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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283 字 4個月前

那一小片區域。

整座黑石城,陷入混亂無休的博弈中,更像一副動靜參半的畫。

“星沉,你快點!”蒼藍發現撲上來的邪族越來越多,越來越瘋,伸手往臉上一抹,發現全是血,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額角的痛意,他一邊摁著傷處,一邊朝後低吼:“人太多,快撐不住了。”

“撐一刻鐘。”

話畢,神主一步踏出,他攜帶著腳下的巨陣,入了鋪陳在虛空中的純黑領域。

黑暗中盤踞著一棵樹,一棵通體墨黑,就連枝葉都遍布黑色紋理,龐大得幾乎能撐起天穹的樹。

六根如真龍般粗壯的鐵鏈嵌入樹身中,將巨樹的外皮勒出一道道極深的印子,縱橫交錯,像是乾涸的河床,而更令它受縛、半步也離不開自身領域的,則是一段段纏在朝天的樹枝上,顏色鮮豔的紅綢。

“你我年少便旗鼓相當,無數年過去,也隻是旗鼓相當。”黑暗中,漸漸想起男子嘶啞的嗓音,陰惻惻的,聽著像是沙礫摩攃的一樣,“便是我今被封,你也不該如此小看我。”

“想徹底封印我?”樹葉摩挲著簌簌響動,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金屬碰撞聲,男人冷漠的聲音裡甚至還有些遺憾,“本來當年月落能做到的,可你強行插,將她本體留下一半,不然,這麼多個孤寂的日日夜夜,我能與她說話。”

“摩邏。”哪怕是這個時候,神主的聲音都不見動怒:“你叛逃六界,獻祭自身,與邪種融合,落得今日下場,不過罪有應得。”

“一堆虛話。”

“不過,你倒是有讓所有人都喜歡的本事。”男人冷森森笑一下,本體的枝乾迎風暴漲,而此刻,那些原本纏在主軀乾上的紅綢,像水流一樣逆流而上,那些才露頭的枝乾,不到片刻的功夫,又被狠狠壓去。

“我與月落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我做我的皇,她當她的聖女,此過上萬載相安無事,怎麼她不過去神山小住一段日子,就完全變了個樣子。”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許久,直到現在也未能參透。”邪祖的視線在一身風月的男人身上略過,“不知少君。”他頓了一下,恍然大悟一般:“不,現在應該叫神主大人,能否為我解惑。”

神主腳下的大陣成為了整個結界中唯一的亮光。

神主並沒有答邪祖的話,而是抬眸,朝著巨樹主乾伸出了掌。

他的掌很乾淨,上麵沒有繭子,指骨均勻修長,玉石一樣的潤澤。

他握拳置於唇邊,咳了一聲,聲音裡蘊著些許幾乎遮擋不住的情緒:“可以來了。”

良久。

一段小小的綢緞滑到他掌心中,冰涼的絲滑觸?感,帶著點試探的意味,反複確認是記憶中某種熟悉的氣息後,它嗖的一下,鑽進他寬大的衣袖裡,在他腕處探頭探腦。

“你來放我走的?!”男人察覺到本體上束縛一掃而空,聲音裡幾乎帶上不可思議的震驚意味。

黑暗中的巨樹在頃刻間生長,不斷抽枝,煥發嫩芽,神主手腕上的紅綢朝外滑動,想要將它重新鎮壓,神主輕輕摁住了它。

“我來。”

他腳下的大陣在這個時候,光芒達到了盛,無數條血線如劍鋒,水流,綢帶,帶著莫測的未能,狠狠嵌這片大地,融入巨樹錯雜的根係。

“哈哈哈,一個破陣而已,給我碎!”男人聲中近乎帶上癲狂的意味,一個巨大的拳印帶著滅世的威能,重重砸在陣法上,頓時土屑飛濺,地動山搖。

神主對此熟視無睹,恍若未聞。

他垂眸,輕輕拍下腕上冰涼涼的半截綢帶,漫天的靈光隨後炸開,像是下一場霏霏銀光雨,他的聲音宛若琵琶曲臨近尾聲溫柔的一調:“去吧,她等你很久。”

