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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的裴公子一眼,在袖子裡摸出瓶通玄斷續膏給人丟了過去。

——這瓶藥主要作用在於接續經脈,同時在清淤上也有神效,非常適合舒緩一下指掌上的疲憊傷損。

孟瑾棠鬱鬱地想,有時太過全才也是一種負擔。

圍觀眾人也發現了寒山派的了不起之處,除了人人都曉得的劍術之外,掖州王在醫術毒術上的造詣也是極高,同時暗器水準不俗,運功於手掌上時,還會顯出一種近乎於玉般的色澤,看她輕輕一捏,便能將堅硬的混合金屬捏成細絲,當真具有切金斷鐵之威。

不過求生欲讓他們不敢誇出聲來,否則很容易被指頭疼的孟掌門當成落井下石。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有了武林高手的幫助,薊飛英的工作速度提升了許多,她用特製的金屬絲做骨架,鬱夷縠為翼,做出了一些翅膀似的東西出來,說是隻要戴在背上往下蹦,就能順著風滑到白霧後的陸地上。

有人小心詢問:“這樣……靠譜嘛?”

薊飛英篤定:“我算過了。”

可能是看對方麵色不虞,薊飛英又隨口解釋了幾句計算方法。

質疑的那人本來隻是不確定,聽了一會後,臉上就寫滿了茫然,再左右環顧,發現邊上人的表情也都跟自己差不多。

薊飛英:“明白了?”

那人沉默一會,回答:“我明白了。”

明白了質疑寒山派弟子果然存在著很高的風險。

那人想,誰知道他當年就是因為不樂意學習,才走上了刀口%e8%88%94血的江湖之路。

背著翅膀的江湖人士一個接一個躍上樹頂,沿著薊飛英劃定的路線,往白霧中滑翔而去。

順利的話,他們會降落在水泊之後的陸地上。

“嗖——”

滑行到中途,數不清的箭矢破空聲同時自白霧中響起,箭矢所瞄準的目標並非是江湖人士的軀乾,而是他們背上的滑翔翼。

他們人在半空,無法挪騰閃避,就在危急關頭,白色的霧氣忽然閃過一陣急雨似的劍光。

箭矢撞入劍光之中,就像水珠投入湖麵,片刻後便消失無蹤,水麵上彌漫的霧氣被劍風震開了一些,也讓交戰雙方清楚看到了對方的樣子。

那些手持弓箭的人,每一個都穿著雨衣般的外袍,腳上踩著類似於小船的木屐,在水麵上滑行來去,輕鬆自如,就像他們踩著的不是水麵,而是冰麵。

他們對麵的人,在穿著打扮上各自不同,但腳上也全都做了一定處理。

孟瑾棠說過,想要過河,統共有三個法子,分彆是依靠輕功,依靠機關,或者就地取巧。

其他人本來不解所謂的“就地取巧”是什麼意思,隻聽那位青衣少女解釋道,湖水雖然具有強烈的腐蝕性,卻並非能腐蝕一切事物,那位唐門弟子潛入湖中時,曾提過湖泊邊緣有不少石塊,這些石塊長久浸泡於湖中卻沒有損毀,那就證明湖水中的毒質對其無效,那麼隻要將石塊墊在鞋子下麵,武林人士在過河時,便能踩在水麵上換氣。

孟瑾棠建議,輕功稍弱一些的人,就用機關飛渡湖麵,在他們吸引了湖中埋伏的時候,其餘人正好踩著石頭過河,也順便解決一下那些隱藏在白霧中的暗算。

——除此之外,孟瑾棠還有一點顧慮,畢竟在展示過實力的情況下,劍走偏鋒是機智,但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劍走偏鋒就難免讓人覺得輕浮,自上空飛渡湖麵的行為,多少能展示一下中原武林在機關方麵的實力,這樣一來,都婆國那邊也不會覺得他們隻是恰好發現了湖中的石頭質地特殊,才能成功抵達大會場地。

