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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一生的人,這又反而成了阻礙她腳步的藩籬。

就在她陷入失落之中時,突然聽見桓羿問,“按你說的,我上一世隻活了三十八歲,這一世說不定也一樣。”他用手指輕撫甄涼的臉頰,“若是果真如此,你會嫌棄我嗎,阿涼?”

這個話題正正戳在甄涼的死%e7%a9%b4上,她驟然睜開眼睛,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搖頭,“當然不會。”

她會努力不讓這種事情發生,但即便真的如此,他們至少有了二十年的時間,算來,已經是甄涼從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夢了。

“我也一樣。”桓羿看著甄涼。

兩人離得很近,即使是在這樣的光線下,甄涼依舊能隱約地在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聽見他說,“生兒育女,我當然也期待過。可是母妃說過,生產對任何女子而言都是闖鬼門關。阿涼,你知道嗎?女子生產的死亡率,比戰場上士兵的死亡率更高。若你真的要生孩子,我一定很害怕。現在這樣反而更好,既然是上天注定沒有孩子,那就隻有你我二人,不也很好嗎?”

甄涼也沒想到桓羿竟會想到這樣仔細的地方,不由愣住。

但她縱然現在腦子不太清醒,也知道這種說法純粹是在安慰自己。生產雖然凶險,可是天下千千萬萬的女子不也都要麵對嗎?而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是他們生命的延續,又怎能讓人不期待?

見她發愣,桓羿又問,“他有孩子嗎?”

甄涼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問的是上一世的他。

她搖頭,那當然是沒有的,何止沒有孩子,連妻子都沒有娶。攝政王雖然不良於行,但容貌俊美、氣度高華,再加上手握重權,即便微有瑕疵,也依舊是許多人眼裡的乘龍佳婿。明裡暗裡送到他身邊的人不知凡幾,但他卻始終孤身一人。外人提起,都說他是有怪癖。

桓羿笑道,“所以你看,我也是注定了命中無子。”

……甄涼還真不能說他是強詞奪理。

她想再勸一下桓羿,但本能卻又有幾分高興。而且,不得不說,桓羿之前那句話,還是很有誘惑力的。沒有彆人,隻有他和她,兩個人。隻要稍微想一想,她的心跳都會隨之雀躍起來。

沒有孩子固然是令人遺憾的事,但那樣的場景,卻似乎更值得期待。

於是甄涼微微側過頭,似乎要藏起自己這一點難以掩飾的私心。她果然永遠做不成光風霽月、大方坦蕩的人,即使學得再像,骨子裡就不是。

甄涼正字出神,就察覺到身邊人的體溫似乎又在上升。緩了這麼一會兒,藥性又開始發作了。

“阿涼……”桓羿下意識地喚她的名字。

甄涼咬了咬唇,湊到桓羿耳邊,幾乎是咬著他的耳朵輕聲道,“不用擔心會有孩子,殿下……想要我嗎?”

就讓她自私一回吧,拋卻所有的羞恥心,求自己心之所想。

第102章 心之所向

桓羿睜開眼睛,看著她,甄涼卻垂下眼,避開了他的視線,隻是耳根都因為自己說出口的話燒紅了,熱得發燙。

兩人的體溫交融在一起,幾乎分不清誰更熱一些。

桓羿心裡本來是有著許多顧忌的。可是這一刻,在兩人之間最後的隱秘也被揭破的時候,他也終於確定了自己心裡的某些猜測。

有一個問題,他心裡問了自己許多遍。

攝政王是什麼樣子,桓羿不知道,可是跟十八歲的他,應該是有巨大的差彆的。

在那個他未曾經曆過的世界裡,她和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最終又是什麼樣的關係?以至於讓她在回到二十年前之後,為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的桓羿,也肯奮不顧身。

但是現在,桓羿終於確定了。

上一世,他和甄涼最終沒有走到一起。

並非因為兩人心中的情意不夠,恰恰相反,正因為情深意重,才反而成了絆住他們腳步,讓他們無法繼續靠近的根本原因。

他們都是有殘缺的人。他是身體上的殘缺,擔心自己無法照顧好他,所以裹足不前。她卻是心靈上的破綻,被過去的經曆束縛著,始終不敢越線一步。

他們相遇得太晚,彼此都是創痕累累,少了一點一往無前的勇氣。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很多事情都還沒有發生,於是他們才有機會將這些事攤開來說清楚。

桓羿絕不會讓自己走上同樣的道路,並非是為了跟那個自己較勁,而是因為,他也是如此地渴切著眼前這個人,想跟她有更加親密的關係。

即使此刻的時機並不算合適。

還有一個問題,桓羿永遠不會去問她。

他是因為身體受損,加上多年操勞,所以才在三十八歲就去世。那麼她呢?她總不會真的是做了個夢,就回到二十年前。如果是死後才回到從前,那麼她……又是怎麼死的?

