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本來就不應該經常清洗的,這隻短短幾天裡都不知道第多少次沾水了。
齊天晚想了想打開臥室門,帶著娃娃朝工作間走去。
門剛開,一道黑影就衝了過來。麵團獨自待了一夜,一見到人就立即到齊天晚腳邊喵喵叫起來,一點也不見外地用毛茸茸的尾巴去蹭他的腿。
貓是會掉毛的,齊天晚嫌棄地拽住睡衣往一邊躲去,視線看向客廳。
沙發牆壁瞧上去都還好,這貓夜裡應該沒有鬨騰,或許是禍害了哪些地方他一時半會也發現不了。
但沙發牆壁沒問題,齊天晚的表情還是一瞬間變得非常難看,看向貓的眼神都變得凶狠了起來。
麵團察覺到殺氣,頓時後腿離他十幾步遠。
原本乾淨的空氣中浮動著古怪的臭味,味道似有若無。
齊天晚一眼就瞅到了放在陽台的貓砂盆。
賀杭知道齊天晚接受不了貓砂盆裡傳來的味道,昨天拎進來時就放在了陽台上,貓窩本來也要在陽台的,但到底心疼自家毛孩子,還是挨著陽台放了,客廳連接陽台有一扇折疊門,為了方便貓,折疊門開了一些縫,那味道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齊天晚想深吸口氣,聞到味道後立即屏住呼吸。
就說他不能接受貓,他今天一定要把這隻貓給送走!
黑貓縮回了窩裡,一片漆黑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隻能從眼睛裡看到它的警惕和不安。
和新雨聞不到味道,自然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齊天晚怎麼突然就生氣了,貓也驚嚇地跑走了。
她轉動眼睛左右看看,見齊天晚捏緊了拳頭像是在忍耐什麼似的,最後將客廳裡能打開的的窗戶全打開了。
這裡是高層,有些灼熱的風立即吹進來,窗簾呼啦啦作響,是久違的屬於大自然的清新感覺。
和新雨跟著齊天晚開窗的動作朝外看了眼,藍天,白雲,原處還有翠綠的樹木和大片泛著粼粼波光的湖泊。
齊天晚住的竟然還是個湖景房!
有錢人可真好。
和新雨感歎著,感歎完突然覺得不對。
這房子外麵沒有防盜窗!家裡養貓必須要封窗,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絕對必死無疑。
和新雨頓時緊張了起來,甩動手臂想要提醒齊天晚,可晃悠了一夜,她現在著實有些累了,不是身體累,是精神累,她眼睛都快被搖晃出重影了,現在看東西還有點不適應。
齊天晚收不到提醒,在窗前站了一會,確認屋裡沒有味道後,這才去了工作室,在工作室裡翻箱倒櫃一番,終於找出一瓶不知道多少年前買的布藝清理劑。
這是免洗的,用來去除布料上的汙漬。
齊天晚轉動瓶身看了半響:“二零零一二年產的,應該還能用吧,怎麼沒有保質期?”他自言自語道,說完晃了下瓶身,竟然就這麼對準了娃娃肚皮打算噴一噴。
和新雨:“……”
十年前的東西?
救命啊!會中毒的吧?一塊布料似乎不會中毒,但她不想以這樣屈辱的方式死掉!!!
第13章
齊天晚還是在噴到娃娃身上前清醒了過來,這麼久的東西過期會毀布料,回頭這隻就隻能扔掉或是重做了。
他無奈地回到衛生間用濕布擦拭娃娃臟汙的地方,一點點弄乾淨,幸好他知道一些布料不適合暴曬,隻將娃娃放在背陰的窗子附近吹風,上班前應該就能乾了。
現在客廳各處窗子都大敞著,關上門加通風屋裡已經沒有味道了,可齊天晚總隱約覺得屋裡所有家具都被那股味道給浸透了,甚至就連自己身上都是那股屎味。
齊天晚站在客廳中央瞧著那隻又在四處探險嗅嗅爪爪%e8%88%94%e8%88%94毛的黑貓,忍不住給賀杭打了個電話,咆哮道。
“趕緊把你的貓弄走,臭死了!”
