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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毒藥最初的引子應當藏在了酒氣之中。”

袁去非論武功,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但比之師妹杜靜若還有些差距,但又強於在座的大多人,無論從哪個方向數,第一個發作的都不該是她才對。

以此為突破口,孟瑾棠又想起了在三天前的宴會上,袁去非曾跟都婆國那邊的人拚過酒,當時酒水被兩邊的代表用真氣從%e7%a9%b4道中逼出,所有人都聞到了一點,但袁去非無疑攝入了最多的分量。

孟瑾棠接著道:“但若是當時的酒氣中藏有毒物,不至於無人察覺,所以酒氣隻是毒物的引子,還需與其它物質相混合,才能真正起效。”又將心中懷疑的對象一一數出,“湖水上的白霧,方才的熏香,還有些什麼?”

——空中香氣雖已難以聞到,但並未當真完全散去,再加上洲嶼被白霧包裹,所以孟瑾棠時不時還能看見[以毒攻毒]的狀態刷新出來。

扶琅璟翎頷首,算是默認:“小王曾聽人說過孟掌門在毒術上極有造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又道,“其實秘籍上沒做手腳,但其內容可以使人真氣混亂,加速藥引混合,促使毒性發作。”看了他們一眼,道,“孟掌門跟溫公子未曾沉迷其中,狀況自然比旁人好上許多。”

孟瑾棠:“……”倒不是因為這個緣故。

溫飛瓊是否沉迷孟瑾棠不清楚,但她自己確實熟讀並背誦了全文,並準備等手頭的事情告一段落後,再慢慢研究學習。

她掃了眼溫飛瓊,對方依舊是個清秀小姑娘的裝扮,臉上戴了易容麵具,神色間瞧不出什麼不對來。

溫飛瓊微微笑了笑,自懷中取出一隻玉瓶,從中倒出了幾顆朱紅色的藥丸來,看似十分隨意地向外一拋,那些藥丸卻正正巧巧落在孟瑾棠、杜靜若、裴向舟、檀無欒四人麵前。

這四人也是在場所有江湖人中功力最為深厚的四人——旁人瞧見這一幕,便曉得都婆國之人確實是觸怒了這位無情劍,如今對方做起事來,甚至都有了大局觀。

孟瑾棠掃了眼——係統顯示這枚藥丸名為“花鳩丸”,名字還挺樸素,但卻是大宗師級的醫師所製。

如無意外,這瓶花鳩丸應當是散花主人崔拂雲的手筆,對大部分毒性都有良好的化解作用,縱然是“心火如沸”這等來自異國的奇毒,也能起到一定的鎮壓效果,從材料的珍稀程度跟藥效上,都可以代表維摩城的最高製藥水平。

拿到花鳩丸的四人都低頭看著手中的丹藥,卻無人選擇服用,石立頃忍不住道:“裴公子,杜姑娘,你們遲遲不用,難道是懷疑藥內有毒麼?”

他內息已亂,又身中劇毒,思維混沌不堪,說起話來亂七八糟,也虧得開口的人是石立頃,雖然有些討厭,但也符合他往日的人設。

溫飛瓊聞言,微笑道:“確實是毒藥沒錯,在下很是擔心這位扶琅殿下以我等為質,威逼大夏武林各門派做些什麼,雖然溫某行俠仗義並無興趣,但總不能為人所製,索性讓大家服藥自儘,也算一了百了。”

他說話時言笑晏晏,縱然是熟悉這位無情劍作風的人聽了,也不知話中有幾成是真,幾成是假。

杜靜若刮了點藥粉下來,稍微嘗了一嘗,又看了眼師姐,袁去非強撐著往邊上避了一下,對師妹誠懇道:“你師姐難當大任,可莫要將這藥丸要給我。”

裴向舟凝視著掌心中的丹藥,片刻後仰脖吞入腹中。

——花鳩丸確實是解毒良藥,裴向舟等人剛服下沒多久,就感覺氣力有所恢複,孟瑾棠將自己那份藥讓給了阿卓,後者不肯服用,被孟瑾棠在%e7%a9%b4道上一拍,也身不由己地吞了下去。

