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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裡 青銅穗 4316 字 4個月前

夫還沒有落下!甚好,甚好。”

“多謝皇爺爺誇獎!孫兒得的這些許成就,全仗了身邊這幾位頂力配合。孫兒若僥幸拔得頭籌,也有大家一份功勞!”

“不驕不躁,不貪功,這才是個合格的宗室子弟!”皇帝微笑看著左右,“朕看世子穿上這盔甲,倒真有幾分英氣勃勃少年英材的樣子,你們覺得呢?”

身邊南平侯立刻道:“世子今日,無論是裝扮還是成績,都讓人刮目相看!”

“是啊,朝廷有這樣的宗室後裔,是天下人的福份!”

東安侯等人也輪番附和起來。

“也不能太誇過頭了。”皇帝含笑聽完,逐漸斂色:“他在朕跟前長大,除了讀書習武,沒吃過什麼苦頭,能這樣自律確實難得。但還是要虛心。”

“皇爺爺教誨得很是,孫兒都記在心裡,時刻提醒自己行事謹慎。”

皇帝笑著拍拍他肩膀,把腰間的水壺摘了給他,又負著手往彆處去了。

晉王走在末尾,深深看了眼陸瞻,才又跟上步伐。

陸瞻晃了晃水壺,仰脖喝水,抬頸的當口望著他們遠處,想起昨夜與宋湘商議過的事,再看看圍欄外邊,吩咐蘇慕道:“去皇上身邊侍候著,若是皇上落單,便來告訴我。”

拖了這麼多日,該吐出口的事情也是時候要實施了。

蘇慕應聲而去,這邊廂負責記載的典史過來記下數目,又讓陸瞻他們五人各自核對過,所有人便就又隨著皇帝一道啟程回行宮了。

回程途中陸瞻跟重華把夜裡要有酒局的事說了,讓他回頭先去預備場地與酒水食物。山坡下下馬時蘇慕就過來了:“世子,皇上沒讓人陪,先往山腰的怡心齋卸甲去了。”

山腰的怡心齋原是間休憩處所,那邊自有乾淨的一排屋子可供穿脫盔甲,幾十斤的甲胄套在身上上下山著實不便,尤其也沒誰敢任皇帝這麼勞累,顯然怡心齋的房子正好可做此用。

陸瞻聽聞,便把馬鞭遞給他,徑直朝著山腰走去。

果然院子前隻立著幾個乾清宮的宮人,陸瞻上前:“我要求見皇上。”

太監立刻轉進去稟報,豈料朝著這邊的窗戶一開,正卸著甲的皇帝就露出半個身子來了:“進來吧!”

陸瞻連忙繞進正門,門了稱了聲“皇爺爺”,這才進門去。

“我還正想去找你呢。”皇帝語氣十分溫和,一麵褪下盔甲給太監,一麵朝著這邊走來。已過花甲的人了,經過這一日的奔波,仍舊腰板筆直,步伐輕快,仿佛精力用不完似的。“今日表現令皇爺爺我刮目相看,我記得上次你可沒有這麼了能乾。最近莫非是下過一番苦功夫?”

陸瞻經他的示意,在下方椅子上坐下來:“既然皇孫,那麼孫兒自然不能辱沒皇家名聲,也不能讓皇爺爺麵上無光。前陣子確實苦練過一陣。不過,孫兒的武功也確實未曾落下過。”

“很好。”皇帝欣慰點頭,“每看到你有長進,皇爺爺都是最高興的。當皇嗣不易,當個優秀的皇嗣更不易。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但大多不知收斂,沒有分寸,能做到收放自如,進退自如,這是最難的。”

“多謝皇爺爺誇獎,瞻兒會更加自勉。”

皇帝捧起茶道:“等回了京,你再去禮部觀政一段時日吧。大理寺呆得差不多了。六部輪一番,皇爺爺便會有更大的任務要交付給你。趁著皇爺爺身板還硬朗,有些事情還可以帶帶你。”

陸瞻聽到這裡沉默下來。

皇帝道:“怎麼不出聲?”

