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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啊,你猜我剛才在場子裡看見誰了?”

裴疏槐說:“你初戀。”

陸安生撓頭,“我初戀誰啊?”

車流開始蠕動,裴疏槐慢吞吞地往前開,說:“你問我,我問鬼。”

陸安生直樂嗬,說:“是厲逞那個玩意兒。”

裴疏槐一餓就腦子短路,“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連這玩意兒都不記得了?厲逞啊!”陸安生激動地說,“你曾放言要把他埋進祁暮亭旁邊那座糞坑、讓他倆手牽手相愛一百年再他媽生108胎的那個傻逼,就是厲家——”

“咳!”裴疏槐一踩油門,差點沒躥到前麵那車的腦袋上去,他及時刹車,又重重地咳了幾聲。

陸安生沒接上腦電波,“你開著窗,鳥屎飛你嘴裡了?咋還突然嗆嗓子了?”

旁邊和側後方的視線快把他射穿了,裴疏槐握緊方向盤,僵硬地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麼惡毒的話?你彆瞎說啊。”

“嘿,你還跟我裝純是吧?”陸安生不可置信,“我還有聊天記錄呢,要不要給你截個屏?”

旁邊和側後方的視線快把他射裂了,裴疏槐如芒刺全身,連喉嚨都被刺漏風了,說不出話。

傅致真是個好人啊,這會兒開口揶揄,“彆說,二哥,這感情線真挺嚇人的,你怎麼評價?”

祁暮亭客觀地發表看法,“我聾了。”

“……”

車內氣氛凝滯了大概十秒,陸安生猛地掛斷了電話。

真他媽不講義氣,留他一人在沉默裡沉淪。裴疏槐尬得要炸毛,腦子迅速轉了二百五十圈,沒找到合適的話說,索性開始放音樂,並且把音量調到最大。

一首詠歎調循環十多次,終於到地方了,裴疏槐把車停到規定區,迫不及待地解開安全帶,說:“到了,二位自便。”

不等兩人回複,他頭也不回地走了,那步步生風的,一腳能踹死一隻耗子,隻是中途忍不住撓了撓耳朵,估計也聾得差不多了。

裴疏槐頂著身後那道如影隨形的、無法形容的、絕對不善意的目光拐入休息區,就被早早等候的陸安生抓捕到角落,陸安生臉色複雜得能當場畫一幅彩虹碎花圖,“你他媽怎麼和他們倆在一起?”

“沒在一起。”裴疏槐抖了抖背,總感覺那目光還附在上麵,“搭個順風車而已。”

“這已經很詭異了好嗎?”陸安生低吼,“媽的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上回你睡了祁暮亭一回,上癮了,食髓知味了,戒不掉了,日思夜想了,還他媽想來一回?”

臥槽,能不能彆說這麼變|態的話!

裴疏槐剛要說話,身後突然掠過一陣輕風,淡淡的檀香攀爬過耳廓,散入呼吸,沒有明顯的木質沉悶感,清新而自然——他前不久還在車上嗅到過。

“……”

“!”

裴疏槐略顯僵硬地側目,看見祁暮亭那一頭柔順黑亮的長發和頎長的背影。他渾身一癱,肩膀碰在牆壁上,仰頭望天,覺得:嘿,這狗老天真調皮,逮著他玩兒。

陸安生咳了一聲,自我安慰地小聲逼逼:“他應該沒聽見吧。”

“嗬嗬。”裴疏槐一臉的生無可戀,“他要是沒聽見,我待會兒脫光了去你車頂跳擦邊舞,他要是聽見了 ,我他媽把你綁在煙花上炸上天,蹦出滿天的‘我是傻逼”!”

“嗯,不要嘛!”陸安生瞬間變了臉色,從後麵熊抱住裴疏槐,把他往前麵推,嗲裡嗲氣地說,“小裴哥哥,我們去吃火雞麵了啦!”

裴疏槐瞬間破功,“你好機車喔!”

不遠處,傅致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兩人打鬨著走遠,又跟上去對祁暮亭說:“他還以為那晚把你睡了啊?怎麼想的?”

