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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02 字 4個月前

……”

阮夫人溫聲道:“我並不怪她瞞我,知道她是怕我擔心。隻是,事關瑞王殿下,這件事情絕不是等閒小事,倘若處理的不好,我隻怕再也見不到她了,小林,你願意我被蒙在鼓裡,直到一切都無法挽回嗎?”

“不,當然不會!”林森急忙叫道。

“那就彆瞞我,我想知道所有。”阮夫人望著林森,目光也很柔和,但卻叫人無法抗拒:“你告訴我,我才能知道郝家要麵對的究竟是什麼,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撐不住的婦人,絕不會在你跟前哭哭啼啼。”

林森給她軟中帶硬的這幾句話說的啞口無言且退無可退,這才知道為什麼夫人方才打發了三江。

他思來想去,最終垂頭道:“不、不是我不說,也不是小奇誠心騙您,實在是這件事、太……”

至今讓林森回想起來,他還恍若一夢呢。

當下就把自己所見所知,儘數跟阮夫人說了,並把最近的案子的大概也都說了出來,他本來想耍個小聰明,不把郝四方也給牽連的事說出來,不過也知道阮夫人心思細密之極,何況外頭也略有謠言亂舞,難保夫人已經聽聞。林森又想不出什麼彆的借口,把心一橫,隻好如數坦白。

阮夫人久等四方不歸,心裡已有種不祥的預感,命人出去打聽,果然也聽說一二流言,如今聽林森親口說出來,她一點也不覺著驚訝。

何況最讓她震驚的並不是郝四方如何,而是……瑞王趙景藩的所作所為。

雖然林森說的很明白,但阮夫人卻幾乎覺著林森在當著自己的麵兒說謊。

怎麼可能,堂堂的瑞王殿下,竟為了郝四方、不,是無奇而寧肯自戕。

她頭一次有點迷惘不知所措了。

起初知道無奇跟瑞王有所交際的時候,阮夫人最擔心的就是無奇的可愛的小腦袋會隨時不保。

就算無奇說什麼瑞王“好相處”,她都恨不得狠狠地打醒那孩子。

可偏偏今日,發生的事情比她能想到的所有都光怪陸離,一時之間阮夫人恨不得親自去詢問無奇,到底她跟瑞王是怎麼了,為什麼瑞王會為了她……

竟有點不敢往下細想。

就阮夫人自己而言,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皇室之人的。

在震驚之餘她忍不住想,是不是瑞王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是有彆的所圖,而絕非隻是為了自己的女兒。

因為她不相信宮內長出來的人會有什麼真心跟真情。

指甲輕輕地刺著掌心,阮夫人無法消化自己剛剛聽見了,她一向清明自在的心也跟著亂了。

而林森見她神情變幻,卻良久都沒有開口,還以為她是為了郝四方,便道:“伯母你可千萬彆擔心啊,伯父一定會好好回來的,至於小奇,也絕對不會有事。”

阮夫人回過神來。

她定定地看著林森:“你說,東宮太子殿下已經去了吏部嗎?”

林森道:“是啊,我來之前,還傳了蔡大哥去問話呢。”

阮夫人緩緩地籲了口氣:“蔡流風……這件事隻怕……”

林森忙問:“什麼?”

阮夫人想說的是,這件事隻怕連蔡流風也兜不住。

無奇的身份曝露,夫人在之前想過很多次,真的這一天來臨,她也沒覺著如何。

最讓她承受不住的是,與之同時的竟還有瑞王殿下的生死不明。

這有點像是天給捅破了一個窟窿。

太子趙徵跟瑞王的關係緊密非常,人人都知道瑞王是太子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何況又是鳳子龍孫。

若是太子知道瑞王的下落不明跟無奇有關,倘若瑞王能夠好端端地儘快平安歸來還罷了。

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不要提無奇,就算是整個郝府……

她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蔡瑾玄竟會親自登門了。

不過阮夫人卻也知道,這件事就算是蔡瑾玄肯幫忙,也未必能成。

又何必叫他空自為難呢。

吏部。

太子其實並不知道當時斷龍崖上具體發生了什麼。

畢竟當時在場的都是王府的內衛,這些人不至於就把事發的經過到處亂說。

但是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趙徵本要詢問蔡流風,但又知道他當時不在場,所以便叫人把無奇傳了來。

任侍郎等眾人已經退到了廊下,廳內除了幾個心腹之人外,太子的麵前,隻有無奇跟蔡流風兩個人。

趙徵打量著地上跪著的無奇,恍惚想起當初她去東宮時候,還是個小太監打扮,當時他就覺著這少年生得過於貌美了,可也沒往彆的地方想,隻覺著大概是沒長開吧。

沒想到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孩兒。

片刻,趙徵才說道:“你當真是個女子?”

無奇低著頭:“回殿下,是。”

趙徵的唇抿了抿:“瑞王,早就知道了?”

無奇有點難以回答,停了片刻才道:“是。”

話音未落趙徵卻笑了起來:“是本宮問錯了,瑞王當然是知道,要不是知道,又怎麼會被你迷惑!”

無奇聽到“迷惑”兩個字,很有點不自在。

蔡流風垂首站在旁邊,聞言微微蹙眉。

趙徵瞪著她,眼底是真切的怒色:“你跟我說明白,瑞王到底是怎麼失蹤的,真的是因為你?”

無奇想了想還是沒有辯駁:“回殿下,可以這麼說,瑞王殿下的確是被我所連累了。”

“你還敢說!你是真不怕死!”

無奇心裡想起的卻又是趙景藩最後跟她說的那幾句話,他為什麼要讓春日強帶走自己,為什麼不讓她留在原地。

難道……也是怕嚇到她嗎?

