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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這些,“你說人跟人一樣嗎?”

“一樣。”

“那你覺得我跟張西愛呢?”

“你是我老婆,我選擇我最喜歡的人當老婆。”

國中這麼說,隻騎著自行車,天氣很冷,雪也很大,可是孫二坐在後麵,抬著頭,覺得圍巾裡麵的空氣都是熱的分子。

你是我老婆,我選的我最喜歡的人,所以這個事情,隻有這麼一個答案。

孫二想了想,“其實或許,人的幸福應該是一樣的,各自有各自的幸福,隻要你覺得幸福,那麼就是幸福的。”

心態給自己打的很穩固,養尊處優確實好,生下來含著金鑰匙也好,但是絕大多數人沒有。

她現在依然覺得跟國中的這種狀態很好,他忙的很,可是再忙也記得她,人跟人戀愛的模式不一樣,過一輩子的樣子應該也不一樣。

“國中,你要做什麼事情,就去做,我會一直支持你。”

支持你,是我人生的選擇,我所做的覺得最快樂的事情。

她選擇的人,越來越好,越來越優秀,就是這個樣子,國中值得她覺得。

心裡麵那一點的酸氣也慢慢的散去,最後隨著雪花一樣,被溶解在泥土裡麵,消失不見。

國中知道她的一些心思,同樣差不多一起長大的女孩子,一樣差不多的年紀結婚嫁人了,總會有不一樣的,到家裡了,笑著看著她忙著燒水,“你呀,穿粗布衣服,一樣好看。”

孫二笑著眼睛酸。

她嫁對了人。

小支書一早上起來便來了,堵著門,要國中拿主意,“我好容易才留下來,想著學點東西的,結果誰想到,去了一趟北京回來,人家兩口子就決定回去了。”

“問我要留在這裡,還是要一起去北京。”

“我就說我去北京能乾什麼啊?那北京城裡麵有地啊?”

小支書就很絕望,他不是沒事情乾的,他出來是謀求發展,謀求幸福的,要陝北的人吃飽飯不餓肚子就是他的理想。

“你說,哪個婆姨像是她那樣子的,想起來一出是一出,這邊的地我都問過了,一包就是三年的,這還沒到日子呢,那麼多的地,白瞎了錢空著啊?”

國中坐在那裡,對西愛的脾氣也是很無語,提起來這個人就覺得頭疼,“你先吃飯,一邊吃飯一邊說。”

“我是一晚上著急的沒睡,天不亮就起來了,你見識多跟我支支招,我應該怎麼辦。”

國中端著一碗小米粥,煮的黏糊糊的,他吸溜著喝,“這個啊,說實話,我也沒法子,跟西愛接觸不多,但是人我還算是了解的,說句脾氣古怪不為過。”

“可不是,脾氣怪的很那婆姨。”

小支書肚子裡麵,也是一肚子絕望的苦水。

“她跟我講,要我去考大學。”

“我哪裡那個本事,還考大學,我字兒都認不全。”

國中聽了一頓,“她怎麼說的?”

“說是一年考不上就兩年,兩年考不上就三年,早晚考上唄。”

西愛就這麼說的,小支書不懂,他能考大學?

關鍵是考大學乾什麼?

“你考最好的大學,就跟最好的老師學,跟最好的老師學,你就能有機會成為最優秀的農學家,然後你就回陝北去種地。”

你所做的一切,比現在要好很多。

小支書打怵,但凡是下地的,他就是當年沒好好上學,不然的話,家裡也供得起他。

西愛看見就冷笑,寧願走無用路,也不願意委屈下自己去考個大學,“如果實在不喜歡念書,那麼為什麼不當做是一場買賣呢,你辛苦幾年複習去高考,然後往後的日子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說要自己有能力去做想做的事情,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劃算的交易,尤其是按照你現在的情況,這是你的最佳選擇。”

你以為你在這裡給我當幾年打雜的就能學會了?

那是你以為。

國中越聽越皺眉頭,若有所思的端著碗,上麵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米脂,看著金黃誘人。

孫二在一邊吃飯,她也不打擾國中想事情,隻低聲跟小支書說,“她說話你彆介意,一直就是這樣子的,彆放在心裡。”

“我知道,就是愁得慌,可是要是我就這麼回陝北了,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沒事,你也是出力了,出來一趟也不是沒有收獲的,再說了,你去重新上學了,還得從頭來,從頭開始的,然後這衣食住行的,哪個不是麻煩啊。”

孫二呢,就不是很想給拿這個主意,以後呢,不好了人家怨你,這不是自己的事情,人家自己的人生自己說了算,“依我看啊,你啊,還是打電話,問問老支書,他怎麼想的,到底是過來人,經驗比我們豐富。”

很會明哲保身的一個人,很會做人,也很會來事,就是呢,骨子裡還是挺涼薄的,跟小支書多少年感情了,這點事情不說破。

國中放下碗,一字一頓的給他開始分析,“你要是回去了,日子呢,就還是那樣子過,我就不說了,娶妻生子的,倒也踏實,你人肯乾,現在政策越來越好,早晚能過的紅火。”

“你要是真的考大學了呢,就又不一樣了,你本事大了,能量也就大了,以後呢,你畢業了回陝北去,那可就不得了了,但是你得吃大苦,出大力,好好兒的學才行,得有這一個心性。”

老實說,國中沒想到,西愛有這個遠見。

但是呢現實問題就是,底子薄,家裡也沒錢,年齡也大了,小支書自己能不能行呢?

