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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08 字 4個月前

理了一個包袱,換洗衣物,以及她愛吃的一些點心,並散碎銀子都在裡頭,讓丫鬟拿著給她送出去。

郝四方親自叫了車陪同,把無奇送到了國子監門口,也叮囑了幾句,才帶人走了。

無奇提著沉甸甸包袱,神清氣爽,誰知才走到半路就給兩個同學圍住:“無奇你怎麼才回來?”

“怎麼了?”

“你還不趕緊到監丞那裡去報到呢,先前說你們無故曠課,要嚴懲之類的。”

無奇聽了這個,趕緊先奔天策樓去,國子監內的祭酒,丞,主簿等都在此處辦公,她到的時候,樓前人來人往,各司其職。

顧監丞的房中,林森已經站了半個時辰了。

見無奇走進來,他像是得了救星,趕著跟她使眼色。

顧監丞不在,隻有兩個主簿文書在旁邊忙碌,看見無奇,其中一個撇嘴道:“總算回來了,再失蹤個兩天,就要向應天府報案了呢。”

無奇蹭到林森身旁:“怎麼了?”

林森悄悄地道:“事情有點不妙,說咱們不務正業,遊山玩水……還說要處分之類的。”

無奇道:“沒這麼嚴重吧?”

正竊竊私語,顧監丞從外走了進來,瞧見無奇,他便哼了聲:“郝無奇,你還知道自己是太學生?”

無奇急忙上前陪笑行禮:“參見監丞。”

顧監丞道:“不敢,你大概是仗著令尊的勢力,不把這區區的國子監放在眼裡了吧?”

“哪裡,學生怎麼敢有這種心思。”

“你若沒有,怎麼就無端端地誤了三天的課程?這裡到底是學堂,還是客棧?”

林森望著無奇,要不是無奇在回來的路上叮囑叫他彆把這幾天的經過告訴人,他早就供認不諱了,畢竟所謂缺課也不是他們樂意的,隻是不由自主而已。

其實偶爾也有太學生曠課,但要是時間略長,到底需要報個請假條子,多半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可顧監丞有點興師動眾,倒像是有意針對。

他疾言厲色的:“哼!眼見二試在即,你們兩個卻如此敗壞學風,我已經準備稟告祭酒大人,取消你們這次二試的資格!”

無奇聞言色變。她倒不是很看重二試,但這對郝四方來說卻是極要緊的,忙道歉:“監丞,我們已經知錯了!”

顧監丞哼道:“現在知錯已經晚了。若不嚴懲你們兩個,隻怕還有更多人效仿。好了,現在給我出去!”

怏怏地出了天策樓,林森道:“這監丞也太不近人情了,又不是隻我們兩個曠課。以前也有人這麼做過,也不見取消過誰的資格。”

他嘀咕了這句忽然道:“對了,還有蔡采石呢,怎麼沒聽他提蔡采石?”

無奇說道:“他好歹比咱們早回來一天,另外……”

她本來想說蔡采石的哥哥是蔡流風,顧監丞當然要賣幾分麵子給蔡學士,何況殺雞給猴看的話,他們兩個雞也是夠了的,不用再多一個有背景的。

林森恨恨地:“不行,我得去找蔡采石!他是不是背叛我們了?也太不夠意思了!”

無奇也皺著眉,她擔心郝四方會失望,她可以不把二試放在心上,但不能不把郝四方跟阮夫人放在心上。

等她反應過來想攔住林森的時候,他早已經撒腿跑了。

無奇很是無奈,隻好先回宿舍再想法子,她隻顧低著頭出神,過廊下的時候,幾乎跟拐彎過來的一個人撞在一起。

那人及時地穩住身形,眼中透出三分笑意:“是你啊。”

語聲琳琅,清雅動聽。

來者正是蔡流風。

確切地說,他是跟教琴課的譚先生一起的,方才因要躲閃無奇,他還不忘扶住了譚先生。

無奇喜出望外:“蔡大哥!”又看向旁邊的老者,忙拱手:“先生。”

譚先生眯起眼睛:“哦,你回來了?”

無奇低頭道:“是。”

譚先生把她上下瞧了一會:“這兩天沒看到你在課上睡覺,倒有點不自在。”

無奇心頭微微一動:他記得這麼清楚?這、有點不太應該啊。

譚先生卻又搖搖頭道:“回來了就好。”嘀咕了這句,譚先生轉頭對蔡流風道:“我先回去了,你自便吧。”

蔡流風非常恭敬的:“您請。”

無奇忙後退半步,恭候譚先生先過,心裡還惦記他剛才那句“不自在”,隻聽旁邊蔡流風道:“你已經去見過顧監丞了?”

無奇振作精神:“是,監丞把我們痛斥一頓。”

蔡流風抬手示意她走過來,才道:“說來奇怪,我問采石你們怎麼無端跑去了少杭府,他隻說是去遊山玩水,當真如此嗎?”

無奇雖然不願意跟蔡流風扯謊,但如今隻能權益行事:“是,是啊。”

蔡流風望著她:“我看不是,你們有事瞞著我。”

這會兒有兩個文書經過,看見蔡流風都急忙趕過來行禮,很想跟蔡學士多寒暄幾句。

蔡流風知道此處不宜久留,人一多隻怕說話的功夫都沒了,當即便領著無奇往左手夾道走去,且走且道:“少杭府最近可不太平,你總不會以為我什麼也不知道吧?”

