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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00 字 4個月前

著彆動。”

話音未落,春日上前,悄無聲息拍出了一掌。

那蒙麵人正有些心慌意亂,何況又腹背受敵,給春日一掌擊中後背,整個人往前撲了出去,口中鮮血噴出,蒙麵的巾子也隨之往下滑落了幾分。

蔡流風本來是滿心關切地看著無奇的,此刻他已經將到柯其淳身後了,猛然看到這蒙麵人露出的半張臉,蔡流風的目光突然有些發直,腳步頓時停頓。

柯其淳見春日出手,正想徹底將這蒙麵人拿下,忽然間蔡流風用低若耳語的聲音道:“放他走。”

這一句話,很輕很低,且是在倉促之間,他們還在交著手,無奇自然是沒聽見的。

但是柯其淳卻立刻聽見了,不僅僅是他,蒙麵人、甚至春日也都聽得分明,畢竟是習武之人。

春日臉色一變,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蔡流風。

但她知道柯其淳最聽蔡流風的話,當下不再指望彆人,腳下輕輕一跺,便要上前。

誰知柯其淳果然是最“忠心”於蔡流風,雖然他心裡也有些疑惑蔡流風為何這般吩咐,但身體已經本能地作出反應。

就在春日將把蒙麵人擊倒的時候,柯其淳縱身上前,探臂擋住了春日致命一擊。

春日皺眉斥責道:“乾什麼?讓開!”

就在兩人動手的瞬間,蔡流風死死地盯著那蒙麵人,而蒙麵人眼神倉皇的、他擰眉看了眼蔡流風,把蒙麵巾子往上一扯,縱身往前逃去!

這變化發生的太快了,無奇因沒聽見蔡流風的吩咐,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本來以為柯其淳是要幫著春日把蒙麵人拿下的,誰知居然是幫著他逃走。

無奇甚至懷疑柯其淳是不是突然發揮失常,才導致了刺客“逃走”這個失誤。

直到春日怒道:“蔡郎中,你是什麼意思?!”

她被柯其淳纏住,無法分/身去追那蒙麵人,索性停手,隻怒視著蔡流風。

無奇這才跑過來:“姐姐,怎麼了?”

春日怒不可遏,畢竟這蒙麵人三番兩次刺殺無奇,若不是想留個活口問問緣故、查查是否有背地指使的人,剛才那一掌她早就把人斃了,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你問他,”春日指著蔡流風,對無奇道:“他為什麼指使這柯呆子,把那賊人放走了!”

“什麼?蔡大哥?”無奇呆了呆,疑惑地看向蔡流風。

蔡流風的臉色很是古怪,他的目光從春日麵上轉向無奇,終於說道:“……有沒有受傷?”

無奇眨了眨眼:“啊、沒有!蔡大哥……”

她可是沒發現蔡流風指使柯其淳,但春日的指控自然不是信口雌黃,不然蔡流風自然會辯解。

可是蔡流風竟沒有。

蔡流風知道她想問自己什麼,但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會下意識地做了那個決定。

所以此刻他隻能帶著愧疚地垂了眸子,對無奇道:“小奇……回頭再找你說話。”

既然春日在這裡,那無奇自然無礙,蔡流風說完後向著無奇點點頭,轉身往巷子外大步流星而去。

無奇張了張口,卻無話。

倒是春日還怒氣未休,口不擇言地說道:“蔡郎中你就這麼走了?你到底什麼居心,難道你想讓那刺客再有機會對平平不利?還是說你故意包庇那凶徒,是因為你認……”

春日本是因為心中有氣,所以才胡亂這麼說的,可一句話沒說完,她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驀地住了口。

而在她目光所及,蔡流風本來往外走的腳步突然一頓,卻仍頭也不回地去了。

柯其淳聽得清楚,眉頭微蹙地看了春日半晌,便跟無奇道:“改日再說。”轉身追了蔡流風去了。

等他們都走了,無奇才莫名地看向春日:“姐姐,你怎麼說蔡大哥有意放了人呢?”

春日本是憋著氣想告狀的,可心裡因想到了一點可能,卻不便多言了,於是道:“呃,我是說,本來可以拿下那賊徒的,就是因他突然趕到了礙事……”

無奇摸著下頜道:“柯大哥的確擋住了你,難道他是怕逼得那賊徒狗急跳牆,對蔡大哥不利、所以才窮寇莫追的嗎?”

春日聽她這麼說,便順勢笑道:“有道理。也許我錯怪他了。”

無奇搖了搖頭,暫時把此事壓下,握住春日的手道:“姐姐,王爺真的沒為難你?”

春日微笑:“王爺若要為難我,我早見不著你了。”

無奇笑道:“還好,不過所謂伴君如伴虎,王爺雖不是皇上,到底也算是虎子了,姐姐以後可要再多加些小心。”

春日聽她提起這個,臉上便流露出羞愧之色:“小奇,我……”

無奇擺擺手:“過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何況男人都是狡詐多變的東西,很容易把人就蒙騙住了。自古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反過來也是一樣的,隻不過呢,美人難過英雄關,倒是還好,就怕難過的是混賬、狗熊、花心好色薄情寡義之徒的‘關’,栽在這些玩意兒身上那可真是不值當。唉!若時運不濟遇上了也是無法,權當瞎了眼便是了。”

春日聽她說了這麼一通,已經半是挑明了。

不過聽她的口%e5%90%bb又仿佛不太對。

“我……就算你再聰明,隻怕也不知道我的心。”春日默默地低下頭。

無奇怔了怔:“姐姐怎麼這麼說呢?哦,我剛才不全是說你,也是說我自己,你可不要誤會。”

春日啼笑皆非:“什麼你自己,你難道還說王爺嗎?”

