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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裡 青銅穗 4339 字 4個月前

人前往猗蘭宮回來,冬喜就有一些神不守舍,因為他們所居的院子不大,傍晚時分,三姑娘的丫鬟甚至撞見冬喜在偷偷抹淚。

“夜裡她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但是天亮時分,丫鬟說外院門曾經開合了幾次。早起用膳時,她就發現林氏身邊的丫鬟隻剩下了一位。

“因為是繼母房裡之事,她也不便多問。一直到前天夜裡林氏突然讓她假扮金冬喜出來應付核查,事後被林氏叮囑什麼都不要問的她,才察覺冬喜已經出事。”

皇帝邊聽邊看完手上的供詞:“這麼說來,林氏在撒謊已經是可以肯定的了。”

說完他沉%e5%90%9f片刻,再道:“當年是誰給覃襄介紹的這門婚事?”

“是左軍都督府轄內一名指揮使。”

“把這個指揮使的履曆查清楚。”

皇帝把供辭還了給他。又看向其餘三人:“覃家三代為將,覃襄的父親曾經助朕搗破楚王陰謀,是有識之士。此事須查清楚,勿要放過了壞人,也不要冤枉了好人。”

兵部尚書俯首:“臣與胡大人意見相似,認為林氏作惡的可能性居大。但她為何要銷毀手上的兩湖輿圖仍然未解,輿圖的來曆,也許還是與覃襄脫不了關係。一個婦道人家,按理說是接觸不到軍政的。”

皇帝點點頭。看到沈楊二位,說道:“楚王當年事敗之後,族人全都禁在了端州,如今在那邊任知府的是誰?”

楊郢正好管著禮部,他道:“端州屬肇慶府,如今肇慶知府是茅於淳。這兩年臘月茅於淳都會將端州的楚王後裔近況特彆書寫一份奏章遞往朝廷。”

皇帝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凝眉道:“這名字有點耳熟。”

沈宜均提示道:“茅於淳於五六年前曾在湖南就任知州,因巧妙破獲了一樁古董案,挽救了幾條性命而擢升,就此去了肇慶。”

“是麼。”皇帝擰緊的眉頭卻沒散開多少。他信手拿起了桌上的斑指,道:“閒著也是閒著,走吧,先陪朕遛遛馬去。案子回來再審。”

幾個人齊聲稱喏,隨他出了宮。

俞妃正好端著一碗雞湯過來,廡廊下望著他們的背影,問殿門下的太監道:“皇上這是要去圍場麼?”

太監回道:“皇上說閒著也是閒著,讓幾位大人陪著一道去遛馬呢。”

俞妃收回目光:“覃家那邊的謀殺案,已經審完了嗎?”

“娘娘恕罪,此事小的不知。”

俞妃便不再問了,再看看皇帝他們離去的方向,她端著雞湯走向了後宮。

第366章 還有誰敢挑撥?

宋濂撲了個空,回來時宋湘已經回房了,索性便去找沈笠。

才拐出甬道,就差點與人撞了個滿懷。一看是蕭臻山,便立刻停住道:“小候爺不是去圍場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蕭臻山說道:“漢王殿下受傷了,世子讓我回來接太醫過去。”

“受傷了?嚴重嗎?我姐夫有沒有事?”

“你姐夫沒事,漢王殿下傷的也不重,不過是一支箭飛過來,擦過他小臂,落下點皮肉傷罷了。”

“好好的怎麼會有箭飛過來呢?”

“可能是挨的太近了吧。”蕭臻山淡淡一句話就回應了過去。

宋濂哦了一聲,打量了他一身上下,然後追上去:“我可以跟你去圍場裡看看嗎?”