答案已經隱隱在桓羿的心裡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也許是藥性燒融了理智,至少今天、此刻,桓羿隻想放縱自己,去擁抱這個已經錯過了一次的人。

桓羿沒有回應,甄涼也有些忐忑起來。她應該是這世上最擅長揣摩他的心思的人了,可是放在這件事上,這種能力卻突然失了效,怎麼都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可是已經說出口的話,收不回來了,她也不想收回。

甄涼想了想,又繼續道,“我……有時候會夢到從前的事,然後突然驚醒過來。那些記憶,雖然我儘力不去想,但卻總是會自己冒出來。我想……除非有新的記憶將它們徹底覆蓋、抹除,否則噩夢肯定還會繼續的。”

她長長的眼睫顫了顫,抬眼看向桓羿,眸中波光盈盈,向他祈求道,“……殿下,幫我。”

桓羿本來就沒打算拒絕,聽到甄涼這麼說,哪裡還能忍?理智瞬間燃起了燎原大火,他抬起甄涼的臉,深深%e5%90%bb了下去。

他會將自己的親%e5%90%bb和愛憐烙印在她的每一寸肌膚上,用新的記憶覆蓋舊的,從此,她再想起與此有關的事,隻會想起他,想起他們之間的恩愛糾纏,至死不渝。

……

這一夜如此漫長,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他們才在滿足之中相擁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自然已經很遲了。好在也沒有人不識趣地過來打擾,讓他們飽飽地睡足了覺,徹底恢複了精神。

隻是睜開眼睛,看到枕畔的另一個人,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雖然心裡早就已經有了默契,但畢竟未曾宣之於口。而昨晚在情勢所迫之下,他們不但互相剖白了心意,身體上也有了進一步的關係。這般突飛猛進的發展,兩人都還不是很適應。

但心間流淌著的甜蜜,卻並不因此而減少。

所以在短暫的回避之後,他們的視線又無端地碰在一起,勾纏著,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讓他們交換了一個親密無間的%e5%90%bb。

分開時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桓羿眷戀地蹭著甄涼的額頭,輕聲道,“不會等太久了。等這邊的事情徹底結束,我就正大光明地求娶,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從前,這個念頭隻在他的腦海裡,反複推敲其中的過程,但桓羿始終認為還不到告訴甄涼的時候,因為他現在還什麼都沒有,許諾便隻是一句空話。

但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他就要將自己所有的計劃都告知她,讓她能安下心來,不必擔憂忐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以桓羿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個時間,“一年……最遲兩年。”

雖然現在也能依偎相守,但是締結婚約同樣也非常重要。

甄涼輕輕點了點頭,又說,“殿下按照自己的計劃來,不必因此而著急,打亂布局。”

“我知道。”桓羿%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

直到這時,甄涼才提起昨天的事,“昨天在桃李園究竟發生了什麼?漢王怎麼會給殿下下這種藥,他到底在想什麼?”這是直到現在甄涼也覺得想不通的。用這種手段來拉攏人,實在是……

“不是漢王。”桓羿也歎了一口氣,估計漢王自己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過也跟他有幾分關係。”

他將王小姐的事情說了出來。昨日王小姐被威脅的時候,亂吼亂叫,曾喊出過“姐夫”這個稱呼,桓羿就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

即使事情不是漢王做的,而是王小姐,甄涼也還是聽得目瞪口呆,“她一個大家小姐,求娶者多如過江之鯽,怎麼會因為被拒絕一次就做出這種事?”

這種逞一時之快的下作手段,是一般人能想得出來的做法嗎?

“恐怕是誌在必得,被拒絕之後惱羞成怒了。”桓羿神色淡淡,“像她這樣的人,隻怕平生還未受過挫折,自然接受不了。”

甄涼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好笑,“我看,是殿下太有魅力,讓人難分難舍才是。”

“難分難舍?”桓羿在被子下把人捉進了自己的懷裡,用手臂困住,含笑道,“阿涼這是在說自己嗎?”

甄涼臉上立刻飛上一片紅霞,彆開眼不去看桓羿,卻並沒有否認他的說法。她心裡對桓羿,的確難分難舍,這話也不算說錯。也正因為她知道他有多好,便覺得有人為他如癡如狂也很正常。

不過,那王小姐才見過他幾次?從未近距離接觸過,又能看到什麼呢?

無非是被他這一具皮囊所惑。所以因愛生恨的時候,手段使起來也毫不客氣,是得不到就寧可毀掉他。

甄涼這般想著,伸手摸了摸桓羿的鼻尖,突然湊過去咬了一口。

桓羿嚇了一跳,很快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抱緊懷裡的人道,“不論如何,王小姐倒也算幫了我一個忙。本來我想,既然漢王咄咄逼人,不如假作屈服,順勢而為。現在有了現成的借口,倒是不必與他虛與委蛇了。而出了這種事,漢王隻怕一時半刻顧不上我了。”

甄涼聽他這麼說,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也不知昨日,王小姐最後是如何解決的。”

對於桓羿給王小姐和漢王都灌了藥這一點,甄涼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既然有膽量害人,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讓他們也體驗一番桓羿受過的罪,也算是出了一口氣。

唔……也不知道那藥究竟是什麼,直接泡水究竟有沒有用。反正依甄涼看來,昨晚桓羿那樣子,估計涼水是沒什麼用的。他還隻是喝了一小杯,漢王和王小姐可是分彆被灌下了半壺。

漢王倒是很簡單,不管是王妃姬妾還是婢女,隨便拉一個就能解了藥性。

可是王小姐卻不同,她還是閨閣女子,若隨便找個人,以後如何議親?消息走漏出去,就是巨大的醜聞。可是急切之間,又是在桃李園,哪裡找得到合適的人?就是真的僥幸找到了,在這種情況下倉促成事,隻怕好姻緣也要變壞了。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直接找上漢王,反正兩人都中了藥,理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