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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權力爭鬥之中。可是你也很清楚,現在這般,看似獨自坐擁銀州、風光無限,其實是危機四伏、如履薄冰!”

——哪一個皇帝能容忍這種手握軍權,卻在自己掌控之外的存在?

□□和太宗沒有發作,是因為國內本身就有太多需要平穩的地方,還騰不出手來對付他。桓衍一上位,這不就準備對西北動手了嗎?若非機緣巧合被人看破,他自己又出了意外,如今是什麼情形,還真是難說得很。

所以甄涼的存在,看似讓穆家陷入被動,不得不站在桓羿這一邊,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他們本來也沒什麼自立的野心,隻是怕朝廷找麻煩。這軍權握著燙手,卻也不是他們想交就能交得出去的,便如漢王所說,鳥儘弓藏、兔死狗烹才是大部分人的下場。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讓甄涼以穆家女兒的身份入宮,那麼他們就成了外戚,上交軍權順理成章。有這一重緩和在,也就可以順利保下穆家了。

穆平海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倒也不是他們要利用甄涼這個外甥女,隻是這樣對彼此都有好處。

但是作為領兵的將軍,他可以放下權勢名利,卻放不下手下的士兵,放不下西北的安危。道理上,就算沒有穆家在,也總會有人在西北戍守,護衛邊境安寧,但他就是放心不下。

再說,身為一名宿將,沙場征戰、馬革裹屍才是他的理想。可是為防外戚坐大,曆朝曆代在這方麵都卡得十分嚴格,莫說是領兵作戰,就是立身朝堂,也要受到諸多限製。

能做個安穩的富貴閒人,是許多人求而不得的好事,但穆平海隻要一想到以後就要窩在京城,無所事事,心裡還是不得勁。

穆老夫人如何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她歎了一口氣,道,“你那點心思,我也知道!但越王已經承諾過,就算不在前線作戰,也不會讓你閒下來。”

“莫非是要學前朝,設立西府?”穆平海眼睛一亮。

前朝因為一度幾線作戰,為了能及時居中調度,就在朝中設立了與“東府”政事堂相對的樞密院,稱之為“西府”,主掌全國軍事,直接對皇帝負責。

因為掌管西府的人都是從軍中選拔,最知道兵事,也知道前線需要什麼,可以及時為他們爭取利益,所以西府成立之後,軍隊著實有了不少建樹。

可惜有了好處,就有人來爭功,不過二十年間,西府便深陷朝堂爭鬥,漸漸被文官把持,再沒有武將說話的份兒,以至於軍隊廢弛。從那之後,前朝就走上了下坡路,最終亡國滅種。

不過那是人的問題,這種製度本身是沒有問題的。若能躋身西府,在朝中為將士們張目,穆平海倒覺得比在邊疆征戰更有意義。

穆老夫人搖頭道,“這些事,我老太婆就不懂了。總歸有阿涼在,他不會虧待了咱們家。——這下,你總能安心了吧?”

穆平海一想也是,雖然這也不能保證將來,但至少眼下,越王越是看重甄涼,就越是會重用她身後的穆家,好給她提身份。再說,他手裡也確實需要能用的人,所以至少數年之內,不用操心這些。

至於以後的事,那就要看他穆家子弟自身夠不夠硬了。

一番話說得茅塞頓開,讓穆平海再次堅定了決心。向老夫人告辭之後,他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門。

第108章 給我拿下

穆平海攜大功還朝,整個京城都因此沸騰起來。但是相較於熱情的普通百姓,稍微知道一些內情的官員,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他們都能夠感覺到平靜之下隱藏著的暗流湧動,所以謹慎地選擇了觀望,沒有立刻就去對穆家示好。

在這種奇異的氣氛之中,穆平海回家之後,倒是過了幾天清淨的生活。除了入宮拜見了一次之外,其他時間都在家裡休息。

而這一次入宮,也沒見到皇帝,據說是身體有恙。接待他的是大總管何榮,倒是說了不少勉勵的話,又讓他不必著急,封賞之事還在商議之中,不過眼下馬上就要到年節,說不定要等年後才有結果。

穆平海自然是不著急的,雖然眼下整個京城暗地裡波瀾起伏,但正因如此,表麵上才越發風平浪靜。而處於風口上的他,最能夠體會到這種平靜。

對他來說,這不是壞事。

很快就到了新年。除夕夜,宮中照例要設宴。好在從前這些事也都是皇後負責,所以雖然今年皇帝了事,一直沒怎麼來走動,也不太管事,但並沒有影響到宮中各處的運轉,一場宴席辦得熱鬨無比。

六品以上在京官員都可以攜家眷入宮參加宴席,將設宴的大殿擠得水泄不通,觥籌交錯、熱鬨非常。

不僅是皇宮,整個京城也都陷入了新年的氣氛之中,關起門來慶祝這個辭舊迎新的好日子。

這樣的宴會,皇帝自然不能不席。

很多官員已經許久不曾見過皇帝,這會一看到人,都不由吃了一驚。蓋因他整個人的氣質與之前相比,可謂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的他且不論能力如何,但壯年登極,野心勃勃,所以氣質也是龍騰虎躍,充滿了堂皇之氣。而現在,他整個人變得陰鷙冷淡,坐在那裡都有種神思不屬之感,再無半分王霸之氣。

