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1 / 1)

,挑了一個“花”字,然後特彆有創意地命名為“花枝亂顫”。

……也不能說不貼切,就是感覺怪怪的。

青蛾宮的弟子說是不出門,但時不時也會去外麵采買點東西或者摘點草藥,遇見的人多了,總算碰到個文化及格良心也及格並且勇於給旁人提出意見的中原人,將輕功名做了些許調整,改為“亂花步”。

按照係統評級,《亂花步》是最高能修煉到八級的輕功,其原理跟中原的流派不同,在走位上非常古怪,孟瑾棠缺乏了解,預判落空,讓對方逃過一次,還好那位少年逃竄的速度不是太快,當下三針接連發出,儘量用數量來彌補命中上的劣勢。

方法很正確,執行很成功,那位少年閃過了兩枚銀針,最終還是被第三枚打中,那枚銀針瞬間突破了對方的內力屏障,紮在了——

%e8%87%80部上頭。

孟瑾棠:“……”

她本來是想紮人膝蓋上,但對方在身法上的造詣委實不俗,成功避開了腿部的要%e7%a9%b4,將暗器的落點改在了一個肉更多防禦更厚的地方,想來具有十分豐富的臨敵應對經驗,是一位了不起的少年高手。

銀針造成的傷口其實不算嚴重,但上頭附著孟瑾棠的內勁,直接打得少年半身酸麻,撲騰一聲栽倒在地。

孟瑾棠在枝丫上輕輕一點,飄飄然淩空掠了過去,她尚未落地,就聽到有腳步聲向著此處匆匆趕來。

“……”

一般來說,有人行凶時不在現場,等事後再出現的,那要麼是真凶,要麼是不明真相的正義第三方,當然考慮到孟瑾棠本來不該出現在此,來人也有可能是原本被相中的替罪羊。

腳步聲越來越響,趴在地上那位少年也聽到了,跟溺水之人抓住根稻草似的,立刻大喊大叫起來:“救命啊!有武功高強的賊人,對我家少宮主意圖不軌!”

孟瑾棠:“?”

她突然發現,這位慘遭紮%e8%87%80之厄的少年還挺厲害,不但語速快,而且編故事速度也快,一句話功夫,就給自己杜撰好了有起因有人設的行凶背景。

帶隊往臘梅林中趕的人是南家堡十二護衛之一的南七,他們原本都是孤兒,後來幸運被南家堡收養,就隨了師門的姓氏,名字就按入門次序,從一排到十二。

南七心中惶恐至極,他隱約知曉堡內情況不對,今天舊屋那邊突然失火,一片慌亂之中,又發現青蛾宮的少主人莫名失蹤,立刻滿堡搜尋——若是花蝶穀的繼承人死在此地,掖州的格局必定會發生天翻地覆的動蕩與變化。

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了疑似阿卓跟林知棋的足跡,循跡而來的途中,忽然聽見如此淒厲的慘叫,要不是內功有些根基,自身定力不錯,差點都能當場表演一個走火入魔。

身懷利器的護衛們急速趕來,等進入臘梅林,看清眼前情景後,又陷入了古怪的茫然當中。

青蛾宮弟子有極具地方特色的衣著風格,非常好認,此刻一個安靜地躺著,一個吵鬨地躺著,共同特點是五官朝下脊背朝上,另外還有一個在事件定位上疑似行凶之人的姑娘,雙手攏在袖子裡,正一語不發地站在臘梅樹下。

南七第一時間湊近阿卓身邊,確認對方雖然昏迷但還在繼續喘氣,才勉強放下一半心,派遣下屬去聯係青蛾宮的其他人,並聯絡上司過來處理,又對搶先一步來到行凶現場的孟瑾棠道:“這位姑娘,事發突然,南七需請姑娘揭下頭上帷帽。”

他提出要求的目的是為了確認對方身份,開口時心中頗有些忐忑——萬一這位疑似行凶者的姑娘有啥決不能在陌生人麵前露臉的習慣,南七把事解決完後,要不要挖掉自己眼睛,就得看南家堡的麵子夠不夠大了……

