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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295 字 4個月前

來探虛實。”

瑞王心中其實知道這些的, 隻不過他剛才看皇帝的注意力在無奇身上, 說的話又有些怪,所以故意地用蔡流風去東宮來轉移話題。

聽皇帝說完, 瑞王故作忖度道:“不知太子殿下是怎麼跟蔡流風說的。”

皇帝不以為意地:“放心吧, 他也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能。蔡流風走的這麼快,你那個……”他瞟了眼無奇的身影:“也一並走了,可見事情已經解決, 不多時, 太子就會來見朕了。”

瑞王露出一副很是受教的恭敬表情:“是。父皇聖明。”

皇帝掃了掃他:“你這次做的很好,保全了太子的名聲, 隻不過之所以事發,卻也有你自個兒的原因,以後太子難保不跟你心生嫌隙。”

瑞王微震,輕聲道:“父皇說的是,兒臣知錯了。”

皇帝召見了瑞王, 自然問起事發經過,瑞王可以對無奇等人緘口不言,但麵對皇帝當然不能隱瞞,但他依舊把辛美人的“異常”隱去了,隻說美人為送荷包等等,由此引發了誤會。

但皇帝這三言兩語裡,卻隱約透出了已經知情的意思。

皇帝道:“若太子不再信任你,你將如何處之?”

瑞王想了想:“太子殿下如何待兒臣,跟兒臣如何對他毫無關係,兒臣自然依舊如故不會改變。不過,以後兒臣也會適當的避嫌,總之不至於再如這次了。”

皇帝看他俯首低眉,眼前卻仍似珠光氤氳:“好。你知道避嫌最好,要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了這幾個字,他意義莫名地笑了聲。

說話間,內侍從台階而上,跟守候在廊下的大太監低語幾句,那首領太監上前:“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皇帝揣著手:“去告訴他,內務司已經來稟告過了,朕已經知道,天下太平最好。”

瑞王有點意外。

按理說這件事不大不小而可大可小,如今總算解決了,皇帝該親自聽太子稟述才是,如今卻連見也不見。

不過,也許皇帝另有打算,比如以這種態度顯示他並不重視此事,而且相信太子……

此時那首領太監已經領命而去。皇帝回頭有看了看瑞王,淡淡地說:“行了,你也去吧。”

首領太監才跟太子殿下宣了皇帝的口諭。

太子謝恩,就見瑞王從樓上走了下來。

趙徵有點意外,又喜出望外。他來的時候已經聽人說了,皇帝先前叫人把瑞王從內務司提了出來,要麵見他。

太子隻是擔心不知實情的皇帝會為難瑞王,此刻見他好好地出現,這才放心。

瑞王上前行禮,趙徵卻握著他的手道:“本來想著我去內務司接你,現在雨過天晴了,……先回東宮再說吧。”

兩人出了皇極殿,瑞王卻並不往東宮的方向走,反而慢慢地停下來:“太子殿下見諒,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臣弟且不回去了。”

趙徵一愣:“這……為什麼?你有急事?我還有很多話跟你說呢。”

瑞王本是沒什麼急事的,被他一問,心裡浮現那兩道並肩出宮的影子:“是有一點小事。”

趙徵有些猶豫,看著他道:“我知道這次實在委屈了你,你可彆往心裡去……”

“不,太子不必如此,”瑞王攔住了趙徵,低聲道:“是臣弟心裡慚愧。”

趙徵怔住:“你、”他忽然抬頭看了一眼皇極殿:“是不是父皇訓斥你了?”

瑞王微笑道:“父皇也是為了太子著想,這件事情本來可以避免,是臣弟一時大意了。”

皇帝提醒了他,叫他以後注意些言行,——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句話的意思隻有他自己明白。

他長得這樣,不是他願意的,那些女人喜歡他,也不是他樂見的,但仍是因為這一點爛桃花幾乎引發滔天之禍,如果他謹慎些彆在東宮午休,這次事情自然不會發生。

趙徵明白過來,著急地握住瑞王的手腕道:“這跟你無關!何況……就算不是這次,東宮內有細作,當然還會找機會繼續興風作浪,叫我說這次是因禍得福,不然以後指不定又會出什麼事。景藩,你千萬彆因此跟我……”

瑞王見他情急,便將他的話頭攔住:“太子殿下,臣弟心裡明白。”

四目相對,趙徵總算慢慢地鬆開手:“你、你明白就好,那好吧,你既然要出宮,今日且去,隻不過……明兒你過來,我們好好說話。”

瑞王本是要推脫的,可看著趙徵期盼的眼神,終於一點頭:“是。”

兩人分彆,趙徵仍是看著瑞王出了宮門,才轉身回東宮。

瑞王這邊兒過奉先殿將到景運門的時候,便見費公公、春日等十數人侯在門口。

見他現身,費公公如獲至寶,先連飛帶跑地迎了上來:“王爺,您總算出來了,再多等一會兒奴婢就要進去找您了。”

瑞王不管他,卻看向春日。

春日正也要恭喜他脫罪而出,突然發現瑞王的臉色不太好,她心中一顫,那許多話就咽下了,隻道:“參見殿下。”

趙景藩道:“郝無奇呢?”

春日聽是問無奇,忙回稟:“先前事情已經平了,恰好蔡學士去東宮,太學生見他要走,便也順路跟著一道出宮了。”

費公公在旁邊聽見道:“那個小毛頭崽子怎麼這麼沒規矩,主子還在這兒,他倒是先跑了?可彆叫他落在我的手裡,看我不捏死他!”

瑞王聽前半句的時候還淡淡地,聽到說“捏死”,便瞟向費公公。

費公公彆的不行,察言觀色卻是一流的,發現瑞王的眼神不對,忙諂%e5%aa%9a地陪笑改口道:“主子若是開恩,那就、捏個半死……怎麼樣?”

