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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隻是在遵照感覺做事。”

傅致收回手機,不厚道地笑道:“二哥,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祁暮亭覺得他笑得挺有內容的,像是在憋什麼壞主意,又像是在等著看好戲。

“挺好的,不管結果怎麼樣,現在你能有這麼一份惦記,我就覺得是件好事。不過呢,看在咱們二十幾年交情的份上,我友情提醒一句。”傅致語氣淡了下去,“有的時候,一旦你在第一次選擇了沉默或逃避,以後就很難重新選擇勇敢,繼而逐漸走向失敗。”

祁暮亭冷漠地說:“說人話。”

“必要時得強攻。”傅致輕叩桌麵,“裴疏槐現在這樣,彆說外邊兒,就說咱圈裡,想跟他睡一覺來一段的都多了去了。他又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你如果不跟緊點,指不定他明兒身邊就有人了,等你去酒店應酬的時候,說不定能看見他和人開|房。”

“哦。”祁暮亭哂笑,“他和彆人上|床的時候應該會想起我。”

傅致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怎麼著?你還真當你倆那晚上睡了?你忽悠裴疏槐就算了,怎麼還把自己都忽悠上了?”

“沒睡也會想起我。另外,他和彆人開|房跟我有什麼關係?”可能是太累,祁暮亭食欲不佳。他放下筷子,語氣冷淡,“我又不是他爹。”

傅致心想需要我複製一下您剛才那句“他跟人鬼混了”,讓您自個兒琢磨琢磨這句話的語氣嗎?但他很有眼力見地沒有說出口,隻是笑了笑,說:“有道理,不過裴疏槐都是個成年人了,他爹也管不著他的私生活啊。說起這個,你知道為什麼他這麼混,私生活卻出奇乾淨嗎?”

祁暮亭喝了口水,沒說話。

“因為他姐,裴津煙。”傅致自顧自地回答,“裴疏槐混賬,經常把裴翊氣得跳腳,整個裴家,他最聽裴津煙的話。但裴津煙也管不了他太多,隻下了條死命令,那就是不管他怎麼混,不許糟蹋彆人家的姑娘,亂搞關係,否則就打斷他的腿,把他趕出去喝西北風。”

“難怪。”祁暮亭已經把之前的“裴疏槐”和如今的裴疏槐看作兩個人,他對前者沒興趣,但還是笑了笑,趁機評價後者,“怪純的。”

第22章 困惑

今天下戲早,裴疏槐回家時剛過八點。裴逾白正在客廳吃東西,臉腮時不時動一下,放在電視屏上的目光更是一動不動,草莓進去時叫了兩聲,他也沒反應。

老琴上前接過裴疏槐手中的牽引繩,問:“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夜宵?”

裴疏槐搖頭,瞥了裴逾白一眼,“他什麼毛病?”

“看著像是心病,都呆了快半小時了。”老琴有些擔心,“是不是在實習公司受欺負了?”

這段時間,揚珍天天早上給裴疏槐熱牛奶,裴逾白前兩天給他發了一份電影拉片清單,供他學習。他不是熱心腸,但也不喜歡欠人情。

“您帶草莓去洗個澡,今兒在片場跟彆家狗子打架,滾了一身臟。”裴疏槐說著朝草莓吹了聲口哨,等老琴哄著它上了樓,才朝沙發走去。

裴逾白已經回神,見他過來,馬上喊了聲“二哥”。

裴疏槐“嗯”了一聲,“遇到事兒了?”

若是放在以前,裴逾白是不會向這位二哥袒露半分的,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裴疏槐在他眼中已經是被魂穿的人物設定了。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沙拉碗,低聲問:“二哥,我的鋼琴彈得很差嗎?”

裴疏槐在鋼琴房聽他彈過,客觀評價:“很好。”

原著就倆萬字,除去主角開頭結尾的戲份外加一堆配角床戲,還能剩什麼有用的內容。裴疏槐一邊回顧原著一邊猜測,“在實習那邊兒受挫了?”