這樣的變化,自然讓人不能不暗自心驚。

這一年來,朝堂上並未有任何大事發生,嗅覺敏[gǎn]的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直到此刻,才意識到似乎有些不妙。

不過好歹是在宮中,又是年節大宴,所有人都安慰自己,應該不至於發生什麼事。

然而事實上,此刻,皇宮之外,之前躲藏在京城各處的西北軍全都從自己的藏身之處走了來,他們在街上集合,整肅隊伍之後,便迅速奪取了所有城門的控製權,然後分兵把守,最後才集中到了皇宮之外。

最關鍵的奪宮之事,漢王自然是不會交給穆平海來辦的。所以將皇宮圍起來,禁衛軍中自然會有人來與他聯絡,將幾座城門的防務獻。接下來,隻要確保任何人都不可能從這裡去,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穆平海身著鎧甲,站在兩儀門外,舉目遠眺,卻隻能看清一片隱約的燈火,並不知道裡麵已經進展到了什麼程度。

他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對下屬吩咐道,“按原計劃,拿下其他幾座宮門!”

宮門處的變故,並沒有及時傳到宴會這邊,但所有參與宮宴的官員家眷,此刻卻也都處在一片戰戰兢兢之中。因為在將宮門交給穆平海守衛之後,屬於漢王的那部分禁衛軍,便都朝著這邊聚集,沒多久就將一座大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兵戈交擊之聲驚醒了沉醉在美酒美食之中的人,也讓他們心中不安的預感徹底應驗。

不過對其中一部分人來說,這是遲早要來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反而讓人鬆了一口氣。

但不管心裡怎麼想,所有人都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動,哪怕驚慌害怕,也不敢表露得過於明顯。——他們很清楚,今夜的自己不過是眾多看客中的一位,隻要安安分分,倒也不用擔心自身的安危。

隻有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後霍然起身,大聲斥道,“放肆,誰讓你們過來的,這是要造反嗎?!”

她身邊的皇帝原本正在走神,整個宴會期間他都是如此,沒有將半分注意力留在眼前的場景上。直到此刻,皇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仿佛才突然被驚醒,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這大半年來,桓衍過得渾渾噩噩,反應也變得遲鈍了許多。

但這一刻,他的思緒卻突然清明了起來,他轉過頭,視線一一從在場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桓羿身上,問,“這是怎麼回事?”←思←兔←在←線←閱←讀←

然而站起來回答他的,並不是桓羿,而是坐在另一側的漢王。

“陛下稍安勿躁,臣弟也隻是聽說宮中了許多的陰私之事,鬨得人心惶惶不安,所以想弄清真相究竟如何罷了。”漢王笑眯眯地開口。

桓衍霍然轉過頭去看他。

漢王坐著的並不是自己那把特製的金椅,但也坐了幾分氣定神閒的意思,對上桓衍的視線,卻不閃不避,甚至沒有站起來的意思,龐大的身體舒適地靠在椅背上,“陛下發怒之前,不如看看臣弟搜來的東西?”

他一揮手,立刻就有人送上來了各種證據,其中甚至還有一句屍體。

看到那具屍體,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那幾個人,桓衍瞳孔微微一縮,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陰謀詭計,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桓衍到現在還一心覺得自己將消息瞞得很好,這些人的存在應該隻有自己知道,就連皇後也無從插手,所以驟然曝光來,自然不免吃驚。

但是旋即,他又笑了起來,“這算什麼?”

直到此時,漢王才終於站起身,仰頭看著坐在高處的皇帝,厲聲道,“桓衍,你身為帝王,不思治國,卻暴虐成性,視人命如草芥,置國法於不顧,殘害內侍宮人無數。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可笑!朕不過是在自己的宮殿裡,處理了幾個不聽話的奴仆,難道還需要向誰交代嗎?”桓衍很快反應過來,冷笑道,“倒是漢王如此大張旗鼓,不知是要乾什麼?”

他是真的並不認為這件事有多嚴重,曆朝曆代,比這格的皇帝多了去了,不過死了幾個人,算什麼大事?

不過他也很清楚,漢王連兵都帶來了,這些事隻不過是借題發揮。但越是這樣,桓衍就越是要占住名分和大義,漢王總不能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弑君奪位。

漢王卻也夷然不懼,“臣並不想乾什麼,隻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你乾了什麼!太-祖和先帝將大魏江山交到你的受傷,你卻倒行逆施,隻顧著自己爽快,無視天下百姓。若太-祖和先帝泉下有知,隻怕也難以瞑目啊!”

要論大義和身份,他可不會輸給桓衍。

在兩人交鋒的過程中,所有人都保持著安靜,沒有人救駕,也沒人跳來指責漢王的逆行。桓衍已經隱隱感覺到不妙,於是更不能弱了氣勢。他抬手一拍桌子,站起身喝罵道,“放肆!”

才說了兩個字,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口,桓衍但覺得一股血氣直衝腦海,讓他陷入強烈的暈眩之中,身體微微一晃,就要朝前麵栽倒。

“陛下!”皇後驚呼一聲,及時上前扶住了他,“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桓衍閉了閉眼睛,被皇後扶著坐下來,那種眩暈感才漸漸消散。

他正要開口說話,就聽漢王冷笑道,“隻怕是過於暴虐,為天地所不容!”

這話就是純粹的誅心之言了,但是配著桓衍方才的表現,卻頗有幾分說服力。桓衍心下一驚,這一激動,那種眩暈感又再次現了,攪得他剛剛成型的念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