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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發現。

裴疏槐一人回複一句“再煩我他媽明早就死你們床上”,然後調低音響音量,設置一小時自動關閉時鐘,關燈睡覺。他很快就睡了過去,但可能是因為今晚被祁暮亭氣得太飽,所以睡得並不安穩。

他做了個夢。

昏暗的地下室裡,滴答的水聲時不時地砸在石壁上,蕩出空洞的回應。裴疏槐全力逃跑到頭來卻還是在原地打轉,怎麼都跑不出去。後頸被汗水淌濕了,有東西悄無預兆地靠近,卷住他的手腕反擰在腰後,猛地將他抵在牆上。

這東西泛著一股溼潤的涼意,像是剛摸過盛冰水的杯子,它力氣很大,裴疏槐用儘全力都無法掙脫。

“嘶嘶”的聲音響起,近在咫尺,這竟是條蛇。

蛇尾從裴疏槐的衣擺下方滑進去,冰涼的觸?感讓他下意識地發抖,渾身連同呼吸一齊繃緊。這裡沒有光,他什麼都看不清,隻能聽見一道略顯沉重的呼吸。

涼意觸碰到自己的臉,蛇貼了上來,裴疏槐閉著眼偏過頭,黏稠的氣息撲到他的臉上,蛇信子一路從他的下巴舐到唇角。蛇尾已經滑到他的心口,輕輕刮蹭,他就渾身泄力,呼吸急促。

就在這一瞬間,狡詐的蛇信子抓住機會抵開他的唇|縫,肆意碾磨,清新的檀香鑽入喉|嚨,凝為實質一般,凶狠地鞭撻下來——

裴疏槐猛地睜眼。天光大亮,他眼前一晃,這裡分明是俱樂部吧台,而豔如紅瑪瑙的蛇搖身一變,成了半身赤|%e8%a3%b8的祁暮亭。

裴疏槐嚇得彈坐起來,深夜漆黑,他不自然的呼吸頻率在極度安靜的臥室中無處遁形。設置的睡前助眠歌單已經播放完畢,係統自動跳到推薦歌單,男聲正在唱著:

“浮現了你的聲音氣味和輪廓

都怪無意觸碰的誘惑

皆因為你的暗香還漣漪秋波……[1]”

裴疏槐拽緊被子,思緒不自禁地穿回到幾個小時前,俱樂部吧台。那時祁暮亭的襯衫被打濕了,汽水泡附著在上麵滋滋響了幾秒,那柔軟的布料也蔫了,貼緊上他的皮膚,精壯的腰身和肌肉輪廓瞬間被描摹出來,呈現出一種欲露不露的誘態。

“啪。”

從祁暮亭身上脫下來的白襯衫被扔在裴疏槐懷裡,裴疏槐下意識伸手接住,嗅到了襯衣上的清檀味。

祁暮亭上前一步,鞋尖抵得裴疏槐將放在地上的那隻腳也縮到了椅腳上。汽水不僅弄臟了他的衣服,也在褲腰周圍留下了痕跡,背後的長發被脫衣的動作牽動,有幾縷淩亂地披到身前——僅僅擺脫了這一小部分的端正感,祁暮亭的美都已經在他的皮囊下端倪儘顯,冷淡卻豔麗,鋒利而沉靜,甚至有點色|情。

他居高臨下,“你弄臟的,你來洗乾淨。”

裴疏槐唇間溢出不甘的氣聲,目光卻在觸碰到祁暮亭心口時瑟縮了回去,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溜下高腳椅,跑了。

“操!”裴疏槐握拳砸床,氣得麵熱耳赤,“祁暮亭這個陰魂不散的,我他媽睡覺也要被你氣!”

男聲還在唱,裴疏槐轉身就把藍牙關了,順帶把空調調低了兩度。臥室安靜了下來,他抱著頭冷靜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渾身發熱。

這破空調,明天必須換一台!

