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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躺不住了,在盒子裡翻了個身,又努力許久將腦袋從布料下探出來朝外看了看,這間屋子是朝北的,正好放置布料的架子朝著窗子,那窗子不算很大,窗簾沒有拉完,可以看到一些夕陽映照進來的餘暉。

光又被玻璃反射,一點點打到和新雨露出來的腦袋上。

終於有一點不一樣的事情可以做了,和新雨瞧著窗外的景色,看著天空黑下去,極遠處城市仿佛星空般的燈火淺淺地映照而來。

這麼安靜的又無所事事地又看了整夜,時間又過去一天了。

第六天了,明天就是她的頭七,如果明天出不來,她就永遠都投不了胎了。

和新雨的已經慢慢開始接受即將到來的命運了,如果真的無法投胎了,她就永遠留在這個玩偶身體裡,她可能會想辦法毀掉自己,時間久了她怕自己會絕望,也可能時間久了她太過虛弱就自行消散了吧。

夜太靜謐了,和新雨沉澱下來的心連帶著對齊天晚的抱怨都消失了。

站在一個人類的角度來看他又有什麼錯呢,遇到這樣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想辦法消滅鬼怪自救的吧,神神鬼鬼的誰不害怕。

本來就是自己打擾他了,和新雨挺想跟他說聲抱歉的,她也不是成心的。

今夜為了等嬰鬼出現,齊天晚第一次睡覺沒有鎖門,一整夜都沒有睡安穩,他半夢半醒的,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立即睜開眼朝周圍看去,為了保證自己能看清楚屋裡,他開了臥室沙發那邊的小台燈,這樣光線不影響睡眠又能看清楚周圍。

然而這晚安靜到連一隻蚊子都沒有出現,他抬頭發現自己並沒有點上驅蚊液,可先前那些孜孜不倦擾人清夢的家夥統統都不見了。

因為臥室燈始終開著的緣故,黑貓被光吸引,一直在門口打轉,這一夜就隻去工作間看了一眼娃娃,發現她還在裡麵之後,把露出腦袋的娃娃往裡扒拉扒拉就快速跑了出去。

和新雨躺回了布料裡,天光很快大亮起來。

齊天晚一夜沒睡好,五六點鐘睡了幾個小時,生物鐘又在清早將他叫了起來。

昨天一天沒去公司,今天有一些事必須要過去處理一下,他走之前還不死心在屋裡轉了一圈,除了陽台的貓砂盆裡又傳來一些新鮮的味道之外,家裡並沒什麼不同,嬰鬼沒有出現,娃娃也沒有回到櫃子。

總覺得這件事還是沒那麼靈異,嬰鬼也太虛無縹緲了,最大的可能還是那隻貓把娃娃藏起來了。

眼睛轉了轉,齊天晚從抽屜裡找出一個淘汰下來的手機,老手機還能正常使用,將視頻功能打開後找了個大杯子放進去做固定,隨後把杯子放在架子頂,讓攝像頭正對著整個客廳。

做這些的時候他像做賊一樣,確認麵團在窩裡睡著了才快速把杯子放上去。隨後他帶著東西離開家。

齊天晚走後沒多久,麵團就醒了過來,在沙發上磨了磨爪子伸了幾個懶腰,又守在喂食器前吃了每天定點喂的貓糧,%e8%88%94%e8%88%94爪子洗洗臉,自娛自樂了一個多小時,才想起還放在工作間的小夥伴。

人類不在,它可以把娃娃帶出來玩了,現在不是捉迷藏時間,娃娃隻屬於它一隻喵。

和新雨被貓扒拉出來,又被叼著到了客廳。

她躺在曾經躺過的沙發上,被貓壓著%e8%88%94了%e8%88%94腦袋,頭發早就亂糟糟到不行了,現在照鏡子她一定會嫌棄自己醜,不過都無所謂了,反正都是要亂的。

