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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安拙的善意,她笑笑:“謝謝你來看我。”

安拙坐下,想了想才說道:“我跟你的情況一樣,也正在打離婚官司。”

女人瞪大了眼睛,忙問:“你老公也不同意嗎?他有家暴你嗎?還是出軌了?”

安拙點頭又搖頭:“對,他不同意,他要是同意了我們也鬨不到法庭上,但他沒有家暴,也不算出軌。我們隻是感情不和,地位不對等。所以,恐怕比你還難離。”

女人若有所思:“那你比我幸運,我遇到的是個人渣。”

“你都說他是人渣了,為了這麼個玩意兒,差點丟了自己的命,根本不值得。”安拙說出了今天來見對方的真實目的,她就是來勸人的,當初自己算是幫了她一回,實在不忍心看對方再想不開。

女人點頭:“我後悔了,不應該這麼做,傷害了自己,對方卻一點損失都沒有,太傻了。”

安拙還想再說點什麼,病房門被推開了,閆圳大步走了進來,他來到安拙身邊,俯身對她說:“我來接你了,不要打擾傷者太久,人家要休息的,我們該走了。”

確實不好太過打擾,今天安拙說的這些話,還是有點交淺言深,反正她想說的也說了,於是站起來對病床上的女人說:“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安拙跟閆圳一起離開醫院,閆圳觀察著安拙的表情,安拙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問道:“你看什麼?”

閆圳說:“你跟她的情況不一樣,你想要的都能實現,不用考慮她走的那步。”

閆圳的這個應激反應還沒過去,竟然還在怕她會有樣學樣。安拙隻得再強調一遍:“我不會跟她一樣的,我可愛活著了。”

閆圳沒說話,應該是對她的說法感到滿意了吧。安拙想起正事,問他:“你要帶我去哪?要談什麼?”

閆圳難得開起玩笑:“反正又不會把你賣了,我保證,你今天跟我出來不會後悔的,必有所得。”

安拙心裡吐槽,我想得的隻離婚一件,他能給嗎?閆圳在跟她的關係處理上,總是跑偏,他說的“不後悔”與“有所得”,大概率應該是自己不想要的東西。

安拙沒有想到,閆圳帶她來到了歐大。

歐大的校園是對社會開放的,它的體育場裡一年四季都有海市居民來鍛煉身體,閆圳與安拙更是輕而易舉就進到了校園裡。

老實說,安拙從畢業就沒再回來過,熟悉的教學樓,圖書館,第一、第二食堂,還有小花園的味道,這一切把安拙帶回到了以前的記憶裡,一時令她回味起來。

閆圳也挺感慨的,隻不過他沒有安拙那麼感性。兩人來的時間點正是學生們成雙成對出沒的時候,看到這些情侶,安拙不知閆圳怎麼想,她是有一些尷尬的。

因為在大學時,他們一天戀愛都沒有談過。閆圳是在已經離開了校園後,才跟安拙提出要娶她這件事的。

兩人共同在歐大讀書重合的時光裡,閆圳是仝玲的男朋友。眼前這些小情侶們出入的地方,做的事情,應該閆圳與仝玲以前都做過吧。所以,帶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於安拙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校園很大,逛一圈很累的,安拙走了一半該追憶的都憶完了,不打算再走下去了。她停下跟閆圳說:“不走了,你有什麼話現在說吧。其實,我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好回憶的。”

閆圳:“誰說沒有,你來。”拐了一個彎,籃球場出現在眼前。

“我們還是有的,其實還可以有更多的,隻是我畢業的早,才沒有更多機會的。”閆圳指著一處地方:“我還記得,那天你是坐在那裡的。”

安拙想了起來,她不記得她坐在哪裡了,但她確實以前總在這個籃球場看身為學長的閆圳打球。

以安拙對閆圳的了解,他應該注意不到她,就算注意到了,也應該不記得的。疑惑沒多久,安拙猛地想起家裡的畫冊,被他看了?

一抹紅爬上臉蛋兒,不是害羞,而是感到羞恥,為當年癡蠢的自己。

安拙躲開視線,不再往籃球場地裡看:“都是以前做下的傻事,你其實也不用一直記著的。”

“我當然要記得,因為以後小學妹再也不會為我做這種傻事了吧。”閆圳低語到如自言自語,耳邊砰砰傳來籃球打在籃板上的聲音,安拙沒太聽清。

手忽然被閆圳拉住,她剛一掙,就聽他說:“就拉一會兒,你過來,我有話說。”

被他拉著到了一個清淨的地方,閆圳鬆開她,與她相對,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然後狠狠了%e5%90%bb了她一口,很急很短,安拙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聽到從他離開她的唇的嘴裡說出:“我同意離婚,我放你走。”

第60章

安拙瞪大了雙眼,已經忘掉了閆圳剛剛突然襲擊的%e5%90%bb,也顧不得他還放在她腰上的手。她向他確認:“你是說,你同意離婚了?和平的?不用再上庭的那種?”

