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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成長的機會。

——拖延症不相信眼淚。

南洛成長的速度快得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她以守孝為理由,三年間閉門不出,再露麵時,便在武會中,以家傳武功,連敗十八位江湖好漢,徹底在掖州站穩了腳跟。

南老夫人麵上掠過一絲憾色:“我還是太過心急。”現在想想,她當時一反常態跟南洛說了那麼些話,是有點太顯眼了些。

孟瑾棠笑:“老夫人倒也不必太過惋惜。”就算對方什麼都沒做,她該懷疑,還是得懷疑一下。

當時曾經詢問過南六護衛,為什麼要從柴炭房取炭,而不是用油跟酒後,對方給出的理由是臨近老堡主冥誕,堡內對廚下的油跟酒管得比較嚴,不容易偷拿,而柴炭房位於賓客區,很適合做些小動作。

孟瑾棠想,指揮南六等人的人,要麼來自堡外,要麼來自堡內,但從南六的反應看,應當不是賓客,因為賓客完全可以從外麵帶一點易燃物進來,不必非得在堡內就地取材,南家堡再怎麼嚴格,也隻能管住自家人,不會把手伸到客人的行囊裡頭。

金王孫以賓客的身份進入南家堡,但他跟南六之間是沒有直接關係的,南六那邊,必定還有一個指揮者,堡內堡外的人馬雖說都聽從血盟會的指示,但兩邊並不太容易通氣,不然也可以讓金王孫派人幫幫忙,弄些易燃物過來,乾嘛那麼迂回。

南六等人一貫聽令行事,所以堡內的主使人很清楚護衛級彆的情況,但從對方設計計劃時,眼光多著落在南家堡內部,而不跟堡外串聯,很有可能是因為其行動頗受限製。

當時孟瑾棠就有點疑心內苑那邊,便請了左陵秋幫忙,順著炭火的線索調查一下。

跟在楊唯辯身邊的少年人在堡外購買炭火,買回來的,居然是從萬寶樓那裡特彆訂購的銀霜炭,倘若他沒有撒謊的話,那多半是因為堡內下人玩忽職守,將物資偷運出去販賣,才導致的後果。

左陵秋找到了小販,然後一路順藤摸瓜,尋到了那位仆役。

對方在看見左陵秋時,駭然欲絕,險些以為自己平日裡過分貪財,居然驚動了七星觀的道長前來行俠仗義。

左陵秋:“……”

雖說勿以善小而不為,但仆役偷偷倒賣物資的行為,屬於南家堡的內務,他卻也不便插手。

據那位仆役供述,自己趁人不備,拿了些炭火之後,離開時,卻看見一位同樣做仆人裝扮的家夥潛入柴炭房,不知做了些什麼,那人離開後,還特地把鎖給虛虛掛了上去,似乎是刻意給旁人留門。

仆役坦白從寬時,還連聲歎氣,表示自己一個人偷賣也就算了,一群人偷炭火出來賣,要想讓把事情做得密不透風,管理人員的眼神跟智力都不可能允許。

左陵秋將仆役悄悄帶走保護了起來,並讓對方幫忙認一認,誰是那個潛入柴炭房裡的家夥。

最後仆役很快就自花匠中將人挑了出來。

“花匠”的職業限定來源於孟瑾棠的建議,她聽南六說,指使者在發布指令的時候,經常將命令埋在樹下,連他們自己也不曉得傳訊之人的身份。

——南六等人在堡內多年,為什麼會一直無法尋找到傳訊之人?

孟瑾棠想,要麼是傳訊之人武功太高,來無影去無蹤,要麼就是對方的身份與花草樹木之間,具有極高的適應性,就算出現在樹下,也會被人忽略過去。

她建議左陵秋帶人往花匠裡找,沒過多久便有了結果。

*

南老夫人是老堡主的遺孀,身份暴露後,由南洛親自處理,至於她的合作對象,負責架起南家堡與血盟會之間聯絡橋梁的人,則被周晨跟左陵秋出手拿下。

醜時過半,被封住%e7%a9%b4道的混江蟲胡又治胡大俠以五花大綁的姿勢,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此時此刻,胡又治的神色沉凝如冰,與白天裡的豪爽大漢沒有半點相似。

孟瑾棠看著對方,輕笑了一下。

——感謝甩鍋小能手南六護衛,提了一句去燒廢屋的時候,發現混江蟲胡又治大俠,已經帶著弟子們去晨練了。

既然說了“已經”,那就不是正在進行時,再加上堡內花木繁茂,稍遠一點的地方就難以看清,那麼南六能得出如上結論,代表著當時胡又治的院子裡是沒人的。

但據南六自己交代,他無法隔著牆聽清楚裡頭的人聲。

孟瑾棠有點懷疑,南六之所以會迅速得出胡又治出門晨練的結論,是因為對方房間的窗戶基本是開著的,而且敞開程度到了一眼就能發現裡麵沒人的地步,除此之外,炭盆的位置也安放得比較明顯,才能使得南六一瞬間就更改了主意。

第六十七章

在什麼情況下,胡又治會將所住房間的窗戶全部敞開?

考慮到當時天色未明,光線亮度的猜測直接劃掉,那麼最大的可能是用來通風。

那胡又治是為了呼吸新鮮空氣,還是為了使房裡的某種味道散開?

