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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裡 青銅穗 4350 字 4個月前

腰,打量起她來。

“他真的沒有欺負我哦。”沈鈿又補充道。

她都這麼說了,宋湘自然也無須再追問了。她頜首道:“沒有就好。有的話,請姑娘務必告訴我。”

沈鈿抿著嘴,重重點頭。目光下滑的當口她看了眼宋濂,宋濂立在宋湘側後方,也瞅了她一眼。

“那我們就先回家了。”

宋湘跟沈鈿道彆,而後就示意宋濂走人。

角門下上了馬車,一路上無話,馬車到了鋪子,宋濂跳下地,然後撒腿就往屋裡跑。

宋湘將他後領子一把抓住:“往哪兒跑!”

宋濂被倒拉著回來:“我,我去茅廁啊!”

“不準去!”宋湘說著,直接拽著他進了後院。

不明真相的梨花跟著進來,伸長脖子立在門下張望,看著被拎成小雞的宋濂,尾巴都忘了搖……

陸瞻到達沈家學堂,一問宋湘又已帶著宋濂走了,於是又趕回南城。

到了藥所,問明了姐弟倆去處,抬步就往後院來。店裡大夫夥計都當他是熟人了,加上又忙,便也沒有人拘禮,隨他自便。

第169章 還不是怕你揍我?

天井裡,宋湘懷%e8%83%b8坐在杌子上:“跟沈姑娘到底怎麼回事?”

“你不是都聽沈鈿說了嘛,還讓我說什麼?”

“她說是她說,我要聽你說!還有,不許連名帶姓稱呼人家姑娘!”

“宋湘”兩字剛到嘴邊的陸瞻猛地一咬舌頭,把話咽回去,改為咳嗽了一聲:“你們在說話呢?”

宋濂兩眼亮起:“陸大哥!”說完便抿住嘴,苦著臉瞅向宋湘。

陸瞻走過來,看向沉臉的宋湘:“這是怎麼了?他又淘氣了?”

宋湘看他一眼,繃著臉沒搭理,轉向宋濂:“我數到十。不說我可就上戒尺了!”

宋濂擰著愁眉想了片刻,說道:“我真沒有欺負她,那天下了課,我在學堂後頭給先生如廁的茅房小解——”

“你為何要去先生的茅房小解?”宋湘聲音凝眉。

“這也不能怪我!學堂的茅房離太遠了,新的還沒建好,如廁要穿過兩條巷子才能到達,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這樣,他們家年紀小的幾個子弟都這樣,還是他們還帶我這麼乾的呢!”

宋湘沉氣:“後來如何?”

宋濂便道:“我正小解,這時候打沈家那邊過來兩個人,我怕被發現就沒出去。

“這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到了這角落裡,然後討論起了他們洛陽姑太太的事,說了好久,都害我耽誤了回課堂。

“他們好不容易走了,我連忙往課堂跑,結果哪知道沈——五姑娘竟然在門檻下站著,我沒收住,撞倒她了,她頭上珠花掉下來,被我踩了一腳。”

說到這裡他手一攤。

宋湘環著的雙臂鬆了:“你怎麼不早說?”

“還不是怕你揍我。”

宋湘揚手拍了他一下:“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揍你了?”

“陸大哥快救我!”

宋濂一抬步,躲到了陸瞻身後。

宋湘沉臉。

陸瞻覺得宋濂居然認為他能在宋湘麵前保住他也是想得有點多,不過既然他都說了,他便還是勸說她消氣:“彆氣了,為熊孩子氣壞身子也不值得!”

說完牽住宋濂,把他輕拉出來:“你先說說,沈家那兩個人在議論他們姑太太什麼?”

