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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 順頌商祺 4337 字 4個月前

好。”

賀川伸出手,沒碰江汀,就碰了下江汀懷裡的貓。

江汀開車上出租,正準備走,賀川突然叫住他,“你還不知道家裡密碼。”

出租車司機聽不懂中文,回頭催促他們快走。賀川示意會多付小費,問他能不能等會,順便借筆和紙。

“這是密碼。”賀川在紙上寫完,蓋上筆帽,頓了頓,又探頭看看江汀的眼睛,緩慢打開筆蓋,又寫下新的一串數字,“這是我的手機號。”

江汀下意識開始背誦那串更長的數字,記憶動作就好像長久分彆帶來的創傷後應激障礙,生怕下一麵後賀川又消失在哪個角落然後失聯又一個四年。

第71章 男朋友的權利

“有事給我電話。”賀川把紙條折起來,鄭重交到江汀手上。

江汀的手心碰到賀川的指尖,感覺對方出了很多汗,體溫有點涼。來不及問賀川是不是感冒還沒好,或者會不會穿得太少,的士司機就要求他們趕緊關車窗。

江汀隻得快速揮手示意:“記住了。你注意安全。”

回到公寓,江汀一手抱著貓,一手點開密碼鎖屏幕,照著賀川留的字條,輸入左側一圈數字,腹誹這家夥的加密方式真是一如既往地簡單粗暴。

兜兜還沒醒,江汀學著賀川以前的樣子給兜兜準備了晚餐和水,然後坐在沙發上清點自己的行李。手機隻剩下百分之一的電量,江汀充好電,登錄好自己的賬號後,許多未讀消息湧進來。

華高陽:[哥們兒,啥時候回國?走前吃頓飯不?]

柳青瓏:[麵試時間暫定下個月下旬,你練習得怎麼樣?]

媽媽:[三點水,還在加州嗎?回來我們聊聊好嗎?]

江汀挨個回複,到白靜丹這兒停住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既然已經變回人形也拿回護照,也沒理由賴在這裡不走了。

江汀盯著機票預訂頁麵,猶豫不多時,選了“明日”到北京的航班。然而這段時間剛好是加州的旅遊旺季,再加上天氣不好能飛的航班很少,時間合適的航班都已售罄。

不知道為什麼,江汀居然覺得鬆了一口氣。

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主觀想多在加州多待,江汀又點開了近期其他航次,仍舊未果。

離開的消息總要跟賀川說一聲,江汀切回跟聊天軟件,照著紙條,點開搜索框。

以前老是拿爪子敲鍵盤,猛然能用手打字了江汀還有點不習慣。江汀搜到一個黑色頭像、昵稱為He.,簽名為句號的人。

這個賬號江汀再熟悉不過,曾經他拿這個號的文件傳輸小助手跟賀川聊得火熱。如今手機拿回來,再用賀川的東西未免太過意不去,江汀便添加了賀川的好友。

對麵肯定也在的士上,否則不會回得那麼快:[對方已通過您的好友請求。]

江汀把He.改成“賀川”,然後發了一個“貓貓頭打招呼”的表情出去。

賀川很快回他:[貓貓招手.jpg]

江汀被逗笑了,沒想到川哥幼稚起來這麼好笑。

倆人鬥了半天貓貓頭表情包,最後江汀回歸正題:[我能用下你家鏡子嗎?馬上要麵試了,我想練個舞。]

賀川:[好。]

江汀又道:[還有,我想買下周的機票。]

網稍微卡頓了一下,賀川幾乎是同時發過來:[(鏈接)下周有個舞劇,想不想去看。]

這條消息停留時間不到一秒,等江汀的消息一到位就被撤回了。

賀川改發:[這麼快?]

江汀說:[嗯,回去先跟家裡聊聊。]

賀川過了會才說:[那我跟你一起。]

江汀忙說:[不用了,你不是還要忙畢業嗎,而且邵明輝那邊也離不開人,算了。]

說完,江汀想起剛賀川提到的舞劇,解釋道:[你剛發的那個劇,是全球巡演,我等回國再看。]

對麵好一會都沒動靜,這時候兜兜醒了,在窩裡玩起逗貓玩具,把交流按鈕拍得直響,滿屋子響起“餓了”“喝水”之類的聲音,江汀趕緊跑過去查看小貓的情況。

“兜兜,”江汀發現它隻是亂按,苦笑道,“過來,彆瞎跑。”

江汀抱著小貓坐回沙發上,拿起手機查看未讀消息,發現賀川半分鐘前發來一條語音。

“江汀,你是不是忘了我說在追你。”

低音沉穩,仿佛一位檢察官在陳述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江汀被擊得有點嘴木,心說就算沒忘,也不好一直提吧?

然而對方根本不給他回避的機會,又發來一條:“忘了也沒關係,我提醒你。”

江汀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回:[記得的。]

賀川那邊應該是進了醫院坐下來,方便繼續打字了,這回是用的文字回複,而且一回就是兩條。

賀川:[嗯,你也說過會讓我追。]

賀川:[就連小貓都知道,不能說話不算數。]

江汀僵硬地打字:[沒有不算數。]

賀川便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訴求:[那預支一下男朋友的權利吧。我想陪你回家。]

江汀居然一點沒覺得這個要求很離譜,反而很自然地將截圖發過去。賀川買好連座的票,將座位截圖發回去,繼續向護工囑托病房儀器使用的注意事項。

邵明輝已經開始第二次人工肝治療,經過血液更換,邵明輝看起來還是很憔悴,人比兩個月前瘦了不止一點半點。

賀川進病房的時候,他正盯著窗外紫色的晚霞發呆。

“醫生說,這次治療效果很好,各項指標正在好轉。”賀川把保溫盒放到他麵前,坐下拆餐具,瞥到茶幾上的花,了然,“Carl來過?”

