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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298 字 4個月前

林森也忍不住道:“我們甚至懷疑是這沈府大公子給自己建了個安靜讀書的地方。”

無奇把那本書拿過來,卻是《左轉》一冊,書入手的時候,心中似乎有一點微妙的異樣閃過。

但打開細看,卻並沒什麼彆樣。

蔡采石也說道:“我都瞧過了,也沒稀奇。”

無奇便又拿了那陶罐子:“有火爐自是為了取暖,這個罐子如果是熬湯的話是不是嫌小?若說是煮茶……”她放在鼻端嗅了嗅,絲毫茶氣都無:“又不像。”

把罐子掂量了會兒,無奇又問蔡采石:“對了,之前那幾具屍首你都細看過了?”

蔡采石道:“是,其他的都還算正常,除了……”

“除了什麼?”

蔡采石皺眉道:“說實話,那個沈府的侄兒,因為頭部傷損的厲害,所以一張臉……有點辨認不出來了。府衙也是因為沈府下人從他的衣物上認出來的。”

“臉、毀了?”無奇疑惑地問。

林森道:“何止是毀了,隻剩下一個下巴是完好的。”

蔡采石歎道:“我總覺著有點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春日在旁提醒:“彆急,那孩子多半是看見過凶手真容,隻要他醒了就好說了。”

無奇卻道:“你們來沈府查探的時候正好跟凶手狹路相逢,可見凶手也是過來查探的……你們是為線索,可凶手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知道孩子還活著且藏在密室裡,所以返回來殺人滅口的?”

林森點頭:“多半如此!”

蔡采石聽出異樣:“不對,如果想殺人滅口,他大可不管不睬,畢竟人隻要給關入密室,時間一長自然就死了,他很不必再冒險多此一舉。”

無奇微笑:“不錯,這就證明,這宅子裡隻怕還有他勢在必得的東西!”

林森瞠目結舌:“可這廝到底是誰?想圖的是什麼?”

無奇想了想,把蔡采石跟林森一招,三人頭碰頭,無奇低低地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

這日,失蹤了兩天一夜的清吏司的兩位大人總算又神奇地返回了襄州府衙。

秦知府先大大地鬆了口氣,畢竟若是清吏司的這兩位特派在地盤上出了事,吏部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寧肯無事。

簡單寒暄後,蔡采石便跟秦知府道:“我們這次也不算是白走一趟,總算有些收獲。如今沈府的長孫給救了出來,這孩子多半知道凶手真身,等他醒來,便知端倪。另外還有一件事,請大人即刻著手。”

秦知府聽的一愣一愣,頻頻點頭,到最後忙問:“願聞其詳。”

蔡采石道:“請大人即刻下令通告,明日一早便行著手差點沈府之中所有物品,事無巨細,一一都要記錄在冊,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動分毫。”

秦知府本以為是什麼令人為難的事,聽是這個,一口答應。

蔡采石跟林森坐了片刻,便行告辭。

天還沒黑,襄州城已經傳遍了,原來沈通判的孫兒並沒有死,已經被找到。

另外,明日府衙就要點抄通判府的上下物品,其中大半的東西不出意外應該會入官庫。

等到月黑風高,一道人影鬼魅似的從沈府的角門閃入。

他一直向著通判的小書房而去,進了書房後,便急不可待地將火折子吹亮,把桌上蠟燭點燃,有些焦急地四處打量。

“到底在哪兒,到底在哪兒……”他的眼中閃爍著凶狠而瘋狂的光芒,癲狂似的喃喃自語:“該死的老混賬,到底把金銀寶物藏在哪兒!”

他急躁地低吼了幾句,衝上前翻箱倒櫃,雖然這裡的箱櫃他都已經翻過無數遍了!

正在亂翻亂找的時候,輕微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就在屋內的人覺著不好的時候,一盞挑起的燈籠幽幽地在門口一晃。

屋內之人驀地起身回頭。

門口出現的是一張極美豔的臉,春日嘖了聲:“又是一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在春日身側是林森,他眯起眼睛看著屋內人,雖然當初沒看到臉,但是身形是錯不了的:“就是他!”

林森指著屋內的賊徒,小孩子告狀似的對春日道:“姐姐,就是他沒錯兒了!”

春日另一側的卻是白天帶路的範先生,他看著屋內的人,那張瘦削的臉在閃爍的燈影下如同鬼怪。

範先生嘶了聲,道:“這不是……那個已經死了的沈通判的侄兒嗎?”

屋內的男子瞳仁之中透出恐懼之色:“我、不是……”他想狡辯,顯然因為事出突然,辯詞還沒準備妥當!

回答範先生的是廊下跟蔡采石站在一起的無奇:“小蔡說那具屍首的臉給毀了,我便懷疑可能是給調了包,加上那個走失了的小廝杳無蹤跡,所以那毀容的屍首應該就是小廝穿了這位沈公子的衣裳假扮的。”

範先生倒也不蠢:“原來真的是他……怪不得,能夠越過重重的鎖鑰摸到內宅!”

無奇點頭道:“是啊,若不是熟悉沈府內宅的人,斷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乾脆利落地殺了五人。”

範先生盯著屋內的真凶:“可是,犯案的原因呢?你為何要殺死沈大人一家?”

林森不等那人回答便道:“這又問個什麼,自然是他狼心狗肺,明明是來投奔沈通判的,沈通判為官清廉,養活自己一家還艱難呢,竟也收留了他……可見對他也不薄了,可他偏偏恩將仇報,真是養出了一隻白眼狼!”