裴疏槐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去洗個澡去去火,沒想到一起身就感覺短褲濕漉漉的,這感覺……操!他不敢相信,不願相信,顫唞著手摸到枕邊的手機,用微信給陸安生發了個消息。

【如果你做了個不可言說的夢,對象是不僅不怎麼熟還兩看兩相厭的人,並且產生了隻能意會的反應,你怎麼辦?】

陸安生不愧是熬夜冠軍,半夜也能秒回:【我不是變|態色|情狂,謝謝。】

“……”裴疏槐猛地仰倒,在床上翻了幾個滾,最後喘著氣瞪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這才翻身下地,衝進了浴室。

冷水從花灑噴湧而出,淋了裴疏槐一身,他麵對牆壁自閉,睜開眼時,感覺牆都他媽是黃色的。

裴疏槐擦乾身體,套了條新短褲,頂著一臉的怨氣往外走。路過洗漱台時,被扔在角落裡的白襯衣映入眼簾,他眼睛一刺,衝過去抓住那團代主人受過、被他蹂|躪了一路的衣服,狠狠地往洗漱池裡一扔。

“還要我給你洗,想屁!”

第11章 電話

裴疏槐氣勢洶洶地走到床邊,牆上鬨鐘剛指到早上5點。他鑽進被窩試圖入睡,因為滿腦子的祁暮亭而以失敗告終。

“他媽的。”裴疏槐咬牙切齒地睜開眼,覺得自己這輩子沒這麼悶火過。吃悶氣絕對不是他的風格,裴疏槐想了想,摸到手機坐起來,解鎖、打開聯係人列表,找到昨晚剛存的新號碼,撥了過去。

這個點,祁暮亭的手機沒有關機,竟然很快就接通了。

果然是欠罵,裴疏槐毫無邏輯地想。

“喂?”

低低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比起平常那優雅華麗的聲線,要沉啞一些。裴疏槐的耳朵尖被燙了一下,他沉默了兩秒,然後把親切的問候劈頭蓋臉地扔了過去:

“你還有臉喂?祁暮亭,你是不是有病!”

莫名其妙被吵醒,被辱罵,祁暮亭不愧是比千年狐狸還道行高的老妖精,愣是一點氣都沒生,反問道:“我們倆,到底是誰比較像有病的那個?”

裴疏槐想了想,理直氣壯地說:“你!”

祁暮亭尊重他的想法,“所以你這個點打電話過來,就為了罵我一句?”

“當然不,是很多句!”裴疏槐說,“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利用了什麼非科學手段謀害我?”

不然他為什麼會做那種夢!

“我警告你,”裴疏槐捶了下床,“是個男人就彆敢做不敢認!”

祁暮亭穩如泰山,“你每天會遇見很多事,我也會做很多事,你不說明白點,我怎麼確認你遇見的是否剛好就是我做過的?”

這話……裴疏槐竟然覺得有點道理,可這他媽要怎麼說明白點?難道要他說:哦,我他媽做春夢了,對象是你,你在夢裡對我這樣那樣,我他媽還起反應了?

這種話他要是能說出口,他自割舌頭好吧!

裴疏槐許久不開口,呼吸倒是越來越急促,一副要病發身亡的樣子,祁暮亭能想象到他此時的樣子,“你不說,我就掛了。”

裴疏槐下意識地說:“不許掛!”

“嗯?”

“電話是我打的,隻能我來掛!”

“行,那你說。”

“我不說。”

這潑撒的,祁暮亭也不計較,說:“好,那中午你過來送飯的時候,就站在辦公桌前,麵對麵地跟我說。不過我的工作時間和休息時間都很寶貴,你好好醞釀,如果到時候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沒有把話說完,隻是輕哼了一聲,威脅的意思很明顯,然後掛了電話。

“操!”裴疏槐扔了手機,惡狠狠地齜牙,“媽的,中午就毒死你!”

*

祁暮亭放下手機,這個點被吵醒,也不用再繼續睡下去了。他看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又是新的一天,無聊,沒勁——不對,說不準裴疏槐中午就來給他下毒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也不對,如今這個裴疏槐可不是以前那個“裴疏槐”了,雖然是個暴脾氣,還不講道理愛撒潑,但應該做不出下毒這種事。

祁暮亭對今天的期待值降低了一半,隻剩下1。他翻開被子下床,進入浴室洗漱,出去後換了身運動套裝。有東西在撓門,他過去打開,一隻黑不溜秋的小土狗跑了進來,在距離他一步遠的地板上打轉。

“草莓?”

