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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裡 青銅穗 4303 字 4個月前

些什麼?”

“老奴聽到有人說,寧王是蒙冤被害的,跟二十多年前的蜀地鐵礦案關係甚大。”

“蜀地鐵礦?”

長公主聞言沉默了。

於田道:“殿下,可要傳三老爺?”

“不了。”她抬起頭:“上個月府裡比拚斥侯學名次還不錯的那兩個侍衛在哪兒?你把他們傳進來。”

……

蕭祺在京師長大,雖然近年常在京外,人緣卻是極好的,留京任職,並且還升了職的消息一傳開,這一下晌便陸續有人登門造訪,蕭祺應答如流,並約定好入職之後宴請慶祝。

陸瞻因為幫了他這個大忙,是夜就被蕭臻山拖著出去喝酒了,一麵還嘀咕:“雲哥兒真不夠意思,竟急匆匆地去駐地接弟弟妹妹,也不曾先來跟你道個謝!罷了,我與他一家人,我來請也是一樣的,你莫介意便是!”

陸瞻先把何楨給的那幾個人名交代給侍衛,然後道:“他出京了?幾個人去的?什麼時候發發?”

“帶了好些護衛,方才我來時就出發了,也不知為何這麼急。”

陸瞻噢了一聲,看了眼旁側楊鑫,等他消失,才上了馬車:“上哪兒喝?”

“你挑!”

陸瞻道:“我記得你們家釀的青梅酒甚醇和,今夜應是有雪來,不如去你府上,反倒暖和自在。”

蕭臻山自無意見,二人便就又上了永安侯府,叫人把後麵一座抱廈打掃出來,又把酒菜呈上。

暮色漸濃之時,天上果然撒起了雪豆子,接而飄起了雪花,窗外兩樹臘梅散發著濃香,與雪景燈影相映成趣。

三房這邊終於安靜下來。房門吱呀開啟,昏黃光暈下,蕭夫人的身影閃了進來。

“雲兒應該已經出了滄州了。”

她說道。

炕上盤腿而坐的蕭祺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手未停地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這侯府的青梅酒,味道也不似從前了。我記得小的時候,每每入冬,府裡便到處散發著青梅酒的味道,父親飲酒的時候,我曾經偷偷地嘗過一口,很辣,我那時才五六歲,被這酒辣的嗓子疼。”

蕭夫人在他對麵坐下來,默默地看著他。

“這酒還是一樣的酒,聽說釀酒的娘子也還是同一個,配方與當年也紋絲不差,但它卻已經辣不到我了。由此看來人的歲數閱曆增長,五感也會隨之麻木。”

蕭夫人望著他的酒杯:“日間母親與你在水榭裡說了些什麼?”

“她說到了寧王的案子。”蕭祺夾起一塊魚,放到她碗裡:“她就是操心太多,讓人不能放心。”

“她將來會是什麼下場?”

“你說呢?”蕭祺抬眼。

蕭夫人默語。

蕭祺低頭,自行吃了一口菜。然後道:“你方才去哪兒了?”

“快下雪了,今日這動靜這麼大,我怕夜間有人會來見你,先留了人在門後掃雪,省得落下痕跡。”

“還是你心思細密。來日我的功勳,總要分幾分給你。”

蕭祺說著,又指了指她的碗:“吃吧。”

蕭夫人端起碗來,望著窗外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在京城過過冬天,看到這雪,我今日心裡總不踏實。”

第414章 野心

蕭祺也跟著看了一眼窗外。這片刻的功夫,雪花已經漸大了,紛紛揚揚,鋪天蓋地。

“我也多年沒見京城的雪了。”他伸手推了推窗戶,“但是從眼下開始,我們必須習慣了。”

抱廈這邊,酒已經空了一壇。話題也從家中說到了朝中。蕭臻山說道:“一直沒有顧得上問你,寧王府這案子,皇上為何指定你來協助辦理?”

陸貞不緊不慢道:“事關皇子的案子,而且還是重查十九年前的案子,皇上找個人督辦豈不是很正常?至於為什麼找我,一則我已經在朝中觀政,二則我父親與寧王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不是喚父親去,便是喚我。或許因為我有都察院處理案件的經驗,又更勝一籌。”

蕭臻山點點頭:“難怪從前你跟我打聽寧王,看來皇上應該是早有懷疑了。這案子我倒是也時常聽人提起,倘若真是被冤枉的,那確實很該徹查。

“平民百姓被冤枉至死,不外乎一家一族之事,皇子被冤枉至死,那事關的就是江山社稷。能背後弄鬼的必然也不是一般人。”

“沒錯。”陸瞻抿酒,“而背後弄鬼的凶手,自寧王冤死之後一直也未曾露麵,那麼他們的目的多半也不僅僅是衝著寧王,也許寧王隻是他們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蕭臻山聽完,靈光忽現:“前陣子秦王這案子,莫非背後涉及的就是這幫人?這麼說來,他們把秦王也當成了絆腳石?”

陸瞻舉著酒杯,深深看過去:“也許不止是秦王,我們所有皇子皇孫都是他們的絆腳石呢?”

蕭臻山逐漸斂色:“誰人有這樣大的野心和膽子?”

“既然寧王和秦王都已經中招了,那就說明這樣的人還是有的。”陸瞻道,“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借著給寧王翻案,把這顆毒瘤給挖出來。”

“我曉得了。”

蕭臻山把酒喝了,垂首默凝了一會兒,又道:“到底是什麼人?如今有眉目了嗎?”

陸瞻略頓,問他:“你應該知道楚王吧?”

蕭臻山默了下:“知道啊,楚王那不就過去了更久了?這得有四十多年了吧?”

