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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裡 青銅穗 4369 字 4個月前

然不小!回頭彆真把陸瞻哄得來對付她了吧?

好漢不吃眼前虧,想到這裡,佟彩月連忙看看左右,悄沒聲兒地退入了佛堂。

宋湘扭頭,一看她溜得影兒都沒了,便笑了下:“走吧,看看妙心法師去。”

佟彩月看著他們出了院門,自門後走出來,鼻子裡重重一哼,罵了句“賤人”,便咬著唇來提裙拜佛。

一旁執香的女尼見狀,合十道:“施主佛前造口孽,當心業障。”

佟彩月聞言看向女尼,又咬了咬牙根。

宋湘與陸瞻回到妙心禪院,行禮後問了問她近期身體狀況,然後便把帶來的藥奉上來了:“上回給法師服的藥,看著效果還不錯,這次我便又帶了幾瓶過來。這藥平素稍有不適時您就服用,可治病也可預防。”

妙心微笑收下:“世子能得姑娘誠心以待也是他的福氣,他進寺多有不便,方才貧尼已與他商量過了,日後就勞煩你時常上山來走走。”

宋湘此來本就是為著妙心,她看了眼陸瞻,也笑著點頭:“不麻煩。我們開藥所的,治病救人是天職。”

第211章 這麼關心他?

寒喧了兩輪,妙心看著娓娓而談的她,再看看端坐在旁側,目光卻始終落在她身上的陸瞻,就說道:“眼下非常時節,我就不多留你們了。多謝姑娘惠賜寶藥。”

宋湘跟著起身,施禮辭行。

陸瞻走在後麵,還向母親留下了幾句叮囑的話才出來。

妙心也目送他們一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影。

離彆情依依,親情最是難斷。

回程時宋湘坐馬車,陸瞻騎馬,一路無話。

陸瞻還顧及著王妃叮囑過早些回來,便不多留,告辭回了府。

剛到府門下,在此等候的景旺就過來了:“世子!宮裡來了旨意,皇上傳您這就進宮!”

陸瞻立定暗道了聲晉王妃料事如神,當下便不多作停留,複上馬又往皇宮馳去。

剛到王府門下的晉王看著陸瞻駕馬離去,問門下太監:“世子又上哪兒去?”

“回王爺,皇上傳召世子,世子進宮去了。”

晉王皺緊雙眉,一言不發下了馬。

承運殿下聽到人喊“父親”,他轉過頭,隻見陸昀抱了盆蘭花過來,他道:“有事?”

陸昀道:“兒子得了盆花,想起父親喜愛蘭花,拿來孝敬父親的。”

晉王看了眼他,點點頭,跨步進門。

陸昀到了屋裡,先環顧一眼四處,而後便將茶架上一盆他荷花搬開,將蘭花放了上去。“這墨蘭之高潔最配父親的心性,與父親這殿室也相得益彰。我那兒還有一盆上品,打算回頭送給母妃,父親覺得如何?”

“她不喜歡這些。”晉王坐下來。

陸昀聽聞,走過來道:“兒子在母妃跟前的時候少,也不知她喜歡什麼?近來因為兒子的婚事,母妃也操勞了,兒子就想送點什麼表表孝心。”

晉王望著地下片刻,說道:“她愛牡丹花。”

陸昀微頓,說道:“也忒不巧,這季節牡丹花可過了花期了!”

“是啊,過期了。”

晉王附和著。

陸昀怔住。

晉王又抬頭:“婚事籌備得如何了?”

“哦,正在進行,都還順利。”

……

陸昀出了承運殿,半路想了下就去了周側妃房中。

周側妃正在看綢緞,見他來了就道:“打聽到了麼?”

陸昀坐下來:“沒打聽到什麼,不過父親有點怪怪的。”

“怎麼怪?”

他想了下,就把晉王提到晉王妃的那段給說了。“我竟沒聽出來他是什麼意思。”

周側妃聽完,疑惑道:“我也沒聽說過她喜歡牡丹。喜歡牡丹的隻有皇後和先太子。”

“是麼。”陸昀皺皺眉頭。忽又道:“對了,我記得前番你說的如果不是因為寧王,還不會有我,這又是什麼意思?”

周側妃臉色微僵,起身又走到了那疊綢緞旁:“問這些作甚?把它爛在肚子裡便是了!”

陸昀愣住……

……

陸瞻像往常一樣進了禦書房,院子裡荷花的清香已經撲麵而來,知了在頭頂迭聲鳴叫,盛夏的氣息很濃了。

王池迎出門,在門下躬身,不曾多發一言便將他引入了屋中。

外麵強烈的陽光反襯得屋裡有些暗,陸瞻在門下適應半刻,看到立在簾櫳下的皇帝,走過去深施禮:“孫兒拜見皇爺爺!”

皇帝一手虛托著他手肘,等他直起身,目光就落在他眉眼上。

陸瞻也回望著他,心底閃過萬千思緒。

一會兒皇帝斂住目光,在椅上坐下:“你母親,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陸瞻默了下:“母親跟孫兒說過很多,具體哪些,還請皇爺爺明示。”

皇帝點點頭,沒往下說,把他招到跟前來,指著麵前腳榻讓他坐下,然後就著窗戶透進來的燈光看他的臉。

“近來在大理寺怎麼樣?可有什麼難處?”這張滄桑的臉上每一道皺紋都顯露出寬和,相較於從前幾次的詢問,更多了些人間煙火般的親近意味。

“尚且還好,各位大人都很願意點撥我。”

“多看,多學,多思考。等過了年,皇爺爺再讓你去彆的衙門觀政。趁著我在,好好地學著就是了。”

皇帝伸出手,輕拍了拍他臂膀。

陸瞻心知這番話背後的心情源自於昨夜晉王妃,如此看來皇帝不管會不會答應替寧王翻案,至少心裡已不再惱他,——一個囿於骨肉之情而不願去撕開那層麵紗的老人,他怎麼可能時隔多年還在惱自己的另一個孩子?

