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你覺得合不合適?”
宋湘坐下來:“既然你有疑問,那去找他沒有什麼不合適。隻不過你為什麼要私下查這個?”
陸瞻覺得也沒有什麼不能跟她說的,就道:“皇上如今已經讓我在大理寺觀政。我原想著好好當差,誰知我母妃卻私下讓盧崇方不許我出頭冒進。
“但你知道,形勢是不允許我再被動下去的,我想把握住這個機會,讓皇上重用我。”
宋湘因為打定主意跟他分道揚鑣,故而他的近況她並不知道。
但終究他們有共同的仇人,這些信息對她而言都是有用的。她略疑惑:“皇上為什麼忽然讓你觀政?”
“說起來有些複雜。”陸瞻抿唇。涉及到自己父母關係之間的微妙,按理他不應該輕易訴之於口,但他還是說道:“成因有三個方麵。
“首先我替皇上辦好了興平這件事,沒像前世一樣敷衍,其二是母妃跟皇上提過。
“本來我以為就這樣了,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父親因為我受傷之故,也請於尚書請奏過皇上,讓我有個正經事做。也就是這樣,我才進了大理寺。”
宋湘聽到這裡,才恍覺之前由於糾結著前世那些事,竟完全忽略了他這邊的進展。
晉王妃有多麼緊張他,她是知道的,前世晉王因為他受傷的事,也曾去皇帝麵前哭訴過讓他彆再乾這些危險的事情,她也聽說過。
但她卻不太明白興平這件事除了盜信,還有什麼?她想起來唐震說過皇帝見過他,便問:“皇上為什麼見唐震?”
陸瞻微頓。“據侍衛說,隻是說了些家常,不過皇上很關注洛陽。”
駱家的秘密宋湘已經知道,但皇帝找唐震究竟真是老人家嘮嘮家常,還是另有目的,眼下還不好說。
她想了下:“我去寫封信,你回頭帶過去找他便是。”
陸瞻望著她:“多謝你。”
宋湘沒吭聲,起身進西麵屋子去了。
陸瞻頓了頓,也隨她進去。
環顧一圈,隻見四麵雖然樸素,卻乾乾淨淨,看著十分舒服。屋裡有書桌,凳子,書架,以及針線籃子,卻沒有床,看得出來是她平日閒坐之處。
他不由想起潭州那會兒的住處,也是跟這兒一樣乾淨,雖然簡陋,去收拾得十分舒服。
“這裡不適合你。出去吧。”宋湘邊說邊踮腳去取擱在櫃頂的紙。一條長臂卻越過她輕鬆拿了下來。
咫尺前她的臉便是一張最完美的畫卷,陸瞻目光微沉,彆開頭來。“給你。”
宋湘接在手裡,回到書案後,往硯池裡倒點水,提筆沾著殘墨,穩穩當當書寫起來。
認真執筆的她眉尖微蹙,一心一意斟酌詞句,這使她所有動作如行雲流水。陸瞻看著她,隻覺她前世的影子在淡去,一個陌生但又讓他移不開目光的她又已經在他眼裡心裡清晰起來。
“好了。”
恍惚間,她把信遞過來。
陸瞻接信看完,接過她隨後遞過來的信封裝上,又問道:“你跟胡家後來是不是又有過什麼接觸?”
宋湘淡淡嗯了一聲,並沒有打算細講。
陸瞻頓了下,又道:“付瑛那天來找過我,還特地刻了枚章子送給我。”
這倒讓宋湘有些意外。
“你覺得他這個人怎樣?”陸瞻問。
宋湘略默:“有才,也有些恃才傲物,也會審時度勢,是非觀還是有的,你可以試著結交一下。”
陸瞻心下熨貼,不是因為她的評價,而是因為她居然一聽就知道他想問什麼。想到這兒他又道:“那蕭家呢?你對蕭臻山什麼看法?”
“這是你的事,何必問我?”
“……你就當作是我的謀士,給我一點參考。除了你,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找誰說這些才合適。我不知道該相信誰。”
宋湘沉默。
見他還定定等著,她便沉氣道:“我沒有什麼可供你參考的。蕭家這邊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爭取到手。不過,我想長公主如此操心蕭家未來,或許有彆的隱情。”
陸瞻略頓:“這話怎麼說?她難道不是一心為了夫家地位著想麼?”
“這自然也是正理,不過我曾經親耳聽到長公主私下提到威遠侯時神情不對,我猜想他們之間可能有什麼梁子。”
第99章 狗子真幸福
威遠侯是五軍都督府的都督,早年戌邊,攢下赫赫軍功,這與金枝玉葉、並且還長他一輩的長公主看上去是不搭乾的。就是靠祖蔭維持身份的蕭家也與威遠侯不是一路人。
陸瞻實在想不出來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梁子,他問:“她是什麼神情?”
宋湘跟胡儼在太陽下站了會兒早已口渴,抬腳往廚房走,察覺他跟在身後,便邊走邊道:“她提到威遠侯時咬牙切齒。當然後來我也去打聽過,卻什麼線索也沒有打聽到。
“聽當時長公主的話意,若是蕭家聲勢仍在,這梁子便結不下來。所以我猜想長公主一門心思要培養蕭臻山成材,應該有一部分原因是衝著威遠侯府去的。”
陸瞻跟著她到了廚房:“莫非威遠侯得罪過她?但這件事為何我們卻不知道?倘若威遠侯有得罪之處,長公主沒理由不求助皇上。”
“這就得你去查了。”宋湘取了杯子,放入茶葉,轉身去提爐子上的水壺。
爐子上還有火,壺柄燙得很,她伸手去拿布帕,這邊廂陸瞻卻已替她拎了起來——常年練武的男人,手掌難免皮糙肉厚些。
“怎麼沏?”