“怎麼,瑞王殿下不能說是嗎,”無奇哼地一笑,卻又道:“哦,對了,的確是不能說的,似我這等泛泛小民,王爺若是不高興了,捏死我自然如捏死一隻蟲子螞蟻一般。我的確不能口沒遮攔,罪過罪過。”

春日越發詫異:“小奇你……是怎麼了?”

無奇卻又一笑:“沒什麼、我瞎說呢。姐姐知道我向來喜歡胡說八道。再不說了就是。”

春日歎了口氣,領著她出了巷子,叫了一輛車,無奇剛要上車突然想起一件事:“姐姐你怎麼突然又來見我了?是有事嗎?”

“不是,我自然是暗中護著你的。”春日回答。

無奇皺眉:“護著我做什麼?你再怎麼樣也是王府的人,我這種人……勞駕不得瑞王府的人。”這句話她自然不是衝著春日,而是衝著瑞王的。

春日聽了出來,便先陪她上了車,才道:“你、生王爺的氣了?”

無奇趕緊搖頭,一臉無所謂的:“什麼生氣,為什麼生氣,唉,我不過是實話實話罷了。”

春日垂眸想了想:“王爺這幾天卻是忙的,有太子妃病倒要照顧,皇上跟前要時常召見,還有群臣,他接手東宮的事兒一時分不開身,等稍後得了空兒自然會……”

無奇不等她說完便道:“姐姐彆說了,瑞王殿下這等尊貴要人,自然日理萬機,有他該操持的正經天下大事,其他的都不打緊。也不必記掛。哦對了,這次我出來本來是因為不放心蔡大哥,沒想到蔡大哥、算了,改天再說吧……待會兒我回了家裡頭,姐姐就回王府吧。彆為了我一個不相乾的人,興師動眾的,我們也承受不起啊。”

春日默默地聽她說完,知道她跟瑞王是起了齟齬,且無奇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實則心裡怨念極深的樣子,這種事情卻不該是她從中插嘴的。

於是春日默默地握住了無奇的手,半晌才說道:“我知道你越這麼說,越是因為你心裡有王爺。”

無奇瞪大雙眼看了她一會兒,卻毫不在乎般笑笑:“好吧,隨便你怎麼說。”

禮部。

蔡瑾玄才聽人報說蔡流風來見,還不等他拒絕,就見到兒子已經從院門外走了進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先前因為蔡流風要求娶無奇而蔡瑾玄沒答應,父子兩個正冷戰中,如今見蔡流風雪著臉進門,蔡瑾玄知道事情有異,便先一揮手。

原本在廳內議事的禮部眾人起身告退,最後一人前腳才出門,蔡流風已經直接走了進來。

蔡瑾玄坐在太師椅上,淡淡地看著蔡流風,四目相對,蔡尚書淡淡垂眸:“怎麼?”

喉頭動了動,蔡流風雪著臉,咬牙問道:“為什麼,父親要派人刺殺小奇。”

蔡瑾玄驀地抬眸,驚疑不定:“你說什麼?”

“父親何必假作不知,”蔡流風冷笑道:“之前於長街追殺小奇,後來甚至摸到了我護國寺的院子,今日又在光天化日之下現身,這麼不死不休的,是為什麼?”

“你、”蔡瑾玄的目光閃爍,停了停才道:“就算有人行凶,可你為何要說……是我派人對平平不利?”

“父親是要否認到底嗎?”蔡流風不禁又是一聲笑:“刺殺小奇的是府裡的人,若不是我今日親眼所見,我也必不相信!府內上下、侍衛門生,皆都惟父親之命是從,若不是父親的意思,他怎敢擅自做這種事?”

原來蔡流風在那死胡同裡跟蒙麵人打了個照麵,即刻便認出那是蔡府裡的一名門客,他不明白這人為何要追殺無奇,思來想去隻能是在蔡瑾玄的身上,又想到蔡瑾玄出爾反爾不肯答應自己娶無奇的事,一時怒意疑心互相交錯,按捺不住,便先來質問。

蔡瑾玄眉峰微蹙,眼中暗影湧動。

他沉默了半晌,才終於說道:“不錯,這的確……是我的意思。”

蔡流風本來也認定了如此,可聽蔡瑾玄忽然間承認,心裡卻又有點不真實之感。

“為什麼?”蔡流風問。

蔡瑾玄垂眸,像是思忖之色,片刻才慢慢地說道:“因為,為父覺著平平……這孩子會影響到你的仕途跟前程,畢竟你為了她關心太過,甚至為了她放棄了翰林院的大好前程,為父不忍看你繼續沉迷,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蔡流風擰眉。

父親這番話聽似合情合理,但是細想,又覺著不對。

畢竟刺客第一次出手,是在當初無奇才進清吏司的時候,那會兒他的心意才點到為止,簡直似天知地知隻有他自己知。

按理說蔡瑾玄應該不會察覺。

何況後來在無奇身份曝露後,蔡瑾玄也是讚同他跟無奇的事的,既然讚同為什麼還要派人刺殺?難道……隻是……

不愧是父子,蔡瑾玄立刻猜到了蔡流風在想什麼,他淡淡道:“不錯,先前為父之所以答應你娶她,不過是權宜之計騙你的罷了,實則心裡、是厭恨她的。”

蔡流風後退了一步,然後他咬著牙說道:“父親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

“哦?”蔡瑾玄微微眯起雙眼。

流風深深呼吸,一字一頓道:“□□,父親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嗎?”

蔡瑾玄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揚眉問道:“怎麼,難道你還要大義滅親法辦為父嗎?”

“蔡大人你以為我不敢?!”蔡流風怒了:“禮部尚書若知法犯法,我又為何不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