靈光徹底消散的那一瞬,大陣上交纏妖異的血線齊齊亮了起來,與此時,邪祖脫困得意的聲戛然而止。

“這陣!”邪祖驚怒。

神主平靜地替他將話補齊:“這陣,以我為陣眼。”

他從未小瞧過邪祖,那是他一生宿敵。

不此,不足以徹底鎮壓他。

第142章 大結局(中)

半刻鐘後, 蒼藍一隻膝蓋重重觸地,在雨夜中咚一聲沉悶的響,他所吸引高階邪魔多, 基本上都衝他來了。他負了傷,血流出來, 滋味引得那些邪魔理智全無, 幾乎不要命地衝上來。

“怎麼還不出來……”蒼藍重重咬牙,滿嘴血腥氣,握著銀戟手掌從中撕裂, 繃出一交叉狀的傷口,血流如注。

“蒼藍, 郜隼帶著邪魔去攻衡州城了。”十神使長笛橫空, 他也十分狼狽,長發被血液粘成一綹一綹, 纏在臉頰上, 唇色烏白,幾乎透支了靈力,“照這樣的情況,不出兩刻鐘, 我們都得被圍死在這。”

“你家公子出來。”蒼藍一使力,手背上青筋突出,他握著長戟,站起身來。

而幾乎就在他徹底站起身瞬間,一股蕩掃一切息重重迸發,像突然爆發熔漿火山,帶著讓人生不出反抗之意的力,猛地壓在地麵上, 並且波及到了整個黑石城。所有站著,坐著,激烈打鬥,幾乎不分敵我,所有人的脊背都被猛往一折,脊梁骨都幾近碾碎。

蒼藍才站起來,這猛地跌坐去,哇一聲,從喉間吐出一口腥甜來。

那些本負了傷的邪魔也不好受,這一擊過後,放眼望去,地上歪七倒八癱了一大片,有些傷重,直接被這一擊送得落了。

蒼藍單手捂著%e8%83%b8膛,沉重地呼吸,眼也不眨地盯著虛空的入口。

清風霽月一般的男子踏出,微垂著眉,衣衫乾淨,不像是進去與邪祖對弈,反倒像是去喝了幾盞閒茶。

而與此同時,整個黑石城中所有黑色鼓包狀建築齊齊炸開,裡麵黑色的濃鬱血色飛濺,散發出一股令人難以忍受腐臭爛味。

蒼藍和十神使對視一眼,都從彼此臉上看出了如釋重負,前者扯了扯嘴角,語帶嘲諷:“用這種肮臟手段供養邪祖,可真是夠惡毒。”

六界人見到神主,跟有了主心骨似,紛紛掙紮著站了起來。

“走罷。”神主目光一一掠過他們的臉龐,而後衣袖拂動,以大神通將他們帶出黑石城。

身後的邪族在片刻後,如浪潮般湧上來,層層疊疊,不要命了一樣,眼底猩紅,黑鋪天蓋地。

蒼藍與急速穿行虛空裂縫中,與十位神使對視,總算能夠鬆一口氣:“邪祖被封,我們隻需要將衡州古城外兩界界壁漏洞堵上,困擾六界這麼多世毒瘤,便算是徹底摘除了。”

一息之後,其餘人等被神主掃回衡州古城的方向,剩下蒼藍和十位神使,落在衡州邊上一處枯草連天的荒廢小鎮上。

這裡曾被邪族入侵,人畜無一幸免,皆成了邪族口中肉食,數萬年前就已經是一座空城,殘垣斷壁,牆漆斑駁脫落,荒沙滿堆。

蒼藍意識到什麼,他轉頭去看神主。

他手腕骨突出,單手撐在牆麵上,唇畔溢出一點點血,他垂眸,抬起另一隻手,用袖袍輕輕拭去了。

“公子?!”

“星沉?”