不,才不會嚇到她,相反,那隻會讓她很生氣。

無奇籲了口氣,道:“太子殿下,我認罪也認罰,太子要如何處置我都認了。隻求殿下不要牽連無辜。”

“你認什麼罪?”趙徵冷笑起來:“我倒是很想要砍你的頭,如果能讓瑞王好端端回來,我現在就殺了你!可就算殺了你又能怎麼樣?你能讓瑞王平安歸來?你的命怎麼能跟瑞王相比!你又怎麼值得他……”

畢竟那是他的手足兄弟,骨肉至親,皇室之中的親情淺薄,但是太子最看重的便是這個四弟。

倘若瑞王真的就此一去不還,趙徵沒有辦法想象自己能不能承受這個。

一想到瑞王是因為麵前的無奇而遭難,趙徵恨不得立刻叫人把這個人活活打死。

他閉上雙眼,將怒火強行地按捺住。

“郝無奇,你的罪不容恕,但現在本宮沒有心情去想該怎麼處罰你才最好,因為就憑你害了瑞王這一點,就算把你淩遲處死也不為過,”終於,太子恢複了原本平靜的語氣,他看著無奇道:“清吏司你不能呆了,就先去大理寺呆著吧。等到、等到本宮找到了瑞王,再跟你仔細地算算這筆賬。哦對了,還有郝府。”

無奇原本安靜地聽著,聽到最後卻猛地抬起頭來。

旁邊的蔡流風也驀地抬頭。

趙徵慢慢道:“郝四方身為漕運司的司長,知法犯法胡作非為,也是逃不了的,你家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他微微地俯身盯著無奇道:“你記住本宮這句話,如果瑞王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闔府,都要為他陪葬。”

無奇窒息。

趙徵卻看向蔡流風:“蔡郎中,你聽見本宮的話了?”

蔡流風轉身:“是。”

趙徵道:“你即刻帶人,同都察院的人一同前去查封郝府!”

無奇睜大雙眼:“殿下不可以!”

趙徵冷笑:“你在命令本宮?”

蔡流風卻也跪在了地上:“請太子殿下息怒。”

趙徵慢條斯理道:“怎麼?是郝府查封不得嗎?或者,連蔡流風你也要抗旨?”

無奇眼中的淚在打轉,她本不想牽連蔡流風,但郝府是她最後的底線。

蔡流風頓了頓,不疾不徐地說道:“殿下,微臣知道太子擔心瑞王殿下的心情,但是如今瑞王殿下情況不明,太子不如且等殿下回來後再做處置。”

“若不是為著等他回來,本宮又何必留著郝無奇的一條命。”

“但是查封郝府,此事微臣覺著不妥。”

“怎麼不妥?”趙徵冷笑:“你想為郝府說情?本宮知道,你跟這郝無奇向來也是過從甚密,以你的縝密,未必不曉得她的底細!蔡流風,本宮隻是念你一身才乾,不想計較罷了,你不要再來試探本宮的耐心!”

太子向來是溫溫和和的,從不大動乾戈,今日卻是這樣果決不由分說。

無奇聽到這裡,攥緊了手,轉頭道:“蔡……”

蔡流風正也轉頭看向她,望著她含淚的眸子,她雖然沒有叫出聲來,但卻向著自己搖了搖頭:“彆。”

無奇不想蔡流風再為了自己冒險。

蔡流風已經沒有退路了:“殿下,事發之時微臣雖不在場,但也曾細問過,按照當時在場眾人的說法,瑞王殿下所作所為,都是殿下一個人的意思,跟彆人無關。而且當時郝無奇並不在場,殿下……不該遷怒於她。”

他的聲音不高,但很清晰,一點畏縮都沒有。

太子簡直不敢相信他一想循規蹈矩進退有度的蔡流風竟敢當麵頂撞自己。

“你、你大膽!”太子動了怒,手在桌上用力一拍,驚得外頭的任侍郎等人都忍不住發抖,太子怒不可遏:“原來你也被她迷惑的忘乎所以了是不是?”

蔡流風微微俯身:“殿下自然寬仁,但是微臣也不敢欺瞞,其實微臣也一早知道了小奇是女子,甚至比瑞王殿下還要更早,但微臣一直都沒有說破,因為知道她喜歡在清吏司當差,而且她的確也能勝任清吏司的差事。這一點,瑞王殿下的看法隻怕也跟微臣一樣。”

太子張了張嘴:“你……”可聽見他提起瑞王,便又憤怒地閉緊了。

無奇卻又焦急又擔心地看著他:“你彆說了!”

蔡流風並不看她,隻繼續說道:“其實當初,也是瑞王殿下親自挑的小奇他們三個,後來殿下知道了她的身份,卻並未追究,可見殿下也是個不拘一格隻重人才的。至於今日斷龍崖上的事情,外麵的人雖傳的光怪陸離,但以瑞王殿下的英明睿智,又怎會做出愚蠢之事?又怎會為了區區的一個小女子而自毀性命?”

這個說法,太子趙徵其實也是不太肯去信的。可又沒有彆的解釋,如今聽蔡流風說到這個,便道:“你是想替她狡辯?不管如何瑞王是因為她出的事!”

蔡流風道:“清吏司是瑞王殿下在太子的授意下建的,最近要著手處理的案子非常的棘手,今日所對付的那個叫做李靖的,也極為難纏,瑞王殿下不過是中了那李靖的計策而已。把這個推到一個當時並不在場的人身上,未免有些太過、誇大其詞了……難道太子殿下覺著,瑞王殿下真的是個會為了女色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