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頁(1 / 1)

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50 字 4個月前

其他的人當然該適當地高呼“皇恩浩蕩,皇上仁德”了。

太子忙道:“是。確實並沒有。”

皇帝又道:“退一步說,若她有貪贓枉法胡作非為之舉,殺了倒也不可惜。但是你把她扔進大理寺,立刻就有人跑到東宮給她說情,連那個死倔從不講究私情的忠勇伯都冒出來,這樣的人,殺她隻會犯眾怒,叫朝野覺著皇家不能容人,連一個對朝廷有利的小女子都容不得。”

趙徵徹底無話可說:“父皇說的對,兒臣心悅誠服。”

皇帝道:“你服氣就好,為君的,雖要要鐵腕,但也該知道什麼時候該放鬆。”

趙徵點頭稱是。

皇帝說完這些,便又看向瑞王:“聽說,你跳了崖,怎麼沒死啊?”

他的語氣有點微涼,仿佛覺著遺憾。

瑞王跪在地上:“父皇恕罪。”

“恕罪?朕不知你要朕恕你什麼罪。”皇帝冷哼。

瑞王道:“是兒臣一時大意,誤中了賊人的圈套,差點一步錯而滿盤皆輸。”

“少跟朕搪塞這些沒用的,”皇帝不太耐煩的:“當著太子的麵,你倒是明白說清楚,難道是賊人把你推下去的嗎?”

“這、倒是不曾。”

“那就奇怪了,難道賊人、用了江山社稷、或者朕跟太子的性命安危來威脅你了嗎?”

瑞王屏息:“父皇……”

“說!”

“並沒有。”

“那他們是拿什麼來要挾你的?竟讓你性命不顧,甘願舍身!”

太子趙徵在旁邊聽出了皇帝的意思,心裡暗暗地替瑞王著急,隻是不知該怎麼替他開脫,而且論口舌他向來不怎麼擅長,又怕一張口反而更對瑞王不利。

瑞王心知肚明,皇帝一定知道了斷龍崖上的情形,所以才這般質問。

他深深呼吸:“他們擒住了漕運司的郝四方。”

“好好好,”皇帝語氣中的冷嘲熱諷幾乎衝出宮殿直衝雲霄了:“區區一個漕運司的人,就值當你以命相替?太子你聽見了?瑞王這可是愛臣如子,你是不是自愧不如了?莫說是你,連朕也自歎不如呢!”

趙徵不敢出聲,甚至後悔自己出現在這兒。

旁邊的李太監跟如妃兩個臉色各異,卻都不敢在這時候貿然開口。

瑞王道:“父皇息怒。”

“朕沒什麼怒,隻是對你很失望,”皇帝冷冷地看著瑞王:“你沒想到你竟然昏聵無知到這種地步。”

瑞王伏身下去:“父皇,兒臣其實不是為了郝四方。”

皇帝嗤地冷笑:“哦?”

“兒臣……是因為、”瑞王想到之前在大理寺門口驚鴻初見,依依惜彆,“是因為郝無奇。”

皇帝道:“這其中有區彆麼?”

“是有的,”瑞王儘量讓聲音平靜:“兒臣大膽,有一句話想求父皇恩準。”

皇帝眉頭皺起,漠漠然道:“有意思,這時侯你竟還敢得寸進尺。你倒是說說,是什麼話。”

在場的太子趙徵,李公公,如妃,都也怔住了,不知瑞王這會兒想做什麼。

瑞王道:“兒臣想要父皇恩準,兒臣想要娶……郝無奇做我的王妃。”

太子的眼睛驀地睜大,滿眼的匪夷所思。

李公公也愕然驚異地瞪向瑞王。

容妃亦有點花容失色。

殿內,鴉雀無聲。

皇帝直直地望著瑞王,半天才道:“你再說一遍?你想……乾什麼?”