裴逾白無意識地摳著碗沿,“負責帶實習生的老師今天找我談話,批評了我。和我一起去實習的同學們都挺好的,好像隻有我不行。”

之前和陸安生嘮嗑的時候,裴疏槐曾經提了一嘴“星緣文化”,陸安生當時和他說那家公司的主要業務對象都是未成年人,大多數是啟蒙階段的小孩,以裴逾白的專業能力,應該是可以承擔助教工作的。

裴疏槐大概對上時間點,想起原著中的一個抓馬橋段,不禁臉色微變。但他不好直接表明,隻能循循善誘,“我聽說你們學校每年的年末彙報,你都有單人演奏的資格,但凡是樂團演出需要用到鋼琴,大家都會第一時間邀請你,這說明在燕音,你的專業水平是最受肯定的。”

他站累了,往沙發扶手上一坐,繼續說:“老師的專業能力和教學水平不能劃等號,更彆說你是助教,重點在這個‘助’字。你是不是沒有協助好主講老師?”

“他布置的內容我都完成了!”裴逾白轉頭看著他,急切地說,“我和班裡的學生也相處得很融洽,有幾個學生家長來接孩子的時候還找過我,想請我做私教,還有——”

“還有,”裴疏槐打斷他,“你表現得太好了。”

裴逾白怔了怔,終於明白為什麼主講老師跟他說話的語氣那麼奇怪了,“可把每節課完成好是我的責任啊……”他低下頭想了想,執拗地說,“我沒錯。”

裴疏槐“嗯哼”一聲,“認真負責地對待教學工作,當然沒錯了,但在某些場合裡,‘潛規則’是不可避免的,當你遇到它,要麼你就接受,要麼你就反抗。”

“我不接受。”裴逾白握緊碗,“我寧願延畢。”

實習成績的確會影響畢業,但正常情況下,談話一次沒有這麼嚴重,更彆說裴逾白在學校還很受重視。裴疏槐順著話茬佯裝不解,蹙眉道:“他們威脅你了?”

“帶實習生的老師有暗示我去請主講老師吃飯,否則如果主講老師對我不滿,我的實習報告可能不會過關,甚至會被中途遣退。”裴逾白苦笑,“我之前還以為他是想讓我去向主講老師道歉,現在覺得他其實是讓我去抱大腿賣諂%e5%aa%9a。”

“如果隻是單純地請吃飯,那還算是好的了。”裴疏槐看著裴逾白不解的表情,頓了頓,起身說,“算了,把你主講老師的名字發給我。”

裴逾白一愣,連忙抱著碗跟上去,“二哥,你要做什麼?”

“這事兒我幫你辦了。”裴疏槐說,“沒有被這種貨色欺負的道理。”

裴逾白亦步亦趨,“二哥……”

裴疏槐突然停步,後背被撞了一下,他轉過身,看著捂住額頭的裴逾白,不耐煩地擰眉,“聽不懂我說的?”

“……聽得懂。”裴逾白放下手,看他的目光有些呆,“我知道了。”

裴疏槐這才滿意,又說:“明天你彆去實習了。”

裴逾白以為裴疏槐是擔心他再去公司會尷尬,於是說:“明天鋼琴部的學生要去市裡參加表演,有專人帶隊,所以我們部門本來就調休。”

“那就好,得,早點回屋吧。”裴疏槐轉身上樓了。

裴逾白站在樓梯間,看著裴疏槐一步步地走遠,簡單的黑T套在他身上也特彆好看,寬肩窄腰,有一種少年人徹底長開前的高挑勁實,像棵可靠的嫩白楊。

他摸出手機,跟正在和舞團小姐妹們玩耍的揚珍發了條微信:【媽媽,二哥好帥啊。】

揚珍對兒子從來都是儘可能秒回:【再帥也是你二哥,控製思想(紅色感歎號emoji)】

裴逾白一驚,趕忙回複:【您才應該控製思想!(老太太跺腳)】

*

裴疏槐並不知道揚珍母子再一次以他為中心展開討論,並且話題還不太乖巧。他回到臥室後先洗漱換衣,沒過多久,享受完SPA的草莓溜達進來,撲到裴疏槐的身上鬨騰。

“來,每天一張美照。”裴疏槐示意它坐好,用手機給它拍了張照,熟練地發給它主人,然後瞅著它,“你主人是不是打算悄無聲息地把你賣了,這麼久還不來接你。”

