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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24 字 4個月前

個,還是昨晚上熬夜寫出來的。就是怕誤了您老兄的約。”

說了這個,無奇道:“上次你派人送我回去,路上出了一點事,那車夫……”

這件事一直懸在她心裡,當時車夫摔落地上生死不知,瑞王的人去找又沒發現人,她很怕那車夫遭遇不測。

段掌櫃聽了這話道:“是啊是啊,你不提我也忘了,那天晚上他自個兒跑了回來,說是路上遇到了劫道的,把他打暈在地,等他醒來車也沒了人也沒了,我嚇得不輕,出去遇到兵馬司的人,便向他們報案,誰知他們搜了一陣,毫無發現,我又不知你到底住在哪裡……害我這些日子差點又怕又驚,幾乎愁死,你看我的頭發都掉了多少?”

無奇聽那車夫沒事,已經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那天晚上她因遇到了瑞王,又不想自己遇襲的事情給家裡知道,所以求瑞王蓋住此事。多半是因為這個,兵馬司的人才也守口如瓶,當然,不排除段老板遇到的那些是另一批人馬。

橫豎沒有出人命就已經是萬幸了。

段掌櫃正揪著自己稀疏的頭發給無奇展示,又歎道:“好兄弟,說來你好歹給我一個能找到你的法子呀。地址?或者什麼可以聯係的人?彆叫我兩手抓瞎啊?”

此刻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無奇見時間不早,又去了心事,便笑道:“等我回來,回來一定。”

段掌櫃還想挽留,她已經急忙出門,上車絕塵而去。

“那你說的回來一定啊,我等你……”掌櫃伸長脖子揚聲叮囑,殷切的像是怨婦清早送彆無情的郎君,光腳踩在地上而渾然不覺。

那門房鬥膽道:“老爺,就這麼把這欠債的放走了?”

段掌櫃回頭:“怎麼,你還想把他綁在這兒啊?我倒也想呢,不過……”他看看手中那一卷東西:“殺雞取卵是不可取的。”

小廝道:“老爺,咱先彆管殺不殺雞,先把鞋穿上吧。”他倒是機靈,從裡頭把段掌櫃的鞋子撿了過來。

段掌櫃歎了口氣把鞋子趿拉上,晃晃腦袋喃喃:“虧得主子這些日子忙的很,一時顧不上這裡,不然的話我還真沒法兒交差,不過這回好了,總算可以過了難關了。”

初升的太陽紅彤彤地,從城頭上爬上來。

城門剛開的時候,有一行人緩緩入內,守城門的兵馬司的人見狀,並未敢靠前喝問。

他們認出這是吏部的差人。

大約一個時辰後,又有另一隊吏部服色的人,從城內魚貫出了城門,從大道而去了!

與此同時,瑞王府。

付青亭把錢括跟韋煒護送著苗可鐫屍首回來、而無奇蔡采石也帶了另一隊人出城的消息稟告了瑞王。

自始至終瑞王隻是垂著眼皮,並沒有任何的表情,也不見什麼喜怒哀樂。

付青亭猜不透主子的心意,隻好緩緩退後。

長桌之後瑞王籲了口氣。

其實這樣的話,對他們都好。

是無奇自己的心願,而他也不必再退而求其次地讓不合他心意的彆人去了。

但瑞王心裡就是有那麼一點不舒坦。

付青亭也看出了瑞王有點愀然不樂。

正在這時侯他見顧九從廊下而來,手中捧著一樣東西。

付青亭忙退出去攔著:“什麼事?王爺這會兒不太高興呢。”

顧九道:“是那個人寫的書,老段才送來的。”

付青亭微怔,忖度了片刻:“倒也是個法子,總之能讓王爺開心就行,你進去吧。”

顧九點點頭,悄悄地走了進內。見瑞王坐在椅子裡,長睫低垂,靜止的玉人一般。

隻有擱在桌上的右手,長指時不時輕輕叩在紫檀木桌麵,像是下棋人在忖度下一步棋似的。

顧九先在臉上堆出幾分笑意,才上前把手中那卷東西呈上:“王爺。”

瑞王瞥了眼:“怎麼?”

顧九含笑輕聲道:“是名卷那邊送來的,先前說的新的。”

擱在桌上的修長玉指一停,瑞王扭頭看向那一卷東西。

第66章 三更

瑞王轉頭看了看那卷東西, 他這會兒心情頗為煩悶,便隨手一指:“放著吧。”

顧九見他連等待已久之物都失去了興趣,不由略覺失望。

作為瑞王的心腹, 顧九跟付青亭都猜到瑞王此刻的情形不對, 興許就是跟吏部的那件事有關。

但……按理說來不該啊。

對於瑞王而言,在他目前所處理的幾件事裡, 那不過是中規中矩並不上數。

至少, 比如宮內的暗潮湧動,江湖上的腥風血雨,吏部清吏司去秋浦處置蔭廷侯府的殺人案件——這已經算是相對最正常的一件事了。

那天從神鶴莊院回來之後,瑞王直接就進了宮。

他先送了皇太孫趙斐回到東宮。

早就得到消息的太子趙徵跟太子妃季氏也早早地在宮門口迎接,皇太孫因為睡了一路, 進宮的時候醒來, 精神極好,見到父母都在眼前, 便高高興興上前撲入季氏懷中, 又給太子行禮。

趙徵隻摸了摸兒子的頭,卻含笑看著瑞王走近:“這麼晚了,以為你明兒才進宮呢, 何必這樣著急。”

瑞王看著季氏抱緊皇太孫的樣子, 低頭行禮:“是臣弟不該,一時大意, 帶了皇太孫在城外流連兩日,讓太子跟太子妃憂心,還請恕罪。”

趙徵一把拉起他來:“又是哪裡來的話,誰責怪你了不成?且難道我們不知道?你無緣無故的跑去那院子做什麼,必然是斐兒纏著你怎麼樣。我說的可對?”

