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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守,桓安送人也隻能送到這裡。桓羿便住了腳步,“桓總管一時無法決定也無妨,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話。”

桓安卻是一聲長歎,微微搖頭道,“不必再想。殿下龍章鳳姿,老臣自愧弗如,想來也沒有彆的選擇了。”

若是不同意合作,難保什麼時候桓羿就將他的事捅到皇帝那裡去了。這種事,彆人做不出來,可桓羿還真不一定。

這麼想著,桓安又看了桓羿一眼。

這位越王殿下,之前他從未在意過,如今看來,卻是疏忽了。但這也能證明,對方蟄伏得很成功,就連桓衍似乎也沒有太多防備。這樣一個人,若是為敵,恐怕防不勝防。就是為友,也須得時時小心,免得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他坑了。

桓羿不知道桓總管心中的腹誹,他笑著道,“送到這裡就可以了,桓總管請留步。皇兄那裡,還需你多多費心,莫要過分操勞了。”

“殿下有心了,老臣會轉告陛下。”桓安朝他一禮,目送他出了門,這才轉身回去。

第048章 江南之事

桓安一走進勤謹殿,一個影子就朝他飛了過來。他連忙頓住腳步,“啪”的一聲,茶杯摔落在腳邊,碎了一地。

“查!給朕查!”桓衍麵色漲紅,顯然惱恨至極,惡狠狠地吩咐,“一定要把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給朕找出來,真要將他碎屍萬段,讓他知道背叛朕的代價!”

桓安聽到這樣的話,眉頭都沒有抖一下。

他小心地越過散落一地的碎瓷片,走到皇帝跟前,才道,“陛下息怒。事情當然要查清楚,可氣怒傷身,豈可因此損了陛下的龍體?”

桓衍轉過頭,麵色冷淡地轉頭看著他,目光中帶著明顯的審視。

以桓衍的多疑,自然不會絲毫不疑心他,畢竟他才進宮沒多久,從前又一直在宮外,關係複雜。不過桓衍也相信,他隻要不是失心瘋了,就該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是最好的。

桓安已經在皇陵蹉跎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他如今回到宮中,自然是因為不甘心。

而他想要的一切,隻有自己這個帝王可以給予。

背叛自己,他能得到什麼?

換做是旁人,被他用這樣的視線盯著,怎麼都會露出一兩分不自在。但桓安卻從始至終,一派從容。桓衍看了一會兒,心中的疑心就淡下去了。

發泄過怒火之後,他似乎也慢慢冷靜了下來,意識到揪著此事不放毫無意義。

事情已經發生了,找出罪魁禍首固然很重要,但是他原本的計劃卻更要緊!桓衍已經等了太久,不想再等下去了。

“桓總管。”他看著桓安,問,“如今局麵變成了這樣,依你看,該如何是好?”

“老臣以為,為穩妥起見,不若暫且擱置這個計劃。”桓安低頭道。雖然知道桓衍並不會聽,但這是他必須要說的話。

果然,桓衍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若是擱置,何時才能啟動?”

“恐怕要再等合適的時機。”桓安道。

桓衍皺眉,擺手道,“朕不能再等了。除此之外,可還有他法?”

“要麼重新再找一個新的切入點,要麼立刻推動此事。”桓安道,“可是此事已經籌備了數月,方才有這樣的把握,倉促之間,就算找到新的切入點,也還需要時間召集人手商議具體章程,否則倉促行事,隻怕難以成功。”

“那就唯有趁著消息還沒有擴散出去,立刻全力推動此事了?”關鍵時刻,桓衍倒也有決斷,“既如此,那就這麼辦吧。”

就是知道了又怎麼樣?下麵的人同樣各有心思,要他們聯合起來,也一樣需要時間去串聯、商議乃至分配利益。隻要他在那之前動手,自然也就不用擔心這些阻礙了。

這麼想著,桓衍立刻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桓安看到他的表情,便沒有再勸,“是。”桓衍做了決定,後麵的事就要由他來安排了,“既如此,也不必再宣幾位大人入宮,不如直接發動,將聲勢造出來。”

“嗯,你去安排吧。”桓衍道。

桓安答應著退下,腳步匆匆地去安排諸多事宜了。要一下子把聲勢造起來,讓所有人都反應不及,還有許多要準備的地方。

桓衍坐回禦案之後,盯著那幾張紙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伸手將之抓起來,揉成團,擲入了一旁的火盆之中。

“桓羿。”桓衍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他這麼多疑的人,既然疑心桓安,自然也會疑心桓羿。

桓羿說是彆人送到他那裡的消息,可難道就不能是他查到了這個消息,故意送到自己這裡來,好撇清關係嗎?這樣一來,自己被驚動了,自然不敢再輕易推行此事,二者也能讓自己對幾位心腹產生懷疑,可謂是一箭雙雕。

倘若果真如此,那此人的心機和背後的勢力,就不可小覷了。

——桓衍本來也一直在懷疑,還是有一股自己未曾發現的力量蟄伏著,隨時準備對自己發難。而這股力量,是宸妃留給兒子的。這段時間對桓羿放鬆,一方麵是他看起來十分消沉,不像是還有作為的,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釣出這股勢力。

莫非,他已經不知不覺跟這股勢力接上了頭?

不論如何,隻要存在的東西,就一定有痕跡。看,桓羿這不就自己按捺不住,跳出來了嗎?

