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1 / 1)

傳說模擬器 止汶 4254 字 4個月前

的一個奴隸竟然會有以下犯上取而代之的想法,沒有多少防範意識,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腦說了出來,“嗯,確實是個問題…你記清楚了,我叫玉和,是天際財團的嫡係長子,從小被父親養在外麵…要求救的話,你就去找我爺爺的舊部,就是天際財團董事長那派…他們會保護我繼承天際財團……”

他想了想,害怕阿石還沒找到自己爺爺的舊部來救自己就死掉,不放心地反複強調,“你記得避開那個長著雙青眼睛叫巫辭的家夥,他就是個無藥可救的瘋子,暗星有史以來最凶惡的犯罪分子和反人類分子!他之前好不容易落網被抓進監獄都煽動了一整個監獄暴動,還能隨便用一支鉛筆就無限製殺人,鉛筆隨便一扔甚至能造成火山噴發或者是海嘯之類的!玄乎的不得了!你千萬彆落到他手上,絕對會死的很慘的!”

“我記住了。”阿石換上了小少爺的衣服,把那枚證明身份的玉佩掛在%e8%83%b8口,“我會努力用你的身份活下去。”

“什麼?”小少爺沒理解他話的意思,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阿石那雙布滿老繭的手一隻掐住他的脖子,一隻帶著不可掙紮的力道捂住他的口鼻。

“唔唔!唔——!”

少爺死在河裡,石頭取代了玉。

其實小少爺是有些病急亂投醫,阿石常年營養不良又從事大量勞作的身體沒小少爺那麼高,昂貴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不倫不類,粗糙的皮膚和手上的老繭、乾枯雜亂的頭發,幾乎一眼就能暴露他的身份。

不過阿石在河裡看著自己的模樣也沒有自卑,他扭頭撿起一塊河裡的石頭,狠狠地砸在了死去的屍體的臉上,將那張臉砸得血肉模糊,然後洗乾淨自己的臉和手,拖著屍體扔進了一般用來扔他們這些奴隸屍體的坑洞。

坑裡的屍體很多,並且每隔兩天就會被清理一次,拿去做肥皂或是做化肥,不會有任何人發現多了一具屍體。

阿石不算太聰明,但有一股總拿命做賭的狠勁兒,不然也不可能在礦洞裡活那麼久。

他記得小少爺說很少人見過他,父親又死了,所以…隻要真正的小少爺消失了,他又拿著信物,那麼,認真編句謊話,他會有一定機率成功取代這個身份。

現在,要做的就是從這個被封鎖的礦坑逃出去,去找天際財團的董事長一派。

小少爺看樣子是從上遊漂下來的,這代表上遊一定有可以逃出去的機會。

阿石通過小河一路向上遊,常年營養不足和睡眠不足的身體十分虛弱,但他的意誌卻覺得越來越有勁,河水的衝刷和這段艱辛的路途就像是將石頭打磨成玉石的步驟,越來越給予他真實感。

他通向的是自由和新的人生,所以他不怕累。

阿石遊到上遊的儘頭,爬上戈壁,終於見到了城市邊緣的輪廓。

那是一座即將破曉的城,每一棟樓都像巨大的軍刀插在地麵上,宏偉而肅穆,那是屬於天際財團管控的天際城。

天邊一抹青光將至,劃破了黎明,阿石第一次見到記憶中模糊的太陽。

“您很會逃,在下找了許久。”

一雙手忽然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青年溫和的呼吸從背後靠近,帶著絲絲血腥的藥味卻很沉靜,讓人察覺不到危險。

“彆害怕,隻要您配合,在下暫時不會殺您。”

有著蒼青色眼眸的青年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卻毫不關心自己的傷勢,他從背後摟住阿石,若無其事地摘下阿石脖子上的玉佩輕輕摩挲。

阿石總覺得那修長的手指是在確認那塊玉的模樣和質地,與他這塊假作寶玉的河中頑石相對比。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明明應該感到恐懼,感到自卑,卻隻從青年冰冷的皮膚上嗅到淡淡的藥味,在那苦澀的藥味裡察覺到溫和的妥帖。

