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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娘聞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也不想想你這塊頭什麼樣兒,他那塊頭什麼樣!”

不說老二了,就是楊氏,那也夠丈夫吃一壺的。

接著又想起自己被楊氏輕輕鬆鬆一推開的場景,大伯娘更鬱結了。

她垂頭看了看自己瘦小的身板,忽然快步上前幾步,抬手在沈大伯背上輕輕打了一下,“我告訴你!要是你和良軒今兒真出了事,我都沒地兒哭去!就等著彆人給我們一家三口收屍吧!”

“說什麼呢這是,”沈大伯聽不得最後幾個字,停下腳步,“都得給我好好的。”

沈良軒跟著停下來,他轉過身看著二人,笑道,“當然得好好的,放心吧,隻要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們。”

誰也不能。

他不管這是不是夢。

也不管那家人到底和自己還有沒有關係。

“那小子真是怪了,我這肩膀疼得不行,可鄭叔硬是說我啥事兒沒有,”在沈良軒他們走後不久,沈從山夫婦也去了鄭叔那,因為沈從山這肩膀實在是太疼了。

楊氏癟嘴,她狐疑地看了對方幾眼,“你真疼?”

想碰肩膀卻疼得不敢碰的沈從山聽到這話,頓時急了,“我說你這傻婆娘是不是有病?我難怪會裝疼嗎?!”

“可我看他也沒用啥勁兒啊。”

楊氏忍不住道。

畢竟當時沈從山也沒摔著哪兒,倒是沈良軒當時就白著臉暈過去了,想到隊長所說的話,楊氏打了個寒顫。

“要那小子真出事了,那是不是真和隊長說的那樣,咱們得去吃牢飯?”

“盼老子點好!”

沈從山剛動了一下手,就疼得不行,連脖子那塊兒都開始疼了,他越疼,就越恨沈良軒。

“敢對自己的親叔叔動手,等著吧,這仇我記下啊啊啊!”話還沒說完,就忽然被人從身後重打一拳,又正好是肩膀旁邊,疼得沈從山當場大叫不已。

“老三你瘋了嗎!”

楊氏也被嚇了一跳,一把抱住倒在地上的丈夫,怒視挽起衣袖,麵無表情的沈從石。

“我瘋了嗎?”

沈從石人高馬大,一把推開楊氏,拎起沈從山的衣領,又是狠狠地幾拳下去,解氣後,這才丟開人,起身嗤笑道。

“就你這狗樣兒,還欺負大哥大嫂還有良軒?你是當我死了嗎?”

“哎喲、哎喲打人了!打死人啦!”

沈從山抱住頭縮在一團大叫著。

楊氏也趕緊扯開喉嚨叫著,“來人啊!沈從石打人了!打出人命了!”

沈從石卻不慌,他還上前又給了沈從山一腳,“下次你再欺負大哥他們,我還揍你!牢飯?我又不是沒吃過,我的好二哥,你忘了嗎?當年我吃牢飯,還是借你的光呢!”

說完,又狠狠踢了他一下,這才滿意地離開。

“從山沒事吧?哎喲他下手可真狠!”

鼻血都出來了。

楊氏頓時對沈從石破口大罵,“就是個牢痞子!當年怎麼沒死在裡麵呢!不是被老兩口趕出家門了嗎?他還把自己當沈家人管沈家事兒呢?我呸!”

“彆叫喚了!”疼得快死了的沈從山死死抓住對方,“背我去鄭叔那啊!你是不是盼著我死呢你這個死婆娘!”