祁暮亭往電梯間去,說:“自信。”

“那你不去要個說法?”傅致立馬入戲,“咱不能白被嫖一回啊?”

祁暮亭也這麼覺得,“待會兒就去要。”他煞有介事,“我得賣個好價錢。”

第7章 興奮

煮最美味的火雞麵,隻需要最簡單的食材:火雞麵,醬料,和芝士。在暖燈照耀的休息吧台邊,服務員為小裴端上一碗紅裡透黃的火雞麵,它香味濃鬱,甜辣完美融合,用筷子一挑,拉絲的芝士給小裴最完美的視覺體驗。

“啊!”小裴覺得自己嗦的不是麵,而是大自然的饋贈。

“至於嗎?”陸安生體悟不到這種境界,“跟嗦人精氣似的。”

美食在口,裴疏槐懶得跟他計較,“不和不喜歡火雞麵的人說話。”

“得,搞美食霸|淩是吧?”陸安生坐在旁邊的高腳椅上,單腿撐地,“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厲逞身邊那個小男生?”

裴疏槐大嗦一口,鼓著臉搖頭。來的時候,他眼中隻有尷尬。

陸安生順手拿了瓶汽水,一邊擰瓶蓋,一邊湊到他耳邊“喏”了一聲,示意他轉頭往右邊看,“就沙發旁邊,白白淨淨的那個。”

裴疏槐側頭,找到陸安生說的那男生,是清秀乾淨,溫和柔順的麵相。他正陪厲逞說笑,梨渦不太明顯,眼睛倒是彎得不能再彎,一看就是營業狀態。

裴疏槐看著他,忍不住納悶,“你真的這麼好這一卦,為什麼不試試搞傅致?”

“噗!”陸安生嘴裡的汽水噴瀉而出,兩隻眼瞪得像銅鈴,“我他媽不搞基!”

“那你問什麼問?”裴疏槐嫌棄地瞥了眼他嘴周的汽水泡泡,“趕緊擦了。”

陸安生抽紙,粗魯地擦了嘴,說:“我就單純地看看臉!”

“那你為什麼不看傅致的?”裴疏槐不明白,“雖說審美主觀,但有些人,哪怕你不好這一口,你也不能否認他長得好。比如說傅致,他那張臉不就是按你的口味長的嗎,還是極品。”

陸安生擰上瓶蓋,“砰”地放下汽水瓶,小麥色皮膚強行扭轉成黑麥色,“請問您好哪一卦的?”

“我?”裴疏槐用筷子撐著碗底,不假思索,“特彆漂亮卦的。”

陸安生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趁機反擊,“所以你就是自願和祁暮亭睡的唄,畢竟如果隻看臉,他豈止是特漂亮,簡直是超美的哦!”

“……”裴疏槐悔悟了,喃喃道,“我知道我剛才說的話有多麼惡毒了。”

“知道就好。”陸安生哼哼,眼神掠過他,看到走過來的人,“找茬的來了。”

他話音剛落,一隻手臂就搭上裴疏槐身邊的高腳椅背,來人相貌還算英俊,但因為語氣太賤,更像個討人嫌的流|氓。

“喲,二少,換了個新發型啊,彆說,還挺人模人樣的。”

厲逞說話間想抬手去碰裴疏槐的頭發,被陸安生伸手打開。陸安生離開椅子,上前擋開他,“影響彆人食欲,罪惡滔天,死後下了地獄要被扔進油鍋裡炸的,知道嗎?”

厲逞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接著他不尷不尬地摸了摸鼻子,順勢收回手,笑著說:“陸二少今天火氣這麼大,該不會是因為發現你前女友腳踏兩隻、哦不,n隻船了吧?但你也不能跟我撒火啊,人家爬床的腿是自個兒長的,又不是我給她裝的。”

