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
宋湘說道:“他除了想要懲治貪官,還有沒有彆的什麼心願?”
“即使有,也沒有哪一件能與之相比的了。都不值得他辭官去完成心願。”
“他有沒有妻兒?”
“聽家兄說,他在蜀地娶了妻,在他們斷去聯絡之前,也已經生下長子。”
“他嶽家是誰,知道嗎?”
“不清楚。似乎隻是當地的一個小官吏。”
“皇上,沈尚書在仁壽宮求見。”
太監在門外傳稟。
皇帝看了眼門口,收回目光又看了眼地下,抬腳走了出去。
宋湘和晉王妃也舉步要走,爬起來的俞妃喚道:“且慢!”
兩人回頭,隻見俞妃已經走了上來,她絞著十指,像是下定決心般說道:“對楊淳的事,我確實隻知道這麼多。但是還有一件事我不妨告訴你們,秦王那邊你們需要小心。我和漢王雖然都沒有奪儲之心,安淑妃卻不是安分的。而且,老四媳婦兒也極愛挑事,她已經幾次挑唆安淑妃跟你們爭了。”
宋湘看向晉王妃,王妃凝眸:“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為,安淑妃身邊有我的人。”
宋湘道:“是青霞?”
俞妃怔住:“你怎麼知道?”
“猜的。”
俞妃顯然不信,但也沒說什麼。
“青霞是我的人,你讓紫嫣跟她聯絡,她知道不少事情。”
晉王妃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
“當然是為了漢王!”俞妃顫聲,“隻要皇上能善待他,你們能善待他,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晉王妃默語。
……
皇帝回到殿中晉王和陸瞻還在,正與沈宜均說著什麼,幾個人看到他進來,都紛紛起了身。
“臣請皇上安。”沈宜均行了禮,然後道:“敢問皇上今日可下圍場?”
皇帝想了下,掃眼看了看晉王;“去。但不須那麼多人跟著,晉王,楊郢,以及你隨駕便是,其餘人等自行走吧。”
沈宜均稱是。
“先去準備,朕回頭就來。”
等沈宜均退下,皇帝又與陸瞻道:“俞妃不知楊淳下落,但楊淳在蜀地曾經娶妻生兒。還有,與俞家兄妹之間是楊淳主動斷的聯絡。據稱楊淳因為其父死於貪官之手,是以有讀書報國之心。朕總覺得若俞妃未撒謊,楊淳就應該不會離朝局太遠。”
“孫兒已經囑告吏部那邊繼續查訪,若有消息,他們會及時來稟報的。”
陸瞻說著,又從先前的包袱裡把寧王妃給的那本冊子拿了出來:“母親多年來一直在為父親翻案而奔走,這是她最近得到的一份幸存在世的證人的線索。她交給我了,請皇爺爺過目。”
皇帝驀地怔了怔,然後接在手上翻看,隨後不由動容:“她太不容易了。朕的兒媳婦們都很卓越……”他抬起頭來:“她還好嗎?”
“目前沒遇到什麼危險。”
“早知道她就在京城,朕就應該去看看她才是。”皇帝眉眼間有著傷痛。“你的外祖父,當年也是於朕有功的。這些年,朕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陸瞻默語。
皇帝把冊子合上,還給陸瞻:“你拿著,去行事吧。找到人就來稟朕。”
陸瞻俯身接旨。
皇帝轉頭讓太監去取盔甲弓箭,出了殿門。
陸瞻送他們到山道石階處,倒回來時見宋湘她們也自後宮出來了,跟晉王妃請了安,又回答了王妃的問話,王妃便打發他回屋歇息。
夫妻倆回到屋裡,陸瞻少不得問起俞妃後續,宋湘把昨日之事細細說了。陸瞻聽完凝眉:“到如今還沒見有進展,隻怕是沒戲了。楊淳這裡也斷了線索,也不知往何處尋,看來這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有什麼結果。”
宋湘安慰他:“這本來就是件不容易的事,當初我們也是毫無頭緒,結果不也走到如今這地步了麼?慢慢來,總有一天我們會把它查個水落石出的。”
陸瞻捏捏她的手,扯了扯嘴角。
宋湘望著他深陷下去的眼窩,心下不忍,便說道:“好了,先去洗洗歇歇,臻山他們問了你好幾次,回頭你也去找找他們。”
說完她已經喚景旺他們去傳水。
第384章 他們請了高人?
