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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依然是拎著那個包,上了火車,一路向西。

火車穿過青楊樹,然後到了胡楊地兒,她把女兒照片拿出來,反複看幾次,最後妥善保存到錢包裡麵去。

同行的朱成仁,一把大胡子已經沒了,黑色中山裝在身,看著照片,“你女兒吧?”

“是,七歲了,調皮的很。”

收起來照片,小小的黑白的一張,輕輕的插進錢包夾層裡麵。

照片裡麵小姑娘剛拍的照片,特意洗了兩張,給梅如一張,給張建國一張。

白色的襯衫上麵有紅花,下麵是紅色的鞋子,黑色的褲子,人彎著眼睛笑,看起來脾氣好極了。

朱成仁微笑,看著窗外,依然變換天地了,百裡無人煙,外麵好似拉起來幕布一樣,人趴在窗戶上看新鮮,等看清楚的時候,倒吸了一口冷氣,是沙塵暴。

晚上起風了,梅如順著窗外看,看到一個個的手電筒,那麼亮,星空璀璨。

十步一崗,五步一哨。

是衛兵,為保衛鐵路乾線運輸科學研究物資、保護科學家們,在各大鐵路路段設置了哨兵保衛安全。

外麵黃沙漫天,蔽日彌漫,隻有一盞盞燈,一根根繩子穿在腰上,衛兵□□的立在黑暗中,像是幾千年不倒的胡楊。

為了尋找合適的研究基地,先遣部隊接到保密命令,去沙漠裡麵尋找合適的位置,然後對安全範圍進行排查。

同年,選址羅布泊。

陳大將任命張將軍擔任□□基地領導,我們的核試驗場地勢蘇聯援助專家設計的,可以試爆20000噸的T當量□□。

可是美國同期,在比基尼島已經試驗了15000000噸的T當量的□□,我們還是20000噸的當量。

朱成仁是領隊,他站起來緩緩,到車廂中間,這一列車都是各地來的科學家,主要是401研究室的,“20000噸和15000000噸在一架天平的兩端永遠不會平衡,20000噸支撐不來我們6萬萬的民族啊。”

“張將軍專程去北京,提出了重新建場地的建議,才最後選址了現在的羅布泊。”

“同誌們,我們既然來了,便做出一點名堂出來,咱們也做出15000000當量的□□來,不僅僅是□□,還有□□。”

列車上,不知道誰帶了口琴,吹著曲兒,聲聲柔情似水。

同年3月,羅布泊為核試驗新廠址。

5月,核試驗基地司令員張將軍率領剛剛組建的5萬建設大軍,開進羅布泊,進行核試驗場的所有建設。

公路、機場、地下工事修築以及監控、通信、檢測設施,還有最重要的是一座102.438米高的鐵塔。

同年8月,滿載科學家們的列車,緩緩駛向了羅布泊遍望極目,唯以死人枯骨為標誌,這就是羅布泊。

上無飛鳥,下無走獸的大漠深處,有了人煙。

解放軍在這裡靜靜的拉開鑄造核盾牌的序幕,梅如看著簡易營房,看著乾涸的孔令河,看著台上的張將軍,解放軍,在死亡之海裡麵營造了春天。

與此同時,全國上下,十萬餘人工人從事相關試驗器材的製作,地質學家出入深山勘測,還有鐵路工人保證運輸,當地民政部門竭儘全力保障物資。

氣象局采集幾十年數據信息,空氣濕度還有風力風向,全麵著手核爆實驗。

還有醫療隊,從事核輻射研究,保障基地人員最大可能的減少核輻射跟核汙染。

舉全國之力,造一個盾牌。

梅如走了,對大院兒影響可有可無,她即便是在家裡,也是整日裡在屋子裡。

轉眼到了隆冬,屋子裡宋慧萍養的水仙花兒也打花苞了,她仔細算計著過年的日子,務必年景的時候開花,不能早了,也不能晚了。

如今看來,怕是不能在新年的時候開花,因此便每日中午的時候端著盆在太陽底下曬,過了日頭再挪到爐子跟前兒。

西愛靠著老牆根,冬陽像是爬坡的騾子,一點一點從背後的牆上纏繞朱紅色的漆紅柱子,她腳上踩著毛氈子鞋,裡麵是兔子毛兒的,看著安會計出門。

眯了眯眼睛。

“奶奶,我街上買一串兒山裡紅吃。”

宋慧萍拿錢,看她伸著白生生的手,想給一毛,誰知道西愛手快,抽了一張五毛去,著急忙慌的就跑,“五毛好了,多餘的還能買山藥豆兒吃呢。”

誰知道一出門,便跟人撞一起去了,手裡的五毛錢也掉地上去了。

她心疼壞了,趕緊撿起來,瞪著劉伸伸,“趕著投胎呢是不是?”

劉伸伸給氣的,這死丫頭,為什麼就總是對著自己橫眉冷眼的,眉眼冷冷的吐口,“是,我趕著去投胎,你趕著去做什麼?一起投胎啊?”