在沙發上臥了一會,黑貓叼著娃娃上了剛換的新桌子上,和新雨躺上去就發現桌子和之前不一樣了,瞧著相似,這桌麵卻新很多也更光滑,如果在這上麵擺動前進應該會比之前方便。

心血來潮般,一直提不起精神的和新雨讓黑貓把她放下來趴著,她左右搖擺著身體朝前挪,現在這門技術她已經相當熟練了,速度和從前不可同日而語,短短一米多距離,她隻擺了幾分鐘就到了。

熟能生巧不是吹的。

麵團坐在一邊%e8%88%94爪子邊看她擺動,在她快要掉下去時伸爪子扒拉了一下,又把她推回了牆邊。

現在桌子上沒放東西,空蕩蕩的一塊麵板,和新雨換了個方向繼續朝前擺動。

而另一邊,從離開家後就一直盯著手機看的齊天晚一臉的震驚。

娃娃自己動了,沒有嬰鬼,沒有貓幫助,自己動了!!速度還那麼快!簡直像隻歡快的小烏龜。

所以,一直以來的動靜都是娃娃自己弄出來的。

他做的娃娃,活了。

第19章

齊天晚握著手機的手有點抖。

心裡想了一萬種可能,連嬰鬼這麼離譜的東西都被他腦補出來了,結果竟然是娃娃自己動了。

怎麼可能呢,那東西是他親自裁切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啊,棉也是他塞進去的,裡裡外外前前後後有什麼東西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怎麼就活了?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

齊天晚想不通,如果說貓狗這種原本就有生命的東西會成精他接受的還能順利點,可一隻棉花和布料做的娃娃怎麼能成精呢,它的驅動是什麼,用什麼修煉,難不成是棉花成精了?

齊天晚覺得自己的腦洞有點大,可鏡頭後麵那隻娃娃還在動。貓沒有碰到它,它還自己蹭著牆壁試圖把自己翻個麵。

和新雨意外發現自己的爬行速度提升很多,力氣好像也比之前大了一點,她開始嘗試從前沒試過的辦法,把自己翻個麵,如果能借著牆讓自己重新站起來就更好了。

腦袋用力頂著牆壁,一側手臂和腿也在用力。

麵團不解地歪著頭看她,走過來想要幫忙:“喵。”

“不用,我要自己來。”和新雨頂到中途一個鬆懈又掉了下來,她趴在桌麵放鬆一下再次努力,身體一點點抬高,眼見著就要再次站起來,結果新桌子有點滑,腳沒踩住,臉和桌麵又來個親密接觸。

和新雨不滿地拍了下桌麵,這桌子不行,影響她發揮。

她靈活地轉了個方向,蹭了蹭麵團的爪子,互動的非常自然。

齊天晚繼續沉默,這也太奇妙了,這世界上真的有神鬼精怪麼?

他無神論的世界在搖搖欲墜,親眼看到比什麼都更衝擊。

震驚過後,他漸漸冷靜下來。

這隻貓,也不是聽不懂啊,就隻是不想理自己而已,所以,娃娃昨天找不到就是被它藏起來的,應該是娃娃自己想躲起來,黑貓在幫忙。

那娃娃為什麼會突然藏起來,是被自己嚇到了?

當著她的麵打電話買驅邪符,換做任何一隻精怪聽到這話應該會覺得很害怕吧,何況自己還一回來就把她關進了櫃子裡。

對了,現在那些符還在桌子上。

昨天捏著晃了半天沒什麼反應,他覺得這東西就是騙人玩意,可昨天他是拿來對付嬰鬼的,現在嬰鬼不存在,娃娃卻成精了,還是有可能會受傷。

想到這齊天晚就有些著急,這不是他的本意。

那邊麵團已經叼著娃娃從牆邊的桌上跳到沙發前的矮桌上了。

五張驅邪符散落在上麵,黑貓放下娃娃,好奇地伸爪去扒拉。

和新雨其實對這東西也很好奇,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效果,既擔心會讓自己魂飛魄散,又期待它能送自己走。

搖擺著身體她一點點挪到驅邪符旁邊,盯著上麵朱紅色的符文看了半天,她輕輕往前挪了一點點。

就碰一下,有問題她立即躲開,應該沒問題的吧。

這麼想著,她又往前挪了一點。

眼見著手臂就要碰到符咒,屋裡某個角落裡突然傳出來一句大喊。

“住手!”