陸瞻不在山上,蕭臻山的確無聊了兩日。不知道陸瞻已經回來了,早飯後他便在房裡吃茶,一時聽到人語聲,原來是蕭祺與兒子蕭臻雲過門來了,方想起昨夜裡蕭臻雲來約他們今日去圍場,連忙起身迎了他們,然後去取了弓箭來。
“三叔昨日與漢王他們去下麵鎮子,可有發現什麼趣味之處?”
疾馳到了圍場後就放慢了腳步,蕭臻山問起蕭祺來。
“最近的鎮子都有四十餘裡,長不足兩裡路的小鎮,過往的都是商販,本地的百姓不多,攏共就兩間吃飯的地兒。不管茶館裡聽聽天南海北的人嘮嘮磕,倒是不錯。也沒什麼人認得咱們,大夥說話也不像京城那般小心翼翼。”
蕭祺一麵回答,一麵又不忘指點了一下蕭臻雲的箭法。
蕭臻山噗地出箭射中一隻兔子,等護衛去追兔子的間隙,往下道:“漢王沒說什麼麼?”
蕭祺望著他:“能說什麼?”
蕭臻山道:“他前兒不是中箭受傷了麼,聽說當時路過的正好有楚王和少寰。少寰是肯定不會做這種事的。楚王就很有嫌疑了。漢王昨日也沒去圍場,他也不留在山上琢磨琢磨,也是奇怪。”
蕭祺看了他一眼:“他不琢磨,隻能說明沒問題,還能是什麼?”
“不對啊——”
“宮闈水深,什麼不可能都有可能。”蕭祺深深看他一眼。然後拉了拉韁繩:“南平侯在前麵,我去瞧瞧,你們哥倆玩兒!”
說完便打馬走了。
蕭臻山話還沒說完呢,愣愣看著他箭一般遠去,都說不出話來了。
蕭臻雲笑道:“我方才看到阿儼了,走,咱們找他去!”
正好護衛把兔子撿來了,蕭臻山打馬,與他穿過小樹林。
剛至草坡上,前麵一人在一行青衣侍衛跟隨下呼嘯遠去,認得是安惠王陸曜,蕭臻山停下來:“安惠王幾時搞來這麼一匹好馬?”
蕭臻雲駐眼看了看,緩聲道:“隻要皇權在手,要什麼沒有?”
蕭臻山戳他一下:“需要什麼皇權?你想要,我也能給你搞來!”
蕭臻雲衝他笑了下:“走吧。你不是好奇漢王的傷嗎?咱們去獵隻麂子,夜裡尋秦王喝酒去。”
……
宋湘還是沒從蘇慕那邊得到消息,也沒心思出去,托著腮窗前發呆。
陸瞻歇到下晌才醒來,看到她無精打采,便拉上她出門去尋蕭臻山。
才到門下,便遇見一人自對麵攬月宮出來,正獨自往山下走去。
宋湘認出是秦王妃身邊的嬤嬤,記得是姓梁的,秦王妃的%e4%b9%b3母。驀然想到早上俞妃叮囑過的話,連忙使了個眼色給重華:“讓侍衛去跟著點兒。”
梁嬤嬤一路下了山道,走到山下專馬管理所有馬車馬匹的禦馬所,找到了在此候命的秦王府的司馬太監,掏了封信交給他:“王妃著送回京城的信件,這就派人送走,不得有誤!”