孟瑾棠在外一直戴帷帽,主要是為了避免咳嗽時失禮於人,對露臉之事倒不太在意,當下按照此地主家的要求,抬手將帷帽揭下。

她看過來的時候,每個人都感覺自己與她對視了一瞬。

冬日的陽光冷冷地披灑下來。

雪意盛了。

盛到天地間隻有雪色殘餘,其餘的顏色都融化在那片茫茫然的蒼白之中。

若有若無的香氣凝固在空氣裡,枯色的枝丫仿佛是天邊的山岩,逶迤地斜著,這些枝丫上尚未有新葉萌發,唯有些或濃或淡的小花簇在一起,那些圓圓的花朵本是柔軟內斂的,但因為綴上了雪,便在晶瑩中,顯出一種森寒與沉靜。

倒在地上的林知棋背朝眾人,無法移動,他心下又是驚恐,又是畏懼,加上懷疑自己受了重傷,就跟萬萬個越臨近期末關頭越是焦躁地聽不進去課的苦逼學渣一樣,產生了聽力掛機思維放空的意外症狀,沒能及時提煉出南七話裡最該劃重點的那句“姑娘”,趕在孟瑾棠說話前,大聲叫喊道:“那個賊人見色起意,對少宮主意圖不軌,諸位千萬莫要聽信她胡言亂語!”

孟瑾棠:“……”

武林中人大多都挺晚婚的,她現在這具身體論年齡談戀愛還算早戀呢,麵對那位少年的汙蔑,孟瑾棠一時不知是該先為自己的品性正名,還是為自己的取向正名。

南七暗暗皺起眉頭。

孟瑾棠倚在臘梅樹上,臉上微微帶笑,同樣的事件有不同的解決途徑,那名少年的智力顯然並不太高,要是等青蛾宮弟子真正被殺害後再參與,遇見的肯定是最高難度,若是提前撞破的話,解決起來自然輕鬆得多。

南七鄭重詢問:“這位小兄弟,請問你口中所說的行凶之人,指的到底是誰?”

他有所顧慮,不敢用“賊人”二字,便是提及時,也字字緊扣對方所說,避免擔上乾係。

孟瑾棠大概想明白了誤會來源,恰時低低咳嗽了一聲。

林知棋立刻道:“就是那個咳嗽的家夥,我認得她的聲音!”

南七:“……”

林知棋定了定神,想到昨夜不巧下了大雪,倘若旁人意識到雪上除了侍衛之外,就隻有自己跟阿卓兩人的腳印,豈不生疑,又補了幾句前情提要:“那賊人武藝十分高強,淩空而至,從背後刺了少宮主一刀。”

孟瑾棠:“……”

這事不巧了嗎,南家堡內能踏雪無痕淩空虛度的高手不太多,但她恰好就是其中一個。

南七也下意識往孟瑾棠那邊望去,臘梅樹下,那位披著銀色裘衣的少女所立之地,隻有最上層的雪略微塌下一點,完全看不出足印。

果然是好輕功!

林知棋接著嚶嚶啜泣:“那賊人捅了少宮主一刀後,又想將在下滅口,若非諸位來的及時,在下隻怕已經慘遭不幸。”

“……”

孟瑾棠覺得對方有編故事的時間,還不如忍著疼先轉過身來瞅一眼她的性彆,再考慮如何往下延伸劇情,她微微歎了口氣,隨手摘下一朵梅花,用指力彈出,嬌嫩的花朵撞在遠處雪團上,伴隨著一聲巨響,花與雪同時炸成了細小的碎末。

“我若想將你滅口,在諸位南家堡的兄弟們來之前,怕是已經滅了,正是因為要留一個活口,才隻用了三分力。”