“閃開,趕緊的。”

西愛一隻手抓著自己的帽子,兩條腿倒騰的跑,她今兒要乾大事呢,就是毛線帽子大了一點兒,老是蓋住了眼睛。

倆人一直到了秦羅鍋的小酒館後麵,那裡有一棟荒蕪的老宅子,過於陳舊不能住人,位置又偏僻,加上坍塌的半個牆壁,總有一股森然,小孩兒都不過來的地兒。

她趴在那裡,看著安會計進去。

然後又看著他出來,拐過了巷子口。

拍了拍身上的土,看著劉伸伸,“又開始聯係了。”

安會計這麼長時間了,竟然又開始了。

自從梅如時事件之後,劉伸伸跟西愛便注意著安會計了。

先前便發現安會計近日裡出門頻繁了,且有次看他放在外麵的鞋子,上麵有泥水。

正兒八經的隻在城區,冬日裡少有泥水那麼厚重的,縱然是有泥水,也是在鞋上一點兒。

伸伸皺了皺眉頭,“是,但是我們從來沒看到過什麼人來這裡傳遞消息。”

他們在裡麵,在這個老宅子裡麵,肯定是有信息傳遞的,至於如何傳遞,什麼內容,一概不知。

唯一知道的是,安會計,喜歡在午後人靜的時間裡,出門取消息。

他喜歡在午後,吃過飯剛好人懶散的時候,老太太姑奶奶們歇覺的時候,出來做事情。

倆人站在那裡說完,便掉頭回家。

等著人走了,沒有看到,安會計從拐角那裡走出來,冷冷的看著他們兩個背影。

他沒走,他心裡不太對勁。

因此這次便格外的謹慎。

做特務的,疑心病重,走一步退三步,殺個回馬槍是常態。

隻是沒想到,他扶了扶眼鏡框,想著張西愛這個丫頭。

大院裡的人都說她聰明,可是自來沒有見識過,今天,安會計見識到了。

能關注他,跟蹤他,還能推斷到這一步的,不是一般的聰明了。

這兩個孩子,他動了動手指。

他任務還沒完成,他還不能暴露。

所以

第26章 魚湯

安會計轉身,手插在口袋裡麵,去了菜市場。

“安會計,中午來的這麼早啊?”

安會計笑了笑,人很隨和了,慢慢的戴上深藍色的長套袖,拿出來口袋裡麵的鋼筆,人隨和的回應,“中午吃了飯沒有事情,便早點過來,剛好一會兒還要收貨的,幫著一起忙一會兒。”

這天下午菜場忙得很。

安會計手裡拿著鋼筆,低著頭在紙上寫著,嘴微微動,“今天多少斤魚啊?”

“大黃魚,小黃魚,還有花鰱魚,總計288斤。”

送魚的女老板穿的樸實,低著頭看著地上的魚簍。.思.兔.在.線.閱.讀.

安會計扶著眼鏡,抬頭看了她一眼,走近彎腰,一點一點看著魚,仔細清點怕有不新鮮的。

倉庫裡麵人來人往的,忙得很,隻有這一個角落裡麵,安會計在背影裡麵,良久,開口,“這次的貨,還是我來做吧,貿然換人來的話,不僅僅是人麵孔熟悉在菜場裡麵不熟悉,而且熟人熟門熟路的,到底好說話。”

女老板把魚簍從秤上搬下來,人看著瘦弱,但是手勁兒卻大,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上帶著一點兒黃繭子,身上卻帶著一點婉約清秀的氣質。

“這事兒,我做不了住,等回去跟當家的商量一下好了。”

說完,魚簍裡麵的魚倒在水裡麵,摞起來就走了。

安會計從知道西愛承認她自己因為一塊糖被敵特收買的時候,便知道了,這個丫頭不簡單,鬼丫頭像是知道了什麼,跟組織上回報過了。

今天終於確認了,他以為自己在放長線釣大魚,沒想到那兩個孩子也在放長線釣大魚,一直在等著他呢,如果不是他今天直覺的殺個回馬槍,看了個正好,怕是就栽在兩個不起眼的小毛孩身上去了。

上級為了保險起見,要他撤走,換人來做。

可是現在,他撤走之前,得做一件事情,就是把西愛跟伸伸解決掉。

親自解決掉,永遠不留後患才好。

組織上要換人來做,安會計不能要新人來做,他們是有組織紀律規定的,這一次辦事不利,還差點賣了破綻,讓所有人功虧一簣,他堅持不換人自己來做,也是為了將功贖罪。

手最後拎起來一條魚,已經死了。

肥碩的肚皮浮在水麵上,是一條大花鰱。

他便跟人商量,“已經不新鮮了,便宜賣與我吧。”

菜場會計好處多多,便宜菜是不缺的,蔬菜瓜果運輸過來總有損耗,內部人也要給自己謀點福利的。

“我幫您收拾好了,下班來拿便好。”魚攤的夥計便拎出來,單獨放在一邊,這一條便不賣了。

孫大妞看著外麵天色漆黑,蔚藍星空。

小孫在打算盤,她估摸一下時間,恰好聽外麵腳步聲響起,便趕緊下炕,“你爸爸回來了。”

連忙在紅泥火爐裡麵添了碳火,火苗竄出來火花,小孫看見了,抓了一把山裡紅,放紅泥火爐邊圍一圈,輕微的刺啦灼熱的聲音暴起。

那腳步聲近,推開門,便看孫大妞迎上來,小孫跟著喊爸爸。

兩張小臉兒對著,孫會計笑了笑,“菜場裡麵的魚,這條不新鮮了,便宜買回來燉湯喝。”

這麼大一條,要十幾斤的了,魚頭做豆腐湯來吃,又或者清燉一鍋來吃,已然絕味。

孫大妞要接過來,卻不妨聞到一股兒的腥味,一陣乾嘔,人便真的吐出來了,小孫話說到一半,“明兒喊西愛——”來吃。

嚇了一條,趿拉著鞋問,“媽,你怎麼了?”

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安會計也急忙去扶著她坐下來。

孫大妞指著他手裡的魚,“遠點兒,遠點兒,犯惡心。”

人暈在炕上,隔壁的彭大奶奶進來,一會兒便笑著出來。

“懷孕了,不能見腥味兒呢。”

這安會計結婚也這麼長時間了,彭大奶奶最愛見人家裡添丁進口,家族興旺,這會兒看孫大妞有孕,隻有高興的份兒。

安會計一愣,時而含笑的麵龐微怔,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