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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 順頌商祺 4335 字 4個月前

頁搜索了一些關於天音的話題,發現除了幾個小眾論壇幾乎沒人討論;隨後又去穀歌地圖翻找,毫無懸念地沒有找到上次去過的那家雜貨鋪。

他對照著天音說過的話,不停地回想雪崩發生時自己腦海中的念頭,然而那一刻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開關,他的記憶中除了過度受驚的小貓外,什麼都沒有剩下。

執念……自己究竟有什麼執念?怎麼跟小貓的產生聯係,又該如何解開它們?

一番搜尋未果,江汀煩悶地回到沙發上窩著。

既然那些怪力亂神的玩意兒解釋不清,那乾脆務實一點,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吧。

學過舞的體格健美而修長,不像小貓四肢這般無力,但江汀還記得自己早先接觸舞蹈時老師會教的、提高柔韌度和耐力的基礎動作。

不論什麼生物,多休息、多運動,總是對身體有益的、亙古不變的真理。

江汀來到陽台上曬太陽,順便把身體儘量掰成一道柔韌的橋。不過小貓的身體太差了,堅持不了多久後腿就開始打顫,江汀隻好做了幾個伸展動作。還好這棟樓對麵空置率很高,否則如果有鄰居看到一隻貓做這些動作,大概會被嚇得撥打911.

江汀在假期開始前,剛剛通過一場舞劇主演的初試,複試戰線拉得比較長,下個月才開始。但江汀現在已經開始有危機感了。

他從前旅遊,無論去哪裡都要先找練功房,再忙也要保證三小時的練習時間,從飲食到睡眠都嚴格控製,保持身體的力量與線條。來加州快一周了,幾乎沒做過什麼練習,他實在擔心這次來之不易的練功機會就這麼沒了。

他來劇團雖然沒到一年,但被拒的主演麵試已經不下三次。入職之前,所有老師都誇他天賦好,各類青少年獎項也是拿到手軟,進入職業舞者群體後他才知道,原先引以為傲的那些天賦其實不值一提。團裡多的是“天才”。團長柳青瓏,二十二歲就擔任了大型民族舞劇的女主角、二十九歲就成了最年輕的團長。她是江汀的偶像,更是努力方向。不過,江汀自從來了舞團後江汀都隻能做她的伴舞,在她四周和眾多穿著一致的人一起當個路人甲乙丙丁,唯一一次演有名有姓的角色還是替補,直到演出結束也沒上過場。所以,江汀真的很看重《如願》的麵試,這是江汀離舞台中央最近的一次。

然而再著急也沒用,他隻請了兩周假,這時長可能都還不夠變回人身;身體也經不起折騰,稍微動得狠了他都怕小貓散架。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開網頁,多看兩遍原版麵試片段的視頻。

正分析著動作,平板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賀川:學校有點事,會晚一點回去。]

江汀看著綠色對話框,不禁好奇,賀川用這玩意兒和自己聊天真的不會覺得詭異嗎?

江汀為了貼合小貓設定,特意下載了一堆貓貓頭表情包,回複:[貓貓點頭.jpg]

爪子不靈巧,不小心連發出去好幾條。

[貓貓點頭.jpg]

[貓貓點頭.jpg]

[貓貓點頭.gif]

賀川眼前一黑:[哪來的這些。]

江汀知道他是指表情包:[剛下載的。]

賀川:[刪掉。]

江汀:[不。]

賀川難以接受自己的微信表情裡會出現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乾脆自己動手刪掉它。

江汀眼睜睜看著它們消失,氣鼓鼓地說:[你什麼時候回來?]

賀川:[一小時。]

江汀:[你快點!我很餓。]

賀川:[你不是很厲害嗎?]

江汀:[?]

賀川:[廚房有吃的,餓就自己做。]

江汀:[??]

賀川:[騙你的。我馬上回。]

賀川在跟小貓聊天時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以至於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嘴角一直是上揚的。

身邊的同學對此表示非常驚訝,因為賀川幾乎沒這麼笑過。

有位加拿大留學生,名叫Matt,見他這副模樣忽然很好奇,湊過來問道:“你最近在約會嗎?”

賀川的注意力不在教室,所以隻聽到“date”這個單詞,沒意識到它是在說自己:“什麼?”

“你的表情很像墜入愛河。”Matt指了指他的手,“而且,為了回複對方的消息,你甚至沒有戴上手套。”

賀川不動聲色地把手套戴好,“沒有戀愛,也沒有約會。”

Matt挑眉,“抱歉,我還以為你在跟約會對象聊天。”說完還湊上前,指著屏幕說,“你瞧,聊了這麼多。雖然我看不懂太多中文,但看你這發言頻率,絕對不是一般朋友。”

賀川不知該如何解釋,選擇說真話:“……其實對麵是一隻貓。”

Matt聽完差點石化,抽了抽嘴角,“哈。那你,挺厲害。”

賀川看他的表情,猜想他本來應該是想說“挺有病”。

走神間隙,賀川發現小貓又發來了好幾條消息。

不知道這隻貓是跟誰學的習慣,或者是不是因為爪子打字過於麻煩,總之它一句話總愛拆成很多條短句。

[對了,你彆買罐頭。]

[雖然罐頭裡的成分對毛色有好處,但普通食物也可以補充那些成分。]

[你的食譜就不錯,但今天我想吃周日的食譜。]

[周日食譜可以吃兩次。]

[不回複我就當你同意了。]

[不同意嗎?]

