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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裡 青銅穗 4373 字 4個月前

不聽話,我就讓你下車走路。”

宋濂想了下,妥協了:“行吧。”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陸。”

陸瞻瞥他一眼,拉開小抽屜,拿出盒點心。

“陸公子?”

“見外了。”陸瞻斜睨他,“叫我陸大哥。”說完把點心推給他。

宋濂上前,趴著挑了個桃酥。

陸瞻對著他那張跟宋湘八分相似的臉看了兩眼,移開了目光。

宋家人長得都好,是不爭的事實。

他前任丈母娘是個美豔俏寡婦,他在宋家牆上看過宋裕的畫像,也是位俊美溫潤的文士。

當年宋湘嫁給他,就算身份不匹配,單憑那副容貌,也是能讓絕大部分人閉嘴的。

眼下這小屁孩兒雖說話多了些,但長的漂漂亮亮,總算也不討厭。

……

蕭小侯爺選的酒樓就在邊畔,時值月初,實在談不上什麼好月色,但大家夥聚在一起圖的是個熱鬨,就是沒有月亮,也可以有彆的樂子。

陸瞻帶著宋濂與何琅到達的時候,包房裡已經有琵琶聲傳出來了。

門下侍衛來打簾子,一看陸瞻,立刻滿臉諂%e5%aa%9a地彎了腰,這一彎腰看到陸瞻手裡還牽著個孩子,一臉的笑又立刻僵住。

陸瞻沒理會,牽著宋濂進了門才放手,跟紛紛起身的座客笑道:“你們到的倒早。”

“哎呀!你可算是來了!”蕭臻山大步迎上來:“今兒你要不來,我這生辰宴可就忒沒光了!——哎,怎麼樣怎麼樣?傷可大好了?快上座快上座!”

長公主如今還耳聰目明,與晉王府走動也親密。晉王妃時常帶著陸瞻上永安侯府拜會公主。如今的永安侯是長公主的長子,掌著宗正院。

陸瞻指著何琅與宋濂:“我還帶了兩位客人,來給壽星賀個壽。”

蕭臻山哈哈拍著何琅肩膀:“聽說盛頤兄會來,我特地有準備!你來看看這是誰?”

何琅順著指引看到席上,不由笑道:“付瑛兄?沒想到你竟也與小侯爺相識!”

付瑛笑著拱手:“蒙小侯爺不棄,前陣子曾有過交往。”

蕭臻山解釋:“那日原本我是要上衙門尋你幫我改篇文章的,誰知道你不在,我就請付公子幫了個忙,拿回來被我爹好一通讚!

“你們是同個衙門的同僚,我聽說你們素日也關係不錯,故而就請了付公子過來,大家熱鬨!”

說完他讓開兩步,來招呼陸瞻。

陸瞻站著沒動,隻微笑望著宋濂:“濂哥兒你想坐哪兒?”

蕭小侯爺這才留意到陸瞻身邊的這小孩兒!

“這是——”

他這一問,在座人的目光才也都集體下移,集中到了這個布衣小孩兒身上。

世人眼裡的陸瞻是個什麼人?那是意氣風發的皇孫,盛寵於身的晉王府世子,是瀟灑不羈的飛揚少年郎,誰會把他跟帶小孩子的人聯係在一起?

關鍵是也沒聽說過他們家有這般大的小孩兒!

“這不是——濂哥兒?”

眾人還在怔愣,陸瞻也還在通過漫不經心的態度表達他因為宋濂被忽略而生出的不快時,何琅旁邊站著的付瑛忽然走過來了兩步。

陸瞻率先抬頭,看向這個年輕倜儻的戶部觀政。

“好巧啊,付大哥。”

沒等他打量完,宋濂已經淡定地擺手打起招呼起來。

陸瞻挑眉:“你們認識?”

付瑛連忙拱手:“在下曾與宋大人為鄰多年。後來宋家搬往莊子上,這才少了往來。”說完他又看向宋濂:“你怎麼會在這兒呢?”