第127章 求娶

就算皇帝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力已經到了化境, 但仍是給瑞王的這句話震的破了功。

而太子趙徵,李太監以及如妃幾人,也都完全的驚到不知所措。

其中趙徵其實也想開口詢問瑞王, 但是皇帝已經先問了, 他隻能怔怔地看著瑞王,心中的混亂就像是春日的柳絮, 秋日的雨, 剪不斷理還亂。

瑞王道:“回父皇,兒臣想要娶郝四方之女,平平……為我的王妃。求父皇恩準!”他說完後,再度認認真真地俯身磕了頭。

皇帝感覺有人迎麵潑了自己一臉的冰水,狼狽難受, 突如其來, 而無法抗拒。

不過這總算讓他清醒了過來。

但就算是明白了自己聽見的並沒有錯,皇帝卻幾乎不知要如何應答:“你……”

他短促地出了一聲後, 終於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瑞王當然清楚的很。

他正要回答, 卻聽見太子趙徵道:“父皇!四弟才經曆生死,驚魂未定的,還是讓他先回王府調養一段時間……”

“怎麼, ”不等趙徵說完, 皇帝冷笑:“你怕他這一趟撞壞了腦袋?變成了個傻子?”

“當然不、父皇……”趙徵被懟的啞口無言。

皇帝眯起雙眼看著瑞王:“怪不得你肯為了郝四方不惜性命,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看上了郝家的那女孩子……你是從什麼時候就知道她是女子的?”

瑞王早在大理寺門前看見無奇的那一眼,心裡就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把這層窗欞紙挑破。

遠遠地看著她,或者靠得太近而無法表露心跡,他已經受夠了。

想要明媒正娶的擁有她, 想要肆無忌憚地擁她在懷,她身上能穿的隻有他的衣裳,也不許彆的什麼男人……尤其是蔡流風仍是覬覦地盯著她!

他生平第一次,這麼的想要一個人。

想要得到一個人。

瑞王靜了片刻,道:“其實從那次帶了斐兒去神鶴園林,就已經知道了。”

事實當然並非如此,那時候他隻是懷疑而已。

皇帝閉了閉雙眼,眉頭微蹙,然後他對太子道:“你聽見了?你先前還把郝無奇關在大理寺要嚴懲不怠,如今可倒好,堂堂的瑞王卻是明知故犯,你說,他這玩忽職守知法犯法之罪,又該怎麼算?”

趙徵道:“父皇,瑞王……瑞王或許隻是一時的、被人迷惑了。”

他滿心裡要給瑞王開脫,又找不到好的借口,隻能把所有都隱隱地推到無奇身上去了。

瑞王卻忙道:“太子殿下,您不必袒護我,您也知道,我是不會給什麼人迷惑的。”

本來當著皇帝的麵兒,太子趙徵不便如何,如今聽了瑞王這麼說,實在忍不住了,竟不顧一切地嗬斥道:“你還不住嘴?我真不知那個郝無奇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這樣忘乎所以,彆的也罷了,為了她竟肯跳那玉龍河?如今就算當著父皇的麵,我不妨也先說一句,就算你給她蠱惑的跟她許了什麼話,我也是不讚同她做你的王妃!”

趙徵在皇帝跟前從來都是謙謙溫和,一點鋒芒都沒有,這次卻是自打他出生以來破天荒第一次。

連皇帝都不由挑了挑眉。

而趙徵對瑞王說完後,便向著皇帝跪倒,道:“父皇,兒臣覺著那郝無奇品行不端,不堪為瑞王妃,父皇千萬不能答應!”

皇帝的臉色淡淡的:“瑞王,你聽見太子的話了?”

瑞王沒想到趙徵會這麼激烈的反對,他有些意外還有點失望,聞言道:“是。不過兒臣知道,太子哥哥也是為了兒臣著想,但是兒臣心裡有數,兒臣已經打定主意,非她不娶。”

就像是無奇打發秀秀時候說的那一番:非卿不娶。

如今誤打誤撞地成了他的台詞。

趙徵氣的臉色立變,呼吸都紊亂。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皇帝笑了笑:“剛才太子說,你跟郝無奇許了什麼話,怎麼……你跟她是兩情相悅暗度陳倉了?”