最後這句他低頭看向趙斐。

皇太孫仰著頭打量著大人們, 聽到這裡便乖乖地說道:“是斐兒求著四叔帶我去玩兒的。”

太子妃歎道:“你呀,隻知道玩兒,專門給你四叔添麻煩!”

到底好幾天沒見到孩子了,季氏又親又喜,竟顧不上招呼瑞王了,便對趙徵道:“殿下,臣妾先帶斐兒進內,你也好跟瑞王自在說話了。”

太子點點頭。

季氏還不忘對瑞王道:“天色不早了,今晚上就留在東宮也罷。”

趙斐也說道:“四叔留下吧!”

趙景藩向著小孩一笑,對太子妃道:“多謝皇嫂,隻是待會兒還要去給父皇請安的。”

季氏皺了皺眉,最後便也笑%e5%90%9f%e5%90%9f地道:“就隨你罷了。”

太子妃拉著趙斐的手向內走去,竟沒留意他身邊少了三個隨行的人。

倒是太子有些注意到了:“陳公公呢?”

趙景藩道:“臣弟正要跟太子殿下稟明此事。”

太子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明白出事了,而且瑞王之所以在外頭逗留這兩天,恐怕也跟此事有關。

他左右看看,忙拉著瑞王回到裡間,屏退左右。

瑞王簡單地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皇太孫被近侍捉弄的事情他儘量的輕描淡寫,並不說詳細具體,免得讓趙徵驚心。

另外湖底寶藏的事情也並沒瞞著。

趙徵聽完後,整個人已經呆了。

就算瑞王已經用了很精辟直白的語言,他仍是有些如聞奇談。

他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緒:“你是說、當年從宮內丟失了的寶物……甚至包括皇上曾經賜給如嬪而後不翼而飛的那顆夜明珠,都在神鶴園林的湖底?還是有宮內的人勾結外盜的?”‖思‖兔‖網‖

瑞王道:“的確如此。但臣弟跟太子稟明所有的原因,卻是因為有一個不情之請。”

趙徵忙道:“你說,是什麼?”

瑞王道:“陳公公等人,不能再回東宮了。此事太子不要追究,若是太子妃問起來,太子隻說他們留在王府或者如何,至少搪塞過去。”

“真想不到,陳公公竟是這種人,”太子歎了口氣:“你打算怎麼處置?”

正如先前付青亭等猜測的,就算知道陳公公包藏禍心犯下大錯,但若想到一個“死”字,太子仍覺不忍。

瑞王當然也明白他的性情,便道:“陳公公到底還是宮內的人,輪不到臣弟動手,臣弟會把他交給那能處置的人。”

太子張了張口,終於隻是低下頭,喃喃自語般:“罷了,他也是自做孽,不可活。”

瑞王道:“另外還有一件事,臣弟雖將此事告知了太子殿下,可還是希望殿下不要向任何人提及。”

“你是說……瞞著父皇?”趙徵更加詫異,甚至有點不安。

瑞王說道:“殿下不如試想,若是把宮內有人監守自盜的事情捅了出去,甚至東宮也有人參與其中,皇上是否會樂意聽這些話?這個已經關乎宮內的體麵了,有損宮內體麵的事情,我不想太子去冒這個頭,何況當初這件事情本來就玄虛而起,何必要卻揭穿其下的難堪,不如依舊玄虛而終。”

太子承認瑞王說的很有道理,這個道理太子其實也懂,當初東宮出了人命那件事,蔡流風來之後,也是給出了同樣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答案。

果然,皇帝並沒有真的想要個水落石出。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有了主意?”太子遲疑地問。

瑞王說:“這是宮內曾發生的事情,自然要在宮內完結。太子隻當一切都不知道,靜觀其變就是了。”

趙徵想了想:“我聽你的。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其實按照瑞王本來的心意,他連寶藏的這件事都不想讓太子知道。至於陳公公等,自然有法子編排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太子畢竟性情慈軟,不太願意讓他聽說宮內的這些齷齪。

但是趙景藩又實在不想欺騙太子,所以到底還是告訴了,這樣做也有個好處,若是將來有個風吹草動的透了出來,自己這會兒跟太子透過風聲,太子就不至於懷疑或者責怪他隱瞞,從而生出不必要的嫌隙了。

幸而太子還是很聽他的話的。

瑞王見太子答應了,便起身:“臣弟還要去料理剩下的事情,先告退了。”

趙徵見他好不容易回來這麼快又走,頗有點舍不得:“你今晚上在哪兒?莫非要留在上書房嗎?到這裡……其實沒什麼的。”

他知道趙景藩因為上次的事情,以後是再也不會輕易留宿東宮了,但仍是想說出來。

瑞王體察他的心意:“哥哥的意思我明白。那是那句話,不管臣弟在哪裡,兄弟之情是不會改的。”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突然間就讓趙徵覺著雙眼有些溼潤,他看著瑞王笑了笑:“有你這句話,我明白了。你去吧,小心些辦事……宮內畢竟耳目眾多的。”

瑞王點點頭,向著他行了禮,轉身出了東宮。

離開東宮後,瑞王便去往皇帝的乾極宮。

在殿門口等候片刻,是皇帝的近侍心腹大太監李公公親自走了出來。

李太監帶笑欠身道:“殿下,不巧的很,皇上這兩日頭疼的舊疾犯了,才吃了湯藥歇下,不能見您了。”

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