“那怎麼能去?你又不能打獵。”

“我雖然不能打獵,但是我可以幫你們守獵物啊。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圍場,結果連圍場長什麼樣子都沒看見過,實在是太可惜了,回去也不能跟人吹牛啊。”

宋濂拖長音歎了口氣,肩膀也耷了下來。

蕭臻山可還從來沒有跟他交過手,看他隻差沒在臉上寫明白可憐兩個字,心底下也略有些不忍。想了想就道:“帶你去可以,但你不能鬨著進圍場,隻能在外麵。”

“我保證聽話!”

蕭臻山就往前道:“那你打發個人回去跟你姐說一聲,然後跟我來吧!”

“好嘞!”

宋濂立刻照做。

圍場這邊卻沒有蕭臻山說的那麼輕鬆。不但不輕鬆,而且還很凝重。

漢王傷的的確不重,隻是左小臂上擦出了一道血痕,但陸瞻拿著那隻帶著血跡的箭,卻像是看到了鬼魅一般。

“箭上刻的誰的名字?”

樹墩上坐著的漢王看向陸瞻,眼眸裡帶著濃濃的疑問,已經察覺到不尋常了。

陸瞻沒回答,卻在低頭看了片刻之後問道:“五叔有沒有什麼仇人?”

漢王撐膝站起來:“我與人並無利益之爭,怎麼會有仇人?”

說完他看到陸瞻一臉莫測,又不由伸手將這隻箭拿在了手上。凝眸一看箭上字眼,他立刻也僵直了背脊!

“陸昶?!”

陸瞻沒有言語。看到漢王震驚莫名的反應之後,他把雙眉皺得更緊了。

陸昶就是秦王之名,箭上刻的若是旁人的名字倒罷了,世人都知三個皇子之間存在著儲位之爭,刻的是陸昶,意味著什麼,還用多說嗎?

而這樣的手法,看起來又是那麼的眼熟!

“他為什麼要下這樣的手?”

漢王喃喃發聲,望著手上的箭,攥緊它在手中,隨後又看回陸瞻:“他在哪裡?!”

“剛剛過去不久。”

半個時辰前陸瞻與秦王在前方小樹林裡打過照麵,秦王憋著一股勁要與他一較高低,打了個招呼,打馬就走了。而他往這邊趕來的時候,剛剛好就聽到漢王侍衛們的驚呼。但誰也沒想到,他從漢王受傷的臂下地上,撿到的竟是這樣一支箭!

秦王行走的路線不止他一個人知道,這支箭射來的這麼巧,不光是秦王擺明了嫌疑在這兒,這就連路過的他也要說不清了!

“上馬!”

漢王聽完率領侍衛走到馬下,牽住馬韁便翻了上去。

陸瞻轉身:“五叔這是要去找四叔對質?”

漢王寒聲道:“箭是以什麼緣故朝我射過來的,我總要去問問他不是嗎?”

“五叔眼下挾著怒氣過去,要是我四叔矢口否認,或者壓根就不是他射的,你和他之間生起爭執,豈非在所難免?”

“難道為了避免這場爭執,我就要選擇不去找他?這支箭上明明白白刻著他的名字,事實豈能由得他抵賴?”

漢王脫口說完,就已經調轉了馬頭。

陸瞻追問道:“那五叔有沒有想過,倘若此時此刻四叔真對五叔有什麼想法,他選擇讓彆的人下手是不是更好些?”

漢王停住。

陸瞻扶劍走到前方:“正如五叔方才所說,有了這支箭,他根本都無法抵賴,倘若他有殺心,難道都不懂得做一番掩飾嗎?”

漢王坐在馬上一動未動,片刻後他翻身下馬,大步走到了陸瞻麵前:“剛才路過這裡的隻有你和陸昶,既然你說不是他,那麼難道你希望我懷疑你嗎?”

漢王的眼眸深得像看不見底的幽潭,吐出來的話一字一頓,一錘錘地捅在了陸瞻心上。

陸瞻緊扶劍柄沉氣,重華領著一乾侍衛圍了上來。

漢王他們一眼,又看回陸瞻。

“五叔覺得會是我嗎?”