左陵秋也是自湖麵渡河隊伍中的一員,他手持竹劍,在湖麵上輕輕一點,向前飛去,同時挺劍直刺,竹劍準確地刺在敵人身上,劍尖沒有劃破對方的衣衫,但上頭的勁力卻透體而入,封住了敵人的%e7%a9%b4道,與此同時,左陵秋左掌輕翻,拿住對手腰肋,將人橫拋出去,砸在另一位穿著雨衣狀外袍的人身上。

這些弓箭手的任務是攔截過河之人,但也不好將失去活動能力的同伴丟棄在毒水之中,隻得就此退出戰局。

有膽子踏水渡河的武林人士,皆是同輩當中的佼佼者,隻要沒了毒水的威脅,完全不懼與弓箭手正麵開戰。

數片綠葉緩緩飄下,尚未落入水中,就有人踩在葉片上頭一掠而過。

因為一旦登上對岸,多半便不好再退入湖中,孟瑾棠一直等其他人差不多都過去之後,才向湖麵掠去,憑她的輕功,其實不必在湖麵上借力,之所以帶上幾片樹葉,隻是有備無患而已。

三步之外,一片綠色的樹葉忽然被風吹動,瞬間往外飄了一丈左右,孟瑾棠知道是誰的手筆,當下並不回頭,直接屈指往側麵一彈,將溫飛瓊落腳處的樹葉也往外飛了一丈有餘。

兩人各自提氣飄開,在樹葉上輕輕一點,再度輕若雲絮般浮起,正待做些什麼,然而就在此時,他們原本所在之處,忽的落下了一陣細密的暗器雨。

白霧中傳來幾聲歎息——這些人本來借著水聲與各種飛矢□□聲潛行到兩人附近,打算暗算一波,但以現在的情況看,掖州王與無情劍兩人多半是早已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而格外值得敬佩的是,他們在察覺的第一時間,沒有想著自己避開,而是以挪動落腳處樹葉的方式,提醒彆人及時閃避。

“兩位果然仁義為先,既然如此,我等不敢再出手相攔。”

孟瑾棠:“……”

溫飛瓊:“……”

這其實是個誤會。

他們沒打算互相幫扶,隻是抱著希望對方踩空的期待,準備在缺乏目擊證人的環境下,互相捅一下刀子罷了。

溫飛瓊聽見,白霧後那道淡青色的人影笑了一聲,接著振衣而起,猶如青色的鷺鳥般,在水麵一掠而過,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湖中的洲嶼之上。

白霧猶如白色的紗幔,飄蕩在洲嶼四方。

這座湖中小嶼明顯經過了一番布置,此刻已是初夏時節,但此地水風清涼,繁花如春,頗有些芳草鮮美,落英繽紛之態。

洲嶼上居然還有小湖,但其中的水質清澄透明,顯然並不含有毒質。

大會場地四麵立著屏風,上首處正坐著一個中年男子,對方鬢發微白,五官文秀,神色溫和,身上穿著書生服,麵龐上沒有一絲皺紋,卻略帶三分病容。

對方正是建京前一代的第一高手,鎮國安樂公王敬方。

孟瑾棠客氣道:“鎮國公。”

王敬方起身相迎:“孟掌門。”

早些前來的自得山莊弟子們已經入座,一位謝家的女孩子見孟瑾棠過來,低聲道:“進來之後,都婆國人便不許咱們再出去。”

孟瑾棠微微頷首,沒過片刻功夫,剩下的江湖人也都紛紛抵達,有心人刻意數了一遍,發現一個都不曾掉隊。

西苑是大會舉辦場地,若是大夏的江湖人沒能按時前來,大會便無法開始,既然如此,如何抵達此地,自然不算在考題當中,這也是由於該活動總是在建京舉辦,為了表示大夏不占對方地利的偏移,才把會前熱身的項目讓給了都婆國那邊操辦。

