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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也不用再端那母儀天下的架子,放開了許多。

令曹皇後意外的是,圍在她身邊奉承的人並未減少。

不過聽一聽她們的話音,她也就明白是為什麼了。如今宮中沒有女主人,皇帝看起來對她這個皇嫂還算敬重,那麼在立後之前,許多事就少不得讓她來操持了,其中甚至包括挑選皇後這件事。

所以這些奉承討好她的,自然都是家裡有適齡的女兒,心裡有點想法的人家。

以前桓羿還是越王的時候,就已經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乘龍佳婿了,何況現在他真的成了龍?

不知多少從前為了跟他撇清關係,草草把女兒嫁出去的人家悔青了腸子。不過,一批女孩子出嫁,自然有更多鮮花一般的女兒到了適婚的年紀,就算不敢期望後位,若能入宮占個位置,對家族也是莫大的好事。

曹皇後一邊敷衍她們,一邊心裡好笑。這些人的打算也是人之常情,隻是恐怕都隻能落空了。

賓客們入宮的時間,都是按照身份品階來的。穆平海雖然是武將,但是之前的封賞已經下來,他的官職暫時沒有動,卻被封為郡公,身份一躍就超過了大多數武將和勳貴,所以入宮的時間也排在很後麵。

穆老夫人和穆夫人領著甄涼過來拜見曹皇後。

時隔數日再見麵,曹皇後發現,麵前的甄涼似乎又變了一個人。

如果說以前她是低調冷靜卻乾練的女官,那麼現在,她看起來就的確像是一個教養出眾的大家小姐了。若不是深知她的底細,隻怕曹皇後都要以為她是從小在穆家長大。

所以雖然在座許多夫人也是頭一回看見這位剛剛被認回來的穆小姐,但是沒人能挑剔她的錯處。

曹皇後太明白自己今日入宮來是為什麼了。宮中設宴是有定例的,桓羿手下也有許多能用的人,並不是真的缺她這麼一個主持大局的人。畢竟這些女客有沒有人接待,對桓羿來說無關大局。之所以請她來,無非就是為了抬舉甄涼的身份。

桓羿登基之後的第一道聖旨,便是給桓衍和曹皇後各上了一個徽號——因為桓衍這位先帝跟新帝名義上是兄弟,不方便稱太上皇和皇太後,又不能混著叫皇帝皇後,索性加個徽號,用以分彆。另外,就是將溫泉行宮周遭的一大片土地,都劃做了彆宮的範圍,又撥了一筆款,用來修整和營建新的宮殿園林。

自然,人人都知道,成惑皇帝現在是個廢人,能夠享受到這些的,無疑隻能是昭靜皇後了。

投桃報李,曹皇後一見到甄涼,便親熱地招呼她,把人留在自己身邊坐下。

這份殊榮,自然立刻就引得不少人注目。不過大家都聽說過,這位穆小姐認回來之前,身份是宮中的女官,本就在昭靜皇後身邊伺候,這會兒身份雖然變了,但情分卻是沒有變的。

這樣的際遇,尋常人羨慕不來。

直到開宴時,曹皇後才放開甄涼,讓她回到自己的席位去。這卻也不是因為她不重視,而是她很清楚,桓羿一來,肯定會關注甄涼,而他的動向,更是所有人都關注的,甄涼留在自己身邊太過矚目,反倒是融入人群中更好隱蔽。

果然,桓羿一來,視線立刻在人群中掃過,鎖定了甄涼的所在。

而這個表現,看在眾人眼中,卻隻覺得他帶著威嚴的視線從眾人身上掃過,讓所有人都不由心下一凜,不敢有半分失態。

但今日設宴本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輕鬆下來,所以桓羿很快將主場讓給了曹皇後,自己則是在稍坐之後,便離席了。

曹皇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提出有酒有景,不可無歌舞,三言兩語就挑動得入宮赴宴的千金們躍躍欲試,主動報名表演。雖然皇帝不在,但這是在宮中,誰出了彩,他總是知道的。

等場麵熱鬨起來,自然也就沒幾個人會分心注意周圍的人在做什麼了。

艾草就是在此時找到了甄涼,悄悄把人帶走。

因為是燈節,所以宴席擺在禦花園裡。照甄涼以前安排過的那樣,四周掛滿了各色宮燈,將周圍一片地方都圈了起來。兩人提著宮燈,走出這片燈火輝煌之地,又往前走了片刻,就到了一處水榭。

這裡平常是賞景之處,但今夜熱鬨都在彆處,這裡便冷清下來了。

艾草在水榭外站住,將手裡的宮燈交給甄涼,“姑娘進去吧,有人在裡麵等你。”

甄涼回頭看了她一眼,才舉步入內。短短一段路,不知怎麼,倒弄得她心跳失序,感覺自己像是那些坊間話本上寫的,深夜偷偷出去會情郎的閨中小姐。

這想法把她自己逗笑了,不等甄涼反應過來,便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前方響起,“笑什麼?”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桓羿。

這一瞬間,甄涼什麼都沒想,隨手將手裡的宮燈擱在旁邊的欄杆上,便拎著裙子朝他跑了過去。

很多次,或者說每一次,跟桓羿分彆,再次重逢時,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甄涼都有種想要立刻朝著對方飛奔而去,投入他懷抱之中的衝動。但是當時,這舉動是不合時宜的,所以她隻能竭力按捺住這種衝動。

而現在,她終於可以這麼做了。

桓羿似乎很清楚她心裡在想什麼,見甄涼快跑過來,他也沒有避讓,而是站在原地,朝她張開了臂膀,正正好把人接住。

甄涼衝過來的力道撞得他輕輕晃了晃,但這也意味著她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空隙。

一個緊密的,有力的擁抱。

“殿下,不,現在該叫陛下了。”過了半晌,甄涼才輕輕吸了一口氣,出聲喚他,“我很想你。”

“我也是。”桓羿低聲笑道,“今日本來還有許多事要忙,可是一想到晚上就能見到你,就沒有心思管那些正事了。你若再不來,我就該去找你了。”

第113章 偷香竊玉

過了一會兒,甄涼才開口,“陛下現在該自稱‘朕’。”

“哦?”桓羿故意道,“我記得你跟皇嫂說,做皇後、皇太後,都不如做自己。既如此,做皇帝,又何如做我?”