想到桓羿,桓衍不由又想到了他從桓羿那裡搶來的美人。

今晚就去建章宮好了。

……

“一個好消息。”甄涼一進門,就對桓羿道。她的聲調高昂,顯然這個消息之好,完全出乎預料。

“巧了。”桓羿聞言不禁輕笑,“我這裡也有個好消息。”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你先說。”

頓了頓,又一齊笑了起來。

“還是我先說吧。”甄涼道,“金尚儀跟我原本想的不一樣。雖然是個性格嚴肅的人,但既有野心,又有能力,對許多事更有自己的打算。”她說到這裡,語氣鄭重了起來,“我覺得她是我們可以爭取的對象。”

“你確定?”桓羿也有些意外。

金尚儀是被曹皇後召進宮來的,天然就是站在曹皇後那一邊的人,跟馮姑姑可不一樣。

縱然是馮姑姑,甄涼也沒有讓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而是一直巧妙地推動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為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都對馮姑姑自己有益,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可是有朝一日甄涼跟曹皇後對上,馮姑姑會站在哪一邊,根本不用多問。

連她都是這樣,何況金尚儀?

若是招攬了她,在關鍵時刻反水,那可不是小事。

“金尚儀不一樣。”甄涼篤定地道,“她想要的,皇後娘娘並不能給她。”

“她想要什麼?”

“她想要一個可以儘情施展才華的舞台。”甄涼雙眸發亮地看著殿下,“這世上,除了殿下,還有誰能給她這樣的承諾?”

桓羿看著她,縱然他心中有再多的疑慮,對上甄涼這般充滿信任的視線,也覺得自己絕不能辜負了她。

“此事想來不急。”他想了想,道,“眼下還沒到那時候,我也得先看看這位金尚儀是個什麼樣的人。若能證明她確實如你所說,我……”說到這裡,桓羿頓了頓,語氣沉凝,“便是給她這樣一個機會,又何妨?”

“我代金尚儀,先謝過殿下!”甄涼臉上綻開笑容,拎起裙子朝他行了個禮。

桓羿好笑,“你倒能代替她了?”

“金尚儀讓我跟著她學習。”甄涼道,“我也是如今才發現,自己還有許多欠缺之處,須得打起精神來,多多偷師了。”?思?兔?網?

她這麼有精神,桓羿自然不會潑冷水,“那我……拭目以待。”

甄涼笑了一下,又問,“殿下所說的好消息,是什麼?”

“我上午去了一趟勤謹殿。”桓羿道。

無需再說下去,甄涼就已經猜到了他去做什麼。她倒吸一口冷氣,“殿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這是把自己放到了桓衍眼前!以他的多疑,必不會相信真的是彆人將消息遞到了你手裡……”

“便是要如此。”桓羿微微笑了笑,“讓他去猜,最後誰都懷疑,誰都不敢相信。局勢越亂,對我們越有利,不是嗎?”

“可是殿下也不能自己涉險!”甄涼不讚同地道,“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有個萬一……”

她咬了咬唇,說不下去了。

因為有了上一世的經驗教訓在,桓羿會出事,這一點才是甄涼內心深處最恐懼的事。也是她重生回來,最想改變的一點。所以聽到桓羿這樣不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她實在不能接受。

“放心,他現在還不會對我動手。”桓羿說。頓了頓,見甄涼依舊愁眉不展,又道,“何況這種事總不能日夜防備,倒不如把主動權掌控在手裡。我主動去激怒他,反而能掌控他對我動手的時間,也更便於防範和應對,不是嗎?”

這話說得很有幾分道理,但甄涼還是一百個不放心。她咬著牙道,“歪理!”

“阿涼,”桓羿喚了一遍她的名字,“我答應你,不會輕易涉險,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相信我,嗯?”

甄涼再不願意,也隻能道,“我當然相信殿下。”

桓羿便展顏笑了。他近來心情比從前開朗了許多,也更愛笑了,但現在這樣仍不多見。甄涼、看了,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殿下行事自然有自己的章法,總不能因為畏懼桓衍,就什麼都不做,一直躲在和光殿裡。再說,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注定了充滿看不見的刀光劍影,總有必須要麵對的時候。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桓羿這才接著道,“你可知,此事是誰在背後推動?”

“是誰?”

“桓安桓總管。”

“……竟然是他。”甄涼有些意外,但又不是那麼意外。

桓羿笑道,“我試了一試,他就承認了。不過,以我們現在的處境而言,也沒有隱瞞我的必要。畢竟,相較於去桓衍麵前揭發他,我當然更願意與他聯手。”

“桓總管同意了?”

“他也沒有太多選擇。”桓羿道,“他送來那個消息,不也正是要試探我嗎?”

桓安回宮之後,看似站在桓衍那一邊,不遺餘力地為他出謀劃策,可是桓羿和甄涼都不信他會是這樣的人。

往前二十年的桓總管是什麼樣子的?現在或許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可是不巧,甄涼覺得自己跟他應該有幾分相似之處。將心比心,如果把她放在桓安的位置上,忠心侍奉的舊主驟然去世,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一是要為主人複仇。可是先帝登基雖然不太符合父死子繼的禮法,但太-祖皇帝的確是因為早年征戰留下的隱患而病故,其中並沒有什麼疑點。這複仇自然就無從說起了。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