同行之人裡麵,除了溫飛瓊之外,旁人拿不出跟花鳩丸品質相仿的丹藥,像孟瑾棠,偶爾能練出大師級彆的丹藥,如果是毒藥的話,那成功率還高一些,但再往上暫時還不行,她師門中也沒有散花主人那樣的在各類使用生活技能上都足夠靠譜的長輩,係統商店基本不會刷出中級以上的藥物出來,至於禮盒,一向隨緣,隻能摸出兩瓶上品點玄丹來分給同行之人,暫且緩解一芐體內的毒性發作。

在旁人眼中,寒山派跟維摩城都是善於用毒的門派,作為這兩個門派的代表,孟瑾棠與溫飛瓊身上帶有解毒之物,也不足為奇。

孟瑾棠讓陳深服了一粒點玄丹跟一粒長春廣靈丹,又抬掌按住了陳深的大椎%e7%a9%b4,緩緩送了些寒氣過去,想試試看,能否借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來幫助師弟療傷。

“心火如沸”的性質複雜難解,至於寒毒,一旦運用不好,便可反過來傷到陳深,縱然孟瑾棠對真氣的控製已然精細入微,在幫著壓製了師弟體內毒性之後,還是感到了一陣疲憊。

扶琅璟翎一直在關注對麵的情景,此刻笑道:“看來孟掌門還能動武?”向身邊人道,“去試一試孟掌門的本事,莫要傷她性命。”

一位年輕人應聲站起來,他身如飛鳥,一掠而來,人未到,劍氣已砉然而至,隻見身影錯落一閃,眾人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劍響,下一刻,年輕人手中長劍居然已斷作兩截,劍尖那半段就倒插在他自己肩頭上。

年輕人倉皇而退,他想過可能失敗,卻沒料到在現在的情形下,自己居然還不能在寒山掌門手下走過一招。

青影一晃,孟瑾棠重新坐回原位,她以袖掩口,低聲咳嗽了起來,唇邊帶了一抹暗紅,就像一朵紅梅綻開在冰雪之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扶琅璟翎看了對麵的青衣少女一眼,示意那個年輕人回來。

洲嶼中一時間安靜無聲。

左陵秋眉頭微蹙,總覺得現在的情況,就是當年的永玉之亂的重現。

在數百年之前,中原的國號還不是大夏,朝廷與江湖之間的關係還沒現在這麼疏遠,那個時候,中原跟都婆國曾經起過一次衝突。

起因究竟是什麼,左陵秋不太清楚,但依稀記得最開始是中原武林人士跟都婆國打了起來,當時黑白兩道難得摒棄前嫌,攜手禦敵,最後卻依舊損失慘重,當時的朝廷也趁此機會竭力打壓江湖人士,是以武林門派慘遭兩麵夾攻,幸存之人自此過上了暗無天日的日子,但當時的皇帝還沒高興多久,就被來自外域的絕頂高手給刺殺成功。

當時江湖中高手凋零,過了很久才恢複元氣,等武林高手們有實力去探查時,許多證據都已湮滅,最後隻勉強查知,兩邊之所以產生衝突,是因為中原朝廷曾在其間推波助瀾,意圖借外域之人的手,來乾掉自己的心腹之患。

左陵秋猜測,若是今日之事跟當初的永玉之亂事出同源,那麼都婆國之人也算是吸取了以前的經驗,在動手之前,想法子把大夏皇室還有鎮國公也拉下了水。

都婆國那邊,扶琅璟翎正凝視著對麵,眼裡有著深深的恨意。

自此皇儲中毒之後,扶琅氏就一直沒放棄追查幕後之人,從目前得到的線索判斷,這是大夏朝廷與江湖的又一次合作,隻是現在看來,對方內部又開始了互相甩鍋跟找替罪羊的操作。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這位都婆國小王子的視線落在孟瑾棠身上,他在心中推測,寒山派掌門出現在此應當不是巧合,大夏那邊恐怕是擔憂萬一與都婆國之間打起來,掖州會因為地方偏遠,進而漁翁得利,所以才想法子將對方也拉入局中。