甄涼聞言笑了起來。

這時,桓羿才鬆開了她,轉而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在桌旁坐下,“宴席上怕是吃不下什麼東西,我讓人煮了元宵,可以多吃幾個。”

一邊說,一邊親自將白瓷的碗端到甄涼麵前。

甄涼一隻手被他握著,隻好抬起另一隻手,揭開碗蓋,見裡麵放著五隻白胖的湯圓,沉在清澈的酒釀裡,看起來就很有食欲的樣子。食物的香氣彌漫出來,她頓時感覺到了清晰的饑餓感。

雖說是入宮赴宴,但恐怕沒幾個人真的是來吃東西的。不但在宮裡不敢隨便吃,就是白日在家裡,為了不在禦前失儀,或者出現人有三急的情況,也是沒怎麼吃東西的。穆夫人守著甄涼,隻讓她吃了幾片煮熟的菜葉子,便把一天的飲食混過去了。

大概是餓過了頭,倒也不覺得十分難受。

宴席上的菜色雖然豐富,但天氣實在太冷,甄涼也沒什麼胃口。

這會兒到了溫暖的地方,整個人放鬆下來,再被食物的香味一勾,立刻就有種迫不及待之感。

她勺了一隻湯圓,放入口中。這一隻是芝麻餡兒的,也不知放了多少糖,甜得能直接流入心底。甄涼並不特彆嗜甜,但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又是在心愛之人身邊,這甜倒也相得益彰。

不過這湯圓個頭不小,加上舍得用材料,又吃了兩隻,甄涼就覺得有些膩了。

見她放下勺子,桓羿不由問,“怎麼不吃了,味道不好?”

甄涼搖頭,“味道很好,不過太多了,吃著有些膩人。”她一邊說,一邊也有些驚奇。記得往常宮中所做的袁宵,基本都是拇指大小,一口一個,十分方便。怎麼今年竟做了這麼大的?∫思∫兔∫網∫

桓羿卻伸手接過了她手裡的勺子,在碗裡挑了一下,舀起來一隻,遞到她嘴邊,“再吃這一個。”

甄涼沒有多想,張口吃下。結果牙齒才咬開湯圓的皮,就觸到了一個硬|物。好在她吃東西一向很慢,倒沒磕著牙。急忙吐出來一看,卻見那是一枚花錢,上麵刻了“吉祥如意”四個字,做工十分精巧。

她不由一愣,民間是有這樣的風俗,年節吃餃子、吃湯圓時,將銅錢包在裡麵討個好彩頭,吃到的人來年必然順順利利,財源廣進。

不過這樣俗氣的祈願,大戶人家當然是不屑的,宮中更不會有。

甄涼好笑地看著手裡的花錢,難怪今年的湯圓做得這麼大一隻,原來是為了把這東西包進去。

“這是陛下的主意?”她笑著問。怪不得之前要勸她再吃一個,原是裡麵藏了東西。也怪她,五隻湯圓吃了三個,偏偏就錯過了這個,隻好桓羿在親自動手喂了。

“討個好彩頭。”桓羿點頭道。

甄涼又問,“就這一個?”

“就這一個。”桓羿道,“多了就不值錢了。”

甄涼想了想,掏出手帕,將那枚花錢擦乾淨,然後拉開桓羿腰間的荷包,將之放了進去,“那我把這‘吉祥如意’送給陛下。”

兩人靜靜對視了片刻。水榭裡光線昏暗,旁邊的炭火燃燒著,時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空氣似乎變得稀薄起來,讓兩人的呼吸都為之一輕。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漸漸靠近彼此,交換了一個綿長的%e5%90%bb。

過了許久,桓羿才氣息不穩地推開甄涼。他在甄涼麵前,本就沒什麼自製力可言,再不分開,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但時間地點顯然都並不合適。

甄涼臉紅得發燙,熱度一路順著臉頰燒到脖頸。她垂著眼,不敢看桓羿,待喘勻了氣,才開口,“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宴席上去了。再不回去,或許會被人發現。”

桓羿“嗯”了一聲,卻仍舊握著她的一隻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背,“待會兒,我要跟群臣到宮門前的樓上去放花燈。”

新皇登基,為了安撫人心,這種與民同樂的環節自然不能省。

甄涼點頭,想了想又道,“母親和奶奶上了年紀,想必不會去湊熱鬨,估計會直接回家。”

她能察覺到,有一個瞬間,桓羿似乎是想開口讓她今夜留在宮中。但現在,關注著這座皇城的眼睛實在是太多了,就連桓羿也不能確定可以保密,畢竟他早就不是那個不被人在意的越王。

所以這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他鬆開手,替甄涼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亂的鬢發和衣襟,才輕聲道,“去吧,路上小心些。”

甄涼出了水榭,被冷風一吹,將腦子裡的混沌都吹去,這才從那種依依惜彆的情緒之中抽離出來,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提著宮燈回到了宴席上。

這時候,由曹皇後發起的表演尚未結束,甄涼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從頭到尾都沒有驚動旁人。

又過了一會兒,桓羿再次現身,說要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