陸瞻抬手將侍衛們擋了回去。

“是你也沒有什麼奇怪,畢竟你是晉王府的世子,在皇嫡子出身的你們看來,難道我不會是你們緊盯的其中之一嗎?”

“要照五叔這麼說,我是不是還可以反過來質疑,這是五叔自己使的苦肉計呢?”

陸瞻接口反駁回去,漢王臉色立刻也沉了下來。△思△兔△在△線△閱△讀△

他接著道:“雖然我知道路過此地的時機有些過巧,但我還是要說一句,越巧就越有貓膩。這分明就是有人暗中挑撥,五叔一向是個明白人,還請三思才是!”

前世這支箭是以他陸瞻的名義朝著皇帝射去的,此番則是以秦王的名義朝著漢王射來,這伎倆簡直如出一轍!

看到這裡,前世誣陷他的人打的什麼主意也就很清楚了,他們就是為了去除皇子勢力而下的這個套!

前世把晉王府弄倒,接下來也就該輪到秦王漢王了。而這一世,他們是根本沒有從晉王府找到突破口,這才先轉向了兩位庶出的皇子!

眼下的射擊雖然不如前世射向皇帝那麼後果嚴重,最起碼他們皇子之間的疑心是存下了!

他們鬨將起來,絕對會弄亂即將要為寧王翻案的步伐,秦王漢王自然也算是他們晉王府的對手,但在有外敵存在的情況下,這種明目張膽的挑撥確是不能讓他得逞的。

漢王如幽潭般的雙眼立時有了些微的波漾。“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朝野上下還有誰敢挑撥?”

陸瞻直視過去:“我不知道誰在挑撥,我隻知道,五叔方才要去尋四叔對質的那份怒氣,一定是背後射箭的人想要看到的。”

第367章 莫名相信他

漢王望著林子深處,陷入了沉默。

良久後他回頭:“正常人應該不會像你這麼快速的排除秦王,你是怎麼看破的?”

“侄兒在京城日子到底比五叔長些,多少有一些蛛絲馬跡會讓我警惕。”

“那依你之見,這件事情我應該按下不理會?”

“五叔可以拿著這支箭私下查訪四叔以及他身邊人,這是從他的箭囊裡出來的箭,能夠拿到的隻有他身邊人,就算最後查出來真是四叔乾的,你把來龍去脈理清楚了,不比直接去尋四叔對質要好嗎?

“何況,倘若你直接尋上去,出手的人也一定會被滅口的,那樣會讓你拿不到任何證據,就是你想往下查也不會找到線索。”

這都是前世失敗的經驗,敵人隻管放火不管收場,要想把損失降到最低,隻能想辦法反被動為主動。

“世子,小侯爺已經領著太醫過來了。”

侍衛聲音插了進來,叔侄兩人朝著來路望去,果見蕭臻山領著太醫匆匆的往這邊來了,而他身後居然還跟著宋濂。

“濂哥兒怎麼來了?”

陸瞻疑惑地看向蕭臻山。

“彆提了,剛才在山上他撞見了我,纏著說要跟過來,還拍著%e8%83%b8脯答應絕對不會跟著我進圍場。

“結果到了半路,他哭著喊著說我騙他,肯定不是漢王殿下受傷,而是你受傷了,非要跟著我進來看看,不然他就去告訴他姐!

“我沒辦法,隻能讓他跟進來看看,洗洗我的怨屈!”

說完他氣呼呼轉向宋濂:“現在你看到了吧?”

他說話這當口,宋濂早已經把在場的漢王和陸瞻都打量了一個遍,他說道:“我看到了,小侯爺果然沒有騙我。”

陸瞻一看就知道是這小子使的詭計,這會兒也懶得理他,先招呼太醫給漢王看起傷來。

傷口有點長,因為出手的速度快,拉開的皮肉都往外翻起來,太醫蹲下來清理上藥。

漢王另一手將秦王那支箭插入了自己劍囊,動作利索得像是那本來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