陸瞻望著地下:“回皇爺爺,孫兒不孝,禮部那邊恐怕——”

“恐怕怎麼?”

陸瞻沉氣,一鼓作氣道:“等回京之後,孫兒打算搬出晉王府,還請皇上恩準。”

皇帝驟然停住,定住片刻,他把杯子放了:“搬出去是什麼意思?”

陸瞻默%e5%90%9f著,說道:“孫兒若說實話,還得向皇爺爺先討個赦免之恩。”

“說!”皇帝凝起了眉頭。

“前陣子,孫兒意外得知寧王府與晉王府的糾葛,覺得已經不適合再繼續以晉王世子的身份繼續下去了。我想堂堂正正以自己的身份活在這世上,不管我是罪人之子抑或是皇室嫡孫。”

皇帝望著他:“你知道了些什麼?”

屋裡已不複先前的和樂融融,陸瞻對這番沉重早有預料,也就不遲疑往下說了:“前些日子,因為周側妃作妖,母妃與父親也起了一番爭執。那場爭執裡,父親說他不是凶手,寧王府的事情與他無關。”

皇帝腰背驀然挺了挺。

陸瞻望著地下他的身影,繼續道:“原本按照皇爺爺早前所說,我留在晉王府維持目前的平靜。但自從我聽完父親,或者應該說二伯,我聽完他的陳述,後麵這些日子的反複思量,便覺得還是應該離開晉王府,給父親與母妃一點空間,如此有些事情或許會簡單很多。”

皇帝默%e5%90%9f:“他有這麼說過?”

“是他親口所說。”陸瞻望著他,“皇爺爺若不信,可傳他過來問問。”

皇帝站起來,仿佛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似的,大步地走到了屋中央,卻又驀地停住,頓一下轉了身過來:“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

“孫兒不知。”陸瞻跟著站起來,“孫兒隻知道,倘若晉王沒說謊,那麼這個人的意圖便是衝著我們所有人來的。而不管他有沒有說謊,我都不該再占據晉王世子這個身份。”

皇帝喉頭滾動兩下:“若是朕允許,你便是占據了又何妨?!”

“可是皇爺爺,既然晉王都不承認他是凶手,那麼寧王府的案子,就應該正視起了不是嗎?倘若早前不翻案是有彆的顧慮,那麼打從他否認開始,這點顧慮是否就不存在了?

“瞻兒懇求皇上下旨替寧王府翻案,讓冤屈的人九泉之下能夠安息,把背後的凶手扒出來施以嚴懲!”

陸瞻撩袍跪下,把頭伏在了地上。

第340章 受用的感覺

皇帝望著陸瞻伏地身影,良久後抬起頭道:“你先回房更衣,更完衣後傳口諭,讓你父親母親一道到仁壽宮來敘話!”

說完後他便大步跨出了屋門。

陸瞻抬起身子,看到他已經走出院子踏上了上山的石階,立刻也站了起來!

……

宋湘計算著陸瞻他們回來的時辰,差不多工夫便就與幾個年輕女眷一道迎往山下來。

還沒下山,就被風風火火的倆人擋住了去路:“姐,我有事找你!”

一看正是宋濂繃著小臉站在麵前,飛起的絨發透露著心急,他身後的沈鈿也抿著小嘴巴重重地點頭,深宅裡長大的小姑娘就不同了,除了頭發飛起來,她還在不停地喘粗氣。

宋湘隻當他們闖了禍,轉身跟同伴打了聲招呼,等她們走了,便問道:“出什麼事了?”

“回房再說!”宋濂說著便扯起她往昭陽宮方向走。

好在也沒多遠,繞過幾道彎就到了,宋濂一直拉著她進了房門才鬆手。

“到底怎麼回事兒?”宋湘臉都板起來了。

宋濂從懷裡摸出來兩片東西,遞給她道:“你看這個!”

