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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杏梨’如何?”

袁去非歎息:“雖然不算不合適,但跟上一局的‘春花’重複了。”

許多江湖人直到此時,才驚覺對手用心之巧。

那位都婆國女郎早就打算好了第二局以“梅蘭竹菊”的主題調香,所以在第一局時,特地占掉了“桃李杏梨”的額度。

大會固然沒有不允許出現重複香氣的約束,但阿卓若是真的這樣做,那在裁決之人眼裡,便算不得上乘,多半會被當做對於對手的模仿。

連珠門楊家的弟子道:“那‘琴棋書畫’呢?”

萬旺德歎息:“聽著倒是比‘桃李杏梨’更工整,但該怎麼用熏香體現?”

連珠門楊家的弟子小心建議道:“就,適當地熏一下墨水香?”

萬旺德:“……”所以琴跟棋是不配有存在感嗎?

眾人討論了一會,最終將目光轉向孟瑾棠那邊。

不知為何,他們總對掖州王存在著科學所無法解釋的澎湃信心。

孟瑾棠:“……”

感覺自己背上的期待突然沉重了起來。

寒山掌門一直沒開口,倚靠在憑幾上,微微帶笑,單手支頤,下半張臉掩在青袖之後。

她在說話,旁人卻聽不到她的聲音。

——《音書未絕》,一門非常適合一對一私聊的特殊武功。

阿卓本來正在思索,但在接到孟瑾棠的傳訊時,卻猛地怔了一下,片刻後發出了一聲輕笑,仿佛心情十分不錯。

大會主辦方:“……少宮主?”

他們對青蛾宮了解不多,不曉得忽然凝重忽然歡喜的情緒切換,是不是跟夷人那邊的生活習慣有關。

阿卓定了定神,收斂了過於活潑的麵部表情,重新端正了比賽態度,表示自己需要調整一下器具。

主辦方委婉道:“若是太獨特的器具,我們可能沒法子準備。”

畢竟武林門派各家的秘法中,許多都是僅限本門弟子知曉,他們再周到,也不會超過知識的極限。

阿卓誠懇:“不算獨特,隻是我忘了帶。”想了想,又從台子上跳下,笑道,“這裡應該有,乾脆由我自己去找一下?”

主辦方想了想,派了兩個沉命司成員跟在對方後麵,以半協助半監督的姿態,幫著一塊去尋找所謂的熏香器具。

在阿卓離開後,或許是為了緩和氣氛,太子跟二皇子開始跟江湖人聊起了天。

太子笑:“孤對武林之事所知不多,竟不曉得,青蛾宮對調香之道也極有研究。”

無論心裡是怎麼想的,至少在明麵上,二皇子對兄長的行為都特彆配合,一搭一唱地開始了對武林人士尤其是某位來自掖州的武林人士的商業吹捧,竭儘全力讚美其風雅,話裡話外都帶著股強烈的向往之意……

就在此時,一種奇怪卻輕微的爆裂聲傳來,緊接著,某種濃鬱又鮮明的氣息,一陣又一陣地隨風飄蕩過來,一瞬間衝淡了之前淡雅的香味,徹底占了據所有人的注意力。

孟瑾棠也跟著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她現在食量不如穿越之前,但糖醋小排的香氣,光聞著就能讓人胃口大開。

萬旺德喃喃:“糖醋,苦瓜……乾椒辣子雞!”

會還沒開到一半,他就愣是在比試環節中感到了發自腸胃的饑餓。

對於武林高手來說,一段時間的水米不進並不會給他們造成行動上的困擾。

但個人感受上的影響還是有的。

剛剛才誇了江湖人風雅沒多久的兩位殿下:“……”

他們覺得臉有些辣,肚子也有些餓。

很顯然,阿卓不止調香水平高超,廚藝也很是不錯——雖然不知“色”與“味”如何,但光是“香”,就已經達到了登堂入室的水準。

裴向舟忽然一笑:“是‘酸甜苦辣’。”

“梅蘭竹菊”是世外君子,“酸甜苦辣”就是紅塵煙火。

袁去非跟著捧場:“一個出世,一個入世,對得恰到好處。”頓了下,補充,“我更喜歡‘酸甜苦辣’這邊。”

也有人喃喃低語:“可是炒菜的香氣,也能算熏香嗎?”

溫飛瓊笑:“大會比試規則本來就不拘一格,而且像辣椒,本來就是香料的一種。”

孟瑾棠點頭,她記得這玩意裡麵應該是有芳香烴的。

都婆國女郎也有些驚訝,她倒是想到了對手可能成功做出回應,但沒想到,對方的回應會那麼的有個性。

簡直徹底突破了常人對於調香的想象,比起調香師而言,更像一個正冉冉升起的廚藝界新星。

都婆國那邊,扶琅璟翎敏[gǎn]地往孟瑾棠的方向看去了一眼。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總覺得是那位掖州王做了些什麼。

主辦方可能是得到了上司的提點,也可能是知道自己與江湖人士間的武力差距,當下從各種角度誇讚“酸甜苦辣”這一主題在構思上的不落窠臼,能給旁觀者以哲學上的啟迪。

孟瑾棠聽著,覺得對方應該是個混朝堂的好料子。

就在此時,溫飛瓊與裴向舟兩人不約而同地麵露微笑,然後跌坐於軟墊之上,開始閉目打坐。

主辦方木著臉:“……除了哲學上的啟迪之外,或許還能給人帶來武道上的思考。”