——這是一半真話,林知棋逃命的時候,表現出的閃避屬性太強,孟瑾棠一時被激起了勝負心,才非要用暗器鏢中對方不可。

她自從穿越之後,日日咳嗽,說話聲調不自覺變得低緩起來,但縱然如此,也能聽出是一位年輕女子,林知棋猛然驚悟自己到底弄錯了何等關鍵問題,顧不上疼痛,急速轉過身來。

那位少女立在臘梅樹下,目光雖然清澄,但隱隱有種幽若深潭的意象,林知棋隻望了一眼,便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孟瑾棠低低咳嗽了兩聲,臘梅枝上的積雪因之振落,點在她的眉睫之上,居然沒有立刻融化。¤思¤兔¤在¤線¤閱¤讀¤

林知棋想,這姑娘體溫如此之低,究竟是在這裡站多久了?她是不是已經把什麼都瞧見了?

孟瑾棠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但注意到了對方略顯古怪的目光落點,伸手把碎雪拂去,並在心裡反省了一下,她現在的體質不佳,在溫度上,確實是給恒溫動物丟人了……

第四十八章

林知棋躊躇片刻,還是覺得不能那麼快認輸,必須得垂死掙紮一下:“是在下搞錯了,此人不是見色起意……”

孟瑾棠搖了搖頭,在遠處指點:“我若是你,就會推脫自己並非中原人士,說話時難免用錯詞彙。”

林知棋驚悟,立馬調整措辭,儘可能把自己往不通中原語言的方向偽裝:“這位女大王的表情如此五顏六色,我害怕得精神抖擻,才把話說得活蹦亂跳。”

南七:“……”

若是沒猜錯的話,對方想說的話,應該是“疾言怒色”、“瑟瑟發抖”跟“亂七八糟”?

孟瑾棠撫掌而笑:“如此便好,諸位可以將此人看管起來,再詢問下與其同行之人,看看他在人設,咳,我是說語言能力上,是否當真如現在表現得這般。”

林·因為了解中原文化所以才被允許跟著少宮主外出·知棋:“……”

圍觀的侍衛們:“……”

他們本來還在想,這姑娘武功雖高,但年紀太小,居然會天真到臨場給敵人支招,但現在想來,天真的應該是他們自己……

南七應了一聲:“是,多謝姑娘援手。”又道,“請問姑娘,剛才此地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說話時,不但沒有敵意,語氣還極其恭敬——哪怕不論邏輯合理與否,如此高手,既然表示不是自己所為,那就決不能是,否則堡主不出手,堡內誰能敵得過她?就算此人當真暗暗與青蛾宮為敵,除非堡中首腦發話,否則南七也萬不敢將事情主動攬過來。

南家堡裡的十二名護衛的脾性各不相同,南七的長處在於謹慎小心,缺點是決斷不足,但等閒絕不會得罪客人。

此時此刻,南七心中還隱約覺得,光憑那手飛花摘葉的功夫,這名少女的本事便不在自家堡主之下,但因為一向尊敬南堡主,偶爾念及此處,便及時打住,不敢往下深思。

孟瑾棠又咳嗽了兩聲,才緩緩道:“方才我看見這名少年人,挺刀刺那位姑娘懸樞%e7%a9%b4,那姑娘臨時閃了一下,刀尖就往下偏了少許,雖說江湖恩怨,外人不必多加插手,但此地好歹是南家堡範圍之內,在下便多管閒事,出手攔了一下。”

南七立刻躬身道:“多謝姑娘。”

江湖人性情淳樸,他聽得這位年輕高手言語中頗有親近維護南家堡的意思,縱然心裡依舊對對方的出現保持警惕,也不由頗為喜悅。

林知棋聽著兩人對話,刹那間頭暈目眩,心下一片冰冷,他本以為,自己多少會有機會狡辯一二,直到此時才忽然明白過來,在整件事裡,他不過是一個小角色、小卒子,隻要雙方不太糊塗,便能分清是非黑白,自然不會在意他到底說了什麼,便是糊塗人,看見那姑娘武功如此高強,也不敢再表露出懷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