這兩天,狐狸郎君的真相以及夏知縣被害的實情已經傳到了京城,刑部跟吏部都得到了地方公文,翰林院本就是文官聚集之地,消息靈通。

雖然蔡流風並不覺著蔡采石有什麼能力去參與此事,但是麵前的人卻叫他無法忽視。

夾道之中並沒有遇到人,蔡流風在角門處拐入,才進門就嗅到一股奇香撲麵而來,正前方卻是一個極小的亭子翼然而立。

“我當初在太學的時候,時常一個人躲到這裡來,”蔡流風拾級而上走到亭子內,回頭道:“小奇,我知道你跟采石不同,你跟我說實話,少杭府這兩日發生的事情,是不是跟你們有關?”

無奇正在看院子裡盛開的花卉,聞言道:“蔡大哥,您彆問了,這件事都過去了,對了,您怎麼來太學了?”

蔡流風見她仍是避而不答,便道:“是采石叫我來的,他說,太學想要取消你跟林森的二試資格,他想叫我來說情。”

無奇眼前一亮:“蔡大哥!”

八角亭外,圍著的是翠葉玲瓏的芍藥花,此刻開的正好,大朵紫紅色的花熾烈地綻放著,蔡流風在美人靠前負手而立,背後便是這大片的芍藥,實在是美輪美奐,美不勝收。

誰知無奇的感激之詞還來不及組織,蔡流風道:“但太學自有規矩,若是每個人都能來說情,那就亂了套了,何況你們又沒有正當理由。”

無奇吃驚:“啊?”

蔡流風的臉色還是那樣清雅溫和,但語氣卻透著不由分說:“你務必想清楚,錯過了這次二試,就要等明年了。我知道你的才乾,也不想你再白白耽擱一年。”

無奇口乾舌燥:“要是我不肯說,那就無法挽回了嗎?”

蔡流風正在看一隻不知從何處飛來的蝴蝶,在一朵很大的芍藥花上翩翩舞動,他的心也像是那蝴蝶的翅膀一樣上下翻飛。

蔡采石三個失蹤後他立刻得到了消息,隻是那時候蔡流風並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一天一夜過去了三人仍是沒回來,他叫人一查才知道,這三個居然已經不在皇都。

雖然他們三人時不時地會弄些胡鬨的把戲,但這還是第一次跑出皇都,且事先哪裡都沒有知會過,這已經有些反常。

蔡流風最擔心的是蔡采石的安危,弟弟雖然笨,到底是親生的,又因為格外笨,所以總覺著要多疼愛關照他些,於是便請了柯其淳幫忙找尋。

而就在柯其淳發現他們出現在少杭府的時候,蔡流風仿佛預感了什麼。

果然,短短的三天內,少杭府再度波瀾橫生,乃至到現在翻天覆地。

在蔡采石給帶回來後,蔡流風曾經私下裡詢問過。

蔡采石向來在他跟前是沒什麼秘密的,可是這次卻嘴嚴的很,隻支支唔唔地說是去玩耍。?思?兔?在?線?閱?讀?

蔡流風一看就知道是去惹禍的,多半還跟夏思醒有關,他是個聰明絕頂而深藏不露的人,心裡既然猜中了,便換了詢問的法子,果然蔡采石毫不防備地就上了套,言語中流露出一些端倪。

隻是蔡流風還是有些意外的。

蔡采石幾斤幾兩他很清楚,自己的弟弟彆說查案,出去後給人賣了隻怕還會替人數錢。那個常跟他廝混在一起的林森嘛,拳腳上是有兩下子,但也不是個心細如發的主兒。

他想到了無奇。

這幾個人很快就要參加太學的二試了,若是通過了,便會被選為文學掌故,在任職期間再考過三經後,就能成為太子舍人,此後一步步升遷。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參加考試,有些格外出色的,也可以由各衙門選職。

蔡流風就有個私心,他想把無奇留在翰林院。

但在此之前,他想看看郝無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是不是可用,是否值得信任,尤其是她現在很可能跟那個人有關。

蔡流風走到無奇身前,手掌向下輕輕在她肩頭拍了拍:“小奇,阿淳在少杭府找到你們的時候,目睹你們從涉案的孫家走出來,你還想否認?其實我不必多問你,我叫人去少杭府稍微一查就知道你們在那裡做了什麼。”

無奇轉過頭來:“那你為什麼要問我?”

蔡流風道:“我隻是想要你親口說出來而已。你若有坦誠相告的秉性,我也可以酌情替你開解此事,你可知道……若你過了二試,我可以把你調到翰林院,這可是難得的機會,我不希望你錯過。”

有那麼一瞬間,無奇真的很想把實情和盤托出,可又怕涉及那位殿下,反而會害了蔡流風。

兩人對視的瞬間,她的鼻尖冒出了幾滴汗,蔡流風看在眼裡,溫和地笑道:“我又不是逼供,料想你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怎麼這麼緊張?”

他從袖子裡掏出一方手帕,卻沒有遞給無奇,隻自己握著給她輕輕擦了擦汗。

帕子擦過臉頰,卻帶出了一團火熱灼烤著人。

無奇的臉慢慢紅了,最難消受美人恩啊,如果蔡流風再這麼絮絮善誘一些,隻怕她就要招了。

正在這時侯,院子外有腳步聲響,蔡流風緩緩坐直了身子:“怎麼?”

門口處人影一晃,是他的隨從,用不高不低的聲音道:“學士,瑞王殿下來了。”

第19章 搶人

蔡流風聽見這句, 緩緩起身。

他在聽到這個人的時候,其實是本能地想要避退的。

但就在思忖之際,他回頭看見無奇, 發現她正在抬手悄悄地擦著額頭的汗, 神情怔忪,又略帶稍微鬆了口氣的樣子。

蔡流風的唇角微妙地揚了揚。

他示意仆從退下。

“你可知道瑞王殿下?”

無奇眨巴了一下眼睛:“啊、啊聽說過!”

蔡流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