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1 / 1)

成暉往包間裡走,一邊對幾個學生說,“我們還要喝一場,時間不早了,你們幾個先回家吧。對了——”他轉身朝裴逾白招了招手,“你先等一下,我跟你說說明天家長回訪的事情。”

“……好。”裴逾白說。

“那我們先走啦,王老師再見,趙老師再見。”幾個學生紛紛向包間內打招呼,又和裴逾白告彆,其中一個男生湊到裴逾白跟前,“小白,要不我在下麵等你?”

裴逾白不知道這關要過多久,不好讓黎濛在下麵乾等,就說:“不用,你先回去吧。”

“那行,我們先走了。”黎濛跟其他同學搭著夥走了。

過了一會兒,趙汶走出來和裴逾白使眼色,隨後自己出了包間,把裴逾白推了進去。

王成暉正在喝酒,裴逾白呼了口氣,走過去站定,“王老師,先前是我不對,我——”

“你真覺得自己不對?”王成暉眼鏡下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你心裡怕是一千個不服一萬個不甘吧,把我罵成孫子了,是不是?”

裴逾白不喜歡他的眼神,稍微回避目光,說:“您誤會了,是我年輕不懂事,往後一定注意,今天我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諒我的過失,以後不辭辛苦,多教我。”他上前握住酒瓶,“我給您倒酒,賠個罪——”

話沒說完,王成暉突然伸手握住裴逾白的手腕。裴逾白掙脫不出,蹙眉盯著王成暉,“您這是做什麼?”

“小白,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純啊?”王成暉一改白日裡那謙和耐心的老師形象,輕輕摩挲裴逾白的手腕,語氣渾臭而黏膩,“你要跟我賠罪,光是喝杯酒,誠意不夠啊。”

裴逾白猛地轉身喊趙汶,趙汶沒應,轉身再看,王成暉隻是在笑,並不阻攔。他在這瞬間全明白了,趙汶哪裡是好心,分明是和王成暉扮作紅白臉唱戲!

憤怒和厭惡燒上心頭,裴逾白猛地放下酒瓶,甩開王成暉的手,“那這歉我不道了!”

“你給我站住!”王成暉起身拽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就是東宸十八服開外的親戚嗎?”裴逾白奮力掙脫,雙眼刺紅地冷笑道,“拿陸家在這兒作威作福,仗勢欺人,人家認識你——”

話音未落,他就被王成暉猛地摔倒桌上,靠邊的酒杯餐碟應聲而落,劈裡啪啦地摔了一地。慌亂之中,裴逾白用手臂抵著額頭,這才沒撞上玻璃桌。

王成暉肥胖的身軀壓在背上蠕動,裴逾白幾欲嘔吐,他在聲嘶力竭地掙紮中胡亂摸到酒瓶,緊緊握住,反手就往背後砸去——

“砰!”

房門被人從外麵踹開,王成暉猛地轉頭,被人拽住頭發從裴逾白身上起來,一拳砸在臉上。肥胖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王成暉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趙汶尖銳的驚叫聲在耳邊響起,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是一拳砸下來。

連續挨了幾個拳頭,王成暉耳邊轟鳴,喉嚨口溢出悶氣音。

“這麼喜歡被敬酒?我來敬你。”裴疏槐甩了甩發麻的手,直起身,走到桌前抽出被裴逾白緊緊握在手中的酒瓶,轉身走到王成暉身邊。他手腕一轉,半瓶酒水嘩啦啦地湧出,灌了王成暉一臉。

王成暉無力地抗拒,蹭著地麵蠕動,像條脫水的半死魚。

酒水見底,裴疏槐隨意一扔,酒瓶砸在不遠處的牆上,鐘表玻璃碎裂,嘩啦啦地墜了一地。他居高臨下,“好喝嗎?”