是啊,能不能行呢?

小支書自己回去了,收拾了包袱,打算回陝北了,也沒跟西愛說一聲。

趁著中午,大家都休息會兒。

自己看著這地兒,眼眶都紅了,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也還是這樣。

他家裡沒錢念書,他也賺不來那麼多錢念書。

木頭門輕輕的一聲響,西愛趴在窗戶那裡,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推開窗戶,“走了?”

小支書沒回頭,“嗯,走了,好好保重。”

抬腳,一隻手扶著門。

人正好在陽光下麵,越發的顯得衣服陳舊,那一雙黑布老棉鞋,千層底兒穿這麼久了也沒壞,還是單的鞋呢。

“鞋子是你媽做的嗎?”

“嗯。”

很無厘頭,小支書一隻腳不知道要不要抬起來,不知道西愛這是什麼意思,要走了,問這麼一句,閒著無聊嗎?

用儘力氣抬起來,他希望西愛閉嘴吧,不要再說話了,耽誤他走路,結果剛抬起來腳後跟,西愛就再來一句,“哦,做的蠻用心的,很結實,肯定做了不少針吧。”

一句話,戳的小支書肺管子疼。

想起來他媽了。

“你回去大家會嘲笑你的吧。”

有點冷,她換個胳膊撐著下巴,人還是那樣笑嘻嘻的看著小支書,就跟看笑話一樣的,瞧瞧,這麼回去了,多喪臉麵啊。

小支書徹底沒忍住,轉過身來了。

剛要說什麼,就聽她嘴欠,“喲,大姑娘舍得回頭了,我當是多金貴的臉呢。”

掐死她算了,伸伸想,他閉著眼睛實在是裝不下去了,隻能睜開眼睛,看著西愛到底說什麼。

小支書真的,長這麼大,村子裡混著呢,但是也沒遇到這麼欠的人,那嘴啊,是真的沒德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臉蛋在太陽底下呢,白的發光,一身懶洋洋的,斜著眼睛看小支書,自己擺弄著手指頭,西愛心想,你這會回頭了,我還不惜的看你呢,“要我說啊,有的人呢,就適合一條路,平凡之路唄。”

“一輩子就一回,舍不得作孽是不是,所以得心驚膽戰日夜啼哭的按著老祖宗的路子走,生怕走錯了一步要自己變得出彩了,可這勁兒的要自己平庸唄。”

“你回去了,你爸給你取個媳婦,再生個娃娃,多分幾畝地種種,好家夥夠吃了,再也不用餓肚子了,滿意了唄。”

說著說著,覺得真沒意思,竟然就走了,真出息,一副折騰不起的樣子,配不上她的感情,臉倏忽就變了,雖然是麵無表情,但是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寫著不配倆字兒,“你要是這樣子,當初就不應該出來,出來了長點見識了就應該回去,不應該來找我,就不應該走了半兒道還回來,現在,馬上,滾。”

一個滾子,說的清晰又圓潤。

沉甸甸的,壓在人的耳朵裡麵,跟耳朵地震了一樣,心稀裡嘩啦碎的。

伸伸整個人都緊張了,想著這要是一拳從窗戶外麵打進來,西愛也不曉得躲不躲得開。

要打圓場,但是西愛眼神就一直那樣的,他也不好動,他這人呢,特給西愛麵子,就是西愛做什麼說什麼,哪怕就是不對的,他不認同的,從不當著麵說她。

小支書覺得做了什麼孽,受這個委屈啊,他當初就應該直接回陝北的,結果想想半路又回來了,給西愛當好幾個月打雜的,讓人侮辱成這樣。

西愛那表情,眼睛本就是細長細長的,那囂張的表情,總是冷冷的嘴角虛偽的翹起來一點點,眼皮子是用來下垂遮擋視線的,然後緩慢眨眼的慢動作,全部都在表達不屑。

這臉,真的打一圈下去吧。

伸伸一把扯過她來,自己趴在窗戶上去了,笑的很成功,“先不急,不急,有話慢慢說,慢慢說。”

第206章 不高

小支書覺得吧,有些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大概是真的命大,“你這樣的,在我們那裡,早就給打死了。”

“謝謝,我命不錯。”

然後標誌性的斜著眼睛看人的眼神,幾分的不耐煩,幾分的火上澆油,再無辜一點的三分表情,很好,完美。

意思就是我命好,你不行,我八輩子也不會去過你那樣的生活。

小支書剛下去的氣,瞬間又起來了,剛才要不是伸伸給拉了一把,那一拳頭就給西愛打上去了,讓她嘗嘗社會險惡。

“喝茶,喝茶。”

伸伸拿著茶壺倒水,結果一滴水也沒有,倒了半天,跟小支書,“要不,你去燒壺水。”

小支書自己起來了,他就是燒自己,也不願意跟西愛說話了,話你說的都對,你聰明,你有文化,你能的不輕,那你也不能這麼說話。

伸伸自己出來,看著他這樣,蹲在一邊陪著,小支書挪了挪地方,不是很搭理他。

“還生氣?”

“不生氣,我知道為我好。”

小支書悶聲悶氣的,西愛當然是為了他好的,為了遠大前程,這是最好的選擇。

心裡這麼一想,也舒服了,話糙理不糙,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想想也怪感動的,剛想抬眼看伸伸,就聽他說,“想多了,她一般不太為彆人考慮,這個事情她有自己想法可能。”

一口氣沒上來,小支書覺得自己就是作孽,你說這耳朵犯了什麼錯,天天聽著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