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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04 字 4個月前

的人嗎?微臣可不這麼覺著。”

趙徵聽到這裡,微微地有些動容,他當然不認為瑞王是為色所迷之人,但正是因為這種不信,在聽見彆人說瑞王是為無奇而“墜崖”,這才怒發衝冠,覺著實在是“紅顏禍水”,更恨不得把那禍水碎屍萬段。

不過聽了蔡流風這番話,卻好像正中了心頭,太子的怒意稍微地減退了幾分:“但是……為何都這麼說?”

蔡流風道:“這個,微臣大概知道緣故,微臣正也有一件事要稟告太子。”

先前太子沒到的時候,韋煒急來跟蔡流風回稟了一個最新消息。

韋煒說道:“大理寺那邊說,押解犯人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周琴北的埋伏。”

蔡流風腳步一頓:“什麼?”

韋煒道:“他們也沒想到,當時又有點寡不敵眾,所以給周琴北把那些犯人都救走了。”

當時李靖跳崖之後,付青亭因為瑞王而心膽俱裂,隻忙著搜尋瑞王下落,所以也沒留意彆的事。

周琴北雖帶走了她的人,但之前王府內衛攻入的時候,擒住了不少活口,還有兩個看著不會武功的李靖身邊的侍從……便分派了大理寺的人,叫將那些活口先行押回京城。

誰知半路,卻給之前逃出的周琴北殺了個回馬槍,把那些侍從等都給救走了。

那時侯蔡流風正滿腦子都是無奇的事情,本來這看似是件不起眼的小事,畢竟救走的是些隨從下人,無關緊要。

但正是這份無關緊要,讓他意識到不對。

蔡流風看向韋煒問道:“你可親眼看過了,那些人……都是些隨從等?”

韋煒說道:“的確都是下仆的打扮。有幾個不會武功的,據說王府的人一到他們就立刻跪地求饒,這才保住了性命。”

蔡流風隱隱地覺著蹊蹺,不過人已經都給救走了,再計較也無濟於事,便隻說道:“大理寺辦事也太疏忽大意了,責令他們,讓儘快把人捉拿歸案。”

韋煒領命,又道:“其實也不能全怪大理寺的,當時他們的好手也都給付先生調了去搜尋瑞王殿下了。何況也沒想到那女子狡詐到這般地步。”

說到這裡,他才看著蔡流風道:“小奇……”

雖然看似一直忙於公事,但韋煒心中卻也仍還惦記著這件事。

如果是在無奇他們才進清吏司的時候發生此事,韋煒的反應隻怕要跟錢括一樣。

但直到如今,他的心中對於無奇他們三個的感覺已然不同。

尤其是經過秋浦之事。

苗可鐫雖不在,韋煒心中,卻已經把這三個小輩兒的,當成了能代替苗可鐫擔重前行的人了,就算知道了無奇是女子,這份直覺也並未改變。

蔡流風跟他目光相對,道:“究竟要如何,還要看……”

他轉頭望向北邊,那是皇宮的方向。

那會兒蔡流風還不知道,太子殿下正心有靈犀般在來吏部的路上。

將周琴北把人救走一事說了後,太子趙徵仍是不明白:“這是何意。”

蔡流風道:“如今滿城風言風語,這些話自然不是王府的人傳出去的,大理寺跟五城兵馬司的人雖知道瑞王殿下失蹤,卻也不知道斷龍崖的詳情,所以微臣判斷,那些不堪的莫名其妙的流言,多半都是周琴北派人散播的,無非是想要趁亂攪渾水,讓朝廷自亂陣腳。”

太子屏息:“竟然、這樣……那女子,果然是……端王的人?”

“確鑿無疑,她其實是想為了端王世子除去瑞王殿下,因為知道瑞王殿下是太子所不可或缺的人,”蔡流風說完這句,又道:“所以殿下,越是在這時候越是不能亂,至少,不能先亂起來,不然正給那些為非作歹、真正的惡人看笑話了。卻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趙徵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隻是先前給瑞王的事衝昏了頭。

現在聽了蔡流風的分析,他心頭一動:周琴北是罪魁禍首,但瑞王遭嫉恨,卻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呢。

遲疑著看了無奇一眼,趙徵道:“這麼說,瑞王未必是真的為了她?那她剛才怎麼承認了呢?”

蔡流風苦笑道:“殿下,您是在氣頭上,而且瑞王殿下下落不明,小奇心裡自然也難過自責,所以您一說她就隨口應了,其實,當時殿下若是問微臣,微臣隻怕也會跟她一樣的回答。畢竟這案子是清吏司負責的,卻在解決之前,竟把瑞王殿下牽連在內了。”

蔡流風的話術很高明,他在不動聲色之間,把一件私情的事情,硬是轉成了公務。

而這個解釋對於太子而言也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太子最不願意見的,就是瑞王為了個女子而如何輕生自賤。

趙徵思忖了會兒:“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此事連皇上都驚動了,這郝無奇自然不能輕放。”

蔡流風心頭一沉。

趙徵道:“既然如此,就先將她關押進大理寺,至於郝家……暫時不必查抄,隻命人盯著就是了!回頭瑞王平安歸來,再做定論!”

蔡流風還想再儘一儘力,無奇已經趕緊磕頭:“小人領罰,多謝殿下開恩!”