蒼藍幾步過去,拉起他袖袍,往上一卷,那棵通體金黃宛若由黃金澆灌小樹,除了主枝外,其餘分支,儘數被血線覆蓋,密密麻麻炸開,看上去觸目驚心,而更糟糕是,一縷縷黑,從他炸開分枝處,靜靜在他玉石一樣的肌膚下流淌,彙聚。

“是那個陣法。”蒼藍是個聰明人,他幾乎能猜出整件情始末,“你一直跟我說是用當年月落留血做引,結果不是,你是用自己做了陣眼?!”

蒼藍看著在他筋脈裡流淌黑,極:“當年你將真身紮根聖湖,托起蒼穹,如今隻剩主枝,根本承受不住你神力。”

神主眼裡,霧沉沉黑像是流雲趕月般散開,他闔眼,將心中的糟亂之意壓去,才:“蒼藍,當年用來捆邪祖神鏈,還剩幾根?”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蒼藍喉頭一更。

“說話。”神主蹙眉,聲線淡淡,不怒自威。

“五根。”蒼藍亦是滿身火氣,他生硬地回:“當初我們花大代價鍛造神鏈,是為了限製邪祖,不是拿來對付自己人的。”

塵書等人這時候也過神來了,急忙來勸,神主卻不過蹙著眉%e8%83%b8膛起伏兩下,而後擺手:“我無礙。”

“公子,現下月落聖女已蘇醒,她生來便為鎮壓邪祟,說不定能有方法平衡公子體內正邪之。”塵書的半邊手臂鮮血淋漓,是在之前黑石城的亂鬥中被一個勢均力敵邪魔生生咬下來的,深可見骨。

“上次封印邪祖,你們也說她有辦法。”神主眉心籠下一叢陰影,“她的辦法,就是以真身鎮壓,從此不見天日,與邪神同墮。”

他是神主,一直以來,他清和,寬容,溫柔,嚴於律己,持節守禮,以蒼生為己任,以六界為歸依,歲月更迭,風卷雲舒,沒什麼能夠激起他情緒上波動。

可說這話時,他一向清雋的眉眼間,分明隱蓄著從前未有陰鬱之意。

當年月落聖女,他們在之後,確實覺得虧欠,但當時那個情形,幾乎整個六界都被掏空了,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任誰看到那樣的情形,能克製著不多想,不遷怒。

月落聖女怎麼說,也是邪族的聖女,誰會知道這個聖女竟然會是生來鎮壓,牽製邪族的。

誰都不知道。

可就算是在不知道情況下,他也從未委屈她半分,甚至她闔眼之前,都曾握著他尾指,說了聲不悔。

神主伸出寡白的食指,重重抵上眉間,平緩片刻後,才:“我將長埋深淵之底,以神鏈自封,聖湖之水有蒼生敬仰之力,萬載之後,可重歸神山。”

邪祖才被封時候,蒼藍曾隨他到過黑石城,看過被鎮壓邪祖模樣。

蒼天的巨木,被六根沁染了真龍真鳳血精的巨鏈鎖著,鏈子上無時無刻都燃著神火,那是最克製樹族的東西,每一刻,都得承受著烈焰炙烤,五臟六腑在岩漿中灼燒的滋味。

絕非他輕輕巧巧一句萬載之後便可重歸能帶過去的。

“你簡直不把自己這條命當命。”蒼藍艱難咽下喉嚨裡血腥氣,。

“若不如此,我神力一旦失控,於蒼生而言,是一場莫大的災難。”神主與他們對視,視線落在蒼藍身上,他伸出手掌,有些疲憊的模樣,“拿出來罷。”

蒼藍心頭堵了一瞬,他說這話時,根本不覺得自己是那即將嘗儘神鏈滋味的人,那神情,那姿態,與“留一同用晚膳吧”沒有絲毫不同。

這人,對誰都好,對月落好,對蒼生好,隻學不會對自己好。

蒼藍深吸一口氣,從空間戒放到了他手掌中。

“神官。”神主看著手掌上樣式簡潔戒指,驟然出聲。

兩名常在他身邊伺候神官應聲上前,垂眸聽令。

“此役,我傷重,此後萬年,無暇顧及六界諸事諸務,戰後古城收