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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00 字 4個月前

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高高在上的冷肅威嚴。

蔡采石又想起孟先生那句話,心裡竟有點凜然寒意。

君遙卻道:“這兩位是?”

阮聽雪在他們後麵走來,道:“這是京內來的蔡公子跟林公子,是平平的好友。”

君遙便笑道:“哦,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蔡采石勉強地做了個揖,便咳嗽了聲道:“小奇,你彆是被風吹了吧,咱們到屋裡說話去吧。”

於是春日跟柯其淳兩個,同他們三人先行離開,隻剩下阮聽雪跟君遙在原地,君遙若有所思地說道:“怎麼這兩位剛才看我的眼神有點古怪呢。”

剛才蔡采石嘀咕了那兩句,阮聽雪沒聽明白,加上蔡采石沒跟他解釋,所以他也不曉得如何。

隻道:“小孩子們,大概是因為端王世子的那件事吧,有些沉不住氣,不過這件事的確有點蹊蹺,好好的,怎麼堂堂的世子殿下就死於非命了呢,世人隻羨慕金枝玉葉鳳子龍孫,卻不曉得有時候生於皇家也是頗為不易甚至危機四伏的。”

君遙聽到最後一句,不由點頭笑道:“誰說不是呢?”

阮聽雪想了想又道:“不過也難怪這些小孩子們不安,假如隻是個端王世子出事,於朝廷自然沒什麼大礙,但是如果跟太子有關,那事情就大了。”

君遙道:“你也覺著這件事是太子指使人做的嗎?”

阮聽雪搖了搖頭:“我看未必。”

“哦?”

“太子殿下素有賢名,我是不太相信他會做這種事,而且……對他而言,除掉端王世子有什麼益處呢?”

君遙忖度著說道:“有道理,殺了世子,對太子而言並無好處,隻怕還會惹禍上身呢。不過,不知道京城內的那些大人們、以及宮中的皇上等,會不會如聽雪你一般想法。”

阮聽雪道:“不管怎麼樣,如今既然已經有流言蜚語冒了出來,太子勢必會受到影響。畢竟,就算是朝廷百官們信任太子,可是天下百姓們就未必了,哼,十個人之中,至少會有一半是愚鈍盲從的,再有兩三人險惡卑劣之徒。剩下少有的明智之輩,就算知道太子無辜也無能為力,或者明知如何而冷眼旁觀的……簡直一團糟。”

君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那你屬於何種人?”

阮聽雪道:“我嘛,我自然是那種什麼事也不管,不論黑白而袖手冷眼的。”

君遙笑道:“怎麼不去當他們的照世明燈呢?”

“累,難,煩,險,”阮聽雪歎息道:“我怕累怕難怕苦,更加怕我沒那種能力,倘若於事無成反而把自己栽進去,豈不是害人害家?索性就遠離是非,做一輩子的閒雲野鶴也罷。”

君遙笑道:“很是,似你我之輩,隻當自在悠閒的閒雲野鶴,便是幸事了。”

兩人相視而笑,阮聽雪道:“對了,我先前跟平平說去登琅琊山,還沒說完她的朋友就來了,人多越發熱鬨,等我問問他們是否也願一起前去。”

君遙搖頭道:“隻怕不能了,你看他們為端王世子的事情一團著急,哪裡還有心去玩樂。”

阮聽雪皺眉:“是了,我怎麼把這件事忘了。那……”

君遙笑道:“我心裡雖想跟小平平一起去遊山玩水,隻是也不想強人所難,大不了仍是你我同行,如何?還好你我都是無心之人,不被這些俗事所擾。”

阮聽雪笑道:“我隻怕平平不去你未免覺著掃興,既然如此自然是好。”

兩人當下商議妥當,明日便去登山。

且說無奇跟蔡采石林森幾個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蔡采石便拉住無奇,問她君遙何許人也。

無奇心裡給瑞王跟世子兩件事煩擾,打起精神道:“他是小舅舅的朋友。跟我們無關。”

“怎麼跟我們無關,隻怕大有乾係。”林森叫道。

無奇正詫異,春日問道:“這是何意?”

蔡采石便將孟先生給他們三人的那幾句話都告訴了,因道:“我跟小林子一個遇江而止,一個遇山莫入,都不是好話,你則是逢君則退,想想叫人驚心呢。”

林森直白些:“這姓君的來曆不明的,莫不是個歹人吧?”

無奇怔了怔:“我也曾這麼想過,當麵詢問,他、他說是關外的商人,所說的也沒有紕漏。”

柯其淳卻忽然問道:“春姑娘,你怎麼不說話?”

春日正默然,聞言眉頭一蹙:“你問我?”

柯其淳道:“那個人,分明是個高手,他在你麵前沒有流露破綻嗎?”

春日的目光跟他對上,卻又轉開:“我自然看出來他不是泛泛之輩,不過他並無異樣舉止,又是阮公子的貴客,你難道要我把他拿下?”

“我並沒有這麼說。”

蔡采石見他們兩個又對上,忙道:“不過,假如這君遙不是好人而是有所圖而來,他為的又是什麼呢?”

眾人都沉默。

這日直到晚間,院外突然又有貴客到了。

這次來的卻是蔡流風。

原來蔡流風奉命前往複州,雖不敢怠慢,但因為蔡采石跟林森都在清流這裡,所以借口過來,帶他們一同前往。

無奇聽說是蔡流風到了,急忙迎出來。

大家在廳內見了,雖然才過了幾天,卻像是數月乃至數年那麼漫長。

蔡流風身上披著墨色的鬥篷,還未解下,回頭見無奇匆匆而來,雙眸便亮了一亮。

三人上前各自行禮,蔡采石先問:“大哥你怎麼來了?”