見瑞王還是瞪著自己,費公公乾笑了兩聲:“那算了,不捏他了,我就罵他幾句叫他懂規矩就完了。”

趙景藩才哼了聲。

春日在旁愕然之餘,突然意識到瑞王的不高興可能跟無奇走了這件事有關,當即不敢出聲。

瑞王也沒有再說什麼,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出宮。

端門跟午門之間,宮牆深深,仰頭看去是那樣的高聳巍峨。

開始給春日帶進來的時候,無奇低頭斂眉的不敢亂看,此刻完成了任務,又且是跟著蔡流風,心情放鬆膽子也變大了些。她仰頭觀望,忍不住嘖了聲。

蔡流風道:“怎麼?”

無奇說道:“這皇城的建造也是一門學問,城牆如此之高,一則是為了防衛,另外……”

“另外怎麼樣?”

無奇想了想,道:“說不出來,興許是讓人走到這兒的時候,仰望這些高不可攀的城牆,越發顯出自己的渺小,從而在心中不敢生出其他想法來吧。”

蔡流風眉峰一動:“胡說。”

無奇心裡想著他給趙徵出的主意,這若不是參透了皇帝的心意跟脾氣,又怎會恰到好處呢。

有些話,聰明如蔡流風也許是看破不說話。

於是她立刻承認了自己的“胡說”,跳跳地跟上蔡流風:“蔡大哥,說來我有點餓了。”

“東宮沒有給你吃的?”

“是有的,不過畢竟是在東宮裡,很不敢放肆,隻吃了幾塊點心喝了一碗粥。”總之從昨日到今天,吃的實在有限,用腦卻是不少,之前不提則已,一提,忽然那餓開始加倍。

蔡流風心頭一動,便道:“那你想吃什麼?哦……我恰好有些時間,可以陪你去吃些東西。”

無奇喜出望外:“昨日跟菜菜、我是說采石和林森兩個準備去吃烤鴨子的……”

不由自主說出這句,忽然意識到蔡流風的口味也許不同,既然他要陪自己去吃,自己也不能太隨意了,便忙改口道:“不過這會兒天熱,吃那個有點膩了,蔡大哥想吃什麼?你喜歡的必然是好的,我正好也跟著享享口福。”▂思▂兔▂在▂線▂閱▂讀▂

蔡流風道:“享口福找我就錯了,不過,如今蓴菜最好,我知道觀荷雅舍的蓴菜鱸魚燴是一絕,你……”

他正要問無奇愛不愛吃,無奇已經搶著道:“水八仙啊?好好好就吃這個!”

太湖水八仙,分彆是菱角,雞頭米,茭白,水芹,蓮藕,荸薺,蓴菜以及茨菇。

蓴菜有清熱消毒的功效,口乾滑嫩味道鮮美,正適合這時候食用。

蔡流風看她從善如流,心裡寬慰,不禁一笑。

出午門的時候無奇回頭,她的目光越過太和殿亂掃了一陣。

隱隱約約她覺著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但是宮閣重重哪裡找去,何況也沒有人認識她這一介無名小卒,恐怕是多心而已。

蔡流風是乘轎而來,如今多了無奇,便叫人去尋了一輛馬車。

兩人上了車,無奇迫不及待把太監的帽子摘下,扇風。

蔡流風打量她的服色,說道:“你這副打扮也好換換了,在宮內自然是好,到了宮外,隻怕人人矚目反而不好。”

何況叫人看見他跟一個小太監同行,不知會有多少怪異的流言蜚語。

無奇才想起來:“我的衣裳在春日姑娘那裡。”

蔡流風掀起車簾如此這般吩咐了幾句,大概兩刻鐘不到,跟隨他的人已經回來,送了一包東西進來。

打開包袱,卻見是一件淡青色的男子袍服。蔡流風道:“你簡單的換一換吧。”

無奇見那衣袍簇新,這才知道他原來叫人現給自己買了一件:“多謝蔡大哥。”

剛要伸手解衣,忽然意識到不太對,便猶猶豫豫地看蔡流風。

蔡流風見她不動,正要問她怎麼還不換,看著她的遲疑的手勢跟臉色,突然意識到什麼,便咳嗽了聲,轉頭做看窗外景色的樣子。

無奇見狀,趕緊把身上太監的衣裳解開,又匆匆地將那件男子袍服套上,直到她係上紐子跟衣帶,蔡流風才說道:“正好到了。”

他放下車簾回過頭來,見無奇衣裳還有些發皺,便道:“彆動。”俯身過來給她稍微整理了一番。

車廂不是很大,又是熱天,在他靠近的時候仿佛有一點熱力也隨著透過來。

無奇像是一隻壁虎似的貼在車壁上不敢動,雙眼也不敢亂瞄,但不經意中,仍是看見蔡流風骨節鮮明如竹如玉的手指在領下不疾不徐地掃過。

蔡流風給她稍微整理,見她臉色略有點僵,便笑道:“走吧。”

觀荷雅舍。

果然跟無奇平時擅鑽的那些地方大不一樣,才進店,迎麵一副極大的水墨蓮幽圖,以鏤空的紅木鑲嵌,畫上是淡烏雲色的大荷葉,粉色的菡萏亭亭出水獨秀其中,旁邊有一隻蜻蜓欲落未落,栩栩如生,趣致可愛。

這環境如此雅致清幽,才進門的時候無奇幾乎以為是找錯了地方,到了裡間才看到廳內擺著十幾張花梨木的八仙桌,挑著宮燈,樓上還有雅間,依稀聽見有人低笑交談的聲音。

這哪裡是菜館,卻像是什麼書館琴社。

無奇心想:“不愧是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