宋湘接在手上,卻是幾片燒殘的紙片,上麵還有幾處殘缺的字跡,從筆跡已經看不到原狀,但其中一幅殘缺的字跡旁邊,卻畫著幾條彎曲的線,看起來……應該是幅輿圖?

行宮之中,尤其是這天乾物燥的季節,是嚴禁焚燒東西的,違者便要處以嚴懲。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她立刻問道:“這哪來的?”

“剛才在山上發現的。”宋濂把來龍去脈跟她說了,然後把小廝盯梢的結果也說了出來:“那丫鬟專往人多的地方去,且全是女眷,很快就把李焉給甩丟了。但是我記得她穿著白色上衣綠色的裙子,腰上拴著塊虎頭形的銅牌。”

“還有還有,她梳的是雙丫髻,裙擺上繡的是纏枝三葉蘭。她左邊眉尾還有顆小紅痣。”宋濂話音剛落,沈鈿也立刻補充起來。“她慌慌張張地,臨走還亂踩了幾下灰堆,我看到她鞋子上也繡著花。”

宋湘腦海裡立刻有了輪廓,虎頭形的銅牌——用到虎頭做牌子,又有輿圖,主家多半是個將軍。丫鬟自己身上衣飾能用到纏枝花紋,還能穿繡花鞋,其主家一定也不會是低品級的將領。

有了這些線索,總不難找到人的。

但在禁宮之中焚燒紙張,一般人卻沒有這樣的膽子,且一個丫鬟,她為何鬼鬼祟祟做這些事情?就不怕連累到她的主家嗎?若是燒些風花雪月的書信類倒也罷了,卻是燒的輿圖,一個侍女,她與這些能有什麼關係呢?

宋湘不禁拿著這些殘紙又仔細看起來。

紙張十分厚實,而且製作的厚度也很均勻,絕不是隨手拿來寫寫劃劃的那種。這麼說來,就更不可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了。丫鬟若是燒的是自己的,那識字的丫鬟就不是個簡單的丫鬟了。若是燒的彆人的東西,那又是誰的?她主人的?

有什麼東西必須冒著被嚴懲的危險在此燒掉不可呢?或者說,東西的主人為何要揣著這些東西來圍場?

翻看到其中一片紙,她對著上方一個殘缺的字垂眸凝思起來,而後轉向兩個小的:“你們倆怎麼會想到拿這些來給我看?”

沈鈿挺起小%e8%83%b8脯說:“是濂哥兒說這個丫鬟不簡單,居然敢在行宮裡生火燒東西。山上這麼多樹木,萬一引起大火,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總之濂哥兒說不簡單,那肯定就不簡單。”

宋湘笑起來:“你這麼相信他?”

沈鈿點頭。

宋湘便道:“在行宮內生火確實是件極要緊的事情,上山之前咱們也都被叮囑過要注意燈火。我們千萬不能犯這種錯誤,而且也不能姑息這種事情。既然相信濂哥兒,那在我們找到這個人之前,鈿姐兒先不要跟彆人說起可好?”

“嗯。”沈鈿重重點頭。

“也不許把我們要找這個人的事情給說出去。不然就打草驚蛇了!”宋濂聽完還加了一句。

“我保證不說。”

宋湘直起腰,看向宋濂:“你帶鈿姐兒下去吧。接下來也留意留意這個人,看看她是哪家的?”

“我們走吧!”

宋濂招呼沈鈿出門。

人出去後,宋湘低頭再看著殘缺紙張上已被燒去一角的“晉”字,深深鎖住了眉頭。

事態未明,實在不便大張旗鼓地找人,且同來的都是朝中重臣,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萬一有誤會,反倒下不來台。通常應該先弄清楚丫鬟的裝扮是哪家的,再動不遲。但這個“晉”卻觸動著她的神經,丫鬟偷摸焚燒的東西裡有晉王府的晉字,且前世陸瞻也事出在圍場,這會是巧合嗎?

“稟世子妃,世子回來了!”

景旺匆匆到了門下。

宋湘轉身,果見陸瞻大步進了屋來:“即刻去打水來!”說完見宋湘在屋,又信步走過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