寒山掌門入座之後,有沉命司中人過來問了一聲,不知孟瑾棠是否願意摘下遮麵之物。

——因為以前曾有過江湖人士依靠遮麵之物掩飾身份,喬裝混入大會的事情發生,所以沉命司中人才不得不頂著被掖州王毆打的風險,過來小心翼翼地請對方露一下臉。

雖然他們覺得,有溫飛瓊這等想長什麼樣就能什麼樣的易容高手在此,類似的防範很沒有必要,但官位上的區彆讓沉命司中人無法對外行領導內行的現狀提出反對意見,隻得捏著鼻子聽從當今丞相的意見。

孟瑾棠倒也並不介意,將帷帽隨手摘下。

陳深隨在掌門師姐身側,見狀當即伸手接過。

都婆國之人注意到這一幕,忍不住投來好奇的一瞥——那位少女衣裳青得像是霜後的蒼鬆,臉色則白得像是覆了雪的玉,劍未出鞘,卻依舊給人以一種鋒銳的感覺,利得像是有寒刃架在自己的脖頸之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太子看掖州王臉上委實沒有半點血色,一瞧便是久病之人,忍不住道:“連日勞動孟掌門,實在是過意不去。”

旁人聞言,覺得這位殿下如此客氣,多半沒有聽到方才寒山掌門在湖邊自罰三杯的那句話。

按照規則,都婆國大會舉辦期間,兩邊可以各出十道題,每局勝方能獲得一分,負方不得分,等大會結束後,分數多的那一邊,就是這一屆的勝者。

扶琅璟翎讚了幾句大夏那邊江湖人士的輕功跟機關術都十分高明,然後令人取出第一場比試的題目。

這一局的出題方是都婆國,題目為補全圖畫。

兩邊各得到一份長寬都超過一丈的畫紙,上麵零星地灑落著幾點淡紅色的花瓣。

有人吃驚道:“那麼大的紙,這得畫到猴年馬月去!”

都婆國人笑道:“我等之所以準備的那麼大的畫紙,是擔心尺幅太小,會讓兩邊的選手不夠施展,其實不必將圖全部填滿,隻要畫好便可。”

按照曆代習慣,第一場比試多半隻是熱熱身,真正的難題大多留在後頭,但大夏這邊,還是為著參加比試的人選而頭疼了起來。

武林中學過書畫的高手不少,但能說得上特長的,眾人第一個想到的是樂意把臉畫成什麼樣就能什麼樣的溫飛瓊,但對方技能點太過全麵,在某些領域還具有無法替代的獨特價值,反倒不好直接出馬。

陳深忽然道:“若論丹青之道,在下也略知一二。”

邊上人忙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陳少俠了!”

某不知名江湖人甲感慨:“寒山派不愧是隱世門派,門下弟子當真可稱全才。”

某不知名江湖人乙讚同:“做師弟的就如此了得,想來師姐畫起畫來一定更為出彩。”

孟瑾棠:“……”

這是真的不敢當,迄今為止,她畫得最好的應該是真氣在人體經脈中的運行路線。

兩邊在敲定比試之人後,各自進入一個半透明的小隔間裡作畫,旁人能看見他們的動作,卻無法看到他們紙上的圖畫,由於作畫需要一定時間,其餘參會之人也沒有默默等待,而是立刻開始第二道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輪是都婆國出題,第二輪自然是大夏出題。

鎮國公麵帶微笑,溫言勉勵了幾句,示意微生波從身旁的箱子中將考題取出。

微生波看罷考題,笑道:“這倒巧了,方才比的是丹青,這一局比的就是書法。”

話音方落,許多躍躍欲試的江湖人士跟即將慘遭老師課堂點名的學生一樣,瞬間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假裝無事發生——他們有理由懷疑,這次大會舉辦雙方的出題思路是在把武林群眾往不斷提高自身文化素養的道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