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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裡 青銅穗 4297 字 4個月前

屬下這邊沒有了,但屬下懷疑沈五爺應該有發現,因為他們探過庫房的翌日,他忽然又派人趁夜闖進了如今已經封了的、柳純如曾經的住處。出來之後到了翌日,他們就提出回京了。”

“路上沒跟著?”

“世子不是還派了有弟兄來接應屬下麼?剛啟程的那日他們到了,我便與他們做了交接,讓他們跟隨著沈五爺,而我留在柳家察看後續。

“屬下在柳家停留了一日,柳湛在走後就與弟弟柳鴻起了爭執,他們說的很小聲,動靜也不大,屬下未曾聽清楚說什麼,但當日下晌二人又神色如常,屬下便就回來了。”

“這麼說,眼下還有人在沈家?”

“不知進去不曾,就是未進去,也定然在周圍。”

陸瞻看了下這羊皮,抬頭道:“你先下去歇著。回頭再尋你!”

楊鑫稱著是,下去了。

門口守著的重華立刻進來:“世子,宋姑娘差人來問楊鑫回來不曾?好像是聽濂哥兒說起沈五爺回來了而問起的。方才濂哥兒往沈家去了。”

“濂哥兒去沈家?”陸瞻把注意力從手上移開,立刻就把羊皮塞入懷裡:“走!”

走到台階下他又問:“讓你招的護院,在辦了不曾?……”

……

宋濂在沈家這不到一個月的工夫,跟沈櫟成了知己,因為他有個厲害的姐姐,沈櫟則有個精明的哥哥,說到平日在兄姐手下討生活,倆人便總有切磋不完的話題。

想到欄裡的兩頭豬,宋濂一路上腳步輕快。到了沈家,就忍不住問在門下等他的沈櫟:“你哥呢?”

“你問他乾嘛?他去我大伯那兒了。”

宋濂道:“我就是有點害怕他回頭又逮著你,找你沒趣兒。”

“嗨,沒事兒!咱倆又不搗蛋,他還能不許我交朋友不成?咱們找個安靜地方坐著。”

宋濂跟著他進了三房一座偏院,隻見果然安靜,然後問他:“你哥昨兒才回來,今日就要當差了?”

“不是。好像我姑母家那邊出了點什麼事。”沈櫟說著,進屋坐下。

宋濂記著宋湘那句“注意分寸”,也不好再問,就掏書本出來準備開場。

翻書的當口他連連往窗外看了幾眼,被沈櫟看到了:“你瞅什麼?”

“沒什麼,”他答著,又道:“鈿姐兒今日不會過來吧?”

“你乾嘛老在意她呀,放心吧!她今兒不來,纏不著你。”沈櫟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宋濂寫了幾個字,又問道:“她去哪兒了?”

“聽說都察院最近有職缺出來,我二伯在彆院約了幾個同僚邊談事邊吃茶,把她也給帶去了。所以她絕不會來的。”

沈櫟的二伯沈宜城,也就是沈鈿的父親,在吏部任職。

宋濂聽畢哦了聲,便不再追問。

第213章 當妾也是飛高枝

陸瞻到了宋家鋪子,便要下馬。

重華看看他這站在市井之中鶴立雞群的模樣,又緊張地看看左右,繃緊了臉。

跟隨陸瞻進了門,他跟上去道:“世子,您這太招搖了,下回咱們換身衣裳,低調點兒。”

陸瞻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官服。

馬路對麵茶棚裡坐著的茶客中有一布衣人看清楚了陸瞻,立刻放下幾枚銅錢就撤走了。

宋家藥鋪所在這條街叫麻油街。順著麻油街往東走,出了街口就是南平大街,再出去往西過兩個路口,就有座不大不小的宅院,門口掛著個匾額,寫著“鬱府”二字。

這穿布衣的人自西側角門進去,與門房嘮了兩句,就直入前院,就跟門下的婆子說了幾句。

婆子進了內宅,往東邊去,穿過屏門,就聽著個婦人在罵丫鬟:“瞎了狗眼的東西,也不看看路,我這才換上的衣裳,就被你蹭花了,滾到門下去跪兩個時辰!”