楊氏也不敢耽擱,她蹲下`身輕輕鬆鬆就把對方背上來,衝鄭叔那邊去了。

午時鑼一響,下工的時間到了。

沈家這一上午鬨出來的事兒,也被眾人津津樂道。

在這個電視還沒普及的時代,誰家有點事兒,傳得那是一個快。

“這沈家真有意思啊,先是做二叔的把親侄兒搞得落水重病,接著又是兄弟二人互毆,最後了,還有個老麼給老大報仇的,三兄弟你打我我打你嘖嘖…。”

一黃臉漢子滿臉驚歎地對身旁人說道。

“這事兒總得來說也是沈老二的不對,哪有這麼做親叔叔叔的?”旁人輕嗬一聲,“而且我聽說後來和沈老大打架,也是沈老二故意挑事兒,我要是沈老大,我早就動蠻了,不過這沈老三下手也狠。”

“是啊,”又一個漢子蹭了過來,搖頭道,“就剛才被他婆娘背回家那模樣,痛叫不斷,我看可能是傷了骨頭了。”

“那也不能怪沈老三,”黃臉漢子臉色略怪異地皺眉,“當年…。要不是被沈老二拉去墊背,能進牢裡待兩個月嗎?而且就因為這個事兒,都四十的人了,也沒個家。”

老光棍咯。

沈良軒一家還不知道後麵那些事兒呢。

他們一家正在吃午飯。

家裡兩個男人,一個病一個傷,大伯娘咬牙把攢下的六個雞蛋全給做了。

韭菜炒雞蛋,香油也放得多。

光是聞著那味兒,就讓人流口水。

這個年代,好多人家都是用白水煮菜對付。

哪裡舍得放這麼多香油,還炒六個雞蛋的?

“多吃點,多補補。”

大伯娘給沈良軒夾得碗堆尖了後,又給沈大伯夾了好幾筷子,她碗裡蛋腥兒都沒一點。

沈大伯正要把自己碗裡的夾了一半給大伯娘,剩下的還要夾給沈良軒的時候,沈良軒趕忙阻止了他。

把自己碗裡堆尖的拔了三分之二給大伯娘,又把剩下的分了一半給沈大伯,“我今兒早上吃了的,那麼一大碗蛋羹呢,我現在都沒消化完。”

“你們多吃些,我這足夠了,”沈良軒護住碗,不讓他們夾回來。

可到最後,還是沒能阻止他們,不過三人碗裡的份量都是差不多的了。

“下午彆去上工了,”吃過飯,收拾好後,大伯娘看了眼院子裡的大太陽,“咱們家也不是工分倒差戶,不差這幾天。”

“哎。”

沈大伯垂頭裹著旱煙,少見的沒和大伯娘爭著下地。

沈良軒被趕去休息了,

沈大伯見他進去後,忽然起身去拿了把鋤頭,大伯娘見了後頓時皺眉,“不是讓你不上工了嗎?”

“不上,不上,”沈大伯笑了笑,扯到了臉上的傷還皺了皺眉頭,“我去小菜地裡瞧瞧,你讓我閒著,我也閒不下來啊。”

每家每戶都有一小塊自留地,可以種些小菜。

知道丈夫性子的大伯娘歎了口氣,“那也得日頭小些再去。”

“我早去早回。”

沈大伯說完,便扛起鋤頭出了院子。

“早點回來啊!”

大伯娘在身後叫。

躺在床上的沈從山此時渾身不得勁兒,家裡人都去上工了,就他一個人在。

要是身上不疼,他還能美滋滋地歇一天。

可現在渾身上下都疼,難受得很。

“狗雜種!都是狗雜種!沈良軒是,沈從石更是嘶…。”

疼得很。

罵著罵著,這口也乾了。

他忍著疼,來到院子裡的水缸處,舀了瓢水正喝著呢,院門忽然被踢開。

緊接著,扛著鋤頭的沈大伯朝著他迎麵走來。

第4章

重回七十年代

瞧著對方麵無表情地走到自己麵前,沈從山的眼角往下壓了壓,接著將水瓢扔在水缸裡,落水後還濺起一些水花。

“怎麼,來向我送藥費啊?”