這聲音響的太突兀了,嗤嗤拉拉的在耳邊炸響,和新雨和麵團全都嚇了一跳,黑貓一躍從桌子上彈跳開掉到了地板上,它弓著背視線四處打量,最後定格在了架子頂的杯子上。-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聲音好像是從那裡發出的。

和新雨也有點緊張,怎麼這家裡除了她還有彆的靈異存在麼?這麼多天來她也沒感覺到啊。

她順著麵團的視線轉個方向也努力仰頭朝著架子頂看去,上麵是個杯子,不對,杯子裡還有一個手機,那圓圈狀的是手機的攝像頭。

這手機是開著的?

和新雨這才是真的驚悚了,能想到往那裡放攝像頭監控的除了齊天晚還有誰,自己在這晃半天全都被他瞧見了,剛剛那聲音仔細分辨一下就知道是齊天晚的聲音。

這回可是真的抓了現行了。

如果是之前,和新雨可能會覺得挺開心,總算讓人類看到自己不是普通娃娃了,可這一晚上她的心態轉變,現在被發現她也隻抱著悲觀心態,齊天晚又不待見她,反正不就是想辦法讓她死唄,她都理解都接受。

和新雨轉過腦袋不去看手機,符買都買回來了,怎麼能不試一下,不試她不甘心。

快速擺動身體,她沒猶豫直接整個身體趴到了驅邪符上,身體正好壓著符文部分,如果有效果,她立即就能感知到。

閉上眼睛,和新雨坦然接受命運安排。

齊天晚緊張的直冒汗,顧不得正在上班待會還有會議要開,直接把會議延後,其他事情交給秘書,他就匆忙開車回家。

路上他不住地看向手機,在看到娃娃趴在符咒上時,他恨不得把那些符咒給燒了。

然而等了一分鐘,兩分鐘,等到貓都已經跳到櫃子頂開始用爪子扒拉手機了,也無事發生。

驅邪符不管用。

假貨,齊天晚竟然買到假貨了!

和新雨原地轉了一圈,再挪開時發現肚皮上沾染了一圈紅色,那符文的朱砂紅竟然還掉色!

可惡,她的肚皮。

和新雨無語地用腦袋將這些符紙全都頂到地上去,又憤憤不平地跳下去在用自身的重量狠狠壓了一遍。

期待徹底破碎,什麼道觀,都是騙錢的。

她懷疑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就沒有彆的鬼存在了,甚至說,這個世界就是個唯物主義的科學世界,畢竟黑貓不能辟邪,符咒不能驅鬼,真是滑稽。

和新雨罵罵咧咧半天,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走不了了。

她低頭瞧著自己的身體,看了這麼多天已經稍微有點看習慣了,現在也有點習慣擺動著身體前行了,也許她真的就是隻娃娃,關於人類的那些記憶都是假想,她根本不是什麼人類,隻是看人類生活多了以為自己也是人了。

察覺到她心情不佳,麵團將她按在毛茸茸的爪子裡,低頭%e8%88%94了%e8%88%94她的腦袋。

齊天晚從沒有開這麼快的車,還連闖了兩個紅燈,平時到公司至少要三十分鐘,今天隻二十分鐘就到了樓下,他快速上了樓,腳步匆匆地打開了門,因為太著急,公文包都忘在了車裡。

聽到開門聲,趴在貓爬架上的一貓一娃娃都看了過來。

麵團下意識將%e8%83%b8脯往前一壓擋住娃娃,想在人類過來前把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