宋濂抬頭看了眼陸瞻:“我跟陸大哥來的。”

陸大哥!

舉城的貴胄子弟也沒幾個敢這麼稱陸瞻的好麼!

陸瞻也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見到宋家的熟人。他笑了下:“濂哥兒與他姐姐走散,讓我遇見了,帶了過來。既然真是熟人,那正好了。”

說完他又與大夥介紹:“這是從前翰林院宋裕大人的公子。濂哥兒,來見過小侯爺。”

宋濂上前,端端正正行禮。

他是陸瞻的客人,蕭臻山哪裡堪受他這大禮?忙不迭地避開,招呼他們落座,又喚人添碗筷。

席上擺了六副碗筷,可見原本是六個人,除了陸瞻他們這四個,算起來應該還有包括陸昀在內的兩個人沒到。陸瞻道:“就咱們幾個人?”

“嗨,上個月我才因酒闖了禍,今兒不敢亂來了,咱們幾個聚著樂樂就行。”

陸瞻便又記起來,上個月這位小侯爺確是在酒桌上把俞侍郎的公子給打了,被長公主下令打了十板子,又押著到了俞家去賠禮,便笑道:“以後可少喝點。”

蕭臻山替他拉開椅子:“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不是說人不輕狂枉少年?”

“此一時彼一時。”陸瞻坐下,又順勢打聽起俞家近況。

蕭臻山是壽星,坐了上首,他左首是陸瞻,陸瞻下來是宋濂。對麵則是何琅與付瑛。人沒到齊,先上了些點心湯水,大家就著茶點先嘮起嗑來。

陸瞻留意到付瑛幾次往宋濂這邊投眼過來,似是想與宋濂交談,當著在座人的身份又沒敢逾矩。

趁著宋濂夾蜇絲的空子,陸瞻就以杯遮麵,壓聲問他:“付家跟你們家有多熟?”

宋濂不慌不忙舉起筷子:“從前我們兩家就隔道牆,付老爺以前說我姐和付大哥是青梅竹馬。”

陸瞻的杯子就懸在了嘴邊上。

第22章 你不適合她

她居然還有個竹馬?

陸瞻把杯子放下:“是嘛?”

這就新鮮了,他從來都不知道。

“是啊,從前付大哥經常來找我父親請教學問,他們就在一起玩。”宋濂吃完海蜇絲抬頭:“陸大哥你反應這麼大,莫不是對我姐有什麼想法吧?”

陸瞻睨他,終於把那口茶啜進了喉:“你想多了,我隻是好奇而已。”

好不容易才落個自由身,他會這麼想不開麼?

這個付瑛年紀輕輕已中了進士,倒也叫做有前途,就是不知道靠不靠譜。

“那你為什麼要送錢送莊子給我姐?”

陸瞻默了下:“大人的事小孩彆摻和。”

宋濂歎了口氣。

陸瞻順手推了蕭臻山斟過來的酒,問他:“你歎什麼?”

宋望著他:“我要是說了你不能生氣。”

陸瞻沉氣:“不生氣。”

“算命的說我姐姐命裡旺夫,你眼光不行。”

宋濂一麵俯首跟布菜到他麵前的何琅致謝,一麵道:“我姐長得那麼好看,又溫柔還有本事,多難得呀。”

說完他看陸瞻一眼,又道:“不過你可能也確實不適合。”

他說前邊的時候陸瞻聽得散漫隨意,到這裡他神色斂住:“我怎麼不合適了?”

宋濂朝角落裡彈琵琶的女樂師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

陸瞻臉色瞬間有點黑。

皇帝對宗室管束甚嚴,決不許狎妓養伶人,所以他們平時就算有宴會助興,也隻是請兩個清倌兒添點喜氣。今日蕭臻山生辰,座中又有讀書人,請個彈琵琶的配點樂曲無可厚非。怎麼到熊孩子這裡就得“意味深長”了?