宋濂輪流看著他們:“您得讓我姐保證不再罵我了我才說。”

宋湘又瞪眼。

陸瞻又擺起手來:“算了算了。”然後道:“你說吧。保證不罵你了。”

宋濂就說道:“就說,沈四爺這兩日得去洛陽給他們姑太太上墳,然後這倆人其中一個家丁是跟隨沈四爺往洛陽去的。

“另一個應該是哪處的管事,就叮囑家丁,讓他去了之後機靈點,四爺此番去還有個任務,就是要想辦法打聽出他們柳姑爺當年可有留下什麼遺物?有的話讓帶回來。這家丁得配合他們四爺。”

四爺不就是沈楠嗎?爺們家柳姑爺不就是柳純如嗎?沈楠要去柳家暗中帶回柳純如的遺物?

宋湘眉頭微皺,看向陸瞻。

陸瞻也凝了眉,再問宋濂:“你還有什麼沒說清楚的嗎?”

“都說了,沒了。”

陸瞻坐直身,扶膝說道:“好樣的。”又道:“那你先出去,我和你姐姐有點事說。去對麵讓蘇慕給你弄吃的。”

宋濂拔腿去了。

宋湘瞪陸瞻。

陸瞻解釋:“這孩子太熊了,我若不讓他去找吃的,讓蘇驀絆住他,搞不好他會來偷聽。”

宋湘深吸了口氣,在石桌旁坐下。

陸瞻進入正題:“你覺得沈家有問題嗎?”

“當然有!”

陸瞻點頭:“沈家打聽柳純如的遺物,以及還要悄悄獲取帶回沈家,是不是跟皇上關注柳純如的案子有關?而沈家這番作為,怎麼更顯得柳純如的死不簡單了呢?”

“如果不簡單,那他就是自己犯了事,畏罪自儘,或者是遭人滅口。可是如若是犯事,沒有理由他死後柳家還報官。

“而且官府調查死因肯定也會查到他生前政務,如果有犯事,十成十後來會暴露,既然沒有,那就隻能是滅口了。”宋湘沉%e5%90%9f。

“所以他可能會被誰滅口?”陸瞻與她互捋著思緒,“而柳純如的死與駱纓的死同時被皇上所關注,那麼也就是說,這可能是一件案子。

“而且沈家也知道這件事,沈宜均讓沈楠從沈家帶回柳純如的遺物,那麼沈家會不會知道滅口的是誰?”

宋湘凝眉想半晌,搖頭道:“應該不知道。要是知道,沈家應該會出手的。他們要帶走柳純如的遺物,搞不好也是想知道凶手是誰?”

“嗯。”陸瞻點頭,“柳純如的死若是被人滅口,那這人來頭定然不小。至少他無懼沈家。——難怪那日皇上也問我與沈家子弟往來多不多。難不成他也想到了這一點,想從我這兒尋求線索?”

“如果駱纓的落馬也是蓄意所為,那麼這人連駱家都能拿下,一個柳純如也就不意外了。”宋湘想了下,“雖然這件事情看起來跟咱們沒有什麼關係,但沈家這邊確實可以下手探探。”

“怎麼會沒關係?”陸瞻道,“前世就是京城出事我才回京的,皇上究竟遭遇了什麼,我們還不知道。

“他如此關注駱家,而此人來頭又不小,搞不好就是此人威及了皇上呢?你要想想,能夠無懼沈家也要殺柳純如滅口的人,其實數起來也並不多。”

宋湘沉%e5%90%9f點頭:“那就再派人去盯著沈楠,他若真有所收獲……那也不妨‘借’來看看。”

說著她深深看了眼過去。

陸瞻繃直身子:“我可是個正人君子……”

宋湘瞥他一眼,喝了口茶:“我又沒說不還。”

陸瞻看她一會兒,搖起扇子:“那我回頭再找個人。”

這種梁上君子乾的勾當,他可沒做過,但她要做又有什麼辦法……

說完看到手裡扇子,他想起來意,立刻從懷裡把兩張發黃的紙取出來,再把扇子遞到她麵前:“你來比對比對看,扇子上這兩個字,跟紙上字跡是不是出自同一人?”