阿石喝過中藥,在礦山這裡,他們是消耗品,但總歸是孩子。有個年紀很大的奶奶是一位守衛的母親,有時心疼他們這些孩子,會在礦山附近采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藥回來,給他們熬點不知是否有用處的中藥湯水。

這位青年給阿石的感覺就像熬中藥時絲絲縷縷的煙氣,讓苦澀的味道酥酥|麻麻地鑽入骨頭,使這點兒暖意泛出一點不知期望什麼的酸楚,一直從尾脊骨竄入大腦。

這對於底層人來說並不算太苦,喝下後就能安穩沉入夢鄉。

“很抱歉…”青年將一支鉛筆抵在了阿石的脖頸處,做的是威脅的事,卻很親昵地將他的腦袋按在懷裡,安撫羊羔似的揉了揉他的頭發,“您現在被綁架了。”

阿石的臉貼在青年的%e8%83%b8口,想起了小少爺之前和他形容的“巫辭”。

那麼,現在挾持他的就是那位“巫辭”,全暗星有史以來最恐怖的犯罪分子?

人的名,樹的影。

隻要有名聲傳出來,就代表很大幾率上來講不是泛泛之輩。“巫辭”在天際財團的繼承人小少爺嘴裡都是那樣的名聲,哪怕他模樣再無害,語氣再溫和,也絕對不能反抗。

阿石可沒有僥幸地認為自己能夠打得過這位“全暗星有史以來最恐怖的犯罪分子”的可笑設想,他立刻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卻被巫辭抵住了嘴唇。

有著沉靜青色眼眸的青年微笑著低頭看他,那雙眼睛仿佛含魔魅的蠱惑,“噓,彆辯解,聽話。”

阿石鬼使神差說不出任何話來了,他沉浸在那雙青色的眼睛下生不出任何反抗的想法,隻想要永遠被這雙眼睛這樣注視。

他迷迷糊糊地把靠著這身份獲得新人生的決定拋在腦後,乖乖地跟著小少爺死前千叮萬囑過危險的恐/怖/分子上車離開。

巫辭不像一個犯罪分子,他更像是一位長輩。他說話總是溫和的,行為總是得體的,情緒總是克製的,一切事情都能被他安排好。

他並不像是小少爺說的那種瘋子,他的精神很穩定,穩定到讓阿石都覺得他理智過了頭。

阿石很確信巫辭看出了自己是個假冒的頂替者,因為雖然名義上來說是綁架,巫辭卻一直對他很好。

巫辭對於一切都遊刃有餘,不像挾持他逃亡,反而像帶著他一邊戲耍那些追捕人員一邊旅遊。在旅行途中,巫辭會給他買新衣服,帶他吃好吃的,教他讀書識字,帶他出去玩,還教他一些用於生存的能力。並且對於他總是不吝嗇於誇讚和關心,從來都沒有一句難聽的話或是想象當中的折磨毆打。

簡單來說,巫辭自有一套自己的綁架方式,讀書識字、演講格鬥都是教學,隻獎不罰,做的好就給獎勵,比如玩具、睡前故事、兩個小時遊戲時間之類無關緊要的東西。如果做的不好,巫辭就會摸摸他的頭輕笑著說這次不能給他獎勵,請他下次再努力一點,並且溫和地教他下次該怎麼做。

這興許是厚愛,抑或隻是一場服從性培養,就像牧人懷抱羊羔。不過阿石不在意,他喜歡和巫辭在一起,喜歡巫辭看著他,喜歡巫辭對他說話,最好永遠都這樣。這樣的話,天際財團的位置他也可以不去搶。