再等下去,小貓的爪子可能會因為打太多字而酸死。

賀川趕緊回複:[同意。]

江汀還是不太習慣小貓的身份,所以自稱時總喜歡用第三人稱來指代自己的身體:[就知道欺負貓。]

賀川看著這句話裡的代詞,總覺得哪裡奇怪,卻又說不上來。他照舊回答:[沒有。]

江汀心說什麼就知道“沒有”,再這樣下去原身都要被餓壞了:[那你想貓了沒?]

賀川:[沒有。]

江汀:[?]

等貓崽子距離發威拆家就差那麼一步,賀川才終於懂事了點,刪掉剛剛的“沒有”,認真又隨便地回:[想了想了。]

賀川笑得並不放肆,但嘴角的弧度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明顯。

手機再次震動後,賀川忽然收起笑容,久久愣在原處。

Matt問他怎麼了,他敷衍了兩句,又盯著跟小貓的聊天記錄看半天,好像終於明白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雖然想法很奇特,以至於賀川本人都忍不住自嘲,但他還是點開手機相冊,不斷上滑,直到翻到一條消息,拇指才突然停住。

這是一個上了密碼的相冊,保存時間是四年前。

期間賀川換過一次手機,但照片被原封不動地保存了六百七十張——是從二零一六年到二零一八年的信息截圖。

截圖中的另一方就像有說不完的話,不停地向他發送溫暖和熱情,一遍遍說“好想哥”“哥快回家”,還要一遍遍得到回應。而那時的賀川是隻惹人厭的刺蝟,麵對這些熱情不善言辭,隻知道回複寥寥幾個字。

現在的賀川打開它們少說也有一百遍,可是舊手機現在連開機都做不到,賀川再後悔也不知道上哪裡還能再跟那個人說一句“想了”。

第25章 有事開口

賀川的後半節課都沒再拿出過這隻手機。

等他離開學校,雪也基本停了。許久未見的太陽終於出現,讓西海岸恢複了些平日的溫暖。加利福利亞的日光非常刺眼,海浪一陣接一陣。

賀川走得很快,被天空染成藍紫色的聖塔耶茲山脈不斷後退。

到家後,賀川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兜兜是否在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小貓撐不住體虛,早早睡了,趴在夕陽下。

賀川躡手躡腳地走近,聽到呼嚕嚕睡飽的聲音,撓撓小貓的背。江汀打了個哈欠,醒了,睡眼惺忪地“喵”了聲。

——你回來了?

“吃飯。”賀川撓他下巴。

江汀打了個滾,坐起來緩了緩,又甩甩腦袋,才漸漸清醒。

賀川按照他的要求做了自製食物,手藝一如既往讓人滿意。江汀饗足地補充完剛剛練習動作耗儘的體力,賀川則收回平板電腦檢查。

“兜兜?”賀川發現沒來得及刪除的網頁,語氣兼具好奇與凝重,“你剛在看什麼?”

江汀湊上來,發現自己忘了刪掉舞劇的觀看記錄。

“嗷嗷!”江汀急著解釋,想要搶回屏幕,做一些圓場的行動。

那個那個!等我編一下啊!

賀川用自以為聰明的人類思維猜測:“網站推薦的?”

江汀便順著他的話,裝出一副不知道什麼是“網站推薦”的樣子,“喵?”

兜兜不懂,兜兜不明白。

“算了,沒事。”賀川想他也不了解這麼高級的計算機用法,沒再追問,“你看吧。”

賀川的工作安排很緊,沒跟小貓聊一會就要去開會。江汀後怕地把平板電腦抱在懷裡,趕緊刪除剛剛的“罪證”,悻悻開始無痕瀏覽模式。

太陽完全落下去前,門口聚集了很多人,因為這棟公寓臨海,每次日落附近都會吸引不少旅拍的遊客。

江汀又不可避免會想到老家那片海灘。它比加州的海腥味更濃些,遊客也更少些,看起來再過一百年也不會出現什麼海市蜃樓。不知道賀川在這裡會不會想起在老家的不愉快,也不知道那些不愉快中包不包括自己這個誘因。

江汀盯著遊客看出了神,門鈴忽然響了。“咚咚”聲不急不緩,江汀憑節奏猜應該是上次見麵的朋友。

事實證明江汀沒有猜錯。賀川剛拉開門,邵明輝就進來了。

賀川扔給他兩個鞋套,“回來了?”

“啊,回來啦!紐約可真熱啊,我發現就咱這兒還穿厚,你說奇不奇怪。”邵明輝晃了晃脖子,“欸喲喂,給我整點咖啡,困。”

賀川上下打量著瘦了一圈的朋友,考慮到天色已晚,沒順他的意思,遞過去一杯清水,“怎麼去這麼久。”

“生意早談完了,順便去醫院看了下神經科,這兩天總睡不著。”邵明輝說,“還有啊,Matt問咱酒吧啥時候重新開業,到時候他要來喝酒。”

賀川平時一個人在家擼貓從來不戴手套,這會來了客人才重新戴上,回頭問邵明輝:“神經科?”

邵明輝見他點了點的頭,才知道他在問自己腦袋怎麼樣:“嗐,老毛病,開了點藥。”

“檢查都做了?”

“做了,放心吧。”

賀川這才回應剛剛有關Matt的問題:“酒吧下月一號辦活動。”

“可以啊,來個party,順便邀請Matt。當初他也出了不少力呢。”邵明輝說,“而且他不是說他姐姐很喜歡你嗎?不如趁這個機會,解決一下你的個人問題。”

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