“楚王雖然已經死了有幾十年,但楚王後裔卻並沒全滅,至今為止,他還有子孫在端州境內活得好好的。”

蕭臻山凝神一想,說道:“我記得祖母說過,皇上當年還是皇子的時候,年及舞象的他就被皇上派去了軍營,戍邊的幾年立下不少功勞,楚王身為皇長子,十分害怕滿朝文武會擁立皇上為太子,恰巧又有身邊饞臣從旁挑撥,於是楚王便發動了陰謀,欲將皇上謀殺於半途。

“幸虧皇上英明神武,及時部署,這才破滅了他們的陰謀。事後楚王雖死,卻屬咎由自取。就算楚王仍有後裔存在,他們又有什麼理由來生事?再說了,他的子孫後裔都已經被囚禁,能夠掌控得了這麼遠嗎?”

如果說外人對幾十年前皇帝和楚王這樁糾紛的看法有失公允,那麼作為他們雙方的姐姐和妹妹,長公主的說法總歸不會有偏頗。

楚王陰謀敗露之後當庭自刎,這件案子按說就已經有了定論,楚王後裔沒有任何理由再生事端。

“雖然這是不合理之處,但卻不能因為這唯一的不合理,而否認他其餘的可能性。事實上,倘若楚王有子嗣流落在外,並且有機會得到良好的教育,這就沒有什麼不可能了。”

陸瞻看向他:“試想,他的這個子嗣有機會進入到朝中權貴之家,與其餘子弟一樣飽讀詩書,甚至勤學武藝,那他就很有機會進入朝中擔任官職。

“一旦他有了官職,也就很容易籠絡到人力勢力,甚至因為手上的權力,還能得到一些暗中的資源,擁有了這一切,再回想起他的身世,他或許就會有一些假設,倘若楚王不死,成為太子,在登基成為皇帝,那麼他也會是尊貴無比的親王,更甚至也有可能君臨天下。

“那麼不管楚王究竟是因何而死,與他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也許他遺憾的就是那個假設,一門心思地隻想讓那個假設成真。”

按照本來的預想,楚王後裔全部圈禁在端州,是不可能還有事端發生。但誰能料到還有漏網之魚養在永安侯府呢?蕭祺如果看不到外麵的世界,沒有了比對,自然也就安分了。

壞就壞在長公主讓他見識了人間富貴,還讓他擁有了創造更大富貴的條件,他有野心,還會很奇怪嗎?

蕭臻山默默地聽著,又默默的給自己斟了一杯。

窗外地麵上已經覆了一層晦暗的白色,臘梅枝上也堆上了一層雪花。雪落的聲音間隙裡,偶爾也有一兩道彆的聲音,這個夜晚,並不特彆寧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三房這邊撤了飯桌,洗漱完之後,蕭祺就去了書房,薰籠裡火星在靜謐的房間裡啪啪地響,時而炸出一朵火花。

蕭祺剛把木炭添上,後窗就傳來一陣響動,他側耳聽了聽,手下未停,直野貓連叫了兩聲,這才走到窗下推開了窗門。

一道身影隨著寒風閃進來,反身便把窗戶關上,然後抖了抖身上披著的雪,單膝跪下:“劉頌拜見主上!”

蕭祺倒了杯熱茶走過來,手指在杯子底下抬了抬:“路上還好嗎?”

來人站起來,雙手接了茶:“今夜天空,倒是一路暢通。進院子這一路夫人又早已遣人將雪打掃了,也沒留下什麼痕跡。

“不過,方才路過後園子的時候,屬下看到陸瞻來府了,小侯爺正在陪他吃酒。”

“就他們倆?”

“隻有他倆。”

蕭祺執杯走回炕上坐下,說道:“我們之前小看了陸瞻,我萬萬沒想到,這次他竟會玩出,這麼樣一個花樣。”

劉頌道:“屬下正是為這件事來的,這麼說來,陸瞻和皇帝他們是已經發現了主上嗎?”

“是不是懷疑我不能篤定,但如今我手上沒了兵權,又不能出京,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第415章 沒有防備到的人

蕭祺轉動著手上的茶杯,神色深凝莫測。

劉頌頓立了一會兒,說道:“所幸主上思慮周到,即便調離駐地,駐地軍營裡還有咱們的人。”

“程素到哪兒了?”

“最多三日便將抵達京畿。”

“讓他們在城外潛伏,等我號令行事。”

劉頌俯身稱是。然後又道:“大理寺那邊已經看過,衙門裡防衛森嚴,除去衙役把守,陸戰還增派了王府侍衛圍了一層。等程素他們到來之後,或許可以一試。”

見蕭祺沒有接話,劉頌又道:“屬下始終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懷疑到主上頭上的呢?大理寺那邊,樓先生至今沒有開口。再過些時日,等咱們的人進了城,便能將他救出來,樓先生知道這層,也不可能會鬆口。那他們是怎麼懷疑到咱們的?”

蕭祺道:“去圍場的總共就那麼多人,秦王府事敗後,就注定咱們藏不了多久了。與其問他們為何懷疑的咱們,倒不如說秦王妃所謀之事如何會失敗?”

“這件事屬下也著實不知。”劉頌鎖緊眉頭,“那日主上下令著實已經夠快,卻沒想到他們早有人已經盯上了婁先生,這是沒有那四個侍衛,我們早就把樓先生給接走了。總覺得他們好像比我們早前推算的反應還要更快。”

蕭祺的神色也不見得輕鬆。“是有些古怪。當時陸瞻人在圍場,他不可能突然之間知道樓參的存在,而如果他在去圍場之前就知道樓參,那麼他一定也會提前做部署。

“根據時間來推算,也隻比我們早那麼一陣到達,按理說就應該是那日上晌派的人。

“能夠調動陸瞻侍衛的人,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