很難想象巫辭隻比他大幾歲,也很難想象巫辭這樣的人是個窮凶極惡的罪犯。

據巫辭說,他是運氣不好,被天際財團盯上,被汙蔑殺了人,才逐漸被逼成了罪犯。

“光輝偉岸”的天際財團是能夠切實體會到的殘酷無情,而身旁“凶名遠揚”的巫辭又是那麼溫和耐心,阿石便對此深信不疑,感同身受,常常在心裡暗自為巫辭打抱不平。

所以,每次在聽到廣播和各種新聞重複巫辭的罪狀時,阿石總是嗤之以鼻,說天際財團真是亂來,如果是他掌權,一定不會這樣對巫辭。

巫辭對這樣的言論隻是看著他輕輕笑笑,“你總不能控製人追求享樂與玩笑的劣根性,你該明白的,假如你沒有強到讓社會來適應你,又不能適應社會,那麼隻能怪你本身能力不足,而不是怪社會。”

阿石明白巫辭在提醒他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戴上麵具就摘不下來,可他已經將“玉和”的身份當成了自己的,這麵具已經長在了他的臉上,融入了他貪婪的骨血。

假如沒有這個身份,假如一開始他就沒有那塊玉,那他就隻是一塊河裡隨處可見的石頭,絕不會得到巫辭這樣的對待。他甚至沒有被挾持的資格,隻是一個累贅。畢竟巫辭劫持“天際財團繼承人”隻是為了更方便逃亡,並且讓天際財團名聲受損,施壓讓其延遲天幕計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所以每次,巫辭問阿石叫什麼名字的時候,阿石總會說,“玉和,我就叫玉和。”

甚至於,巫辭死時,他也是這麼回答的。

阿石跟著巫辭的時候,巫辭已經成為通緝犯許久了,之前還在監獄裡待過一段時間,身體完全被熬壞了。

巫辭手腕和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針眼,皮膚病態蒼白,稍微吹點風就會很虛弱,一直咳血。帶著阿石也都是以逃亡躲藏為主。他在這段時間唯一的目的就是阻止天幕計劃,阻止天際財團封閉整個暗星,放棄大多數人,讓太陽再不升起。

廣播裡偶爾聽見巫辭曾經犯下的“銀行搶劫案”、“偷竊核武器”、“挑起戰爭”、“引發海嘯”、“使用生化武器滅國”等罪行都像是另一個人做的無稽之談。

阿石覺得,巫辭是一個多好的人啊,哪怕對待他這樣一個被挾持的、滿嘴謊言的家夥,也都心懷善意,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換句話說,就算巫辭真的做出那樣的事情,也一定是被逼的。那他究竟被逼到什麼地步才會做得這麼狠絕?

又是什麼樣的折磨把一個曾經可以做出那些事情的巫辭變得像現在這樣苟延殘喘?

阿石不願去回想。

最後的一段時間裡,他們躲藏在天際城的廢棄港口。

城內的霓虹照不到這裡,隻有沙灘燃燒的火堆和天上的星光。

巫辭精神不是很好,在火堆上架起鍋,煮了一鍋白水麵,阿石則打算去海裡給他抓條魚。

碰巧,幾個喝的爛醉的年輕人勾肩搭背的路過,見了他們這兩個流離失所的野狗,認出了曾經不幸在娛樂節目上作為暗星公用小醜,現在又被稱為“全暗星有史以來最恐怖犯罪分子”的巫辭。

年輕人,喝了酒,熱血上湧,因為被洗腦的緣故,滿腦子愛國情懷和個人英雄主義,不顧後果,直接一腳踹翻了鍋,掏刀想殺了巫辭。

巫辭那時候已經病很重了。

有可能是沒躲開,又或是他早已預見了自己的死,總之,他被捅了一刀。

其實最痛苦的是他被一刀紮穿肺部,這可以說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了,他最後血溢滿肺部的時候連呼吸都做不到了,即便如此,他爬起身第一件事也是為阿石解圍。

他的肺葉傷到了,肺部氣%e8%83%b8,大麵積進了血根本沒法喘氣。

“今晚有流星,再最後看一眼星星吧。”巫辭扔開那幾個年輕人的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