草莓蹭他的腰,發出可憐的嗚聲。

“彆瞎蹭!”裴疏槐被這一腦袋狗毛蹭得渾身一僵,趕緊把它拎到抱枕邊。微信提示音響了一下,裴逾白發了個名字過來,裴疏槐掃了一眼,給陸安生打微信電話。

鈴聲響了一號會兒,陸安生才接起,“怎麼著,想哥哥了?”

“想得心慌慌。”裴疏槐用手指按著草莓的腦袋,不準它往身上撲,麵無表情地說,“幫我查個人。”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陸安生那邊有人說話,他一邊跟人打招呼一邊推門離開,等走到安靜的地方才說:“發我微信,晚上睡覺前給你消息。”

裴疏槐把名字複製過去,玩笑道:“你有‘晚上’這個概念嗎?”

“不多,但還是有。”陸安生點了根煙,“猜猜我在哪兒?”

裴疏槐剛才聽了幾耳朵,對麵雖然不安靜但還比不上酒吧,還有碰杯聲和寒暄聲,他猜測:“應酬?就之前你提過的那個電影項目?”

“神啦,你竟然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陸安生大呼“你好愛我”,被裴疏槐“呸”了一聲,才笑著說,“今天投資商和主創團隊吃飯,就在晉南路的萬泰酒店。”

這酒店名字裴疏槐熟,裴家的產業,晉南路離這兒還挺近的。

“祁暮亭也在。”陸安生隨口道,“這片子是MQ主投。”

裴疏槐“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一茬,“影視版塊不是傅致做主嗎?”

“不知道。”陸安生吐了口煙,音色略啞,“祁暮亭說他身體出問題了,來不了,不過這種場合,說的話也不能當真。”

可按理來說,祁暮亭親自去是給麵子,合作方高興還來不及,祁暮亭拿傅致生病的理由遮掩不僅不吉利,還很沒必要。裴疏槐覺得傅致多半是真病了,但礙於陸安生和傅致有摩攃,就沒多嘴。

“好了。”陸安生說,“我這根煙也抽完了。”

“那你回包間吧。”裴疏槐掛了電話,因為傅致而想到了草莓主人。他看了眼手機,對方已經在剛才電話期間回複了他:

【不好意思,在應酬,沒能及時回複。】

“你主人也在應酬。”裴疏槐撓了草莓兩把,回複對方:【沒關係,我隻是給你看看草莓,不回複我也沒關係。】

對方回複道:【最近工作太忙了,一直沒來得及去接它,勞你費心了。】

裴疏槐很直接地表達出自己的建議:【沒關係,你可以一直不來。】

【你想要它?】

裴疏槐趁機試探:【假如你肯割愛。】

【可惜,我從不割愛。】

不知道為什麼,裴疏槐明明沒有見過這個人,看到這句回複的那一瞬間,腦子裡卻浮現出一道人影,是祁暮亭,他嘴角有輕微笑意卻目光冷淡,語氣如常並不鏗鏘有力,但不容人再討價半句。

“好吧。”裴疏槐回複對方,有點遺憾又有點欣慰地瞅草莓,“你主人還要你。”

聊天結束,但想象出來的祁暮亭還在腦海中循環播放那句回複,裴疏槐略感煩躁地摩挲著手機,鬼使神差地點開對方的資料,沒有看見朋友圈這一欄。

他頓了頓,讓草莓辨認,“這是你主人的小號?還是設置了不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