她知道蔡流風已經算是力挽狂瀾了,能夠保住不去驚動郝府,對無奇而言已經是謝天謝地,她也知道若是再求,隻怕反而惹了太子的逆反。

趙徵眯起雙眼看了她一會兒,沉沉地說道:“這還不到罰你的時候,你最好期望瑞王可以好端端地回來,不然,本宮會變本加厲地跟你討回所有。”

大理寺的詔獄。

無奇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來到這個地方。

陰暗,潮濕,氣息難聞。

還有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

她給關在女囚這邊,因為罪名還沒有明定,也未曾換上囚服,便直接給獄卒送進了監牢。

周圍有幾個囚犯,見她男子打扮,還以為那些獄卒發了昏弄錯了。

無奇靠在牆邊默默地坐下,想到蔡流風的竭力維護,想到趙景藩的生死不顧,想到下落不明的父親,在家盼望的母親,雙手抱膝,不知將如何結局。

她隻顧出神,半天,覺著腿邊上窸窸窣窣的響動。

定睛一看,才發現竟是一隻老鼠,不知何時從何處冒出來,在她腳邊上試試探探地似乎想要咬上一口。

無奇嚇得幾乎跳起來,忙著要把那老鼠踹向外頭,誰知那鼠輩常年混跡於此,身法甚是靈活,在她的靴底遊刃有餘地遊走,神乎其技地避開她的幾腳後便溜到牆根,進洞前還不忘回頭向著她吱吱地叫了兩聲,挑釁一般。

無奇瞪著那隻猖狂的耗子,忍不住歎了聲,這才重又心有餘悸地坐了回去。

晚間,獄卒送了飯來,無奇毫無食欲,隻顧埋首發呆。

那隻躲起來的耗子聞到了飯菜香味,便忍不住又竄出來,見無人管它,便大搖大擺地過去飽餐了一頓。

無奇轉頭看著那隻老鼠,見它吃飽了後,兩隻眼睛愈發亮了,慢吞吞地跑回了牆邊,扭頭又打量了她一會兒,這才回洞裡去了。

不多時獄卒過來巡查,見她的飯菜放著沒動,便詫異地問道:“郝……執事,你為什麼不吃飯?若是不合口味,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弄些來。”

無奇見他對自己很客氣,便道:“不用了,我吃不下。對了,這一份也給那老鼠吃過了,你也不要動了。”

獄卒嘖了聲,隔著欄杆看了無奇一會兒:“執事,你當真是女子?”

無奇一笑,並不言語。

獄卒拿了碗筷要走,突然道:“當初秋浦之行,你替原先在大理寺的苗大人雪了冤屈,我們大理寺的人是最重義的,所以並不會虧待執事你,何況蔡郎中也派了人特意叮囑過,您若有什麼要求,隻管提。”

無奇怔了會兒,點點頭道:“是,多謝了。”

獄卒又看了她一會兒,心想:“那樣有才乾的,怎麼偏是個女子呢,真是可惜了,明明是前途無量,現在卻反而成了前途無亮,腦袋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這夜,無奇正有些迷迷糊糊的,忽然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喚自己。

她睜開眼睛,看到一張令人意想不到的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121章 投喂

出現在無奇麵前的, 是一張過於慘白的臉,烏黑的眉毛,有點殷紅的嘴唇。

若是在白天見到這張臉, 倒也不算什麼, 但是在夜晚、尤其是在大理寺的監牢裡看到,就著實有點驚悚了。

無奇下意識地驚叫了聲, 幸而很快反應過來, 這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什麼鬼怪,而是好久不見的費公公。

非但無奇受驚,費公公也給無奇突然的一聲嚇了一跳,他後退了半步:“你鬼叫什麼呀!你這個小混蛋!”

無奇定了定神,忙爬起來:“公公?您老怎麼來這兒了?”

費公公眉毛亂飛地說道:“我閒著沒事兒, 聽說大理寺的監牢好玩, 所以半夜不睡過來逛逛,你這臭小子你還敢問?”

罵了這句後, 突然想起來, 這會兒卻不能叫“臭小子”了。

無奇正在驚疑,卻有一個小太監打扮的從費公公身後閃了出來,低低道:“小奇, 公公是擔心你才來的。”

無奇正疑惑這小太監樣貌有些眼熟的, 定睛一看,笑道:“石頭?!”

“噓, ”蔡采石忙做了個手勢,道:“彆叫人聽見。”

無奇又驚又笑,看看他的內侍服:“你、你故意扮作小太監混進來的?胡鬨。”

蔡采石卻鬱鬱地說道:“什麼胡鬨,我隻恨不得跟你一起在這兒呢!”

無奇正要訓斥他,突然見費公公在旁揣手看著他們兩個, 無奇便問:“公公怎麼能允他這樣任性呢?叫人看見了又要有一場是非。”

費公公歎了口氣:“我倒也不想他跟著,連我自己都不想來呢,誰知道這小子纏起人來也是一把好手!我竟熬不過他……”

無奇聽這話有些怪,還沒來記得問,蔡采石努著嘴說道:“沒想到太子殿下這麼不由分說,居然還不叫你在吏部,還特意送到大理寺來……”

他從進來的時候就打量這監牢內的情形,心裡自然是不好過。

無奇忙安撫道:“不要緊,這裡倒還好,隻是外頭……王爺、找到了嗎?”

回話的是費公公,他不快地哼道:“找到就好了。現在還沒消息呢,青亭阿九他們都沒一個在城內的,我找個人商量都找不到。”

無奇聽說瑞王仍沒消息,心也跟著一沉。

這已經是大半天了,如今已經入夜,難道、真的是凶多吉少?

她不敢往這方麵想,但心卻早自發地開始突突亂跳。

蔡采石卻道:“那麼多好手都在找,指定是沒事兒的。小奇,你看,費公公還給你準備了好些吃的呢,你是不是沒吃晚飯?”

無奇一愣。

費公公見無奇耷拉著小腦袋,便也說:“彆瞎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