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沒在操作台邊,便一時摸不到防毒的麵具,鄭白倒是反應迅速,可惜被趙青嵐的信息素所攝,無法動彈,隻能在這煙霧裡昏睡過去。
舒幼盞神情冷冽地看著她。
趙青嵐一步步朝她走近,抬手還沒碰到對方肩膀,就被扣著手腕,反手作擒拿,好在她反應及時,兩人拆了幾招之後,趙青嵐看見她憋紅的臉,就著僵持的姿態,湊到舒幼盞的耳邊,輕聲道:
“要真想抓我,有個很好的辦法。”
她低聲說了一個地點。
舒幼盞心神撼了撼,下意識地吸進去一口迷煙,視線登時變得昏沉,屏息的氧氣早就被她們過招的時候耗儘,神經一鬆便徹底鬆懈,徹底軟倒在趙青嵐的懷裡。
Alpha摸著她的側臉,在她額頭上很輕地親了一下,憐惜的意味占了上風,複又忍不住地歎氣。
她想到舒幼盞氣呼呼醒來的樣子,就覺得自己哄回對象這條路……
實在路漫漫。
……
“幼幼回來了?”
兩個小時後。
魏霜遲披著翡翠色的披肩,笑容和藹地看著穿過庭院回來的女兒,舒幼盞摘下軍帽、換下靴子,習慣地想解外套,指尖搭在領口,想起什麼,黑著臉停了動作,深呼吸幾口氣,才轉頭對走來的人露出笑容:
“媽媽。”
認真看過她的氣色還不夠,魏霜遲知道她的習慣,上前幫她解扣子:“出差一趟,沒受傷吧?讓我看看。”
舒幼盞下意識地捏住自己的軍服領子。
轉了轉眼珠,她飛快地往樓上的方向去:“我裡麵那件襯衫臟了,先去樓上換,媽媽等我一下。”
魏霜遲還沒來得及喊住她,就看她風一樣地跑了,隻能笑著搖頭:“這孩子。”
然而等舒幼盞下來,她沒忍住盯著那高領看了好幾眼,“我記得你不喜歡穿高領,這件買了之後就一直在你衣櫃裡放著沒動,怎麼今天倒是想起來穿了?”
女生笑得滴水不漏:“圖個新鮮。”
她挽著魏霜遲的手,帶著對方在沙發上坐下,抬手從果盤裡拿出個橙子開始剝,期間魏霜遲的目光總在她身上轉,以至於她不得不澄清:
“我是去第一星係開會,沒遇到什麼事情,真沒受傷,您彆擔心了。”
女人穿著長袖的絨旗袍,淡綠色的長款極其修身,顯出雍容的氣質,聽她這樣說,隻是微微一笑,試探道:
“是嗎?”
“不是去第一星係談戀愛?”
舒幼盞手勁兒一下沒控製住,差點給她表演一個手榨橙汁,旁邊有傭人及時遞來紙巾,她接過擦了擦自己手心裡的汁液,“誰跟您說的謠-言啊?”
問問題的時候,她已經在飛快地轉動腦筋,在想關於她和趙青嵐的事情是怎麼傳出去的。
“什麼謠-言,”魏霜遲輕輕拍了下她的胳膊,暗示道:“你就彆瞞媽媽了,這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談個戀愛就談了,曾經的誤會嘛……不管彆人是怎麼想的,你就認真想清楚,到底是能不能消除的,要是真觸動了你的原則,那就算了,要是沒有,就彆錯過了。”
舒幼盞動了動唇,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接。
她捫心自問。
三年前的事情,是趙青嵐觸犯了她的底線,無論對方有什麼苦衷,她都不能原諒,還是其實……她隻是在慪氣和不平,其實她從未放下呢?
昨夜的那場瘋狂和迷亂不適時宜地衝上腦海。
她隱約記得,在睡過去之後,對方一直捋著她的頭發,抱著她親了很久,動作裡都是小心翼翼的意味,仿佛怕極了失去她。
三年來的種種,浮光掠影地在腦海裡過。
舒幼盞也曾經很認真地代入趙青嵐的角度,她捫心自問,若是她處於趙青嵐的處境,怎麼樣才能比對方做的更好?她願意忽略自己給對方帶去的磨難,僅僅是為了讓對方心安,就堂而皇之地抓住這愛情,永遠也不放手嗎?
她得不出結論。
也許她隻是耿耿於懷對方的不辭而彆,但若是趙青嵐當時真跟她據實相告,她難道就舍得讓人離開嗎?她會不擇手段地將對方留下。
最終,她隻能很輕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有的情緒在意太久了,連自己都辨不清那裡麵究竟哪一種才更重要了。
“那你要試一試嗎?”魏霜遲認真地問她。
舒幼盞轉開目光:“她做了那些事,要重新開始,也是她拿出態度來,彆指望我這麼輕易地原諒她。”
魏霜遲鬆了一口氣,仔細地看過她的情緒變化之後,便隻剩下喟歎了:“她倒是拿出了態度,剛才第一星係那邊傳來的禮單我看了一遍,你什麼時候想好了,我就什麼時候——”
“等會兒。”舒幼盞驀地打住:“媽媽您說哪兒的禮單?”
“第一星係,周止愉啊,我對這個人不太熟,她倒是挺熱情的,說你們在軍校的時候就見過,隻不過當時有了點小摩攃,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她有故事了,但是要真對小趙放下了,想找個新的,媽媽也會支持你。”
魏霜遲溫和地看著她。
舒幼盞:“……”
原來我們剛才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她深呼吸一口氣,雖不知道周止愉怎麼有的途徑忽悠自己媽媽,壓下殺意,露出個職業假笑:“讓她想peach,瘋子一個。”
周止愉管軍校那場不死不休的戰鬥叫小誤會?