瑞王略窘,搖搖頭道:“回父皇,並沒有……她甚至、不知道兒臣的心思。”

趙徵有點意外。

皇帝道:“哦,這麼說還是你一相情願啊。真是出息了,先前皇後送你那麼多宮女,你連一根頭發絲都不碰,京城裡那麼多名門淑媛,你也沒一個看在眼裡的,這是怎麼開了竅,看上一個郝無奇!你可知道她的事兒鬨得多大,悄悄地赦免了她,就已經是開恩了,如今還要她做瑞王妃,就算朕答應,隻怕滿朝的文武也不會答應。”

瑞王不急也不慌:“既然是王妃,便是兒臣的妻子,何必在意文武百官答不答應,父皇,兒臣生平第一次看上這麼一個人,懇求父皇……”

皇帝怒道:“冥頑不靈!”抬手一拂,將身前桌上的一個琉璃盞揮落在地。

琉璃盞發出清脆的響聲,碎裂成片,原先盛在其中的各色瓜果也滾了一地。

瑞王臉頰上一疼,原來是一塊迸濺的琉璃碎片擦過他的臉上,血滴很快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一滴滴打落在膝下光可鑒人的水磨金磚上。

趙徵最先看見,急忙撲了過來:“景藩!”

如妃跟李太監在皇帝發怒的時候都跟著跪倒,聽到太子的叫聲,才看見瑞王竟是受了傷。

郝府。

馬車才停住,就見蔡采石跟林森兩個站在門口,林森更是雀躍地叫道:“小奇!”

直到見阮夫人露麵,才趕緊收斂些,先向著夫人行禮。

阮夫人瞅了他們兩人一眼,微微一笑:“小蔡公子跟林公子都在呢。”

蔡采石忙道:“是,我們原先要去大理寺的,聽說郝大人回來了,便忙先過來瞧瞧。”

林森也喜滋滋地說道:“小奇也沒事了?這總算是雨過天晴。”

無奇看到他們兩個,自然高興,本能地就要打招呼,但見阮夫人淡淡的,少不得先忍住了。

阮夫人掃了無奇一眼,並沒有說什麼,自行向內而去。

身後林森跟蔡采石立刻衝到無奇跟前,林森問道:“怎麼樣?隱約聽說是皇上傳了口諭,是真的?”

蔡采石卻小聲道:“為什麼夫人也去了大理寺呢?”

無奇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以後再跟你們說。對了還有一件好事,瑞王殿下也平安歸來了,我剛才回來的時候親眼所見。”

這實在比她自己能離開大理寺還要讓她開心。

林森也笑:“是是,我們也聽說了,既然你親眼看見自然無礙。唉!總算是能放心了!”說著他又打量無奇身上:“這是誰的衣裳?看著有點眼熟。”

蔡采石卻早看出來這是蔡流風的袍子,忙咳嗽了聲,問道:“為什麼夫人的臉色不太好似的?”

幾個人邊說邊往廳內而行,此刻阮夫人快他們一步在前頭,裡頭郝四方當然得知了消息,早先迎了出來:“夫人!”

他的眼中卻先是有夫人的,也不管有沒有人,便上前將阮夫人抱住:“你去哪兒了?回來不見人,可把我急死了!”

阮夫人輕輕地抬手在他%e8%83%b8`前一推,郝四方才鬆開了手。

“沒事了?”阮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見他看著倒是無礙。

郝四方笑道:“沒事了,我能有什麼事兒啊,夫人沒為我擔心吧?”

阮夫人一搖頭,卻道:“有一個能叫我省心的就好了。”

此刻無奇也走了進來,一看到郝四方,立刻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