孟瑾棠在腦海中勾勒了一個畫麵——南六經過的時候,自大開的窗戶裡,清楚地看見了炭盆。

她有些懷疑,胡又治曾經用炭盆焚燒過某些東西,然後又將炭盆堆在床邊進行散味。

雖然不確定上述猜想有幾成可能性為真,敵人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但秉持著對隨機任務的敏[gǎn]性,孟瑾棠依舊親自跑出門瞧了一眼——以她的輕功,當時除非溫飛瓊親自過來搗亂,否則絕無被察覺的可能。

等她找到目標對象的時候,胡又治正在往內苑裡的一個花盆裡埋東西,他前腳剛走,孟瑾棠就把東西給麻溜地挖了出來。

那是一包可以混合在燈焰中燃燒的毒藥,本身藥性並不強烈,但跟賓客們之前所中的毒混合在一起,就會劇烈發作起來。

孟瑾棠將毒藥拿走,為了避免被察覺,便順手把她之前做的覆冰丸捏碎成粉末,替換了進去。

——覆冰丸也是毒藥,但燃燒產生的煙氣是無害的,而且減血量不多,主要特點是能給人掛上一個[嚴寒]debuff,接觸不當的話,皮膚會產生凍傷的跡象。

第二天,孟瑾棠在南老夫人的手上,發現了類似的痕跡,後續又從廳內蠟燭燃燒起來不太穩定這一特點上,查出其中放了覆冰丸的粉末。

等查出弟子的炭盆中加了毒藥的時候,孟瑾棠就產生了一個想法,因為銀霜炭是堡內特彆訂購的,為了測驗是否添加進去的毒藥在燃燒時是否真的難以察覺,胡又治特地在房裡試了試,確認無誤,才給人送去。

那麼他前後應該至少送過兩次毒藥,是第一次送的是放在炭盆中的,第二次送的,是放在燭火中的。

假設一切順利的話,那麼受到炭盆跟蠟燭雙重熏陶的賓客們,必定難以抵禦金鞭會的欺壓。

*

格局小巧的房間內,孟瑾棠跟南洛看著胡又治,對方的身上已經被刺上了續命金針,就算提前服下了“風滅殘燈”,一時半會也難以告彆這個世界。

胡又治額上冷汗岑岑而下,忽然開口道:“胡某願意跟孟掌門做一個交易。”

孟瑾棠揚眉,帶著絲訝異:“胡先生請說。”

胡又治道:“掌門神機妙算,胡某佩服萬分,但掌門如此精明,卻沒發現自己身邊的不對勁之處麼?”

孟瑾棠心念電轉,腦海中浮出無數個遊戲貼中看見過的坑爹後續,最後還是儘量聲色不動道:“胡先生不妨明言。”

胡又治沉聲:“掌門或許不知,您枕頭下的寒山派絕學已被人竊走,若是掌門不願放過胡某,過不了幾日,寒山派絕技就將流傳於江湖!”

孟瑾棠:“……”

假如她沒記錯的話,枕頭下那本所謂的寒山派絕學,是自己的原創武功《雛鷹起飛》。

南洛發現,這位青衣少女在聽見胡又治的話時,臉上的神色有著短暫的僵硬。

——江湖人素來看中師門傳承,哪怕對方是一派掌門,也不可能不將胡又治的話放在心上。

周晨低聲:“孟掌門?”◢思◢兔◢網◢

南洛看見,青衣少女微微合目,片刻後又睜開,沉思的時間雖短,卻似經曆了漫長的心理鬥爭,拂袖道:“……該如何便如何罷,至於秘籍之事,諸位不必放在心上。”

——雖然是由自己親筆書寫的,但孟瑾棠其實不太想把那麼書歸納在寒山派的武功傳承裡。

周晨微微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孟瑾棠,他沒料到對方居然有如此氣魄,一時間大為欽佩。

胡又治心覺不對,當下又是懇求又是威脅,卻沒起到半點作用,最後被青蛾宮的姑娘們拖下去,問出了一點有價值的情報。

第一,那本秘籍目前在某位不知名的同夥手上,兩人單向聯係,除非胡又治重獲自由去想想辦法,否則那本《雛鷹起飛》就必定回不到孟瑾棠的手上。

其次,胡又治平時基本聽令行事,原因跟南老夫人還有金王孫一樣,都是因為曾做過壞事,被血盟會尋隙拿捏住了——從這點看,該組織顯然有做狗仔的潛質——一麵是不想陰私暴露,另一麵,血盟會給的好處實在是非常豐厚且香甜,胡又治就半推半就地上了賊船。

胡又治懷疑,武林中類似自己這樣身份的人,不會太少。

續命金針的時效到了之後,胡又治在風滅殘燈的作用下,麻溜地追上了前人的步伐,他臨終前怨恨地表示,孟瑾棠如此行事,必將被門內長輩責怪,以後未必坐得穩掌門之位。

周晨心想,這姑娘為了給南家堡出頭,居然連此事都不放在心上,堪稱義氣深重,不免異常感激起來。

孟瑾棠察覺到,周晨的態度似乎又熱情了一些,對著自己謝了又謝——對方不愧是被老堡主選中的好朋友,果然是實在人。

萬旺德抻了個懶腰,笑:“如此一來,一切異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孟瑾棠笑了一下。

不是合理的解釋。

是完全不對勁的解釋。

*

天光漸明,旁人都先後離開回去補覺,房間裡隻剩孟瑾棠、南洛以及周晨三人。

南洛:“孟掌門已經察覺了。”

孟瑾棠微笑:“南堡主也沒刻意隱瞞。”

周晨:“……”

其實還是隱瞞了一點的。

但從目前的情況看,這位寒山派的年輕掌門,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跟南洛達成了某種默契。

孟瑾棠的手指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微笑:“我本來有些想不通,胡先生為什麼要把毒藥分兩次傳送?”

一次給完的話,不但少跑一趟路,還能降低身份暴露的可能。

南六發現胡又治不在房中時,是孟瑾棠抵達南家堡的第二天清晨,但有問題的炭火,其實前一天就已經送去了,那胡又治是因為什麼緣故,一晚上都沒回來?

孟瑾棠順著遊戲設計人員的思路想了想,覺得其實是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