太監領命,揣了信便轉頭去尋人。
梁嬤嬤拂拂衣襟,看看周圍,與路過的彆家府上的下人寒喧了兩句,這才上山。
回到攬月宮,徑直找到秦王妃複命:“信已經交代給他們了,估摸著今夜裡就能送到了。”
秦王妃道:“可惜的是樓先生不能跟過來,不然的話,這次哪裡會讓陸瞻兩口子出儘風頭?”
梁嬤嬤道:“這也是沒有想到的事,從前的世子毫無城府,又輕狂浮躁,哪裡知道兩年不見,他竟似變了個人似的呢?這世子妃也是,明明隻是個小門小戶出身,沒想到心眼兒竟這麼多,還挺不把長輩放眼裡的,偏巧晉王妃還處處給她撐腰!”Ψ思Ψ兔Ψ網Ψ
秦王妃聽到這兒,也支身道:“說也奇怪,連晉王居然都能不遮不掩地給晉王妃出頭了,從前可是少見。樓先生不是說他們夫妻關係不睦嗎?我看這也不像啊!”
“樓先生不是還說過,晉王妃從未心儀晉王麼?王妃看到的隻是晉王對晉王妃的維護,可不曾看到過晉王妃維護晉王,興許就是晉王剃頭挑子一頭熱罷了。”
秦王妃凝著雙眉:“她不心儀老二,莫非是另有心儀的人?這樓先生說話吞吞吐吐地,也不給個明白話,真是惱人。”
“此番回去,定要向他討個實話才是。”梁嬤嬤說著,又道:“對了,也不知道樓先生想好怎麼延長王爺王妃留京日程的辦法了不曾?”
“王爺回來了。”
正說到這兒,門口太監通報起來。
秦王妃連忙示意梁嬤嬤噤聲,站了起來。
……
宋湘陸瞻到蕭家這邊,沒找到蕭臻山,倒是遇見胡夫人與永安侯夫人和蕭夫人在吃茶,陸瞻便轉去尋胡瀟,宋湘留下來。沒多會兒重華回來了,經由花拾把跟蹤梁嬤嬤的情況轉告給她。
宋湘聽完,立刻吩咐:“派個人上路,截下來看看。”又囑道:“最好彆驚動了。”
重華奉命離去。
兩廂說話是避著人的,在座人紋絲沒聽見。但見蕭夫人看過來,宋湘便解釋了一句:“濂哥兒又淘氣,我喚人去跟一跟,免得闖出禍來。”
蕭夫人笑道:“令弟很是聰明伶俐,不愧是翰林官之後。”
“夫人過獎,平日淘得人頭疼。”
宋湘笑著搖頭。
侍衛馬快,晚飯後例行訓濂哥兒功課時,重華又回來了。
“回世子妃,秦王妃派出送信的人,是朝京城方向去的。半個時辰前趁著其人天黑路過人多的村鎮打尖,侍衛截下了那封信來看了看,是給秦王府一個幕僚的信,大致寫的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語氣還挺客氣的。”
“秦王妃還知道客氣?”
宋湘輕哂,然後又道:“這幾日的事也沒什麼特彆妨礙到他們的,為什麼急著送去告知幕僚?——你怎知是幕僚?”
“因為侍衛說稱呼就是寫的先生。”
既稱先生,那自是幕僚無假了。
但秦王妃居然會對個幕僚客客氣氣,實在讓人意外。難不成她請了什麼高人不成?再有,與幕僚聯絡,不應該是秦王出麵麼?怎麼她一個內眷竟也與幕僚聯絡起來?
她立時凝目:“再派人跟去看看,是什麼人。”
第385章 這其中的貓膩
陸瞻與胡瀟下了會兒棋,晚飯就被胡瀟挽留下來。
席間陸瞻喝了一盅,就問胡瀟:“義父可曾知道楚王?”
胡瀟道:“楚王犯事那會兒我還年輕,不過那時候已經在皇上身邊了。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楚王當年在廷前自刎謝罪,是真悔過了,還是被迫?”
胡瀟收斂神色:“求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