王成暉渾濁的眼睛隻能半掙著,因為酒意和疼痛,他看不清裴疏槐的臉,但他顯然已經怕了。他想要回答,豈料剛張嘴,就被裴疏槐抬腳踩住了。

“你聲音太小,我聽不清。”裴疏槐腳底一碾,王成暉登時嗚咽慘叫,他嘴角笑容頗冷,“給點誠意。”

王成暉閉眼,麵色青白紫紅揉成一體,難看至極。僵持半晌,他喉間溢出顫聲,張嘴道:“好、好喝……”

裴疏槐抬腳踹開他,“臟死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裴逾白怔怔地靠在桌邊,被飯菜油漬糊了一身,形態狼狽。裴疏槐剛想收回視線,突然一頓,隨即邁步走了過去,擋在裴逾白身前,伸手替他拉了拉褲腰。

“好了,把衣擺係好。”

裴逾白這才回神,下意識地伸手拽住褲腰,萬分難堪地低聲說:“二哥。”

“我在這兒。”裴疏槐聽見他竭力忍耐仍然露出痕跡的泣音,有些煩躁地把頭發往後一抓,轉身朝門口喊了一聲,“來個人!”

司機探身走進去,“少爺。”

“帶他去洗漱,換身乾淨衣裳,然後帶去車裡等我。”裴疏槐側身,讓司機扶著裴逾白走了。裴逾白走到門口時轉身看了過來,裴疏槐以為裴逾白還在害怕,便抬了下下巴,“沒事。”

裴逾白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嘩!”裴疏槐拉開椅子坐下,“誰去給我買雙新鞋?”

“這就去這就去!”飯店經理催著旁邊的人趕緊去買鞋,自個兒快步跑到裴疏槐跟前弓著腰說,“這裡是商圈,對麵就是大樓,好買得很!二少,今晚讓您多跑一趟,是我們做的不好!我保證沒有下次,剛才那位……”

“裴逾白。”裴疏槐抽了根煙,“我三弟。”

經理聞言差點沒站穩,趕緊顫著手掏出打火機,一手點火,一手握住顫巍巍地手腕,給裴疏槐點了火。

裴疏槐吐了口煙,抬頭看了眼包間,“沒監控啊。”

“是沒監控,而且咱們這裡是一麵一包廂,隔音好得很,所以真不是咱們見死不救啊!”經理在空調房急出一聲冷汗,“二少,這真不是我們樂意見到的,誰曉得老師和學生一起吃飯能搞出這種事兒!”

“誰說不是呢?”裴疏槐眼皮半耷著,“你們老板,我認識嗎?”

“認識的認識的,您忘了,之前您來我們這裡吃飯,我們老板還過去招待您來著。”話是這麼說,但經理也知道這些小紈絝的作風,多得是狐朋狗友,塑料兄弟,便直說道,“我們老板姓陳,陳韞。”

原主的腦子裡隱約記得這陳韞,是個精明人。裴疏槐彈了下煙灰,說:“今兒我要是沒趕上,你們家明天就臟了,是不是?”

“是,感謝二少。”經理很上道,“我一定如實跟老板報告,絕對饒不了這倆孫子!”

裴疏槐抬手,將煙蒂摁滅在經理舉起的煙灰缸中,掀起眼皮,“這事兒要是透出半點風聲……”

經理抹了把後頸的虛汗,趕緊保證:“絕對不會,今晚什麼事都沒有!”

裴疏槐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買鞋的回來了,經理殷勤地拿出帆布鞋,一邊說著“跟您腳上的一樣”一邊伸手去給裴疏槐脫鞋。裴疏槐擋開他,自己換好鞋,起身說:“走了。”

經理連忙恭送這尊祖宗。

裴疏槐坐電梯下了地下車庫,走向自家的車,到了後卻沒有立即上車,而是繼續往前,在旁邊那輛車的駕駛窗邊敲了敲。

車窗降下,露出祁暮亭的臉。

“來英雄救美,”裴疏槐說,“那怎麼不上去啊?”