他拎著壺立在那裡。縱然他皮厚抗燙,沏茶這種活計他卻不會。
宋湘接過來,一手壓住壺柄前方,一道渾白沸水便穩穩當當注入了茶杯。
陸瞻仔細看著她動作,說道:“我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前世蕭臻山入了軍營,也沒見跟威遠侯府有衝突。”
宋湘坐下來,淡淡吹著浮茶:“不知道也正常。你過得像個鰥夫,內宅這些風吹草動如何到得你耳裡。”
兩個人沒有交流,她前世縱是知道這些又能如何?在完全不知他想乾什麼的情況下,她也隻能爛在肚子裡。
陸瞻默然。
前世他不光對內宅之事所知有限,連與宋湘這樣坐下來交談都絕未有過,可想而知他錯過了多少信息。
不過他也並不感到多麼驚奇,豪門權貴個個府上都有秘辛,既然連陸昀都能衝他下手了,那麼兩家豪門之間結下梁子也不算什麼了。
“多謝你告訴我。”他由衷道。
宋湘沒理會,順手取了把豆角過來折著。
她說這些又不是為他,不過是前世之仇擱在這兒,她自己沒有地位優勢找出仇人,而他卻擁有天時地利,因而站在情理的份上出點力罷了。
陸瞻換了話題:“這時節竟然就有豆角了。”
宋湘抬眼瞄他。
陸瞻有點不好意思:“我對你做的熗豆角印象深刻。”
宋湘撇眼,一下下地撕著豆角棱。梨花走進來,纏著她的腳轉來轉去。她看了看它食盆,倒了些水在盆裡,摸摸它的頭,它便低下頭噸噸噸地喝起來。
陸瞻心想,這狗子可真幸福。
……宋濂帶著胡儼在村裡頭轉了一圈,太陽下山的時候就回轉了。
陸瞻惦記著去了通州的楊鑫該回來了,便就起身告辭。
胡儼問宋湘:“今日叨擾了,你什麼時候再進城?上我們家吃茶。”
宋湘客氣兩句,目送他們走遠,進到院子裡回想著陸瞻說過那些話,前世的人情網又在腦海裡鋪開了。
借著世子妃的身份,她參與過不少應酬,當時被外麵的閒言碎語逼得她在人群裡苦練察言觀色之術,因此窺破了許多秘密。
長公主的秘密就是她禦花園閒逛時無意間聽到的,至今長公主提到威遠侯時的神情她還記得清楚。
但是長公主與威遠侯又差著輩,加上沒有線索,她實在也沒參透他們之間為何事結仇。
站在前世孩子們母親的立場,她當仁不讓是要站在陸瞻這邊的。=思=兔=網=
陸瞻若能爭取到長公主,那就等於多了個蕭家為助力,但是否能利用好這道線索她卻沒什麼把握。
威遠侯是五軍都督府的都督,憑他戍邊立下的那些戰功,其實是很難撼動得了他的。
而且,以陸瞻裡外都有憂患的情況下,也不適合貿然觸碰這個結。
不管怎麼說,皇帝讓他觀政,總是件好事情。而這件好事情也讓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前世陸瞻成親之夜被罰去屯營半年,就是這半年的磨練,讓他回來後一改從前心性,成熟成長了很多……
……
陸瞻離了村子,好長一段路上都在沉默。城門下他忽然停了停,跟重華道:“回頭挑個機靈點的人,到村裡來盯著點兒。但最好彆讓她起疑心。”
原先有鄭容在,倒沒什麼好擔心的,宋湘雖然也會武功,終究是個姑娘,眼下就帶著濂哥兒住著,他還是謹慎些好。
聽到了陸瞻與宋濂對話的重華立刻會意:“回頭屬下就找個機靈的又會烹飪的侍衛到村口來支個攤子!”
陸瞻點頭,打馬趕上胡儼。
回到王府已經天黑,陸瞻先打聽楊鑫,楊鑫卻還沒回來,便讓人拿著宋湘給宋瑉的信去一趟通州。
然後又著人去往棲梧宮,把日間沒做成的事情——陸昀跟鐘沈兩家子弟接觸的事告訴了王妃。
王妃聽說陸瞻下晌出了城,便往延昭宮來。
半路卻遇見周側妃,圍著披風自外頭進來。
周側妃連忙止步行禮:“王妃。”
晉王妃揚揚唇角:“出門去了?”
王府裡的側妃未經王妃允準,是不得出府的,周側妃明顯有些慌亂,深揖首道:“家兄傷了腿腳,妾身心憂不已,得知消息後去稟王妃,棲梧宮的人卻說王妃在歇息,妾身因心急,便就稟了王爺,回去了一趟。”
晉王妃緩聲道:“這棲梧宮的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周側妃微頓,忙說道:“是妾身的錯。”
晉王妃伸手虛扶她,緩步道:“怎麼搞的,忽然就傷了?”
周側妃轉了個朝向,跟上去:“昨夜輪值的時候遇上西城娼館裡有人鬥毆,前去勸架時誤傷了。”說著她看向王妃:“鬥毆中的一方,是周毅的長子。”
周側妃的哥哥周雲飛也是五城兵馬司裡的副指揮使,現在南城當差。
晉王妃聞言停步,目光落在她身上。
周側妃不敢抬頭,望著地下。
隔半日,王妃道:“傷的重嗎?”
“好在是些皮肉傷,隻嚇了一跳。”
晉王妃略沉%e5%90%9f,隨後望她道:“那是該去看看。”
第100章 他們要找罪魁禍首
俞家和周毅這件事晉王府並未參與,都以為隨著周毅之死,這案子便塵埃落定,不想卻還有周毅長子在外行凶鬨事的傳聞傳出來——站在晉王府人的立場,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