他冷笑了一下——那些人看似彼此親密合作,實則同樣在互相提防,生怕哪邊多占了一點便宜,這也是為什麼投入同樣的精力來培養高手,都婆國的內耗總是比大夏要小。

大夏那邊的江湖人跟朝廷談條件時,總會指出,若是中原武林式微,那敵國高手一定會趁機過來刺殺朝廷要員。而大夏朝廷自己缺乏壓製武林人士的實力時,也總會想著讓都婆國跟大夏江湖人打起來,他們好從中獲利。

扶琅璟翎不太關心鄰國內部的各種暗流湧動,為了一勞永逸,曾建議過姐姐,既然對麵的人總是心懷惡意,那乾脆幫著大夏朝廷跟武林中的任意一方去壓倒另外一邊,也免得他們每每想借刀殺人時,總是惦記著利用都婆國來當那把刀。

扶琅垂明卻不同意,大夏內部雖然矛盾重重,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是強行乾涉,也不知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有成效,她告誡弟弟,扶琅王室所用之物,一針一縷都來自百姓供養,豈能為此無益之事空耗稅賦。

都婆國的發展路線跟大夏不同,各種生活資源都相對更少一些。

自中毒之後,扶琅垂明日漸虛弱,現在更是隻能靠著各類珍貴藥材跟真氣續命,毒性發作時會給人帶來巨大的折磨,她卻求一安樂長眠而不得——作為都婆國王儲,扶琅垂明絕不能死在被敵國刺殺上,她擔心自己萬一因此喪命,兩邊會重掀戰火,導致生靈塗炭。

扶琅璟翎見到,姐姐已經開始跟心腹重臣商量,若是她當真逃不過一死,應該如何把死因儘量自然地轉嫁到彆的事情上頭,儘可能避開戰爭,順便再以此為契機,替下一任王儲掃清點障礙。

扶琅垂明重病之時,依舊不忘反複叮囑,千萬要以永玉之亂為戒,無論如何,大夏那邊派人毒殺都婆國王儲之事都不能外傳出去,否則到時候舉國皆憤,戰火將難以避免。

看台之上。

二皇子瞧了眼扶琅璟翎陰沉的臉色,內心冰涼一片,他與劉丞相關係親近,曉得一點本次比試的內幕,早前隱約聽說了都婆國那邊皇儲出事的消息,在過來之前,也稍微有些擔憂,但劉丞相說,都婆國那邊已然查明,此次下毒事件,是那些自命俠義的正道人士所為,他們貪圖鄰國的寶物,所以給扶琅垂明下了難解的奇毒,這些異國來使隻是想借機給江湖人士一個教訓,逼迫他們交出解藥,免得兩國再起戰事,使得百姓受害,在這一點上頭,朝廷跟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二皇子儘管穩坐釣魚台就是。

李弘士思來想去,也覺得劉丞相說得極有道理,都婆國一向有全民習武的風尚,扶琅氏更是每一代都有絕世高手出現,許多有資格繼承王位之人,為了能在武道上走得更遠,乾脆選擇禪位給子女或者兄弟姐妹。大夏皇室在邊上看著,總是擔心中原武林忍不住學習效仿一下,由武林人士來執掌朝政,幸好中原地方太大,麻煩事也太多,不能照搬隔壁的模式,很多有能耐在皇城中出入如無人之境的高手都老老實實地坐關破心障去了,但也難保他們什麼時候起了興趣,就來建京轉上一圈。

每每想到那些傳說中的高手,李家的人總覺得脖子後頭有涼氣在吹,擔心自己夜半時分一睜眼,就有人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在朝廷看來,江湖人行事衝動,這些高手習慣了用武力說話,一向缺乏遠見,本身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了大夏的發展,自己能有打壓的機會,那又何樂而不為?

看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