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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77 字 4個月前

最後,他笑%e5%90%9f%e5%90%9f地看了無奇一眼,眼神卻驟然溫柔起來。

無奇趕緊轉頭看向彆的地方,仿佛廳內的半空出現什麼無形的吸引人目光的好東西,而她正在入神地追隨觀賞。

蔡采石這會兒也上前:“大哥,秋浦的事情已經完結了?”

“嗯。”蔡流風點頭。

林森也跟著作揖:“蔡大哥一路辛苦了,且快坐了,先喝杯酒,就當……也是為蔡大哥接風洗塵了。”

蔡流風笑道:“這個倒是不必了,彆打擾了你們,我且還要回吏部複命呢。”

春日聽了這句,便道:“蔡大人原來還沒回吏部?這個可是不太合規矩吧。”

蔡流風還沒回話,郝三江笑道:“這也沒什麼,上吊還得喘口氣呢……何況咱們都不說出去,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哈哈……”

他快樂地笑了兩聲,突然發現春日的眼神不太和善。

那笑便半途而廢地卡在了喉嚨裡。

還是蔡采石打圓場道:“郝大哥說的是,哥哥,既然來了,就跟我們坐一會兒吧。”

“不了,”蔡流風笑的風清月霽,眼睛卻看向無奇,“我有幾句話說要跟小奇說,說完了我就走的。你們不必驚動。”

他們幾個說話的時候,無奇正又縮了脖子,心裡飛快地想著該如何找機會離開現場。

方才聽說蔡流風到了,她本來是想即刻撤退的,誰知驚慌之中腿腳不利落,當眾出糗。

此刻蔡流風就在眼前,雖說是認識了很久極熟悉的一個人,但因為秋浦那場“驚天”似的大誤會,她簡直不知該怎麼麵對他。

之前以為是斷袖吧,就已經打定了主意避免跟他相見。

如今知道他不是斷袖了,可這不太願意見麵的想法卻反而更堅定了。

一時之間無奇居然分不清楚,到底蔡流風不是斷袖的真相讓她鬆了口氣,還是蔡流風知道她是女孩的真相更讓她窒息。

這兩種念頭像是生死對決一樣糾纏,從昨晚上開始到現在,她硬是沒找到答案。

方才從椅子上跌落的時候,無奇簡直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或者施展什麼神機妙法逃之夭夭為上。

可惜身邊先是給蔡采石四個人圍著,簡直叫她想逃都沒有門路,如今蔡流風越發變本加厲,竟然當眾點起她的名來。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她很想拒絕。

但蔡采石笑道:“大哥,有什麼話還得單獨跟小奇說,你總不會是又帶了什麼好東西想單獨給她吧,我可要吃醋了。”

林森也跟著道:“蔡大哥,你可不能偏心到這份上,連我都要替小蔡委屈了。”

蔡流風隻是一笑,抬手點了點他兩個,像是在輕描淡寫地說他們頑皮。

反而是三江說道:“行了行了,彆跟流風玩笑,他做的可都是正經大事,流風啊,你就到東邊偏廳跟平平說罷。”

他吩咐了這句,見無奇呆若木雞,便道:“平平你愣著乾什麼?你蔡大哥叫你呢,彆耽誤他的時間!”

自打那天郝三江跟蔡流風一同喝過為情所困的酒,又給蔡流風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三江仿佛覺著自己很有義務在各處罩著蔡流風。

雖然他其實也知道,蔡流風不是那種需要給人保護的。

但既然人家叫自己“大哥”了,他自然要顯示身為大哥的豪爽%e8%83%b8懷。

無奇感覺,自己若還不動,郝三江恐怕會一腳把她踹出去。

好女不吃眼前虧的,她低著頭向東偏廳走去。

剩下蔡采石忙招呼眾人重新落座,郝三江便跟春日說道:“咱們先吃,不用管他們。”

柯其淳也說道:“是啊,咱們先吃,府內的菜做的非常之好。”

郝三江道:“我又不是讓你。”

柯其淳笑道:“多謝大哥,我原本也不必人讓,自己就能吃飽。”

“你乾嗎叫我大哥?”郝三江吃驚,“你看起來年紀不比我小。”

柯其淳眨了眨眼:“我聽流風兄是這麼叫的,所以也跟著他一樣。”

“彆,”郝三江攔阻:“我們可不熟。”

不熟倒是不打緊,最重要的是,還可能是情敵呢!

林森悄悄地問蔡采石:“蔡大哥到底有什麼事兒要單獨跟小奇說?”

蔡采石道:“你管這些呢,吃你的就是。”

林森嘖了聲:“你難道不好奇?”他的眼珠一轉,臉上露出一點狡黠笑意,卻又咳嗽了聲道:“我去解個手。”

蔡采石沒當回事,林森便起身往外走去。

出了廳門,林森見無人跟著,便趕緊地往右手處走去,實則從西廳繞了個圈子,慢慢地要摸到東偏廳去。

原來他是想要偷聽蔡流風跟無奇的談話,誰知還沒到窗下,就見另有一道影子鬼鬼祟祟地往前靠近。

林森很是意外,難道還有人跟自己英雄所見略同不成?

定睛細看,更加喜歡,原來這跟他誌同道合想來進行偷聽大計的,赫然正是竇秀秀!

秀秀本躡手躡腳,突然聽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她嚇了一跳,忙停下來。

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猛地看見林森晃動著腦袋鑽出來,把秀秀驚的差點叫起來。

林森趕緊上前示意她噤聲,秀秀自己也忙捂住嘴,但屋內顯然聽見了動靜。

腳步聲靠近窗邊,林森見勢不妙,趕緊拉住秀秀轉身就跑。

在他們兩人的身影堪堪消失在花叢中後,窗戶慢慢地給打開了。

無奇走過來:“是誰?”