蔡流風望著無奇,聞言將目光掠開了一點,道:“有公乾,過來帶你們前去複州。”

無奇忙道:“是為了端王世子那件事?”

蔡流風點頭。

無奇欲言又止。

這要是在以前,蔡流風要去複州且帶著蔡采石跟林森,無奇隻怕當仁不讓地便要同他們一起去,但是現在她不在清吏司了,而且瑞王那裡……

蔡采石看著蔡流風的目光總在無奇身上,便拉拉林森道:“咱們要走了,不如先去跟老太太辭個彆吧。”不由分說地把林森拽開了。

廳內隻剩下了兩人,蔡流風低頭看著無奇:“幾日不見,好像比先前略胖了點了。”

無奇摸了摸臉:“是啊,我外祖母叫人換著花樣的弄菜弄飯,逼著我多吃,再住下去隻怕我就真成了豬仔了。”

蔡流風笑道:“她老人家是疼你,何況你本來也是太過清瘦,趁機補一補是好的,若是能夠豐潤一些,更加……”

本是要稱讚她叫她放心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停下來,總覺著說出來就有點像是調?戲了。

無奇瞅了他一眼,便把彆的事先壓下,隻問道:“蔡大哥,這趟差事是不是不好乾啊?”

蔡流風道:“是啊。有點棘手。”他說著便目不轉睛地看著無奇,雖然希望渺茫,但此時此刻,竟很想聽她說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倒不是想她一起去查案,主要是那個“一起”。

但看著無奇的臉,蔡流風瞧出她是有心事:“你怎麼了,為什麼像是……鬱鬱寡歡的?莫非是因為暫時不能回京嗎?”

無奇忙道:“不、沒有。蔡大哥,我本來……”

正在這時侯,門口人影一晃,卻是阮聽雪走了進來,一眼看到蔡流風,便笑道:“蔡學士大駕光臨,是我失禮了!”

蔡流風忙轉身向著阮聽雪回禮。

阮聽雪對於朝廷的官員沒有什麼好感,但蔡家大公子的美名天下皆知,而且是以才名著稱,人品更是無可挑剔。+思+兔+在+線+閱+讀+

如今親眼一見這般斯文俊秀,美玉生輝,阮聽雪笑道:“蔡尚書有這般兒子,真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

無奇怕阮聽雪口沒遮攔的,便笑道:“小舅舅。”

蔡流風卻不以為忤,仍是謙和溫文:“您過獎了。”

阮聽雪眼中透出幾分驚奇,又把蔡流風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道:“你……卻比你父親的脾氣好。”

蔡流風道:“您見過家父?”

“何止,”阮聽雪應了這聲,掃了無奇一眼,才道:“我少年時候曾見過蔡大人,他可還是那樣的不苟言笑雷厲風行嗎?”

蔡流風一笑:“家父向來嚴以律己,畢竟身為朝臣有太多規矩,家父又是禮部之人,自更加的不能肆意放浪形骸。”

阮聽雪大笑幾聲:“你果然不錯,這麼維護老蔡。”稱讚了幾句後道:“好了,不說閒話,再說下去小平平要惱了。”說到這裡便對無奇道:“你放心吧,我不會為難你的‘蔡大哥’的。不過是老太太那裡聽說蔡家的人來了,所以要見一見,蔡學士,使得嗎?”

“這……”蔡流風一頓,微笑道:“自然是晚輩的榮幸。”

彭老夫人竟很是喜歡蔡流風,同他說了許久的話。

因見天色已晚,非要留他住一夜再去。此刻城門眼見要關了,趕夜路也不便,蔡流風隻得留下,隻等明日早早啟程。

吃了晚飯,其他的隨從先去安歇。林森拉著蔡采石來找無奇。

原來林森知道蔡流風是來叫他們一同去複州的,便想讓無奇一起前往,蔡采石其實也是這般想,可又怕無奇不樂意。

誰知還未進院子,就聽門口一個小丫鬟說道:“這位京城來的蔡大人跟姑娘是什麼關係?”

另一個道:“像是跟姑娘極好的,他長得也好,聽說還是禮部蔡尚書的公子,難不成跟姑娘是……”

兩人低低笑了兩聲,又忙道:“噓,彆吵嚷,叫人聽見了可不像話。不過,若真是姑娘的貴婿,那可是天作之合呢。”

“嘻嘻,你猜蔡公子在跟姑娘說什麼?”

兩人聽了這幾句,才知道蔡流風正在無奇這裡。蔡采石便忙拉住林森:“咱們先回去吧。”

林森猶豫地看看院內,低低地跟蔡采石道:“我看蔡大哥一定也是為了複州的事,想勸小奇一起,倒是不必我們開口了,不過這些姐姐竟編排蔡大哥跟小奇……”

蔡采石見他還是沒開竅,便笑而不語。林森看他笑的有些奇怪,便道:“咦,向來有關你大哥或者小奇的閒言碎語,你是最不能忍的,這次怎麼了?”

蔡采石忍不住道:“你這個人,平日裡見到個女的,不管年齡多大什麼來曆,必要去親近,還自詡什麼情場聖手,怎麼遇到真格的就這麼蠢鈍了呢?”

林森一愣,瞪著眼睛看了蔡采石半晌,終於道:“你、你總不是在告訴我,蔡大哥他對小奇……”

蔡采石歎氣:“罷了,我可不跟你說了。”

林森拉住他:“竟是真的?”

這一聲極高,嚇得蔡采石忙攔住他:“你彆嚷嚷!”

林森驚魂未定,他對無奇的感情自然就像是手足兄弟一樣,蔡流風對他們三個也向來關懷有加,所以他理所當然也以為蔡流風跟自己一樣,從未往彆的地方去想。

這個彎好不容易才拐了過來。

無奇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