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地拐到另一邊去了。
無奇不禁突發奇想:難道蔡流風對她那些格外的好,並不是之前她自以為的蔡流風發現了她是女孩兒,而是因為他“看上”了自己、而且是以斷袖那種身份?
一想到這個,無奇簡直都要吐血了。
那可是他們敬愛的蔡大哥,世家子弟,謙謙君子,博學多才,人品端方……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應該走這種歧途啊。
而是對著她?
五爪撓心。
如果瑞王說的是真的,那她簡直、簡直……就像是林森說的,要以死謝罪才行。
瑞王看著無奇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蔚為奇觀。
“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瑞王體貼地問道。
無奇要說什麼,她已經給自己那突如其來的想法弄的魂不附體。
瑞王試著問道:“他總不會……真的對你做過什麼吧?”
“沒有!”無奇幾乎跳起來:“蔡大哥才不是那種人呢!”
瑞王道:“哦,他沒有做什麼。”
“他才不會、”無奇的唇抖了抖,剛剛吃下的糕點像是堆積在%e8%83%b8口,有點難受:“他、他絕不是那種……”
瑞王卻聽出了她的色厲內荏,他挑挑眉:“原來你也不確定啊。”
這一句話落在無奇耳中,不知為什麼,就像是有人要給蔡流風身上貼一個奇怪而刺眼的標簽,而且是帶有歧視性的那種。
無奇不能忍,她叫道:“他不是,就不是!”
她大聲地握著拳抗議。
外間費公公才跟兩個廚下跑來的小太監交代規矩,猛地聽見裡頭大聲嚷嚷,他急忙跑進來:“怎麼了?”
無奇轉頭看向費公公,又看看瑞王,她深深呼吸總算是定了定神:“王爺,請恕罪,我一時……”
瑞王看著無奇的反應,就知道她對蔡流風的居心一無所知。
他心裡反而有點爽快的,如今當著無奇的麵挑明了這個,以後無奇自然不會再跟蔡流風如先前那樣肆無忌憚的親近了。
他一想到之前蔡流風在外堂下,有恃無恐地懟他那句話“這毛病怕是改不了”,心裡就氣哼哼的憋著一口氣。
如今背地裡捅了蔡流風一刀,想想以後種種,自然覺著愉快。
因此瑞王絲毫沒有介意無奇的“衝撞”,反而很和顏悅色地說道:“不妨事,哦,剛才的那些話,你可以當做沒聽見的。本王隻是覺著你年紀小,彆……被人蒙蔽誤導,不知不覺誤入了什麼歧途之類的。”
無奇聽了這句心裡卻更加地不受用。
她的心裡越發的亂,低著頭含糊道:“王爺,我、我有點不舒服,若是沒彆的事,請容我先行告退。”
瑞王體貼地問道:“這樣啊,你會不會是中午沒吃飯餓壞了?”
“不、不是,剛才吃了點心的,多謝王爺關懷。”無奇有點語無倫次,恨不得拔腿而去:“王爺我先、退下了。”
瑞王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既然這樣你先回去歇息罷,有事的話自會去傳你。”
無奇才要轉身又想起來,忙先舉手行禮,這才退後兩步,轉身往外匆匆走去。
她走的太急了些,又心神恍惚,出門的時候一腳踹在門檻上,差點往外栽倒。
看的瑞王不禁欠身而起,待見她總算穩住了身形才又鬆了口氣。
費公公狐疑地問道:“王爺,這郝無奇怎麼回事,待會兒不是要一起跟王爺用膳的嗎?這麼不識抬舉。”
瑞王不語,臉色也有些怪異,似是放晴,又像是陰晴不定。
費公公知道,一旦涉及無奇,瑞王的心就海底針一樣難以捉摸,他便不敢多話,隻悄悄地退了出來。
且說無奇離開瑞王房中,才出院門,就見蔡采石跟林森兩個靠在牆邊上,正在閒談。
看見她出來,兩人忙迎過來:“怎麼樣,王爺問完話了?”
無奇支吾了聲,抬頭看了看:“蔡大哥呢?”
蔡采石道:“剛才吏部的人把大哥叫了去。”
林森道:“對啊,我們正在說呢,好好地蔡大哥居然也調到了吏部,以後咱們也算是有了靠山的人了吧!”他得意洋洋,喜出望外。
無奇擠出一個敷衍的笑容:“他們在哪兒說話呢?”
蔡采石看她臉色不對:“怎麼了?王爺跟你說什麼了嗎?有事?”
無奇趕緊道:“不,沒事,我隻是隨口問問。”
“你要找蔡大哥的話,”林森道:“他們在前頭的院子裡。”
說了這句,林森又道:“我本來想問問蔡大哥他是怎麼及時找到你的,他又忙得很,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脫險的?”
無奇道:“回頭、回頭再說。”
蔡采石瞧出她有心事,便道:“你怎麼了?要是有急事,我們陪你去找大哥吧?”