這還是和新雨頭一次見他如此外露情緒,聽上去挺可怕的。
賀杭倒是對他的冷臉咆哮早已經習以為常了,笑嗬嗬地道:“哎呀我忘了,麵團喜歡早上拉屎,我把貓砂盆放在陽台了,用的貓砂是最好的,有股奶香味,你不應該聞到臭味,麵團很會埋屎的。”
“不可能,我早上起來整個客廳都是臭味!”
“是你對味道太敏[gǎn]了,昨天送過去前剛換的新貓砂,麵團也剛去美容了,很乾淨。你要是實在不行,就把它放在陽台,記得一定要關陽台窗啊!我請的阿姨九點上門鏟屎喂零食,她會打理乾淨的。”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直接放在家裡讓阿姨照顧!”
齊天晚真不理解,但賀杭振振有詞地道:“那怎麼能一樣,你是我最好的哥們,咱們是家人,阿姨那是外人,我的崽不能完全托付給外人!誰知道她會不會偷偷虐待呢,太沒有保障了,你在家她還會忌憚著點。”
齊天晚竟然無言以對。
賀杭安撫道:“彆擔心,家具等我回來全都給你換新的行不行,這些咱都不要了,你就忍這幾天。”
“趕緊滾回來!”
賀杭那邊傳來一陣笑鬨聲,不用想也知道現在身陷溫柔鄉,他安撫著齊天晚:“安啦安啦,很快就回去了,一定記得要關窗啊!我先掛了。”
掛斷電話後,齊天晚憋了口氣,最後妥協似的將打開的窗子又給關上了,新風係統重新打開瘋狂換氣。
和新雨以為他會把黑貓給關到陽台去,沒想到他看著貓最後竟然什麼都沒做。
齊天晚隻是覺得天很熱,人在陽台都不舒服,貓在陽台肯定會更不舒服,他再次對著貓威脅。
“敢抓壞沙發讓你主人賠十倍。”
麵團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沒理會他的威脅,視線已經捕捉到放在窗子附近等待陰乾的娃娃。
是它看中的娃娃。
黑貓朝著娃娃一路跑過去,仰著下巴躍躍欲試地要跳上去。
齊天晚趕緊衝過去搶先一步把娃娃拿到手裡送進了臥室桌上,隨後他啪一下關上了臥室門。
麵團無語地看看他又看看門。
“喵嗚。”它似乎在抗議,“嗷嗚嗚。”
齊天晚搖搖手指:“跟你說幾次了,這是我的東西,你的玩具在那裡,自己去玩。”
麵團再次無語,轉頭趴回了窩裡,抓了一個跟娃娃差不多大的圓球在爪子下壓著。
見它老實了,齊天晚這才回臥室洗漱換衣服。
看眼時間都已經快八點了,平時起來就走了,這時候都已經在路上好一會了,家裡有隻娃娃和貓竟然能耽誤這麼多時間。
齊天晚快速拎上包出了門。
而他沒注意的是,自己包裡多了個東西。
齊天晚平時都把包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昨天有點工作要處理,貓在客廳,他就帶著電腦挪到了臥室桌上。桌子比起床距離門更近,因此剛剛他把娃娃送進屋時就放在了桌子上,距離公文包隻有幾厘米距離。
和新雨盯著近在咫尺的包做了個決定,她已經附在娃娃身上好幾天了,除了透過窗子看過幾眼外麵的景色,一點出門機會都沒有,如果不抓住這一次,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重見天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機會擺脫身體。
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於是和新雨這次真的用上了渾身解數,像裝了小馬達一樣,硬是在短短十分鐘之內跨越這幾厘米的距離把自己拱進了公文包裡。