“胡說!”那人大怒起來:“你們知道什麼?什麼為官清廉,狗屁,你們都給蒙在鼓裡,他有錢,他明明……很有錢!”

這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隻有無奇悠悠然走到春日身旁:“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殺人,你之所以守著這宅子不去,就是因為你要找的錢還沒到手?”

“不錯!”他叫囂起來,他為了錢殺了沈通判一家,可過了這麼些日子仍是沒到手,早已經精疲力竭瀕臨崩潰,此刻見行跡敗露,便咬牙切齒麵色猙獰地:“我一定要找到,一定要……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蔡采石忍不住問道:“明明襄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沈大人清正,他又有什麼金銀財寶的,你怕是弄錯了吧。”

他卻一口咬定:“我沒弄錯,我知道……那不過是他欺世盜名的假相而已,他是個偽君子,是個大貪官……”

林森氣道:“這狗賊胡說八道,多半是失心瘋了!如果沈大人是貪官,那他貪的錢呢?你連一個元寶都沒找到!”

一句話差點逼瘋了真凶:“是啊,錢呢,在哪兒,到底藏在哪兒了?”

春日一揮手,不用她出馬,兩個侍衛上前輕而易舉將這人拿下。

蔡采石道:“真沒想到,真凶竟是此人。殺人的原因竟是因為誤會。”

林森道:“這廝多半瘋了,所以滿口胡言。隻可惜了沈通判一家,白白給這瘋子害了性命。”

無奇卻沒有話。

這夜回到下榻處,已經過了子時,次日早上無奇才醒,春日便急急而來,向她說了兩件大事。

第一,是那昨晚上落網的沈通判之侄,竟在牢房之中自儘身亡!

第二件,卻是襄州城運往梁州的那些糧草船隻,在沒到晟州之前,突然大意走水,十三隻船上的糧草都給燒了個乾乾淨淨。

這兩個消息一個比一個驚心。

尤其是後麵這個,糧草何等重要,漕運負責的軍糧給燒了……這可是天大的事,身為漕運司長,郝四方是絕脫不了乾係的!

第177章 書中的黃金屋

聽說漕運司的船出了事, 無奇幾乎就想立刻趕過去。▂思▂兔▂在▂線▂閱▂讀▂

雖然她也知道事已至此,怕是幫不上什麼忙。

而且郝四方在漕運這麼多年,經驗豐富, 什麼事沒遇上過, 要怎麼處理他自然清楚。

她貿然趕去隻會添亂。

雖然很快鎮定下來,但心裡仍是為父親而擔心。

何況京城內阮夫人得到消息後一定也提心吊膽, 無奇思來想去, 不如先回京去。

正才打定了主意,外頭蔡采石先到了。

蔡采石跟林森兩人卻還不曉得漕運上的事,他們兩個正因為那真凶自縊的事情而焦頭爛額,如今林森坐鎮府衙監督處置,蔡采石便先來尋無奇。

一是告訴她這突發之事, 二則是跟她商議, 借她的清明判一判這真凶自殺一節,到底有無蹊蹺。

先前無心因為猜到這真凶之所以冒險回沈宅, 就是因為宅子裡有他無法或缺的東西。

所以故意放風, 說是這府內的東西一概要入官,所以逼得他即刻現身回來亂找。

這招引蛇出洞,簡直屢試不爽。

但是經過連夜的審訊, 結果卻並不叫人滿意。原來所謂是賊寇勾結作案, 並不屬實,殺了沈家五人的隻是這沈家的侄子一個罷了。

至於殺人原因, 不說不知道,簡直匪夷所思,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原來這侄子先前來投奔,一是為了謀出路,二是因為家中兄長病倒, 他想借些錢回去救急。沈大人卻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原先隻以為沈通判確實清正廉明,故而沒有多餘的銀子借人,倒也沒有辦法。

直到家中兄長因病身故後,這人夜不能寐,某天晚間起來,無意中窺見沈通判夫婦正在房中點算大批的金銀、銀票之類。

當時這侄子以為是自己眼花,呆站了半天才回了房中。此後便多留了個心眼,偷偷又探查了兩三回,才確信了沈大人竟真的有錢,所謂清廉窮困,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想到他坐擁這家財萬貫,可當初自己兄長病重他們竟見死不救,侄子怒不可遏,他本能地想去檢舉,可又擔心自己人微言輕,未必告的倒他們,反而深受其害。

思來想去,他便自作聰明地寫了一封敲詐信,以外人的口%e5%90%bb說自己知道沈大人的秘密,威脅他若要保守秘密,就拿一千兩銀子。

誰知就是這封信暴露了他的身份,沈通判竟一下子就猜到信是他所寫,那天晚上正好大風雨,沈通判叫了侄子到了小書房。

起初侄子不知何故,直到沈通判拿出那封勒索信,侄子才知道大事不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鬨起來,一言不合便動了手。

按照這侄子的說法,凶器是他出門時候無意中帶在身上的,沒想到竟派上用場,當時他覺著沈大人要滅口,加上新仇舊恨,怒上心頭。

屋內的夫人聽見動靜,看見了他的臉,也因而找來殺身之禍。

他想到人都死了,便要找些金銀財寶然後逃走,誰知翻箱倒櫃,竟是沒找到什麼黃金銀票之類,寶物更是沒有!

他尋思了會兒,一不做二不休,隻能去詢問長公子,借口老爺有事誆騙開門。

才進門,長公子才發現他身上的血漬,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成了刀下亡魂。

在跟沈大爺纏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