滾蛋去吧。
幾個小時前還在第一星係的地盤試圖把她再殺一次,現在就特麼準備聘禮去了?舒幼盞懶得探究神經病的思路,隻對魏霜遲鄭重其事道:
“我這輩子就是單身,割掉腺體,原地自殺,我也不會把這個家夥納入擇偶考慮名單。”
魏霜遲看她一百八十度態度轉變,與剛才那迷茫的樣子截然不同,不由納悶道:“那你從回來就這副遮遮掩掩的態度,究竟是在說誰?”
呃。
舒幼盞語塞,又低頭使勁剝橙子,完事兒把它往母上大人手裡一塞:“媽媽,這橙子好甜,你快嘗嘗,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沒處理,我先上樓一趟。”
“哎!”
“你這孩子,不說就不說,跑什麼呀?”
……
“咚咚咚。”
舒幼盞剛回到房間,門就被敲響,她以為是魏霜遲要刨根問底,無奈地打開房門,“我真的沒有跟誰……”
話音頓住,視線落在麵前的一大朵蓮花上。
當真是一大朵,比成年人兩個攤開的掌心拚在一塊兒還大,像是蓮花中的王者,綻開得恣意、格外妖嬈,重重花瓣綻開,重點是這蓮花竟然是漸變的顏色,而且根%e8%8c%8e還沒有染色的痕跡,可見不是用人工染料養出來的,多半是用了特彆的技術,像是神仙摘下的一朵,於彩虹間不經意拂過。
怎麼說呢,有點土,又有點稀奇。
舒幼盞愣了兩秒,聽見舉著這花的傭人道:“這花是剛才門口有人送來的,因為是沒見過的品種,所以仔細測試過了毒性,您要收嗎?”
“給我的?”舒幼盞揚了下眉頭,不知道現在誰還有膽量給自己送花。
她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還在裡麵翻出一張小卡片,打開之後,上麵是熟悉的字體:
“三年裡,一刻也沒有忘記你,正好培育出一個奇特的品種,給你觀賞一下。”
呸。
土了吧唧。
星際時代了,居然還有人追對象送花和小卡片?
俗!俗不可耐!
舒幼盞露出百般嫌棄的神情,把卡片往身後書桌上一撇,把花遞出去;“看看家裡有沒有正好空的花瓶,養一養,這品種還挺獨特的。”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傭人應了一聲,捧著這花走了,又聽身後補充了一句:
“隨便找個瓶子就行,也不用養的太仔細。”
傭人抱著花,表情很是複雜:“……”
又是獨特,又是隨便。
您這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可傲嬌了就。
*
第92章 窗戶邊
第一星係被星際海盜襲擊的消息很快傳出, 讓民眾們感到震驚的是,落入星際海盜手裡的人是正巧去那邊開會的趙雲嶽。
消息傳到第四星係,引起第六軍嘩, 正當大家以為第四星係又要迎來亂局之際——
一段畫麵傳遍網絡。
畫麵裡, 早該“死去”的趙青嵐出在鏡頭前,背景是一張病床, 上麵躺著緊閉眼睛的趙曦,曾經的第六軍領袖和趙家正統繼承人出, 加之星際海盜那邊提出的交涉條件, 趙家上下無數人一夜之間改投門庭。
或者說是棄暗投明更為合適一些。
無論他們是真正忠於趙曦, 還是對趙青嵐“挾天子而令諸侯”的方式所迫,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場,總之,第六軍內部的不同分部接二連三地表明自己立場之後, 趙青嵐得以用兵不血刃的方式,暫領軍團長之職, 走上趙家的權力巔峰。
當她重新出在眾人眼中時,外界對她先前的遭遇便有了不少猜測, 都在說她心機深沉,居能在趙雲嶽的手伸不到的地方蟄伏,而且不聲不響地從W星河的坍塌區域裡拯救出自己的母親。
值得一提的是,趙青嵐的回歸, 還為第六軍帶來了新的技術,三年來,第一星係得以控製W星河坍塌的手段因此大白於天下,王室的輿論一度被壓到最低點。
周止愉不得不捏著鼻子,給她發了一封祝賀的郵件, 甚至虛偽地表示自己很樂於見到第四星係和平穩定。
與這郵件一起來的,是她附贈的十幾秒鐘的視頻。
畫麵裡,已經在第一星係手握實權的周止愉掛著假笑,說著與祝賀截相反的話:“早知道我就不該心軟,直接把那顆邊緣星炸了,也省得留下你這麼個大禍患。”
趙青嵐剛走馬上任,重新穿上嶄新的黑色軍裝,雪白的背景牆壁與軍服行成鮮明對比,烘托出她淩厲的五官眉眼,過往的三年經曆磨礪出的她,如今寶劍出鞘,一顰一動間都散發出銳不可當之意。
“心軟?”
她重複了一遍周止愉的用詞,目光如刀鋒,隨手按下錄像鍵,朝著屏幕那邊的人劃去:“我才是心軟,三年前早將你殺了,就不會有後麵這麼多事,在竟還惦記起我的人——你活膩了?”
隨後,她把這段回複發過去。
病床邊,檢測的儀器自動拉開一個光幕,在上麵實時顯示趙曦的各項身體指標,趙青嵐摘下帽子,隨手擱在旁邊桌上,轉頭看向趙曦的方向,眼眸沉如夜暮。
她輕歎了一氣。
本來她就沒打算這麼早回第四星係,誰知道趙雲嶽這麼不頂用,在這幾年裡敗儘了第六軍和趙家的名聲,帶領家族一路俯衝,經濟都倒退了三分之一,眼看就要被擠到第四星係的邊緣。
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