阿卓也是愣了一下,看向寒山掌門的目光就多了幾絲驚歎之意。

她萬萬沒想到,方才孟姐姐的傳音指點,居然包含了如斯深奧的武學道理,對方除了指點自己渡過難關之外,多半還有點撥一下武功的意思,可惜她悟性太低,辜負了孟姐姐的好意。

孟瑾棠:“……”

寒山掌門現在有點頭疼。

在座中人多有高手,連王敬方都特地過來看過,他們稍微查探了一下兩人的情況,確定溫飛瓊與裴向舟這種臨時性的入定不會持續太長時間,不會影響大會的進展。

都婆國女郎等菜香味散去之後,才開始點燃自己所準備的最後一味香。

騰空而起的香氣,與甜膩清冷醇厚淡雅都絕無關係,而是散發著某種枯萎的氣息,從各種意義上都絕對算不上好聞。

看台上,太子跟二皇子兩人已經皺起了眉頭。

孟瑾棠依靠著強大的鑒定術水平,看出了那位女郎燃的是什麼香,道:“應該是叫‘聞過是非’。”

萬旺德:“文過飾非?”

孟瑾棠搖頭,解釋了一下兩者的差異,然後道:“這種香料的味道絕不好聞,而且有意思的是,在問過它之後,在一定時間內,旁人不管聞什麼味道,都隻能聞到一股臭味。”

一邊解釋,孟瑾棠一邊在心裡歎了口氣,為接下來的考驗難度,也為遊戲策劃的創作水平——諧音梗是要扣錢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香料名不能完全代表香氣的內涵,萬旺德請教道:“所以這次的主題是?”

孟瑾棠想了想,道:“對於類似的情況,我們一般可以用一種簡單的方式直接囊括。”

萬旺德洗耳恭聽:“比如說?”

寒山掌門語氣篤定:“叫‘無題’。”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萬旺德:“……”

行吧,無題就無題。

文藝界確實有很多人,給自己的作品取過類似的題目,雖然相關行為經常被解讀為創作者因為個人情緒太過強烈,或者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無法將名字直接給出,但萬旺德猜測,裡麵肯定有人是因為懶得想才這麼乾的。

對麵都婆國的席位中,少年王子盤腿而坐,目光沉凝——他想知道那位青蛾宮少主,或者說青蛾宮少主背後的掖州王,會用什麼樣的手法來應當第三場鬥香。

在扶琅璟翎身邊,一位眉眼間帶點凜冽之色的老者徐徐站起身,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對麵的青衣少女,目光似有威脅之意。

孟瑾棠能傳音入密,卻不能做到在嘴唇不動的情況下說話,若是再重複上一場的舉動,怕是會被人看穿。

——在都婆國大會上,部分不公平事務是能被容忍的,比如明顯提前看過考題的某些參與者,但也有些是無法容忍的,比如在自身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強行投機取巧。

邊上的江湖人看著台上明顯缺乏解題思路的青蛾宮少主,心下有些著急,卻看見掖州王向著對方笑了一笑。

兩位少女都是掖州人士,關係不錯,有些事情不必說得太明白,對方便能心領神會。

阿卓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笑%e5%90%9f%e5%90%9f地從台上躍下,道:“我要去取一些材料。”

自備材料的行為是允許的,主辦方也同意了阿卓的要求,下一刻,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見了,夷人少女快步走到孟瑾棠的麵前,笑著向對方伸出了手。

孟瑾棠一本正經:“沒錯,她的材料在我這裡。”

其他人:“……”

大會有規定,選手不能重複上場,不過現下哪怕東西確實是孟瑾棠交給的阿卓,也不能說是她代為出手,畢竟孟瑾棠隻是“提供”原材料而已,考慮到青蛾宮是寒山派的附屬門派,青蛾宮少主的東西出現在寒山掌門的包袱裡也不足為奇。

孟瑾棠在袖子裡把幾枚藥丸捏碎混在一起,然後交給阿卓——對方在毒術上的造詣同樣不淺,簡單看了兩眼,不必多加講解,就自然明白用法。

夷人少女回到台上,開始擺弄新得到的“香粉”,火舌%e8%88%94舐著新的氣息,溫暖的香氣慢慢騰空而起,充當裁決的人員本著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決定儘可能無視“聞過是非”的副作用,開始仔細感受阿卓的作品……

一位沉命司官員疑惑道:“在下怎麼什麼也沒聞出來?”

不知沒有感受到新的香味,連洲嶼上原本的花草氣息都逐漸感受不到。

[係統:成功煉製不知其味(上品,該名稱可更改),獲得經驗10點。]

[係統:心月照雲溪,事事成開悟,創造初級丹方《不知其味》,獲得自由屬性點0點。]

憑孟瑾棠現在距離宗師隻差一線的製藥境界,創造初級藥物基本得不到什麼收益,更何況她方才隻是將幾種藥給混合在了一起,全部過程中,幾乎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困難的部分。

孟瑾棠有點可惜,最後還是沒能用上諧音梗——她本來想叫遇shi不覺,但這個名字實在不符合她的人設。

此時,許多人也意識到了,阿卓燃燒的“香料”,其實是一份能讓他們嗅覺失靈的毒藥。

孟瑾棠現在的解題思路也受到了江湖風氣的影響——如果說不管聞什麼都是臭味的話,那就乾脆就暫時阻斷他們的嗅覺好了,反正結果也不會比扣上一分更糟。

兩相比較,都婆國女郎調製的熏香在氣息上略顯刺鼻,而阿卓的熏香則是完全的無味,單以個人感知論,當然還是後者好一些。

袁去非笑:“那不知這一爐香又以何為題?”

孟瑾棠:“也是‘無題’。”

朱柳玉若有所思:“以‘無題’來對‘無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