話音落下,婦人轉過身,就露出來佟彩月一張盛怒的臉。

婆子繞過樹枝遮擋,快步上前:“回大奶奶,派去宋家外頭的人回來了,說是親眼見著世子方才又去宋家了!”

佟彩月倏地轉過來:“看清楚了?”

“他說千真萬確!”

佟彩月一張方才恢複了常態的臉,立刻又扭曲起來:“難不成陸世子是真的讓宋湘給迷惑住了?”

前番在拂雲寺受了一肚子氣回來,想泄火又忌憚著那是晉王世子,而不敢輕舉妄動。便就著人打聽了一番宋家近況。

宋家老宅她是知道的,差人一問,才知道原來宋湘他們竟然已經搬回來了,而且還在南城開起了藥所。

這麼一順勢,早前這藥所是怎麼拿下來的也就問到了,再跟著周家怎麼報複宋湘,而後陸瞻如何幫著宋湘在短短幾日之內就把周家乾倒,她都知道了!

也才知道原來俞家失勢是因為宋湘!

再後來宋湘又成了胡瀟夫婦的義女,宋濂去了沈家讀書,這些她自然全都沒漏下!

佟家雖然不是京籍,但也算是小富之家,當初父親佟芸與宋裕起點差不多,不過是一個名次低一點,放了外任,一個名次高一點就進了翰林院,但是後來佟芸調任回京,也成為了京官,跟翰林院那種清水衙門裡呆著的宋裕相比有什麼區彆?

當年宋湘就拉攏彆的小姐一道排擠她,後來宋裕死了,她母親鄭容還跟宋瑉的妻子遊氏為著家產撕打起來,可著實讓自己看了段時間的笑話!

總想著她宋湘這輩子該就這樣了,搬到鄉下,最後嫁個佃戶當農婦,至多嫁個酸秀才,一天到晚為生計發愁,那才不枉當年她被宋湘欺負過的那一遭呢!

哪知道她不但沒有想象中落魄,而且居然還攀上高枝成了胡家的義女!以及竟然還與陸瞻出雙入對,儼然熟絡到不分彼此!

她們孤兒寡母,怎麼做到的呢?!

佟彩月心裡不平衡,更不相信這一切。她覺得外人誇大其辭也是有的,她宋湘幾斤幾兩她還不知道?她何德何能得到這麼多權貴青睞?

於是她便派了人守在宋家鋪子對麵,倒要看看這虛實。

但盯梢的人卻告訴她確有此事!

“這不可能,那陸世子難不成是瞎了眼,會看上個宋湘?”

那日幫著踩壓過宋湘的丫鬟檀雪因為知曉了前因後果,不敢再如當日小覷了宋湘了,上前來道:“那宋姑娘有無才華奴婢不知,但她委實長得一副好相貌,晉王世子也是個未婚男子,會被她迷惑也不算奇怪。

“不過她若是想嫁進王府,那是做夢!彆說是當世子妃,就是側妃她也撈不著!”

佟彩月被她提醒,想到宋湘那副她也不能不認輸的容貌,也覺得陸瞻如此,隻能是這個原因了。便冷哼道:“靠姿色侍人,又豈能長久?日後有得她哭的!”