陸瞻自然也想跪請他趕緊下決心,但世間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甘心被人逼迫的。

……

後來的日子歸於風平浪靜。

陸瞻仍然是晉王府裡的世子,晉王仍然是那個口碑甚好的皇子,與晉王妃之間和睦“恩愛”。

他沒有再去印證楊家太夫人患病真假,陸瞻進宮的這日下晌,他到了宮裡,向皇帝表達了對墜馬一案的震驚。隨後幾日,大理寺奉旨徹查的這樁子案,也漸漸沒有了風聲。

那個漫長沉重的,穿梭在十幾二十年前後的黑夜,仿佛並沒有改變這世間什麼。

……或許也還是有的,至少宋湘對陸瞻的嫌棄,已經被他身上背負的責任壓下去了一點。

晉王如此沉得住氣,既不曾即刻反殺,也不急著衝晉王妃和陸瞻動手,不能不讓人認為他是不願後院起火,影響了他在朝中積累下來的威望。

既然他不願如此,正好陸瞻也得以思慮下一步——幾日過去了,也不知王府情況如何?

“……去就好生去!再淘氣仔細抽你!”

晌午在櫃台後翻著醫書,鄭容的聲音把她吸引回頭。隻見鄭容攆著宋濂從後院出來,嘴裡還在教訓他什麼。

宋湘問:“上哪兒去?”

“他要去沈家寫功課,說什麼跟他們家子弟約好了。”鄭容邊說邊橫了眼宋濂。

宋湘道:“去就去嘛。”完了她又扭頭:“跟哪個子弟?”

“他們六爺,沈櫟。”

宋湘聽到這兒直起腰:“沈楠的弟弟?”

“就是他!楠四爺回來了,帶了好多玩意兒,沈櫟叮囑我去看來著呢!”宋濂邊說邊把裝著書本的小布包背身上,呼啦地衝出門了。

宋湘搶步到門檻下擋住他:“沈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被半拎起來的宋濂道:“昨兒回的呀,你怎麼了?這麼關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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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她今天不會纏著你

昨兒回來的,那就是說柳家那邊的事辦完了?

那柳純如的“遺物”呢?

她說道:“他回來後,你有沒有在沈家聽到什麼風聲?關於柳家的。”

“沒有啊!”宋濂說完仰頭望著她,“你是不是想去沈家?”

宋湘直起身子:“不是!”

宋濂又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去沈家打探消息?”

這倒是挨著邊了。宋湘道:“我沒這麼說。不過你要是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在沈家聽到了什麼,告訴我,那我說不定會給你殺豬。”

宋濂眼睛亮了:“當真?!”

“自然當真。”

反正再過不久外祖父也要來了,正好殺豬以示歡迎。“不過你得注意分寸。彆回頭還得我去給你收拾首尾。”

“你等著我吧。”

宋濂自信滿滿地走了。

宋湘拍拍纏腿的梨花腦袋,也回屋跟阿順道:“你去對麵找人上王府問問世子,楊鑫回來沒有?”

……

陸瞻提前一刻鐘下衙,飛奔回王府,在延昭宮廊下看到了楊鑫。

粗粗打量了兩眼他身上,他跨門道:“有什麼收獲!”

楊鑫抹著汗跟進來,掏出個小布包:“回世子,屬下隻拿到這個!”

陸瞻打開布包,隻見裡頭是張帶著點點褐色的羊皮。

“這是什麼?哪來的?”他皺了眉頭。

“是從柳湛屋裡得來!”

陸瞻抬頭:“怎麼回事?”

楊鑫沉了口氣,彎腰接了他遞來的茶一口喝了,然後道:“沈楠的確是衝柳純如去的。他前後在柳家呆了九日,除去給柳夫人上墳,其餘沒去過彆處,就在柳家遛達。終日陪著他的是柳家大爺,也就是如今他們家大老爺柳湛。

“屬下跟了他幾日,到第七日上,就聽他私下裡跟隨從交代,說東西一定還在柳家,隻是柳家不拿出來罷了。

“那日夜裡,沈楠就把早年從沈家出去,給柳夫人當了陪嫁的一個婆子喚進來了。跟她打聽柳純如出事後柳家情況。

“那婆子當時是柳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這些事自然清楚。但當後來沈楠問到可知柳純如身後留下些什麼,這婆子就沉默了。片刻後堅定地說不知道。”

“這明顯有詐。”陸瞻道。

“屬下也這麼想,而且沈五爺看上去也沒有相信。把她打發走後就打發人趁夜去柳家庫房裡尋找。

“屬下不便跟進去,就跟著那婆子回了房。那婆子回房呆坐了陣就往柳湛屋裡去了,柳湛聽完她述說完打發她走,而後就把這個從壁櫥暗格裡拿出來看了一陣。”

陸瞻再度看著這羊皮,眼下目光已經適應屋裡光線,可以清晰看到上方幾處褐點其實泛著暗紅,而且有乾涸起裂的痕跡,竟是些血漬。羊皮上什麼也沒寫,不過邊緣打了幾個圓孔,一端還留著一小截絲線,看得出來應是做包紮之用。

陸瞻想起晉王妃說過寧王揣在身上帶進京的證據後來懷疑是落在了柳純如手上,沈楠去柳家找的,也有可能是那份證據,那麼難道有這麼巧,這張羊皮會是當初包紮證據的包裹?

如果是,那豈非說明那些證據當真在柳家手上?而柳家為何又隻剩下一張毫無用處的包袱皮呢?

“還有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