這包是裝電腦的,齊天晚工作很忙,電腦不離身,上下班都要帶著。↓思↓兔↓在↓線↓閱↓讀↓
公文包是有個暗扣的,昨晚上電腦放進去了,暗扣卻沒有扣好,現在正敞著不大的口子,正正好可供一隻娃娃鑽進去。
和新雨滾進去之後不久就感覺有隻手將包立了起來,她順勢往下滾去。
今天出門已經晚了許多,齊天晚都沒怎麼看包的情況,把包扣子扣上就直接出了門。如果他能低頭看一眼就會發現包下方鼓出來一塊,那是娃娃硬邦邦的腦袋。
包裡一片漆黑,和新雨瞪大眼睛豎起耳朵聽外麵的聲音。
是電梯的聲音,齊天晚進電梯了。
然後是車打開的滴滴聲,一陣哢嚓後,她感受到了一陣擠壓和撞擊。包被放在了座椅上,很不巧的是,和新雨在的那一麵朝下,兩斤多電腦的重量都被壓在了她身上。
和新雨用愚公移山一樣的姿勢腦袋頂著電腦,繼續聽外麵的動靜,如果她現在有心的話一定會覺得心臟在砰砰跳。
她竟然就這麼輕易混出來了。
上班高峰期,有點堵車,後半程齊天晚一直在打電話,嘴裡說著和新雨聽不懂的詞彙,她的注意力漸漸被彆的聲音吸引,那是嘈雜的可能令人厭煩的車喇叭聲音樂聲行人的喊叫聲各種提醒和警報聲,以前聽到這些時,和新雨隻會覺得太吵了,在外麵也會戴上耳機,可現在聽到這些卻恍如隔世般。
也確實隔世了,畢竟她都已經死了,現在就是自己還能停留在世間的最後時刻,她應該珍惜自己還能看到和聽到的一切。
沉浸在莫名的思緒中,和新雨都沒有注意到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很快又是電梯的提示聲響起。有人在打招呼。
“齊總好。”
“齊總早。”
“早。”齊天晚的聲音聽上去比在家時還多了幾分沉凝的氣勢。
這是,到地方了,齊總是指齊天晚麼?他竟然是個老總?
齊天晚一路走一路打招呼,也不知道這公司是不是很大,和新雨感覺走了都有十來分鐘了才終於停了下來。
包再次被放下,是辦公桌,這次沒有將和新雨壓在下麵,因此齊天晚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包裡不正常的鼓起。
他疑惑地打開包看了眼,兩條短小的腿朝上,瞧著尤為醒目。
齊天晚驚訝地將娃娃拿了出來:“你怎麼會在包裡?”
他怎麼也不記得自己有把娃娃放進包裡,不過當時確實放在了公文包旁邊,包口又沒合上,意外碰進去了也有可能,很合理。
合理個屁,齊天晚總覺得最近自己遇到的意外尤其多,比如娃娃不管放在哪都會掉下去,從桌子上掉下去架子上掉下去床上掉下去,她還會出現在很多奇怪的地方,在房門口在床底下在自己包裡。
難道自己家裡鬨鬼了?
聽說一些小鬼很喜歡惡作劇,不會傷人卻會弄出一些惹人煩的動靜出來。他的房子買的比較早,在他之前還有一任房主,住了三四年後搬走賣掉了,買的時候也沒聽說有死過人,但這種事誰也說不定。
齊天晚打算托人來檢查一下。
當然不是檢查家裡到底有沒有鬼魂作祟,齊天晚可是個唯物主義者,他第一時間懷疑自己家裡的地板桌椅老舊了,需要換一批新的。
和新雨努力了那麼久,終於讓齊天晚注意到異常了,可他的關注方向似乎出了一點差錯。
盯著娃娃看了一會,齊天晚打算把她塞回包裡,晚上回家時再一起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