無奇本來想著立刻去找蔡流風問一問,但此刻聽蔡采石說要去,卻突然地又膽怯了。
“不,我沒事。”她下意識地,如鯁在喉而隻懂逃避般說:“不用驚動蔡大哥,我……隻是來回趕路有點累了。我先回房去歇會兒。”
她說完後抬了抬手,邁步往前回房去了。
蔡采石望著她的背影喃喃道:“這不像是沒事的。”
林森也道:“之前還好好的,怎麼見了王爺就變得這樣失魂落魄的?難道王爺怪罪小奇了?我們再去問問。”
蔡采石忙攔住他,皺眉道:“你彆去,等我告訴大哥,他興許知道。”
天色將晚。
不知哪裡傳來了爆竹聲響。
無奇聽見響動才從床上爬起來。
循聲聽了會兒,正要再倒下,房門上卻輕輕地給敲響了。
她正想問是誰,外間是蔡流風的聲音道:“小奇,是我。”
要是平時,無奇早就迫不及待迎過去了。
此刻卻下意識地將被子一拉,屏息靜氣不敢出聲,生恐蔡流風發現她在裡頭似的。
良久,外頭並無響動。
無奇忖度蔡流風多半走了,這才掀開被子起身。
雙足落地,她輕輕地歎了聲。
瑞王的那一番話把她的心攪亂的像是滿地雞毛,不知為什麼,一想到蔡流風也許對自己有那種“斷袖癖好”,簡直叫她雞皮疙瘩都冒出來,難受,身心不適。
又是一聲歎息,頭也跟著低垂,像是被愁緒壓得無法抬起。
她拖著雙足到桌邊,茶壺是空著的,這一整天隻早上吃過飯,早就餓了,終於還是走到門口,將門扇拉開。
將晚的暮色裡,廊下安靜地站著一道身影。
無奇嚇得後退一步,卻又看清楚,那是蔡流風。
蔡流風卻絲毫不覺著意外,依舊笑的溫和:“我猜你是時候該起了,不然晚上正經該睡不著了。”
無奇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醒悟,趕緊看向自己身上,衣襟,衣袖,腰帶……甚至靴子,看看有無淩亂不堪會引他胡思亂想之處。
就算蔡流風選了歧途,但也不該是她引過去的啊,不然可真是千古罪人。
蔡流風看著她慌裡慌張扯袖子拉衣襟的樣子:“怎麼了?莫非是丟了什麼?”
無奇的動作一停:“蔡、蔡大哥……”◆思◆兔◆在◆線◆閱◆讀◆
蔡流風笑道:“你中午沒吃飯,晚上又錯了飯點,我才忙完了,不如出去轉轉,隨意吃些東西?”
“我不餓……”無奇立刻要推脫。
蔡流風溫聲說道:“采石說,你下午的時候像是有事找我,睡了這大半天,總也該想明白了吧?若有事,我希望你能夠當著麵兒告訴我,而不是存在心裡。”
他的眼神很沉靜,一如往常。
無奇咽了口唾沫。
“好……”她掂掇了片刻,下定了決心一樣:“我跟你出去。”
有些話她確實該說出來,還得找個沒人的地方才行。
兩人出了知府衙門,此刻正是掌燈時分,街頭零零散散的有燈籠挑起。
半刻鐘,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直到走到街口的時候,蔡流風才說道:“瑞王殿下跟你說什麼了?弄得你這樣神不守舍?”
無奇的腳步猛然停了下來,她看向蔡流風,欲言又止。
蔡流風並不著急,他很清楚無奇的性子,逼她是沒有用的,慢慢疏導便是。
於是他抬手往前一示意,說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先前跟吏部的衛主事桑主事他們做了什麼吧?”
無奇勉強問道:“什麼?”
蔡流風道:“我已經讓桑主事先帶人回京去了。畢竟我們來秋浦的任務已經完了。”
“任務?”
“是啊,”蔡流風目視前方,輕聲道:“你先前問我來秋浦做什麼,我並未認真告訴你,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了,本來我們是來保住蔭廷侯的。”
“啊?!”這一句話果然把無奇恍惚的神智又牽了回來,她皺著眉想了會兒:“你來秋浦是為保蔭廷侯?這是吏部的意思……不,兵部?可是蔭廷侯他……”
“知道,你說過了他不是好人。”蔡流風微微一笑。
“那為什麼還要保他,就為了那個西南安撫使?”無奇不禁也冷笑道:“另換彆人就是了。再說現在任憑是誰也保不住蔭廷侯了,他犯的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小奇,雖然知道說這話你可能不愛聽,”蔡流風歎道:“但這些,本來可以避免的。”
“什麼?避免?”無奇更加驚愕,頓了頓才道:“蔡大哥,他可是謀逆造反,如何能避免?他把瑞王殿下`身邊的太監都殺了!若不是殿下運氣好,現在指不定這秋浦城是個什麼光景呢。”
“運氣好?你真以為瑞王殿下事先毫無準備,亦不知情?”
無奇一愣:“你是什麼意思?”
蔡流風長歎了聲,說道:“小奇,我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些的,但是……你是不了解瑞王。事實上蔭廷侯走到如今這步,完全跟瑞王脫不了乾係。”
“蔡大哥!”無奇生氣了:“你這話可不是我不愛聽,而是你大錯特錯了,蔭廷侯狼子野心,意圖刺王殺駕,這怎麼能怪在瑞王殿下`身上?”
她感覺這些話簡直不是蔡流風能說出來的,加害者行凶,居然還要怪罪被害者嗎?
“因為,”蔡流風轉頭看著無奇,淡然不驚地說道:“這一切,根本就是瑞王殿下故意設計的。”
“你,蔡大哥你……”要不是一向敬重蔡流風,無奇隻怕要罵起來,但此刻麵對蔡流風清雅的容色,沉靜的眼神,那“簡直胡說”四個字也仍是沒敢輕易出口,無奇隻磨了磨牙放低了聲音:“蔡大哥,你可千萬彆這麼說,這實在是荒謬……”
“你不信?”蔡流風不動聲色地,“我本來的確是為保住蔭廷侯而來,因為他的確是去西南的最佳人選,我也知道他不是個好人,但事實上,當年馬三娘的事的確不是他指使的,他頂多是知情不報、或者縱容而已。縱然你查出來,他也罪不至死。”
無奇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