他口中的“前女友”是十壹酒吧的那位,陸安生和她認識後在網上聊了個把月才展開追求,鑽戒房車、小意溫柔,終於在前幾天好上了。

當然,是陸安生單方麵認為的好上了。

這事兒圈裡都知道,還調侃陸二少是認真了,沒想到小姑娘段位挺高,把他溜了。

陸安生這人有時候心挺大的,被溜了就溜了,他也不打算找人算賬,但麵子上還是留了層薄灰,一點火,那枯焦味兒就熏得他難受,嗆鼻子,噎嗓子。

“哪能啊。”陸安生扯唇一笑,怪冷的,“玩意兒罷了。”↑思↑兔↑網↑

“你這麼想最好啊。”厲逞伸手搭上陸安生的肩膀,拍了兩下,“兄弟,女人多的是,你要是眼光不好,我可以幫你啊,帽子嘛,咱們戴一回就頂天了。”

陸安生沒說話,滿臉MMP。

見狀,厲逞裝模作樣地說:“彆氣啊兄弟,我這都是關心你,想幫你操操心——”

他話沒說完,搭在陸安生肩膀上的手就被打開了,裴疏槐把下巴枕在陸安生肩上,盯著他,“我哥的事兒,哪輪得著你操心啊?你要是真關心,不如想個辦法逗我哥開心。他喜歡猴子,厲少,給我哥跳個舞唄。”

“這也太沒誠意了吧?”陸安生臉色一鬆,笑嘻嘻的,“畢竟厲少完全可以本色出演。”

“哎,客套一下而已,你還當真了?”裴疏槐譴責他,“咱們和厲少沒那個交情,彆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陸安生少女捂嘴,眨巴著眼說:“騷瑞啦!”

他倆一唱一和的,厲逞聽得臉都黑了,“你們倆彆他媽給我裝逼!”

“吼這麼大聲做什麼!”陸安生揉著耳朵嗔怪,“耳朵都聾啦!”

厲逞今天本就是來戳陸安生痛處的,說白了,就是想犯個賤,沒想到被兩人涮了一道。他冷笑一聲,說:“來都來了,咱們玩兩把。”

厲逞雖然不是個討人喜歡的東西,但他愛玩車,技術好,在圈裡排得上號。陸安生和裴疏槐水平差不離,他之前和厲逞跑過,最後被領先足足三秒。

對方來者不善,最後輸贏的天平本來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但陸安生從來不是認慫的主兒,他壓了下眉,說:“好——”

“好啊。”裴疏槐搶先,“不過光跑多沒意思,添點彩頭唄。”

陸安生聞言用手肘搗了裴疏槐一下,裴疏槐搗回去,覷著曆程不說話。

厲逞站著,比坐著的裴疏槐高出一截,但對方下巴都不抬一下,看他的目光卻像看腳底下的泥巴。他目光陰沉,“你要是輸了,就來給我當一個月的泊車小弟,隨時隨地跟在我屁股後麵轉,怎麼樣啊二少,敢嗎?”

“你他媽——”陸安生上前一步,被裴疏槐拽了回去。

“行啊。但你……”裴疏槐打量厲逞幾眼,遺憾搖頭,“你的氣質還夠不上我的私人泊車小弟的標準,但你挺適合逗樂的,所以你要是輸了,就在那下麵,”他伸手指了指窗外,那下麵是賽車場地,“站在你的車頂上,先來十個火辣的wave,再雙手放在頭頂上捧個心,麵帶笑意地大喊一聲:‘厲逞是個小可愛,大家都來愛我呀,啾咪’唄。”

陸安生喃喃:“這到底是在懲罰誰啊?我怕我眼睛要瞎。”

“……就他媽這麼賭!我在下麵等你,”厲逞指了指裴疏槐,“彆不敢來。”

*

鳴槍聲穿過窗戶的縫隙,傳入休息室。

祁暮亭側目,左側的大屏幕鏡頭懟在裴疏槐身上,他換了衣服,額前碎發下的雙眼直視前方,有種漫不經心的味道。

第二聲鳴槍,裴疏槐轉頭迎上厲逞的目光,伸手比了個中指。

“操!”厲逞的臉暴露在右側大屏,狠狠地啐了一聲。

第三聲鳴槍,兩輛跑車瞬間疾馳而出。

夏夜的晚風在耳邊撕裂,一瞬間離弦的刺激和筷感讓裴疏槐在震耳欲聾的快節奏BGM中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呼吸,一下,兩下……他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