檀雪道:“奶奶,不如奴婢幾個往外散播些話去,把這宋姑娘跟陸世子的傳聞給掀起來,晉王府這邊必定不答應,會逼著世子甩了她。

“這種事於王府而言是沒什麼的,外人至多說句公子風流,對未出閣的姑娘就不一樣了,到時候看她怎麼下台?名聲壞了,她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但我聽說這陸世子並不是王妃的親生子,前陣子外頭都在傳說皇上要立儲了,晉王是最有可能被立的。

“將來他繼了位,王妃就是皇後,而且還是太子的母親,都說她非要把陸世子養在身邊就是為了這個。

“若是娶個高門大戶家的小姐,王妃難道不擔心將來他們翅膀硬了不聽自己管束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佟彩月到底是官戶之女,又已經成為了官眷,曉得些厲害,思慮得還是周全些。“到時候要是傳開,王妃說不定會順勢答應呢。就算不讓她當世子妃,收她回去當個姬妾又有什麼難的?”

檀雪聽她拒絕,原本抿了唇。聽到末尾,又不由酸了:“能當陸世子的姬妾,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上高枝兒了。更彆說來日到了東宮,也至少會是個夫人,良娣什麼的了!她憑什麼?”

佟彩月聽到這兒看向檀雪,心情也不好起來。

“奶奶,大爺回來了!”

剛說到這兒,丫鬟進院來了,隨後就見官服未除的鬱之安走了進來。

鬱之安本名鬱農,但因為拜了曾任吏部侍郎的龍芳的遺孀為乾娘,龍老太太給他起了個表字“之安”,之後他就一直以此名為傲。

鬱之安不過二十歲,因為得誌,一向意氣風發,今日臉上卻顯露出急切之色。

“都察院有了新職缺!皇上今早下旨,要從都察院,大理寺,以及刑部抽調幾個人去六科和行人司!”

佟彩月瞬間道:“那豈不是有職缺空出來?”

“可不是麼!今日公事房的人都在議論這事兒,方才個個都早早地下了衙,也不知道是不是奔著這職缺去了!”

“那你也可以去找找路子呀!”佟彩月攥緊手,“經曆是正六品,比你如今官品可足高了兩級,你在這都事任上也乾了兩年多了,資曆不是也夠了麼?!”

第214章 一個搶著做家務的男人

“我可不就是在想這事?”鬱之安一臉煩心。“按說我資曆是夠的,這種小職位一般而言不涉及外調進來,那麼也是由衙門長官擬定即可。

“我已經打聽過了,這事胡大人已經交給了左僉都禦史邢大人負責,但關鍵是,圍在邢大人身邊的人那麼多,隔著這麼多級彆,我在邢大人麵前也排不上號,求見無門啊!”

佟彩月一想自己父親跟都察院這一掛也沒有什麼交情,於是也急道:“那求求你乾娘呢?你兩個乾兄不是也在朝為官了麼?她總有辦法!”

“乾兄一個在山西,一個在鴻臚寺,多半是有心無力。”

“管他如何?總之你快去看看!”

佟彩月催促著,鬱之安便也就點了頭,讓扈從去取兩樣伴手禮,回頭帶著往龍家去。

檀雪從小就是鬱之安房裡的丫鬟,看了這片刻,就說道:“那位宋姑娘不是胡禦史的乾女兒嗎?奶奶既著急,何不去請她去胡大人麵前遞個話呢?若是胡大人點了頭,這職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佟彩月頓了下:“她哪有那個臉?”

鬱之安聽到這兒:“怎麼回事?什麼宋姑娘?”

檀雪就貼過去說道:“大爺不知,宋姑娘便是咱們奶奶的發小,她前不久被胡大人和夫人收為了義女,前幾日奴婢才伴著奶奶在拂雲寺見過她呢。”

鬱之安雙眼驀地亮了,跺腳埋怨佟彩月道:“你有這層關係,竟不早說?去求胡大人自然比求邢大人更好,你竟還瞞著不說!要不是檀雪,我都還蒙在鼓裡不知道呢!”

佟彩月從小到大心裡就對宋湘不服氣,如今知道她現狀就更恨不得看她如何栽個狠跟頭讓自己泄火了,這怎麼可能願意去求宋湘呢?

先前聽檀雪說到“姬妾”那段時便已有些惱她,此時再一看她恨不得把一雙眼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