他定坐一會兒,遂就看向蕭臻山:“教坊司有個老樂師叫做李延善,倒是技藝不錯,幾首名曲彈得出神入化,記得我母親還跟皇姑祖母推薦過。”

他自是不能掃蕭臻山的興把樂師喚走,也不能跟小孩子解釋這麼多,但既然被指控了,也不能帶偏了他。

蕭臻山看了眼他身旁一臉純真的宋濂,又看了眼花枝招展的女樂師,立刻一拍腦門:“瞧我!怎麼能當著孩子的麵請女伶人呢?快去請李樂師!”

陸瞻越主換了樂師,總得有點表示,他喚來太監:“今日小侯爺壽日,回府接兩壇青玉釀來,給小侯爺助興。”

蕭臻山連忙起身:“說好我作東,這又怎使得?”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陸瞻道:“我傷重方癒,不能喝酒,拿兩壇酒過來,就當是罰我的也可。”

蕭臻山客氣兩句,也就不推辭了。

宋濂扭頭看著女樂師退下,又看向陸瞻。

陸瞻剛剛才轉好的臉色又凝了下去:“看什麼?”

“男人是不是都喜歡看美人?”

陸瞻提氣:“這話怎麼說?”

“我姐說的。她還說其實女人也喜歡看美男。”

陸瞻睨著他,半天沒有言語。這是他那個在他麵前沉默寡言循規蹈矩了七年的“前妻”說出來的話?

“不過我現在也發現這話不全對了,”沒等他回應,宋濂又往下說了:“你既然不喜歡看,可見這世上也是有異類的。”

陸瞻:“重華,帶宋公子另開一桌!”

話太多了!這小子。

“稟小侯爺,靖安王和鐘公子到了。”門口扈從恰好領著陸昀走了進來。

……

宋湘回到何府,何楨已經不在書房了。

她自後窗翻進內,先看了一遍,然後站在書架前站了站,再打開所有能打開的抽屜櫃子都看了看。

絕大多數都是公文,餘下是些信件字畫什麼的。要緊的卷宗沒有,這自然是有個地方保存著。

她目光在落在牆上的壁燈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去動它。

像何楨這樣有實力品級高的官員,書房通常都裝有機括,她若動了,隻怕回頭退出去都成問題。

她卻不死心,再看著這鬥室,最後走到插著好幾幅字畫的半人高的大瓷樽前,信手抽出幾卷來打開。

是些山水畫,看光景應是何楨自己作的,多是北地風光,祟山峻嶺,甚為巍峨。每幅畫自然都不同,但大部分上麵都繪著有牡丹。

洛陽牡丹向來出名,她目光順勢下移,果然在落款處看到了“洛陽”二字。

再看看院子裡,果然也種著幾盆牡丹花。

宋湘把東西歸了原位,再看一眼,退了出來。

廊下夜色裡站一站,她又往後巷走去。

何府下人都住在後巷。

下晌從小乞丐那裡得來的消息,唐震在何家已經是十幾年的老人,如今一家子都在何家做雜役,就住在後巷連排的其中一所房子裡。

宋湘過來卻沒找到唐震其人,半途聽到有人說話,才知道唐震去了街頭茶館會友。

宋湘猜想陸瞻他們沒那麼容易散場,於是又找到街頭茶館看了看。唐震果然與兩個看上去身份不相上下的中年人在吃茶聽戲。

宋湘跟著在店堂裡坐了會兒,最後下樓回到何府門前,先找到下晌找過的小乞丐,給他一點錢,交代了他一點事。

……

陸昀來了,宋濂到底沒被陸瞻趕走了。

“鐘公子”鐘毓是南平侯府的二爺,陸昀前世的妻子就是鐘毓的妹妹。

陸昀剛坐下就看到了宋濂,不免也問起來曆。蕭臻山從旁解釋後,陸瞻又讓宋濂起來見禮。

陸昀訝異地看了眼陸瞻,隨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