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揀出幾張卷子,大有今晚不刷完絕不回寢的架勢。

我當然不能落後,上個月月考,我奪得了全校十二的好成績。同時高中所有的課程也已經結束了,這就意味著從這個月開始,我們就將全麵開始複習了,月考的內容也從單元測試變成綜合考察。

晚自習,老楊在講台上臨時加開一次班會,旨在告訴我們穩住心態,主要說明綜合考剛開始分數下跌是正常的雲雲。

我腦海裡警鈴大作,那可不能。

當優等生是有癮的,念書對我來說是一件付出了就能有收獲的事情。看見自己的名字夾在一堆實驗班的同學中間的時候,那種成就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教導主任領來個學生,站在門口衝老楊招招手。

班上隱隱有些騷動,小賈頭偏的老遠還是什麼都聽不清。

“你說,這什麼情況啊?”

我歎了一口氣,“還能什麼情況,肯定又有人要來了唄。”

教導主任領個學生,這種場麵每學期基本都在上演。也就老楊好說話,來者不拒的不讓人難做,要是擱我身上,才不會這樣。

一中理科有十二個班,每個班人數都在50人左右,實驗班更少隻有三十個人。唯有我們四班,整整六十四個,班級桌子都擺的擠擠湊湊的。

小賈來了興致,左右晃動身子想要一探究竟。

我一把將她按下,提醒道:“大哥,卷子。”

“你就不好奇嗎?”

“古人雲:成大事者,從不為瑣事所動。”

“哪個古人說的?”

我麵不改色,“蘇軾。”

當然鄙人做了些許改動,原話是“古凡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有堅忍不拔之誌”,不過無所謂啦,小賈好糊弄的很。

“那你都不關心長得帥不帥嗎?”小賈嘟囔著。

我專心到物理大題上,搭了一句,“怎麼,能有鐘漢良帥?”

一五年何以笙簫默電視台熱播,小賈陷入鐘漢良的魅力光圈中,一邊為了劇中的何以琛深情似海而神魂顛倒痛哭流涕,一邊為劇外的鐘漢良已婚生子而捶%e8%83%b8頓足,懊惱自己沒機會了。

“那倒不可能。”

老楊踏入教室,一段平靜之後,新學生成功入駐我們班,並且成為了唯一一位沒有同桌的選手。

而我全副身心都放在眼前這道物理題上:方形磁場右邊放置一個U形金屬框,問方框不動,U形框滑動情況下,方框兩端電勢差多大。

……

啊啊啊,你殺了我吧。

一節課間的功夫,八卦小能手小賈收獲滿滿,據她表述新同學名義是借讀,實際上是複讀生。

是的,八號剛結束高考,九號就來複讀的選手。

我無語凝噎,這得是對自己多沒信心啊。

另外,這種消息都能打探到,可以推測出,小賈是有點閒時間在手裡的。

於是我十分大方地把剛買的綜合卷分了她一張。

小賈乾巴巴笑兩聲,“您就真的一點不好奇嗎?新同學長得還怪帥的。”

我搖搖頭,“怎麼?你要出手?”

作為一名美女,小賈這些年在一中也是塊香餑餑,高一的時候就榮獲理科班班花的榮譽稱號,後來跟著我埋頭學習,再沒管外麵紛紛擾擾。

“你亂講。”小賈羞澀地把頭發彆到耳後嗔怪道。

這語氣激出我一身雞皮疙瘩,“你彆想不開,新同學也就那樣。”

“你管這叫就那樣?”小賈語氣激動,又轉口道,“也是,你跟許嘉允待久了,不僅思維同化,審美都已經狹隘了。”

我一臉懵逼,“關許嘉允什麼事?”

小賈又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我,說出了那天在我家一模一樣的話,“您還是看書吧。”

*

暑假將至,我家店裡也開始忙活起了新一輪的換季,喻女士戰略性轉移,留下我跟許嘉允守望相助。

連吃了學校門口三天的麵條水餃餛飩以後,我戰略性的崩潰了。

你問為什麼不吃飯?因為買蓋澆飯的人實在太多了,我們排隊都趕不上趟的,隻好戰略性放棄。

在我的陣陣哀嚎聲裡,許嘉允打開了冰箱,發現裡麵非常慘淡的隻剩下了兩顆西紅柿和若乾雞蛋。

“要不,晚上我給你炒個飯?”我試探著問道。

“你能行嗎?”許嘉允不怎麼放心。

“一定可以。”我拍著%e8%83%b8脯,穩操勝券。

許嘉允沒了話,淘好米把飯煮上。

下午放學以後我昂首挺%e8%83%b8向廚房前進。

做飯這事兒,我以前也有過。

有段時間,老趙跟喻女士吵架吵的很凶。喻女士這個人生氣好遷怒,索性把鍋碗一摔,夾著包就去麻將機上“叱吒風雲”了。彆說老趙,連我會不會餓死都不管了。

老趙生氣的時候特彆掛相,黑著個臉跟社會老大哥似的,好像下一秒就會衝上來給我頭揪掉。

我哪裡敢動他,自己摸去廚房下了掛麵。因為沒有經驗,我的步驟基本是靠想象的,又因為分量掌握不好,盛出來堪堪一碗。

我發揮中華傳統美德,一咬牙一跺腳,把麵遞到了老趙跟前。

因為水給的少,老趙開始吃的時候,麵已經坨了,他一邊打欲e一邊把麵吃了個精光,之後語重心長的告訴我,“把你媽找回來吧,就說我知道錯了。”

但是,人總是會長進的。這些年我學習成績突飛猛進,動手能力也一路猛漲,物理實驗燒毀小燈泡的數量大幅減少。

這意味著,我的做飯能力也一定有所精進。

為了讓這次正兒八經的下廚不至於拉跨,我決定拿出秘密武器──拌飯醬。

一款就算寡口吃都能讓你欲罷不能的醬,拿來炒飯一定也是非同凡響,而且還能解決油鹽掌控不好的問題,根本意義上保證了口感的絕美。

當然,隻用醬是有些敷衍了,於是我打散雞蛋從電飯煲裡盛出米飯攪和攪和,力圖讓每一粒米都能裹上蛋液。

然後,然後讓我想想該怎麼辦來著?