蔡流風一笑:“好像是小林,另一位是個女子,我並未見過。”

無奇立刻想到了:“啊,那一定是秀秀表姐。”

蔡流風道:“你這表姐,倒是挺在意你的。”

無奇對上他了然的目光,心頭跟著一揪,忙轉開頭:“你……”

本來是想問他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變成:“蔡大哥你的傷……怎麼樣了?千萬不要大意。”

她有些不敢麵對,隻低著頭望著旁邊的花架的角。

蔡流風道:“很不好。”

“什麼?”無奇吃了一驚,這才忙轉頭看向他:“傷口不好嗎?給、給我看看!”

“不是這裡的傷,是這裡。”蔡流風抬手,慢慢地將手放在自己%e8%83%b8口:“你知不知道,那天你那兩句話,差點讓我活不過來了。”

無奇愣了愣,才知道他是另有所指,那臉騰地就紅了!

花圃的涼亭裡。

秀秀被林森拽著,逃命似的狂跑一陣,氣喘籲籲。

“你、你乾嗎拉著我……”她掏出手帕扇風,一邊問。

林森道:“若不是、我反應快,就給蔡大哥捉了現行了。”

“怕什麼?他們都是男人,”秀秀拍拍%e8%83%b8,說道:“又不是、不是什麼來曆不明的野女人。”

林森聽見這個詞,非常之新奇,同時也非常之感興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野女人?表姐,這話從何說起呢?”林森不恥上問地。

秀秀因為荷包的風波,憋得一肚子氣,如今見了林森,他好歹也是半個參與者。

她沒法子跟無奇撒氣,捉到林森也是好的。

當下秀秀道:“你問我?我還想要問你呢!”

“問我?”林森不解。

秀秀道:“就是你,你們不是整天跟平表弟在外頭的嗎?他在外頭認識什麼不三不四的壞女人,用下作的手段勾引的他魂不守舍的,難道你們不知道?”

“啊?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林森叫道。

他的口%e5%90%bb相當的遺憾,仿佛覺著這種好事自己沒有參與,實在是令人震驚而巴不得立刻加入其中。

秀秀也聽出了不對,便拿眼睛瞪他。

林森忙笑道:“我是說,發生這種事情,我竟一無所知,甚至……連那個什麼壞女人都沒有見過,不知具體怎麼樣呢?表姐又是從哪知道的,會不會是什麼誤會?”

秀秀道:“我也想是誤會,我問你,你可見過平弟戴著的那個荷包?”

“恍惚看了眼,是他最近戴的白色的?”林森對彆的男人身上的那些東西並不太上心,何況在他覺著,他身上這個秀秀親手做的已經是極好的了,哪裡有功夫看彆人的:“怎麼了?”

“就是那個銀白緞子的,那荷包就是外頭的女人給他的,”提起這個,秀秀的牙都要咬壞了:“最氣人的是,又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舅媽的麵都沒見到就這麼偷偷摸摸勾勾搭搭,真是不要臉,表弟還跟我說什麼‘上邪’,非卿不娶,一定要那女人當正妻其他的都是妾,諸如此類的混賬話都說得出來,要不是那人不知廉恥地勾引他,他怎會這樣給迷的五迷三道的?氣死我了!”

林森本是要來聽蔡流風跟無奇談話的,沒想到竟有這意外收獲,見秀秀氣的小臉通紅,柳眉倒豎,小嘴叭叭地不停,倒是彆有一番朝天椒的滋味,他竟也看的有滋有味的。

秀秀罵了一通,覺著痛快了些,見林森不言語,便又質問:“你說,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誰?你是不是也跟表弟一樣瞞著呢?”

林森忙道:“秀秀表姐,我對天發誓我的確不知情,不過呢你彆著急,小奇沒有什麼事兒能瞞著我的,他要真在外頭有這麼一個人,回頭我出去稍微一打聽,自然就知道是誰。”

秀秀出了氣,又見林森這麼言聽計從,臉色便緩和了些:“你要真能找到那個不要臉的,我必定好好謝你,再給你做個更好點的荷包都成。”

林森精神百倍地應承:“表姐你放心,衝著你這句話,都交給我就行了。”

秀秀也忍不住笑道:“你倒是個聰明又可靠的,我知道那些混賬狐狸精定然騙不了你,就是平表弟一看就是個好欺負的,你在外頭可要多看著他些,彆叫他給什麼混賬女人騙。”

這大概是林森自出娘胎,第一次給女孩兒誇獎“聰明可靠”,頓時林大公子也覺著周身金光閃閃,好像滿身散發著可靠而精明的氣息,令人陶醉。

他本來就是個喜歡跟女孩子親近的,但凡女子有一分姿色,他便能吹捧到七八分,何況秀秀到底也有六七分姿色,而且主動誇讚他,在林森眼裡,秀秀便是天仙一樣了,於是也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譽之詞,一時口若懸河。

秀秀本來要走的,可是林森的嘴如此之甜,所說的動聽的話也是她從未從彆人那裡聽得到的,於是也舍不得就離開,寧肯聽他多天花亂墜地誇誇自己。

兩個因為不入流之偷窺而撞在一起的人,居然投了緣。

東偏廳內。

無奇聽了蔡流風的那句話,即刻紅了臉。

“蔡大哥,”她的呼吸又開始短促起來:“那天、我是一時衝動,誤會了你才說了幾句難聽的,你彆放在心上。”

“你怎麼誤會我?”蔡流風問。

無奇眨了眨眼,汗都冒出來了:“你知道的。”

“我要你……自己說。”蔡流風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