閆圳慢慢鬆開了她,後退了一步,與安拙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後,認真道:“就算你不認為這裡有我們的經曆,都改變不了我們是從這裡開始的事實。從這裡開始就在這裡結束吧。”

安拙聽得直點頭,隻要你同意離婚,你說什麼都對。

閆圳看著她綻放光彩的臉龐,帶著笑的眉眼,無一處不在說明著她的開心與興奮。離開他就那麼高興?可真是紮他的心啊。

那個%e5%90%bb像是個分水嶺,安拙能感覺到,閆圳對待她態度的轉變,他客氣了許多,公事公辦地說:“明天我會聯係李蘭芬,她會配合你方律師撤訴的。”

這是讓她撤訴吧,安拙微低著頭想了想說:“我不是很懂程序要怎麼弄,等我跟陳律師溝通後,再聯係你。”怕他反悔又趕忙加了一句:“知道你忙,我會很快的,儘量不耽誤你的時間。”

閆圳聽出來了,安拙話裡的潛台詞,還是不信任他,怕她撤了訴,他再反悔。

他態度官方:“你不用考慮我這邊的時間,是去法院還是……民政局,我都配合你。”

如果不是現在正打著官司,安拙至少要知會陳律師一聲,她恨不得現在就跟閆圳定下明天民政局見的約定。

閆圳見她不再有異議,問了她一句:“送你回去?”依然透著客氣,安拙下意識地不想麻煩彆人:“不用了,你忙你的。”

閆圳點頭:“那,我等你消息,再見。”

安拙目送著閆圳離開,心裡感慨,他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以前是不顧她的個人意誌,想要控製她的人生,可以說完全沒有界限與分寸感,哪想到答應了離婚後,客氣又疏離。

安拙被閆圳一連串的操作震住了,很多細節她都來不及細究。現在回想閆圳剛才的冒犯,應該是離彆的意思,離彆之%e5%90%bb像個儀式,閆圳在心裡與她進行了剝離。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挺好的,閆圳拿得起放得下,以後兩人橋歸橋路歸路,各自歡喜。安拙深深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多月來的鬱氣、壓力一掃而空,身心愉悅。

閆圳機械性地往校園外走著,被一對打打鬨鬨地小情侶撞到,女孩踩了閆圳的腳,沒等她說什麼,男孩先道上歉了:“不好意思,對不起。”女孩也馬上跟了句:“對不起。”

閆圳擺了下手,繼續走路。耳聽身後,女孩的聲音:“他好帥啊。”男孩笑嘻嘻地:“找打是吧,誰帥?”

女孩:“你帥你帥,天下第一大……”

聲音飄遠,閆圳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女孩已跳上男孩的背,男孩背了她幾步,女孩主動下來摟著他的胳膊,親密得如一個人。.思.兔.網.

這種場景對閆圳來說有點陌生,上學時應該是看到過不少吧,但他即使在荷爾蒙最旺盛的青少年時期,關注點也不在這些情情愛愛上。

對女人有過好奇,到也就那麼回事,這個過程於閆圳一閃即過。出校園進社會,身邊都是成年人,都是要倚仗他過活的社會人,彆說打鬨了,廢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此時,這對小情侶的互動卻被閆圳看進了眼裡心裡,他竟有些羨慕,羨慕一些他以前覺得可有可無,並不重要的東西。如果……閆圳想像他跟安拙在嬉戲打鬨……他心裡難受起來,轉身離去。

沒有關係,他是閆圳,失敗了不怕,可以從頭再來,他愛的他要的,終將是他的。如他這樣的家世人品,智商情商,如果還不能讓自己及所愛過好,讓他以前的成就,那些讓他驕傲的過往全都沒有了意義。

閆圳啟動了車子,轎車飛馳而去,如他的心意,永往直前決不言敗。

民政局辦事大廳,與結婚通道排起的長長隊伍不同,離婚業務這邊冷清了許多。

一對對新人兩兩作堆湊在一起,臉上透著喜慶。閆圳努力回想他跟安拙登記那天的情景,卻是一片空白,而一旁的安拙也被勾得想起了往事。

登記那天是周五,豔陽天,安拙記得很清楚。當時閆圳並沒有跟她在這裡排隊,而是叫司機去排號,快到的時候,他跟她才進去。

當時安拙還單純地覺得麻煩司機師傅不太好,提出她去排號吧。閆圳當時看了她一眼,是不解與不耐的眼神。

那時的自己怎麼敢違背他呢,立馬不說話,乖乖等著了。一個處理公事,全情投入。一個不敢打擾,沉默無語,沉浸在馬上就要和喜歡的人成為一家人的暢想中。

安拙拉回思緒,往事不能憶,都是欷歔。

最後簽字的時候,閆圳拒絕了安拙簽完字後遞給他的筆,天知道,那一刻,安拙緊張死了,她太害怕離婚的事出現波折了。好在,他隻是究講究的毛病犯了,拿出自己的筆,動作利索地簽了上去。

安拙盯著他的手,在他落下最後一個筆劃後,她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全程閆圳一句話都沒說,隻在看到離婚證時,疑惑了一句:“紅的?”

工作人員抬眼回了一句:“早就是紅的了。”

安拙把小本本收好,表情卻沒收住,閆圳掃她一眼:“就這麼高興?”

安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一直是翹著的,她收了收,卻聽閆圳又說:“想笑就笑吧,彆憋著。”

與安拙對離婚證的小心仔細不同,閆圳出了屋,在走道裡邊走邊撕,撕完順手扔到了路過的垃圾桶裡。安拙走在他後麵,把這一幕看了個滿眼,下意識地護了護她包裡放離婚證的地方。

這次,閆圳連客氣都沒了,直接上車走人,當然安拙樂於此見。

走出民政局,安拙才確定,本以為要磨上兩年的黏糊事竟然圓滿解決了。她終於不用再壓抑自己,嘴角重新翹了起來,越翹越高,腳下步伐也輕鬆起來,一蹦一跳地,看在遠處車裡閆圳的眼中,她快樂得就要飛起來了。

閆圳表情隱在暗色的車窗玻璃裡,神色不明。

健身房裡,王璐躥到那陽身旁,語帶驚訝道:“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