我看了看拌飯醬裡的紅油,應該不用再放色拉油了吧。

三分鐘後,我衝出廚房,鬼鬼祟祟摸到許嘉允房門前,“大哥,江湖救急,煤氣灶我點不著。”

老式的煤氣灶頭用的久了打不著火是常見的事情,我媽作為摳人本人,是不可能換的,每次都用打火機引火。

引火的精髓在於膽大手快,一定要趁煤氣不注意迅速點燃撤退,不然比冷油先熟的一定是你的手。

喻女士深諳此道,每次淡定自如,那動作隨意的,還沒我擤鼻涕有儀式感。

“怎麼回事啊?”許嘉允開門出來。

我揮手示意他小聲一點,領著他往廚房走。

這幾天我媽不在,我們樓的幾個阿姨爭先恐後又是要給我倆洗衣服又是要給我倆做飯的,熱情的不行,我倆好不容易才一一拒絕。

現如今要是被她們知道我開火做飯了,一定會立馬給我倆逮到家裡去吃飯。

小時候不懂事,我還特彆喜歡去彆人家吃飯,總覺得彆人的飯比我媽做的好吃。現在我大了,不能再跟小時候一樣沒規沒矩的,去人家蹭飯什麼東西都要講究,束手束腳的,太不自在了。

許嘉允探頭看了看鍋裡那一大坨拌飯醬,嘴角抽搐,“要不然還是我來吧。”

這是什麼?這是挑釁,我當即大手一揮,警告他:“捶你奧,點火。”

許嘉允關著煤氣試了幾下動作和速度,很快就開始上手點好火。

可惜初始狀態太旺,我轉身說個“謝謝”的功夫,鍋裡的醬就已經熱了,辣椒的味道直往喉嚨裡鑽。

我一邊嗆的要死,一邊把飯倒到鍋裡,胡亂揮舞著鍋鏟。

狹小的廚房裡煙熏火燎霧蒙蒙的,許嘉允咳個不停,仍舊不肯走。

“你旁邊去啊,不要影響我發揮行不行。”我埋怨道。

夏天做飯是一件非常不舒服的事情,油煙味兒重,火稍微大一點熏的人心裡也煩躁。

許嘉允點點頭,往旁邊挪了一小步。ω思ω兔ω網ω

你逗我呢?我舉起鍋鏟作勢要打人。

“糊了糊了糊了。”許嘉允一個箭步衝上來,握住鏟子趕緊往鍋裡翻。

他手掌很大,將我的手一並裹在掌心。

我嗓子眼一陣發緊,心跳加速,額頭冒出薄汗,脖子上卻生起一群雞皮疙瘩,又麻又癢一路蔓延到後背,讓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你小心一點,以後彆做飯了,你這命就不是下廚房的命。”許嘉允把火關上,帶了些數落。

我還沒有從奇怪的身體反應裡回神,愣愣地問,“那我是什麼命。”

許嘉允低頭看我,十分理所當然,“享福的命唄。”

26 喜歡我當然要誇我

一陣雞飛狗跳以後,我們認命地坐在了熟悉的餛飩攤上。

這還是當初小賈帶我來的,尤記得當時她一邊吃一邊數,發現少了兩個後硬是找老板退了一塊錢。

我在一邊看著滿臉橫肉的老板瑟瑟發抖,小賈收了錢眉飛色舞地教導我:“在外就要蠻橫一點,這樣才不會被彆人輕易欺負。”

我一直以為許嘉允討厭小賈。

因為每次撞見我和小賈黏糊糊的在一起打鬨的時候,他臉總是拉的老長,我同他打招呼,他也就“嗯”一聲連個笑都沒有。

就好像教導主任逮到了疑似談戀愛的同學,又沒有證據將他們“繩之以法”隻好用冷臉向他們傳遞一個信息──“你們已經被我盯上了,趁早收手”。

這是個要命的難題。為了防止初中女同學情況再度出現,我非常認真地揣摩過小賈的審美,最後確認,許嘉允不是她喜歡那一掛的。

許嘉允是我最好的朋友,小賈是我第二好的朋友,我雖然不求他倆能親如一家,但還是希望他們之間可以和和氣氣的。

但是許嘉允每次都不鹹不淡,也就小賈心大,以為這是學霸的獨特磁場。

等餛飩上來的功夫,我通知許嘉允:今晚小賈要跟我一起回家睡覺。

意料之中,他臉又拉的老長,“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她要跟你回去睡。”

“就,我媽剛好不在呀,我想跟她夜裡聊聊天唄。”

“聊什麼?”

“就,隨便聊聊唄。女孩子之間,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許嘉允冷笑一聲,“你倆不是同桌嗎?白天都不夠聊的?”

“白天我們都在學習呀。”

“夜裡你要做題。”

“沒關係,我可以做完再聊。”

“做完就要睡覺了。”

我遲疑地看了許嘉允一眼,還是沒忍住,湊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問,“你是不是,不喜歡小賈啊?”

“沒有。”許嘉允把餛飩擺到我跟前,替我擦乾淨筷子和勺,“我是怕你得意忘形。”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