,但比起隻堪堪一五八的黃希言,還是足夠具有居高臨下的優勢。

黃希言心慌,第一反應是掙紮想逃。

何霄抓得很緊,“你不讓我說,我非要說。我喜歡你……”

“何霄!”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聲音大得回蕩在整個樓道之中。

黃希言都傻掉了。

何霄盯著她,“我確實你比你小,成績也不好。但是我會長大,我也會把學習搞好。還有一年,我考到你的城市去找你。你也看看我吧……”

黃希言不知道如何反應,“我……你先鬆開手,好不好?”

何霄頓了一下,卸下力道。

黃希言再退後半步,背靠住了門框,“何霄,你聽我說。你是個很好的男孩子,很真誠,很熱情。你不了解我,我跟你想象得不一樣……”

“席樾就了解你嗎?”何霄打斷她,很是不忿,“可是你找他的時候,他在哪兒?我絕對不是說大話,換成是我,隻要你找我,隻要你需要我,我一定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席樾做得到嗎?他做不到!他眼裡、心裡隻有他的畫!”♀思♀兔♀網♀

第21章 (絕對的死寂...)

黃希言沒有選擇在小朋友正在氣頭上的時候和他硬碰硬, 雖然她有充足理由:她對席樾沒有過分的期待,所以不介意他心裡是不是隻有畫,是不是也有她。

等何霄氣話都說完了, 安靜好一會兒,她才說:“現在,可以聽我說幾句話麼?”

何霄怔了一下,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咄咄逼人, 乖順退後半步。

黃希言說:“如果說, 現在你是在對我表白的話, 那麼這件事,就是你和我兩個人的事, 和彆人無關, 對不對?”

何霄點頭。

“所以, 這和席樾,或者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係。”黃希言真誠地注視他,“你這樣認真地告訴我你喜歡我,我不會拿彆人, 或者拿你的年齡, 你成績好不好,這些外在因素去敷衍你……”

何霄聽明白了, “你隻是單純不喜歡我。”

“……抱歉。”

何霄一手叉腰, 一手抓撓後腦勺,背過身,無所適從地踱步,“我……”他清了一下嗓子, “……雞湯你喝掉吧,路過超市的時候把保溫桶送去就行。”

沒有說“回見”之類的話, 悶頭就走了。

就在黃希言準備轉身進屋,咚咚咚往下跑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他大概是在五樓或者四樓半的位置,衝她喊道:“我還是會考去你的城市!下次你再拒絕我,我才會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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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黃希言將洗乾淨的保溫桶還到超市,何霄還是嘻嘻哈哈平常模樣,除了黑眼圈和紅血絲好顯眼。

她買一盒西瓜味的益達木糖醇,給何霄結賬的時候,順便笑說:“考去崇城還蠻難的,你要加油。”

何霄聲音悶悶的:“……會努力的。”

實習即將結束,黃希言沒有再被派什麼工作,每天坐在工位喝茶看報,好像退休老乾部。

鄭老師已經回市裡,要等炎症消失再做手術。頂著歪掉的鼻梁,也要請她吃頓飯。

吃飯時,鄭老師好感性,一改黃希言對他板正無趣的印象。以茶代酒地%e5%90%9f了一首詩: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黃希言笑說太抬舉她了。

鄭老師敬她一杯茶:“這杯是致歉,你一個小姑娘來我手底下實習,我卻沒有保護好你。”

黃希言笑說:“您要是沒保護好我,現在等著住院的就是我了。”

鄭老師感慨極了:“可惜我們小地方留不住人。希望你畢業以後還能留在行業內發光發熱。”

這一句黃希言可以保證:“一定的。”

吃完飯,黃希言和鄭老師在公交車站分彆。

她站在站牌下,聞到濃烈的草木氣息,不知道屬於哪一種植物,她似曾聞過,也是在夏天結束的時候。

之後,是做實習總結、辦離職手續、結算工資、吃送彆宴……

八月二十七日上午,黃希言歸還了工牌,正式離職。

回家需要從這裡坐車至省會城市,再搭乘飛機,定的是二十八號下午的一班。

抱著自己不多的東西離開報社,途徑何霄家的超市,自然被拉住。小朋友要請她吃晚飯,情理兼備不容拒絕。

黃希言把東西放回家中,先去找張姐退租。

張姐和了一手好牌,不打了,離席被牌友罵不厚道,張姐於是厚道地免了他們今天的茶位費。

說話間向著黃希言招手,叫她到後方去說話。

茶館黃希言來過好幾次,不知道後麵還有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