祁暮亭打量他一眼,沒見著受傷的痕跡,才說:“不跟你搶功勞。”

裴疏槐嗤了一聲,不說話。

原著裡的這段戲,祁暮亭來得太晚,進門的時候裴逾白衣服都被撕光了,雖然沒有被完全糟蹋,但精神也接近崩潰。結果祁暮亭把他救下來之後不僅沒有溫柔地安撫哄慰,還冷著張臉評價裴逾白連王成暉和趙汶為人都看不出來,十分愚蠢。

活該你be,當初裴疏槐看到這段的時候隻有這一個想法。

“倒是你,”祁暮亭好奇,“你怎麼知道裴逾白今天會出事?”

裴疏槐昨天讓裴逾白彆再去星緣,就是因為知道去了要出事,但不好說得太明白,聽裴逾白說今天不上班,他就也沒多說,結果沒想到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裴逾白還是去了。

“黎菀的弟弟和裴逾白是同學,今晚也在飯桌上。我和黎菀還有周跡哥本來約好了一起擼串,到前麵那路口時黎菀說順路接上她弟再續一攤,我隨口問了一嘴,才知道裴逾白也在。”裴疏槐掏出煙盒點了一根,“他跟我說了實習的事,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沒想到真出事兒了。”

裴疏槐說這話時神色平常,看不出絲毫作偽,但祁暮亭想起剛才來時看見的那一幕——裴疏槐下車後就狂奔進電梯間,那模樣比起擔心裴逾白會出事,更像篤定裴疏槐要出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見祁暮亭不說話,裴疏槐說:“待會兒裴逾白下來,你要不要跟他說話?”他頓了頓,“我教你兩句好聽的。”

祁暮亭戲謔道:“你在撮合我和裴逾白?”

“我又不是媒婆,不乾這些破事。”裴疏槐吐了幾個煙圈,“我是怕你求而不得,越憋越瘋,以後做出些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兒。”

“這話說的……”祁暮亭思忖著說,“你挺了解我啊。”

裴疏槐冷漠地說:“你腦門上寫著‘有’,後腦勺寫著‘大’,渾身都透著‘病’,隻要不瞎,都能‘了解’你。”

“寬心。”祁暮亭看著他,語氣愉悅,“我已經找到更有意思的東西了。”

第30章 慌逃

這話的意思,裴疏槐納悶地看過去,猝不及防地被祁暮亭眼裡的興味轟了一臉。他夾煙的手頓了頓,心覺不妙,過了兩秒才想起剛才想問的話,“你不喜歡裴逾白了?”

“就沒喜歡過。”祁暮亭說,“洗洗你的腦子。”

啊?

敢情原著不是單向牆紙,是無向的,難道這就是金絲雀文學——雖然不愛,但就是要把你控製在我身邊?

裴疏槐有點懵逼,突然手背一熱,他回過神,指間的一小截煙已經被抽走了。祁暮亭推開車門,將煙蒂摁滅在腳邊的鐵欄上,轉身對他說:“少抽。”

這命令式的語氣,裴疏槐不爽,“你搞牆紙搞上癮了?”

他突然想起黎菀的猜測,不禁想:這世界上真有人在床上是抖M,在床下是抖S?

“可能是。”祁暮亭說著,伸指探向裴疏槐僵在半空的手,被裴疏槐“欻”地收手躲開。裴疏槐將手背在身後,目光驚疑,“乾嘛呢!”

祁暮亭說:“你指腹上有煙灰。”

裴疏槐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指,“我手腳健全,十指靈活,可以自己擦,不勞您動手。還有,你要搞也彆搞到我頭上來。”

“可是,”祁暮亭眉尖微蹙,苦惱地說,“我就是對你很感興趣啊。”

裴疏槐頓了頓,“二哥,我可不是你的小情人,彆瞎哄我。”

“我沒有小情人。”祁暮亭凝視他,“我也從不哄人。”

裴疏槐壓了下眉,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知道你犯什麼病,但我不是金絲雀,”他磨了下牙,冷聲警告,“彆被我啄瞎。”

“你總是喜歡對我放狠話。”祁暮亭掃了眼裴疏槐的唇,藏在其間的牙齒冒出小小一撮白尖兒,“你牙口這麼好,豈止要把我啄瞎,估計得啄我一身血。”他試圖想象,“應該很爽快。”

“……變態,大變態。”裴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