小心翼翼的喚聲在門外響起,祁暮亭蹲下`身,草莓就直搖尾巴。他頓了頓,終於伸手將狗抱進臂彎,走了出去。

老章做賊似的蹲在門邊,見祁暮亭抱著狗出來,很是驚訝。他站了起來,抱歉地說:“是我沒有管好它,打擾您休息了。”

“沒關係,今天我起得早,而且,”祁暮亭低頭和草莓那雙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對視,“草莓很乖。”

草莓興奮地打了個滾,柔軟的鼻頭蹭過祁暮亭的手腕,他垂下眼皮,說:“以後彆讓草莓自個兒出公館,出入這一片的車雖然少,草莓也從不往路中間躥,但萬一有人活膩歪了……”他揉了草莓兩下。

上輩子,草莓就是在外麵的馬路上被人故意撞死的。

老章以前是祁承的管家,祁暮亭十二歲的時候,祁承把他送到了祁暮亭的身邊,至今整整十三年。這隻小土狗是他去年從外邊撿回來的,當時是看著這麼小一隻縮在垃圾堆裡,怪可憐的,實在不能當作看不見,帶回來的時候才驚覺祁暮亭似乎不喜歡狗。

那時候,老章本以為是祁暮亭喜歡安靜,所以抗拒不熟悉的人或者動物進入自己的領地,但他想了一會兒,總覺得祁暮亭看到狗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單純的不喜歡那麼簡單。

涉及祁暮亭的事情,老章不敢大意,當時便偷偷詢問了祁承,才知道祁暮亭小時候也養過一隻狗,後來有一回,他在下雨天半夜離家,那狗跑出去找他,被車撞死了。

祁承說自己還記得那天在動物園醫院找到祁暮亭的場景,他濕淋淋地站在手術室門口,沒有哭,隻是丟了隻鞋,腳在流血。

得知這段往事後,老章當即決定把狗抱出去,再托付人領養,沒想到出門時撞見祁暮亭。祁暮亭盯著他懷裡的狗看了好一陣,那眼神帶著點瘋性,他都覺得有些滲人,沒想到膽小的狗不怕,竟然主動蹭了蹭祁暮亭的腰。

或許就是這一下表示友好親昵的動作,祁暮亭默認狗可以留下來。他給狗取了名字,什麼都給最好的,卻算不上有多喜歡親昵,從不上手,草莓倒是特彆喜歡他,總在他麵前晃悠,但也不敢湊得太近。

沒想到今兒竟然抱上了。

“我記住了。”老章看著祁暮亭,總覺得這突然改變的行為背後一定有原因,不禁試探道,“最近,是不是遇見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祁暮亭撓著草莓下巴的速度慢了些,過了幾秒才說:“有個人突然變得和以前不同了,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第二個他。”

突然對某個人感興趣,這是出於什麼原因,還需要說嗎?老章驚奇又激動,問:“漂亮嗎?”

祁暮亭往樓下走,客觀回答:“很漂亮,米畝隻看了一眼他的照片,就興衝衝地去找他進組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漂亮。”說不定是哪個藝術學院的校花。老章跟著祁暮亭,“她是要進入影視圈嗎?這不是正好專業對口嗎?”

“我本來也有這個打算,但是他拒絕了,說有人捧。”祁暮亭想到陸安生和慕浙,的確,這些二世祖在掏錢上從不吝嗇,何況投資裴疏槐,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老章有點著急,“怎麼能讓彆人捧她呢,小心人家近水樓台先得月。”

“他們早就認識了,是親戚。”祁暮亭到了一樓,把草莓放下,去吧台倒水。

親戚能捧著進影視圈,說明家裡經濟條件好;拒絕了MQ娛樂拋來的橄欖枝,說明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