宋湘狐疑地取過來,細細觀看。看了下她道:“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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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陸大哥有經驗?

“你再仔細看看!彆出錯!”

宋湘瞪他,以更仔細的態度仔細察看。

陸瞻收斂氣息靜靜地看著她,又過了片刻,她說道:“就是一個人。”

陸瞻提在喉嚨口的那顆心差點躥出喉嚨:“你確定?”

“再確定不過,運筆習慣都是一樣的。”宋湘問:“這是什麼?”

“寧王的手跡。”

宋湘愣住。“你怎麼會有?”

“我讓景旺給我搞來的。”陸瞻把紙撫平,然後指著扇子說道:“這扇子是之前皇上賞賜給我的,那日因為周家的案子召我進宮,我本以為皇上要責怪我張揚,誰知道他並沒有,然後還賞了我這個作為嘉獎。

“而在那之後,他就問起我記不記得皇祖母的祭日?我說記得,他就讓我寫祭文。

“而我之所以會去比對筆跡,是因為皇上在賜扇之前,曾經神態奇怪地望了我好一陣。

“你不是說寧王像皇後嗎?也有人說我像,於是我就在想,莫非皇上賜我這扇子,是因為想到了寧王?”

宋湘不覺鄭重:“皇上手裡怎麼會有寧王的扇子?他怎麼會拿寧王的扇子賜給你?”

“我也是正糊塗著。”說著,陸瞻把自己疑惑之處全倒了出來,末了道:“我琢磨著,照你說的,寧王是那樣的結局,皇上留著扇子要麼是心裡還惦記,要麼就是警醒自己不能再那樣放縱宗室子弟。可如果是警醒,那他賞這個給我,不就成敲打了麼?”

宋湘望著這把扇子,也是納悶了,寧王這些年幾乎都不曾出現在公眾口中,都快成了個消逝中的符號了,人人都以為寧王成了皇帝心裡的刺,但結果他自己卻拿著寧王的扇子當作隨身之物?

“我覺得不會是敲打你,”宋湘抬頭,“是不是惦記我也不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十八年過去,皇上對當年的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硌應了。不然他絕不會這麼做。畢竟皇上既然尋了你直接問周家的案子,那麼還是不必再拐彎抹角敲打的。”

說完她把扇子放下:“不過即便證明了這點,也改變不了什麼……寧王早就化為塵土,而寧王妃也帶著肚子裡的孩子一道殞命了,寧王連個血脈也沒有留下,皇上的惦記,終究也隻是給他自己平憑無解的煩惱罷了。

“況且,寧王不管犯事是否屬實,在朝廷定論中他終是因為犯事死去,哪怕就是皇上想彌補,想讓他靈魂安生點,或者儘儘他父親的責任,罪狀當前,他也不能平白無故為他做出點什麼。

“而我們,也最多隻是通過它知道,在皇上麵前並不用再把寧王當成絕對不用提的忌諱了。”

一定程度上說,寧王的一生,注定就隻能這樣了。

而對於愛之深責之切的皇帝來說,最愛的幺子因為他的氣惱而死去,何嘗不是道酷刑?

這十幾年裡,對皇帝而言,不管是惱怒著還是後悔著,他都必定是不好過的。

所以這把扇子,的的確確就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惦記。但除此之外,還能如何呢?

天井裡安靜起來。

陸瞻撫著扇骨,又問她:“既然扇子是寧王的,那這又是誰贈的呢?為何要被刮掉?”

宋湘聽到這兒,接了扇子又看了兩眼,說道:“不曉得。”

她也不是神仙,被刮掉的字完全看不出來本來麵目,這怎麼猜得出來?

陸瞻看模樣也是沒指望有結果,低頭來收紙。

“……燒著好吃,炒著不香!”

通往店堂的門外傳來聲音,緊接著鄭容就挎著籃子與李娘子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