邵明輝收回眼神,看著那束花,搖搖頭,“不知道,我剛醒。”

賀川便站起來替他檢查花的包裝,發現上麵沒留任何名字,“沒彆的訪客登記,應該是他。”

“他來怎麼都不說一聲。”邵明輝歎氣。

“你自己心裡沒數麼。”賀川抬眼說。

“我真沒說什麼,也沒嫌他煩……”邵明輝試圖辯解,但他自己也說不清究竟為什麼不敢見那孩子,乾脆放棄思考,“哎算了,你給我喝點湯。”

邵明輝現在還是隻能喝流食,餓得很快,賀川給他做了個食譜,再加上營養液,勉強能維持生命活動。

賀川問他想吃哪個,邵明輝指了指最右邊的,又說不想吃肉,賀川就幫他挑好,一勺一勺遞給他。

“你還挺會照顧人的。”邵明輝喝了幾口,忽然笑了。賀川問他笑什麼,他說,“謝了,川,這些天忙壞了吧。”

“再廢話我走了。”賀川板著臉。

邵明輝“嘖”了聲,正想笑呢,扯到肚子又覺得疼,“這麼不經玩笑呢……你家貓都得嫌你無聊。”

賀川聽到這才表情微動:“我無聊嗎?”

邵明輝揚眉,“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我的看法了。”

賀川把餐具往桌上一放,“誰在意你。”

邵明輝雖然身體虛弱,但腦子還算清醒,敏銳地意識到不對勁,“今天有事?”

賀川不解。

“手機,”邵明輝一語中的,“就剛剛那麼一會,你瞄它多少下?”

賀川倒也不辯解,就當是默認。

提到這個邵明輝又不困了,不知道是不是剛喝下去的那幾口湯給他的力氣,他居然能稍稍坐起來一點:“跟你弟成了沒?”

賀川彆過頭,“換血都擋不住你八卦是吧。”

“哎喲喂,啊疼疼疼……”邵明輝正想激動呢,扯到肚子了又開始喊疼,“給我點樂子,說說吧。”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賀川不確定地說:“他說他喜歡我。”

邵明輝來了精神,“然後呢?”

“但我想再追追他。”

邵明輝不懂:“這是什麼年輕人的新情趣嗎?”

“……”賀川讓他彆瞎說話,眼刀本來很凶,凶到一半回味過來不對勁,“不是。”

邵明輝不信,“親過沒。”

賀川照實:“沒有。”

邵明輝冷笑一聲,“這麼慫啊。”

“但是抱了一下。”

“?”

賀川決定不再跟他聊這個,讓他趕緊躺好了彆亂動,“吃完趕緊睡。”

“我又不是豬,天天吃了就睡。”邵明輝仿佛忘了自己是個病號,居然有點笑鬨的勁頭。

不過賀川也知道,這是他一天中少有的、精神還算不錯的時刻。大多數時候邵明輝都提不起氣兒,像個乾癟的樹葉人偶。

沒精神一會兒,邵明輝的力氣就花光了,蔫兒蔫兒地靠在床頭,帶著很重的呼吸音跟賀川說話。賀川讓他閉嘴好好休息,他偏不,偏要費勁又費神地張嘴。

“川啊,我現在很開心,真的。”邵明輝都快瘦成一具乾屍,卻還能戚戚帶著笑,“看到你喜歡的人還在身邊……”

賀川眼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忽然收了,趕緊說:“彆瞎想。”

“沒瞎想。”邵明輝吃力地搖搖頭,躺著大喘氣,虛弱道,“就是覺得……”

緩了會,邵明輝笑笑擺手,“你比我幸運。”

賀川不否認這句話,蹲下`身說:“所以,你要讓自己的後半生比我更幸運。”

邵明輝不再說話,賀川指著茶幾上的花,問:“這個用不用還給Carl?”

像以前很多次一樣,邵明輝點點頭,便閉上眼接著睡了。

賀川找到Carl時,對方剛從理發店走出來。賀川覺得眼前的年輕人有點變化,盯了半天,問:“怎麼把頭發染黑了。”

“你看出來了?”Carl奇怪地摸摸頭,“我還以為不明顯。”

賀川很想說一句“我並不瞎”,但忍住了,把花還給Carl,說:“邵明輝那邊,其實你不必每天都去的。每次都帶花,有點浪費。”

“我不覺得浪費。”Carl的失落很明顯,他低頭說,“我以為他喜歡花。”

Carl的猜測並沒有錯,但那大概是三年前。自從韓修文離開後,邵明輝就沒敢再買過一朵玫瑰花。他將跟那個名字有關的一切塵封,唯獨將自己活成他的樣子,自虐似的在世間留存每一個韓修文存在過的證據。

Carl見賀川沒有答話,兀自聳了聳肩膀,說:“我再最後去一次,可以嗎。”

賀川沒有阻攔,而是好奇道:“為什麼是最後。”

“也許看到看過我黑頭發的樣子,就不會再煩我了。”Carl若有所思道,“如果連這個方法都行不通,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賀川很難想象,這樣一個驕傲又耀眼的人會為了邵明輝做到這種程度。他黑頭發的樣子實在跟韓修文太像,像到賀川第一眼都差點晃神,還以為天公開恩,逝者重生。可實際上,他並不認為這個方法會對邵明輝有用,甚至可能讓那個病人生氣。出於一些惻隱之心,他沒有很快拆穿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