見沈大伯不說話,他便上前兩步,直逼對方道,“大哥,我這腰酸背痛的,好幾天都乾不了活兒,你是不是來幫我下工的?那可得跟記分員說一聲,你是替我乾的,工分彆忘記記在我頭上。”

“還有老三,當然了,他早就被爹娘趕出家門,也不是咱們沈家人了,他的賬,我會找他好好算的。”

說起沈從石,沈從山心裡就十分不得勁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和老大家的事兒,老三摻和進來乾什麼?

見沈從山不但不知悔改,還對自己和良軒充滿不滿後,沈大伯揮著鋤頭就給他砸了過去!

“老大你乾什麼你!”

也幸虧反應快,及時避開的沈從山此時冷汗連連,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你來真的啊!”

“我告訴你沈從山,”沈大伯又是一鋤頭過去,沈從山上身避開了,可小腿卻生生地挨了一鋤棍,“你要是再敢動我家人一根手指頭,說他們一句不好,我就把你這兩條腿給剁了!”

“啊啊啊!沈從青你瘋了啊啊啊!疼死老子了!”

沈從山臉色煞白,小腿傳來的劇痛讓他疼得衣服都打濕了。

恍惚中看著沈大伯扛起鋤頭離開,接著雙眼一翻便人事不知了。

沈大伯剛出院門,沒聽見動靜後,轉過身進去看了眼,接著又抬起頭看了看烈日,“凍不死。”

說完,便真的離開了。

沈從山家附近最近的鄰居,都得走十分鐘左右,所以一直到傍晚下工時,才被回家的兒子兒媳發現,本想抬去鄭叔那邊,可楊氏卻試了試沈從山的額頭。

“沒發燒,可能就是疼得睡著了,家裡錢吃緊得很,送什麼送啊。”

於是,當天夜裡,沈從山便發了高燒,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楊氏覺得他身上燙得很,這才驚覺對方出事兒了。

趕緊指揮著兩兒子把人送到鄭叔那邊去,這一路上自然就高聲叫罵著,不過她不知道是沈大伯所為,把一切咒罵都放在沈從石身上。

“今兒就在家,你們哪也彆去。”

一大早,大伯娘便起來了,喂雞,做鹹菜雜糧粥,吃了早飯一抹嘴,叮囑了兩句後,便扛起鋤頭上工去了。

沈良軒放在膝上的手抬起,狠狠掐了左手手臂一下,劇痛襲來,他還在這。

這真的是做夢嗎?

“是不是不舒服?”

沈大伯閒不下來,準備上山砍柴。

剛把鐮刀拿在手上,便瞧見沈良軒的動作。

“沒,”沈良軒搖頭,見他拿著鐮刀,也跟著去尋背簍,“爹,您等等我,我也去。”

“你去啥!”

沈大伯一瞪眼,“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就在家待著,哪也彆去!”

“可我在家待了好幾天了,想出去透透氣。”

沈良軒略有些可憐地說道。

沈大伯心一疼,“放心,老二不會再欺負你了,他要是再來,我就剁了他!”

說完,不顧沈良軒的眼神,快步出了院子,走時還把院門給關上了。

沈良軒見太陽快出來了,索性給自己找點家務事做。

他先把自己房間的床單被褥都拿出來,該洗的洗,該曬的曬,再去將沈大伯他們的被褥拿出來,又搜出家裡冬天的幾雙布鞋,洗刷乾淨曬在院子裡。

接著拿出高粱紮的掃帚,把家裡裡裡外外都清掃了一遍,院子裡也用竹帚清掃乾淨。

等做完這一切,太陽已經高高掛起。

而沈良軒本人也滿頭大汗。

他喘著粗氣,靠在泥牆上休息了幾分鐘,這才舒服了許多。

身體還沒完全恢複,腦子有些暈。

不過看著乾乾淨淨的家,還有滿院子帶著補丁的衣服和床單被褥,嗅著微風吹過來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